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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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颐觉得没法再和他说下去,不然,自己的心肺铁定被气炸,深吸了口气,道,“就算不是你亲生的,你也该善待他。”
难得没和她争辩,库里斯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双小鞋子,递给唐颐,道,“小牛皮的,最后一双,你看看合不合适。”
她有些惊讶,伸手接过,给小托尔穿上,大小合适,便说了声谢。
“谢我什么?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说着便去逗小托尔,“来,叫一句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小托尔还只会咿呀呀的发出一些单音节,见他失望,唐颐道,“一岁以后再教他吧。”
库里斯随口说了句,“我怕没这个机会。”
唐颐听了,顿时沉寂下去。
***
食物短缺严重,农民们把家禽杀了解决温饱问题,再也弄不到新鲜奶,只能用做面包的劣质奶粉冲上水代替。可怜的托尔,因为味道不对,而抿着嘴拒食。
营养不达标,小宝宝飞快地消瘦了下去,没过几天就生了病。他不停地哭,以前唐颐抱在手里一哄,便乖乖地收了哭声,现在这一招不起作用了。哇哇地直哭,简直让人肝肠寸断,她都快愁死了。
工作上压力已经够大了,这个城市每天都在出乱子,库里斯的工作时间越来越长,好不容易得到几小时的睡觉时间,可又得不到清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眠,耳边都是奶娃的哭声,他最终忍无可忍,光起了火。
他伸手捞起自己的靴子,想也不想就往孩子所在的方向扔了过去。唐颐吓了一跳,托尔要是被这么沉重的军靴击中,那还不出事?她赶紧抱起托尔,用自己的背脊挡了一下,靴子打在她肩上,又弹到了墙壁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印记。
虽然肩膀火辣辣的疼,但唐颐没敢出声,硬是咬牙忍下了。她抱起宝宝,走到屋子外面,在不远处的树墩上坐下。
现在已是深秋季节,不久就要入冬,空气湿漉漉的有些阴冷,泛黄的枯枝落叶堆了满地。唐颐调准了下姿势,让托尔躺得更加舒适,她轻轻地唱起了儿歌。这是自己小时候,妈妈唱的,歌词有些模糊了,只是调子还清晰。
睡吧睡吧,
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臂弯轻轻环着你,
风已经不吹,
树叶也不摇,
宝宝快睡觉,
宝宝睡着了。
风中缠绕着她的歌声,四周静悄悄的一片。大概是哭累了,没力气再闹,托尔渐渐地闭上眼睛安静下去。唐颐亲了亲他的额头,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脊,温柔摇晃。
不知坐了多久,高挂的太阳都快要下山了。天空渐渐爬满了晚霞,那艳丽的色彩映照在棉花球般的白云上,很是壮观,真正是惊鸿的一瞥。
头脑昏昏沉沉的,被娃折腾的,唐颐也没睡好。脑袋一点点的,往下坠,可又怕压到宝贝,只好强撑着。
正晕乎着,肩上被人拍了一下,正好拍在她的痛处,唐颐惊醒,忍不住地叫出了声。
库里斯低头看着她衣服的黑印子,不解,“你怎么在这睡。”
她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声,道,“刚入睡,别吵醒他。”
库里斯伸了个懒腰,刚补了几个小时的睡眠,现在明显是精神奕奕。他摸了摸她的脸,拂开碎发,问,“你刚才一直坐在外面?”
她点头。
“辛苦了,谢谢。”
他会说谢,她有些惊讶,但随即道,“我不是为了你。”
库里斯笑了,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子,“你还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
“没有。”她冷硬地别过脸,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手一抖,顿时又将怀中的小宝贝给惊醒了。于是,托尔拉开嗓门,又开始大哭特哭。
见他皱起眉头,唐颐忙道,“都是你,把他吵醒的。”
库里斯伸手摸了下他的脸,道,“这么一直哭,有些不寻常啊,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我觉得身体有点烫,是不是发烧?”
唐颐根本没想到还有这出,听他这么说,她不由一怔,顿时没了方寸,“那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万一发烧烧坏了脑子……”
他按住她,让她稍安勿躁,“我带他去医院看看。”
唐颐不安,一把拉住他,道,“我也去。”
“你?”他看向她,眼底有些犹豫。
“让我去!”她坚定不移地重复。
本来是怕被同事撞见,所以才这么踌躇,可在看见她眼里的泪光后,他妥协了。被看到就看到吧,只求不再让她失望。
两人收拾了下,直奔医院。
傍晚时间,医院里仍然人满为患,多数都是战线上来的伤病员,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护士医生一个不见,显然库里斯的少校军衔在这里不起作用,等了老半天,还是没人接待。
大概是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到了托尔,他扭动着身体,舞动手臂挣扎,哭得是有气无力。库里斯的心都被他哭乱了,等了又等,终于沉不住气,让唐颐抱稳孩子,自己去捉医生。
等了半个多小时,走廊上终于有了动静,只见库里斯拎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小老头,往这边走来。唐颐一怔,顿时认出了这位大夫,自己怀孕的时候,他曾为自己诊断过,还劝自己不要轻易做出决定。
对方似乎也还记得她,有些惊讶,脱口而出,“怎么又是你?”
唐颐还没说话,就被库里斯强硬地打断,从她手中接过孩子,道,“你什么你,让你给孩子看病,干嘛盯着女人看?”
