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硝烟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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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头,仰头望向他的脸,这里也有疤痕,蜿蜿蜒蜒的,从眼角一直延伸到嘴边。
他变了,战争让他历经沧桑,从温润如玉的容克公子蜕变成了一名冷酷决绝的军人。可,怀中的人儿还是这样。白皙的脸,卷翘的睫毛,粉红的嘴唇,似乎岁月从她身上什么也没拿走。
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抱着她好一顿纠缠,眼见他的身体向下沉了沉,有些把持不住,唐颐忙伸手挡了下,道,“今天早点回来,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科萨韦尔顺势含住她的手指,用力的吮吸了一下,问,“什么惊喜?”
她推着他起床,道,“不能说,说了还能叫惊喜吗?”
他笑了,那种家的感觉充盈在心底,“那我这就去打个电话给彼得,告诉他今天我不去了。”
闻言,唐颐拍了拍枕头,“你是故意逗我是不是?”
见自己把她惹急了,他这才收起玩笑的心,道,“好吧,既然你不待见我,那我就上班去。”
科萨韦尔梳洗干净,穿上军装,唐颐赤着脚,跑去窗户,叫道,“亲爱的,我等你回来。”
他回首,一脸笑容,在金色的阳光下,连一抹微笑都染上了绚丽的色彩,深深地印进脑海。
唐颐起床换了身衣服,将蛋糕从冰箱里取了出来,插上32支蜡烛。然后喊来米莎,在屋子里挂上了气球和绸带,这些装饰物品顿时让房间里充满了一种节日的氛围中。
等忙碌停当后,她在画板前坐了下来,这一幅人物肖像已到了尾声,仅仅只差几笔而已。她的一切都是科萨韦尔给的,拿他的钱买任何东西当礼物都是苍白。纠结中,她突然想起很久之前,两人还在巴黎的时候,自己随手的涂鸦,却被他当宝贝似的珍藏。于是,便萌发了这个念头,油画上的人物,是她用心画的,没有连城的价值,却一笔一画都带着她的心意。
米莎知道夫人在创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叨唠,乖乖地跑到外面去忙园艺逗小狗。时间一晃,就这样安宁地过了一个上午,下午本也该如此平静,但突然……
毫无预警的,花园里凭空响起了一道枪声,紧接着是重物倒下的声音,伴随着台风癫狂的咆哮声。不过,狗吠也就仅仅维持了几秒钟,随后又是一记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这回连狗叫声也静止了。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唐颐吓了一跳,手一抖,画笔掉在了地上。她站直身体,转头向窗外望去,隐隐约约草坪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黑影。她心中剧烈的一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由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想找个地方隐藏自己。
可是,来不及了。
一眨眼的时光,窗口探出一个人影,他穿着希特勒青年团的制服,看上去很年轻。阳光很刺眼,导致她完全看不清那年轻人的长相,只有那黑森森的枪口,直直地指向自己。
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这模样就好比来自于地狱的死神。见她无处可躲避,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个笑容,恐怕她到死都不会忘,那么冰冷,却又高高在上,果断地裁决她的人生。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迟疑,决然地扣动了扳机。下一秒,子弹飞离枪膛,准确无误地向她射来,这个速度,没有人能够逃开升天。
震惊、恐惧、绝望、茫然……所有的情绪都汇总在一起,电闪雷鸣般地闪过心间在这一秒,定了格。一阵炙热的剧痛,似乎被什么射穿了,她低下头,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那里破了一个洞,鲜红的血印染在裙子上,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缓缓地绽开。
疼痛迅速地侵入感官,她双腿一软,却还没立即失去所有的意识,想到腹中的骨肉,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然而,事情既然开了一个头,就必然会有一个结局。她的眼泪和哀求,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同情。相反,年轻人再次向她举起了枪,这一次,是对准她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那个,
如果我说,女主死了,全文终。会不会被大家打死
第六十九章 风暴
封闭的房间;厚实的布帘将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照不进一丝光芒。某角落里,暗红色的红点;忽明忽灭地闪烁着。
科萨韦尔坐在办公桌前;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着烟;烟灰缸里捻满了烟头,地上满是烟灰。他坐在那里;像一座雕像;只是重复着吸烟这一个动作,脸上是死寂一般的沉静。有那么一刻;他真希望自己的心也一起随之死去。
可是没有!潜在心底中的痛钻入四肢八骸,点点滴滴地渗入了血脉中,刺激着毛孔;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
嘴角微微地抽搐,幽深的眸子眯成了一双细线,一滴眼泪不易察觉地顺着他的鼻梁滚了下来。逝者安息,而难的永远是活着的人,生存在思念中。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走下去?
他按掉烟头,将脸埋在掌中,手心渐渐变得湿润。他闭着眼睛,他的优点是沉着冷静,可现在也没了方寸。
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的心跟着一抽,仿佛有一根尖锐的刺扎上了自己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要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是逃不了的,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度睁开了那双布满血丝的蓝眼睛。
“将军?”外面传来了彼得的询问声。
“进来。”嘶哑的嗓音是这样的陌生,连他自己也快认不出来了。
得到允许,房门被推开,随之一大片的阳光也蜂拥灌入,让他恍然惊觉,又是白昼了。在黑暗中坐了太久,双目一下子适应不了光线,他发出痛苦的低吟,伸手挡在眼前,遮住了光芒。
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三天,不吃不喝,几乎与世隔绝了,彼得的到来,让停滞的时间再度转动起来。
“她醒了?”他艰涩地开口。
彼得恭敬地回复,“没有。”
他明显松了口气,不由翘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什么没有经历过,这一刻,却胆怯地不敢面对一个答案。
“那你来做什么?”
