鹂语记-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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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就是你都凑到我跟前来,我也懒得看你一眼……”
“是,是啊,都是我的错!”萧弘澄眼睛里含着笑,只是欢喜的看着周宝璐,实在看不够!他的媳妇,又聪明又大方,还会骂人!真能干……
可是周宝璐更委屈了,她气了好多天,哭了那么多场,还殚精竭力替他奔走,可是这会子发起火来,却像是往常里唠叨个没完,一点儿力度都没有。
好委屈……根本不应该是这样嘛!
可是萧弘澄好好的出现在她跟前,那种喜悦却是骗不了人的,更哄不了她自己,欢喜的情绪完全没处藏,就好像一股清泉从天而降,就把原本想好的怒气冲天兑成了软软的唠叨。
周宝璐都觉得自己太温柔,想到自己受这么多委屈,还这样心软,顿时就委屈起来,眼圈红红的,不唠叨了,扁了嘴,眼看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萧弘澄这才慌了手脚,先前周宝璐骂他,他倒是听的一脸笑,半点儿也不恼,还频频点头:“嗯嗯,对!就是……都是我的错……我再不敢了……”这会子周宝璐不骂他了,只是大眼睛红红的看着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萧弘澄笑不出来,连忙去拉她的手解释:“小鹿,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委屈。但我真的不是存心瞒你的,事发突然,我们要顺着事态走,临时部署,头绪很多,涉及很广,不仅是赶着时辰,也要做的机密,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事急从权,当时,一时也分不出可靠人手来跟你说。那一日,有的人为了递信,连命也搭上了……且我们的事,虽未张扬,却自有有心人知道,静和大长公主府是有人监视的,我自然不能为着我的私情,冒这样的险,寒了弟兄们的心……我相信,你定然会明白的,我一个字也没有,你也会明白的,是不是?”
周宝璐夺回自己的手,往角落里坐了坐,还是不理他。
萧弘澄知道她懂事,可是凭什么她就要顾大局识大体,替他考虑,他心安理得的顾不上她,就是因为知道她会替他考虑。
她当然明白事态不容部署,他身边的部属也是瞒着父母,瞒着妻儿,背负着这些。要成大事,自然要谨慎,从萧弘澄用这样曲折的方式来见她,她就知道了,可是……这有关系吗?她还是生气,就是要生气,反正要生气!
哼!
萧弘澄笑嘻嘻的摸摸头,也跟着挨过去,这两三年的恋爱,虽然不能说相濡以沫,但周宝璐的大致脾气萧弘澄还是摸清了的。
周宝璐无疑是识大体顾大局的,但她依然还是个没满十五岁的小姑娘,又是这样尊贵的身份,从小儿被人捧着长大的,再聪慧也无损她有她的小脾气。
但萧弘澄愿意包容她的小脾气,他觉得周宝璐笑起来欢喜起来的时候,固然叫人觉得漫天阳光明媚,可她嘟着嘴,发着小脾气的时候,也很可爱。
本来嘛,他的媳妇,自然是怎么样都好的,连发脾气也很可爱。
萧弘澄再接再厉的去拉她的手:“小鹿你做的很好,我们明明一点气也没通过,你居然就能做的这样好,就好像我跟你说过一样,怪不得说咱们是天生一对呢!甚至我手下还有人怀疑我偷偷安排了人去给你送信呢!哼哼,他们哪里懂得你?我就半点儿也没有不放心过,知道就算我什么都不说,也不会出事。”
周宝璐依然哼一声,要把手抽回来,萧弘澄却说:“还有半盏茶时分就要到公主府了,我不得不走了。”
哀兵政策果然有效,周宝璐有一点迟疑,于是就没挣扎了,叫萧弘澄拉住了小手不放。
这个顺杆爬二皮脸!可周宝璐到底心中是柔软的,从谢章出声的那个时候的差点儿失态,到萧弘澄易容露面的心中陡然松弛,心里头那种轻松喜悦虽然没有露给他看,可自己却是骗不了自己的。
周宝璐只轻轻的啐一口:“不要脸!”
然后她气鼓鼓的问:“既然搞的这样机密,你这会子跑出来干什么?又不怕人家逮着你的尾巴了?”
又说:“反正你都不担心我给你殉情,你还出来做什么?”
“殉情?”萧弘澄眼睛闪闪发亮:“你会吗?”
立刻就把正事忘了。
周宝璐原本冲口而出,正在自悔失言,偏这混蛋耳朵最尖,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就脸上绯红起来,双手捂了脸,差点没呻吟起来。
真是只有对着这个混蛋,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外的情况,肯定是被他气糊涂了。
可是萧弘澄喜滋滋的,去扳她的手,周宝璐躲着不肯叫他看到脸,萧弘澄整个人差点全压上去,拉着非要看,两人就较上劲了。
周宝璐又羞又气,一时恼了,一口就咬在他的手腕上。
“哎哟!小鹿,你属什么的啊,牙这么尖!痛痛痛痛痛!”萧弘澄似乎不敢大叫,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过周宝璐还真是又是气又是急,加上心里头原本就有的火气,不甘,连同这几日累积的那些担心难过愤怒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失常的事来,这一刻,她咬住了就不松口,尖尖的牙嵌入他的皮肉里,淡淡的血腥气刺激之下,她的眼泪又簌簌的落下来,和他的血混在一起。
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洒落在他的手腕上,萧弘澄僵了一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另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我知道你难受,其实,我想到你一无所知的担心着我,我其实也是很难受的。”
周宝璐怔了怔,慢慢的松了口。
做出这样越矩的举动来,她不好意思极了,又满脸是泪,还有点血,怎么想都不能见人,她索性扑到萧弘澄的肩头,拉起他的衣服,胡乱的擦脸。
萧弘澄失笑,伸手拿过她的手绢子,捏着她的下巴,替她慢慢的擦,小圆脸这两天似乎有点儿消瘦,有了尖尖的小下巴,看起来真叫人心疼。
周宝璐瞪着他看,有点怔怔的,然后叹口气,接过手绢,替他裹一裹手腕上牙齿咬出来的伤。
“疼。”萧弘澄说。
简直像在撒娇,周宝璐差点儿没崩溃,这是什么人啊!