老医生整了整衣领,低头望向孩子,金发蓝眼,不像是她的娃啊。不过扳扳手指,倒是和她分娩的时间差不多。
他问唐颐,带着一丝好奇,“这是你孩子?”
库里斯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歧视外国人,连带一起歧视孩子,便大声地吼道,“这是我儿子!正宗的雅利安人!”
老医师被他吼得一颤,眼镜都掉了下来,忙扶住镜框道,“知道了,知道了。”
他这么一喊,大家自然就把唐颐当成了他家的女佣,一时倒也没人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发烧,回去拿酒精擦身,睡一觉出一身汗,就会好的。”
库里斯道,“药呢?”
“没有。”
他一听顿时又火爆了,一把将他拉过来,道,“没有?”
这回面对他的强权,医生不为所动,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这情况,这么多伤病员等着医治,我们已经没有物资了,也没有病床。你是军警,现况应该比我了解。”
库里斯被他赌得没话说,只能咬着牙齿暗自郁闷。
唐颐松了口气,谢过医生后,从库里斯的手中抱回小托尔。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里,人人都在苟且偷生,谁都活得都不容易啊。
两人抱着孩子,回到家,按照医生吩咐的,给他全身用酒精擦拭。然后将他放在婴儿床里,盖好被子睡觉。
见她精神不振,他道,“你也去休息吧,别把自己给累坏了。”
她摇了摇头,坚定地道,“我要守着他。”
“你真是固执,他都睡着了,你还守他干嘛?”
“万一他醒来……”
话还没说完,就被库里斯一把抱了起来。
唐颐一阵头晕眼花,急忙搂住他的脖子,怕动静太大惊醒宝宝,只好凑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你放我下来。”
“不放。”他用脚踢开门,抱着他走到后院的温水池,手一松,将她扔了进去。
水一下子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她挣扎了几下,浮出水面。一脸的水珠,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她看着库里斯怒道,“你非得这样吗?”
他不以为然,蹲□体,在池边看着她,道,“谁让你不听话。乖乖地照我说的做,不是挺好?”
瞧他一副吃定自己的样子,唐颐不肯认输,一咬牙,拉着他的领带,也将他拽入了水池中。扑通一声,溅起水花无限,大家都落了水,谁也不欠谁,两清。
他也不生气,既然下了水,索性脱掉衣服,在温泉里舒舒服服地泡着。见她一脸疲倦,便道,“一会儿泡完澡,你去睡觉,那小东西我会照看。”
唐颐哼了声,道,“你只会捉弄人,哪里会照看人。”
库里斯挑挑眉头,“哦,是吗?”
衣服都湿透了,贴在皮肤上难受,反正天色暗淡下来,只有淡淡一轮月光。她也不再去执着什么,伸手脱了外衣,躲在水中。
自从有了小宝贝后,两人没再亲热过,四周静悄悄的,只剩下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伸手,在水中划过,一下子碰到了她的手臂。
……
……………
……………………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省略号等我起床补上,微博见专栏。另外,抽打大家,给偶新文撒花花
第八十五章 转折
1944年12月24日;战争爆发中的又一个圣诞夜,也许是最后一个。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全世界都覆盖在一片皑皑白色之下;屋檐上倒挂着无数的冰霜。德国的溃败程度,已经无可救药的地步,就像一个被镂空的地壳;坍塌是迟早的事;只是时间问题。
整个国家陷入了饥荒中,没有果酱;没有黄油,没有肉,什么都没有;就连库里斯这样的高官也不得不面对三餐不保的绝境。
上一次尝到肉味,是在什么时候?两个月前!渐渐的,他们的三餐中只剩下了僵硬无比的面包,连土豆和鸡蛋,都成了奢侈品。
没有药物,没有食物,全靠一些炖的稀烂的土豆汤撑饱肚子,小托尔也算是命硬,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竟然也挺了过来。
圣诞节是欧洲最大的节日了,可是完全没有喜庆,人们都忙着逃命,越来越多的难民奔涌而至。库里斯虽然从来不说,但唐颐还是隐约知道,他们纳粹的情况并不妙。集中营、采石场、行政局、兵工厂……全都受到了敌军的轰炸,就像是装了监控似的,一炸一个准。更糟糕的是,集中营里的死囚乘机跑了一部分出来,为了毁灭踪迹,在林子里放火。更令人头晕的是,那些乌克兰卫兵愚蠢之极,到处乱放枪,囚犯没找回来,反把自己的人给射了。
整个城市乱成一团,军警和党卫军合作,收拾残局,忙得焦头烂额。外面流言蜚语,苏联人和盟军就要打到家门口了,很快,大家都会成为亡国奴了。再怎么镇压,也压不下这个事实,纳粹只能做着最后的挣扎。
在唐颐绝望前,库里斯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食物,有肉,还有一些干菜。在这种情况下,这简直是奇迹!
唐颐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笑得苦涩,“我都不知道肉是什么味道了。”
谁知,这无心的一句话,却戳中了他的神经,他突然大发雷霆,用力地将拳头砸向墙壁,吼道,“你给我闭嘴!”
小托尔被吓坏了,瞪着眼睛哇哇直哭,库里斯更加暴躁,一把将他从床上拎了起来,“烦死了,不许哭!”
看见他的动作,她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真怕他一怒之下,将气全都撒在小宝贝身上,紧紧地抱住他,求饶,“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这样。”
她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