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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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颐咬了咬嘴唇,拉回被他扯乱的内衣,将自己收拾整齐后,坐回副驾驶。库里斯看着她,绿眸中压满了阴鸷的神色,十指捏得死紧,指关节噼啪作响。
对待一个不是雅利安血统的外国女人,他应该玩弄她、践踏她、鄙视她、唾弃她,等耍够了之后,再像扔块破布一样,将她甩掉,扔进集中营自生自灭,从此不再看一眼。
可是,他竟然在乎她!
妈的,自己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被她一句话勾起天雷地火,让他从天堂瞬间掉入地狱。唐颐,这个中国女人,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除了身体上的触碰,还想索要更多?
真他妈倒霉,这辈子好不容易爱上个人,不是让社会接受的同族人不说,还是一段求而不得的苦恋。库里斯越想越火大,胸中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暴躁地扭动钥匙,重新点燃引擎,他用力一脚踩下油门,将汽车飚的和斯图卡一样飞快。
虽然不说话,但唐颐坐在他身边,也能感受到他的怒气。但她视而不见,冷漠地转头望向窗外,秋天快来临了,树林里姹紫嫣红,煞是动人。可路上的景色再美丽,也如同过眼云烟,打动不了她的心。
车子开得太快,一路太过颠簸,连带她的心也跟着一起飞荡起来。她暗忖,索性再快那么一点,便能碰到天堂。
从魏玛到西里西亚的省会布雷斯劳,一共459公里,抵达时已近午夜。这个时间点,没有店铺开着,库里斯硬是砸开了一家家庭式小旅馆的大门。
老板娘见他一身军装,看起来来头不小,这几年,纳粹是横行霸道惯了,小市民得罪不起。怕他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对他行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硬把怒火压下去,换上一张笑脸。在登记的时候,吃不准两人的关系,她小心翼翼地询问,“您要几间房?”
库里斯心情不爽,说话语气也恶劣,不答反问,“你说呢?”
老板娘暗自叫苦,心想,你们什么情况,我怎么知道啊?
她偷偷瞥了一眼唐颐,见她神色憔悴,眼睛红肿,颈子上隐隐露出一些暧昧的痕迹,两人关系不一般。只不过,库里斯官高脾气差,她就算看出点什么也不敢多嘴,赶紧将准备好的房间钥匙递给他,道,
“上楼右转。”
两人从魏玛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空袭,所以两袖清风,根本没有行李。库里斯拿着钥匙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折回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马克大钞,交给老板娘道,
“给我准备一套女装,参加葬礼用的。剩下的钱买些替换衣服,”他指着唐颐道,“就按照哈她的身材尺寸准备。”
老板娘收了钱,赶紧点头应允。
一天的奔波,唐颐疲惫不堪,人累心也累,知道自己防不住他,索性也不设防,倒头就睡。
她呼吸均匀,可库里斯却毫无睡意,站在床边,一口口地抽着烟,烟雾袅绕下,她的脸也跟着变得有些模糊。烟丝燃到尽头,烧痛了他的指尖,手一抖,将烟头扔出窗外,他扯开领带,松开衣襟,在她身前曲腿蹲了下来。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隐隐照出泪湿的痕迹,她的泪,是为了科萨韦尔而流,还是为自己?他伸出手指,摸了下她的脸蛋,顺着她眉眼的轮廓线条,一点点向下,停留在她嘴唇。
第一次见她,在巴黎,当时是他第一次见到东方人。她小小巧巧,唇红齿白,和他们长得不一样,不觉得有多好看,心底却是带着一丝新颖的好奇。他把她带回军部,本想逗逗她,没想到事情一多,便彻底将她给忘了。后来,又在大街上遇到她,仍然充满新奇。直到某天夜里,他带着兄弟们在街道上操练,撞上了从舞会上跑出来的她,精灵一样的人闯入他的世界,从此叫人难忘。
那时的自己,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她同床而眠,更没想到会爱上她。
他起身,脱了外套鞋子,只剩下背心和内裤,在床另一头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唐颐背对着他,将身体蜷缩着,这是一个充满防范的睡姿。看见她在身边,心底就没法不蠢动,这种事,和抽烟一样,会上瘾。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便会贪婪地想在将来的每一个夜晚都能拥有她。这就是暗恋者的心理。
库里斯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压下心底的躁动,他双腿一伸,在她身边躺平。她责怪他不懂尊重,那他就给她,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老规矩,省略号部分等我起床补上。
希望,不要无辜锁文了。已经被jj弄得心力交瘁了。幸好这文快完结了,不然真的要疯了。
第八十章 说了再见
库里斯动用关系;买通了看守停尸房的小兵;唐颐终于如愿,在下葬前;见到了科萨韦尔的遗体。他安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块白色的帆布;她走了过去,一颗心随着每一步的靠近;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心中牵挂的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
她颤抖着伸出手,拽住了布料的一端,想把它掀开;可是这么简单的动作;她却做不到。呈现在眼前的仿佛不是白布,而是千斤重的磐石,压得她喘不过气,让她全身战栗。
见她如此艰辛,库里斯在一旁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按住了她的肩膀,劝道,“如果你不敢看,就不要勉强自己。”