大约他从生下来就没受过这样的苦楚,周宝璐就有点闷闷的,也有点哽咽,还有点后悔,低声说:“对不起,我不该咬你,今后不咬了。”
萧弘澄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捏她的小圆脸:“罢了,今后若是又生气,那你还是咬吧,咬过了你就不生气了,又快又好!简单方便。”
这人说话怎么总气的人肝疼!周宝璐又瞪他,因为咬了他那点儿不好意思顿时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觉得这人真是活该。
可那点不好意思还在,周宝璐不想还在这话题上打转,就回头说正事:“你也该谨慎点,这会子跑出来,可别露出什么破绽来啊。其实你根本用不着自己来的,你叫我听到谢章的声音,我就能明白了。”
萧弘澄却轻轻笑道:“还有三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小鹿,你就要十五岁了。”
周宝璐一怔,萧弘澄接着说:“一则三弟在两淮做的很好,以至于二弟在帝都这些人手不得不抽调一些过去,人力已经不足,二来在帝都他们没有找到破绽,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才能安排今天这出,出来见你。”
周宝璐安静的听着。
萧弘澄继续说:“我今天晚一点儿就要启程去两淮了,现在两淮才是主战场,而且我失踪之后总得要在两淮重新出现才有趣,所以,三天后你的及笄礼,我不能观礼。但今天我总得见你一面。”
周宝璐说:“其实并不要紧,我明白的。”
马车还在慢慢的走,在车外市井的吵闹声中,萧弘澄说:“你十五岁了,小鹿,今年父皇会给我们赐婚,所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还可以选择不嫁给我。我……我给你这样的选择,你可以选择嫁给任何人,我都可以做主。”
嫁给你爹呢?周宝璐心里恨恨的想,这还真是亲父子呢,这思维简直一模一样,嫁给你是凶险,不嫁给你难道我就真的能平安喜乐一世了吗?周宝璐是第二次听到这种论调了,真是好想翻个白眼,真是够了!
萧弘澄还想解释,周宝路便说:“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跟着你总是有很多凶险,不划算。是不是,可是没办法呀!天下哪里还有像我这么聪明的人?你要是不娶我那你娶谁去。到时候娶个蠢货,总是拖累你,你怎么办?就好像这一次。有谁能比我做得好呢!是吧!”
周宝璐的那一套永远是振振有词,大言不惭的叫人爱的不行。她忧伤的想,总是想方设法叫我夸自己,这是何苦来!
他的小鹿真是叫人温暖。萧弘澄莞尔。
“还是我嫁给你放心点!”周宝璐斩钉截铁地说。
萧弘澄笑着拉她的手:“我给过你机会反悔了,今后你就再不能反悔啰!”
“啰嗦!”周宝璐脸红红的说。
萧弘澄笑道:“我虽不能来,但你的十五岁生辰,你的字要让我来取。”
“好。”知道离别在即,周宝璐总算软下来了。
萧弘澄说:“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说话特别好听,笑的也特别好听,所以,我替你取两个字,鹂语,怎么样?”
周郦语,周郦语……周宝璐念了两遍:“嗯,好像挺好听的,挺好!”
萧弘澄笑着道:“等我回来帝都,我就去请父皇写了这个字给你。”
虽然车厢外熙熙攘攘的市井闹声清晰可闻,可车厢里却如同世外桃源般,叫萧弘澄舍不得离开。
可是时辰不等人,萧弘澄只得再面授若干机宜,恋恋不舍的从一个卖纸墨的铺子下去了。
“啊!这个混蛋!”周宝璐从粉红泡泡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又被他骗了,还说离公主府就半盏茶时候了!过了多少半盅茶了?
明明就是马车在帝都大街小巷的兜圈子!
周宝璐悻悻的想,哼,又中了他的美男计苦肉计什么什么计!
98、大局已定
九十八
萧弘清的铁血手腕在江南引起极大的震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展开动作;根本看不出是临危受命,带兵镇压的样子;反而明显流露出经过长久谋划布局的痕迹;对各方势力的分布、掌握、分化、拉拢、拔除;都有条不紊;又行动极为迅速。
萧弘清到江南仅仅七日,就将江南世族梁家、徐家连根拔起;在先斩后奏的皇权特许之下;以勾结海盗谋乱的叛国罪名,就在江南钦差行辕之前;将两家族长当场斩首,血溅三尺;为世人所侧目。余者涉事人等打入大牢,待帝都圣旨裁决。
两大世族,在江南经营数百年,盘根错节,牵扯极广,出仕子弟无数,一时人人自危,人心惶惶,不仅是江南各级官员的或陈情或弹劾的奏折雪片般飞往帝都,就是其余各省,也不能按捺不动,有弹劾世家勾结官员,危害地方,尾大不掉者,自也有弹劾萧弘清跋扈越权,致人心惶惶,江南动荡的。
皇上大怒,早朝当殿掷下弹劾萧弘清的奏折:“朕的皇太子陷于江南,尔等还要维护那些乱臣贼子?至君父于何地?”
当即令查其人共有几个子女,将其儿子女婿并十五岁以上孙子外孙,全部送到萧弘清军中效命:“也叫尔等子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