彼得忙道,“攻击唐小姐的人已经找到了,并暂时收押在我们的军机处。”
“是谁?”他的声音冷的不带一丝温度。
“是卡尔。特奥丁学校的学生,不过……”
“什么?”
“这事有些棘手,他的父亲是国防军的克莱上校。”
他按了一下鼻梁,问,“那又怎样?杀人不该偿命吗?”
这不温不火的语调让彼得背脊一凉,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在昏暗中的光线中,只见那双蓝眼中闪烁出了冷峻的光芒,蕴含着一股浓浓的杀意,连他这个置身事外的人,看了都不由觉得窒息。
但这事关联到将军的前途,其中利害关系不得不提醒,所以他还是硬起头皮,道,“最好不要和他正面交锋,他是国防军的人,而且是赫斯那一方的人,如果……”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巨响给截断了。
科萨韦尔伸手一推,将书桌上所有的文件和摆设全都甩到了地上。就这样还不够发泄,他又随手操起烟灰缸,向彼得砸去,一路灰尘飞散。
彼得吓了一跳,立即住了嘴,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烟缸撞在他身后的墙壁上,顿时溃不成形,地上散落一大片玻璃渣滓。他不禁被震慑了,跟了科萨韦尔那么久,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控,简直可以用雷霆万钧来形容了。
科萨韦尔用力闭了下双眼,捏着拳头,硬是将怒火压了下去。他轻声道,“那天是我的生日。她让我早点回家,说会给我一个惊喜。你知道,我是怀着怎样的喜悦,等到了下班时间,迫不及待地回去。可是到家后,等着我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人。这个畜生,甚至连我家的狗也没有放过。她身上中了两枪,枪枪致命!医生说,如果不是孩子帮她挡住了子弹,她已经去见上帝了。彼得,你看见过七个月的婴儿吗?离开母体,都可以存活了!唐颐说,孩子是她唯一的亲人,可现在她还没来得及看他一眼,他就离开这世界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她?”
彼得低下头,不敢看他,更不敢出声。
“这个仇,我必报。”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但眼底却射出了嗜血的光芒,凌厉而狠毒,和平日里那个谦谦君子截然不同。
他可以退让,甚至可以一退再退,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底线,而他的底线就是唐颐。
两人无话可说,屋里沉寂了一会儿,彼得迟疑着是否要先退出去,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小兵的报告声。
“克莱上校来访。”
闻言,彼得一怔。刚把人给扣了,这位上校就来了,说明他们的内部还有他的人,不然消息不会传得那么快。
他暗暗看了一眼科萨韦尔,又想,现在对峙,正好撞在枪口上,总要留一点时间出来让将军缓口气,免得冲动之下做了什么错误的判断。
心中这么几下思虑,彼得有了个决定,转身对小兵自作主张地低声吩咐,“告诉他说将军暂不见客。”
话音还没落下,科萨韦尔冷冽的声音就远远地传来,“谁说不见?”
他整了一下衣领,抚平胸口的皱褶,然后直起腰背,在位置上正襟危坐,对小兵道,“让他进来。”
彼得担忧地望去一眼,暗自心惊,跟随他出生入死这些年,岂会不了解上司的一些小习惯。他说话越是风轻云淡,就越是暗示着一场狂风暴雨的到来。
看来,这局子里是不会再有安宁了……
***
“老弟,不好意思来叨唠你了。”
人还没跨进来,克莱上校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带着笑意的问候,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那般。他本是想给科萨韦尔一个热情的拥抱,可进屋后,冷不防瞧见了满屋的狼藉,脸上的笑容不由一滞,硬生生地收回了张开的双手,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倒是科萨韦尔,一脸镇定地让彼得退下,然后扯动了嘴角,露出个笑容,道,“训斥属下,让你见笑了。”
闻言,克莱顿时松了口气,有求于他,便刻意恭维了几句,“你的下属已经很得力了,再看看我手下的那些,你立即知道什么是废物……”
科萨韦尔打断他,问,“你来找我何事?”
克莱暗中骂了句老狐狸明知还要故问,可脸上却笑容不减,“我是来道歉的,犬子得罪了你,还请你海涵。”
科萨韦尔双手交握,放在办公桌上,一双眼睛尖锐地望向他,不轻不重地叙述一个事实,“他闯进我的私人领地,开枪打伤了我的家人。”
被他两道烁烁的目光看得背脊发凉,他干笑两声,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道,“你说笑了吧。一个是犹太人,一个是中国人,他们怎么会是你的家人?”
显然,这位上校先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犯了多大的错,而就他本人,也没把这当回事。见科萨韦尔抿着嘴唇不说话,他想了想,道,“这样吧,为了补偿你的损失,和表达我真挚的歉意,我愿意把手头上和铁路局合作的利益,其中的30%让出来给你。”
科萨韦尔仍然不语。
他道,“40%。”
还是沉默。
克莱一咬牙,道,“50%。”
科萨韦尔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你是想拿钱买两条人命。”
克莱被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