他说对了,她确实不敢。眼前的这个男人,曾是她最亲的人,也是她全部的依靠。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鲜明深刻,闭起眼睛,在脑中一一展现。承诺她的誓言,铿锵有力,未曾老去,可许下承诺的人,灵魂已随风而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躯壳。曾经的爱恋,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经不住硝烟的摧残,盛开过、艳丽过,最后凋萎,混在泥中什么也没剩下。
想离开,可双腿却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不亲口说出道别的话,她的心难安。内心最深处,她不曾死心过,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态。也许,上帝不会对她这么残忍,即便今生再也不见,也会给她留下一点幻想的空间。她仍然固执地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仍然健在,只是活在她看不到的某处。
要不要亲手戳破这个幻想的泡沫?她踌躇,始终做不出决定。
见她一动不动,像一座雕塑般,和时间一起凝固。库里斯走过去,一把拽住她的手,转身就走,想把她拉出去。
在跨出脚步的那刻,她突然甩开他的手,飞快地转身,又走了回去。用力地咬了下嘴唇,她把心一横,猛地掀开了白布。
这个现实的世界,是如此的残酷。
当视线对那张苍白无色的脸,泪珠骤然凝聚在眼眶中,心脏仿佛被雷电劈中。她渐渐地僵化,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画面裂成一片片,最后轰然倒塌,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破灭。
显然,他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脸上的皮肤被严重烧伤,五官受损,甚至随着时间推移,有了一点腐烂的迹象。即便这样,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脸颊上的那条疤痕清晰可见,眉宇之间,依稀还能瞧见曾经的英俊。这个人,真真切切,就是科萨韦尔。
曾经那个风度翩翩的容克公子,如今只剩下一副冰凉的尸骨,除了那一套崭新的制服,和别在领口上的铁十字徽章,什么也没留下。这张脸,一下子如此陌生,仿佛两人从不曾相识过。
一想到他死前受到的煎熬和痛苦,她身上的感触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痛,痛到无法呼吸感觉,这种感觉就像一把密密麻麻的针,扎入了心脏,扎得她体无完肤。
“科萨韦尔,”她低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用力推搡着他的肩膀,伤心一旦开了封,再无法压制,泪水在眼底泛滥,一连串一脸串地掉了下去,“你醒过来,你答应我的话,还没兑现……”
我承诺你,我会回来。
说那句话时,他的神态是这样严肃,他点头的动作又是那样的庄重,让她一度相信了这个誓言。可是,到头来,她才知道,原来只是个童话,自欺欺人的美丽童话。
她抓住他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以为自己会害怕,可是只剩下空洞和悲伤。身体近在咫尺,灵魂却天人之隔。他不会再睁开那双蓝色的眼睛,对她微笑;他不会再用掌心去温暖她冰凉的手;他不会再抱着她,让她聆听强有力的心跳……他们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结束了……对她而言,不曾真正开始过,却已结束。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自己的腰,将她从科萨韦尔的遗体边拉开。就这样,她跌跌冲冲地撞入一个温暖的胸膛,万念俱灰之间,她听见了沉稳的心跳声……
库里斯叹了口气,眼底颇为无奈。女人都是水做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泪,好像流不尽,弄的自己心都要碎了。于是,他张嘴说了今生第一句柔情的话,
“乖,别哭了。”
然而,他的话并没起到作用,反而让她的泪水更加无止境的奔腾而下,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襟。滚烫的眼泪,灼痛了他的肌肤,看见她为另一个男人伤心欲绝,他心里有些苦涩。他羡慕,科萨韦尔不顾一切追逐爱情的勇气;他妒忌,科萨韦尔终于走进了她的心;他欣慰,科萨韦尔走了,再没有人和他争夺,就算心不属于自己,至少他还能拥有她的人。他一定会比那个人活得更久,然后,霸占她一辈子。
过度的悲伤,让她情绪崩溃,哭的头晕眼花,几乎站不住脚。当自己脆弱的时候,有一双手扶在她的腰际,她突然感受到了温暖。不管是谁,在这一刻,她都贪恋他带来的温度,听着那一下下的心跳,这个天崩地裂的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将脸贴在对方的胸前,她口齿模糊地反复道,“别离开我,我不想再一个人苦守了。”
这一句话说得库里斯心跳加速,被一种酸涩的感觉淹没了;这一句话,说得如此甜蜜,可惜却不是对他而说。
凭着想见科萨韦尔最后一面的执念,唐颐奔波而至。她大伤初遇,经历了一场空袭,好不容易如愿,人是见到了,却又是这一副惨状。她情绪起伏不平,一口气没顺过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库里斯见她身体软了下去,急忙将她抱在怀中,看着她精致的脸庞上爬满了泪痕,一时感叹。这个固执的女人,早让她别看尸体了,就是不听,偏要死命地折腾自己,最后弄成这样的结局收场。
话说回来,一开始听到科萨韦尔阵亡消息的时候,自己也有些怀疑,是不是又是他的诡计,毕竟这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直到现在,看到遗体的这一刻,他才真正的相信,科萨韦尔是真的去世了。
两人之间,敌对过,也合作过,说不上欣赏,但对科萨韦尔雷厉风行的手段多少还是敬佩的,这样一个人物,也最终逃不过这样的下场。有点惋惜,有点同情,有点唏嘘……但最终归于平静。
老兄,你放心地去,你老婆,我会好好地替你照顾。
库里斯将白布盖了回去,抱着唐颐走了出去。
***
第二天一清早,唐颐醒来,心中的痛也跟着一起苏醒。
流了太多的眼泪,眼睛干涩,全身僵硬着,身上每一处都在疼。抖了下睫毛,她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