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神品-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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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决定再添油加醋地多说几句。
“如果你有自言自语的习惯,最好还是设法控制住,不然,嘴里一嘀咕,语音合成器就会把声音发出去,甚至有时候想问题想得太厉害了,它也会替你说出来。你知道,有时人们思考问题喉咙也会动。如果出这样的事,你可能会难为情的。”
她对着我笑了,这是她第一次笑。我感到自己挺喜欢她的。我从一开始就打算喜欢她,可是现在才有了一个能够引起我好感的机会。
“谢谢你,你的话我记住了。咱们走吧?”
我首先走出去。穿过压缩门帘时没有任何感觉。但是,如果身上没有安装水星服发动器,那是根本通不过去的。如果已经装好,在穿过压缩磁场的同时发动机就会自动启动,身体四周马上形成一层电磁场。我转过身子,眼前出现了一面非常平滑,非常闪光的镜子,别的什么也没有。看着看着,镜子鼓胀起来,变成一个**女人的形状,它马上与门帘分离,最后走出了满身银铠的朱比伦特。
水星服发动器造成的电磁场沿着身体的曲线围成一圈,距离皮肤一至一点五毫米。电磁场可以在这个范围内收缩和膨胀。它的体积所以会发生这种变化是因为水星服在进行一种皮囊式的扇风运动,目的是要把二氧化碳从气门里挤出去。这种运动不但可以排除废气,同时也降低体温。整个电磁场几乎是个全封闭的反光体,其中只有一对随着人的眼睛移动的像瞳孔那么大的间断xing磁场圆点,它们可以透进足够的光线使人看清外面的东西,同时也可以挡住更强的光线以免照瞎眼睛。
“我要是张开嘴将会怎么样?”朱比伦特咕咕哝哝地说。因为她一时还不习惯用默读的方式说活,所以声音不大清楚。
“没事,覆盖在你嘴上的磁场与覆盖在你鼻孔上的磁场一样,是不会钻进喉咙的。”
几分钟以后她说:“我真想呼吸一下。”这种yu望她会慢慢克服的。接着她又问:“怎么这样热呀?”
“为了保证水星服的最有效配置,它不能施放更多的二氧化碳来冷却。这样,温度就保持在三十度不再下降。所以,你会出一点汗的。”
“我觉得有三十五度,或者四十度。”
“这纯粹是想象。你也可以改变配置,转一下气门的排气喷管就可以了。不过,这样做不但可以放出一些二氧化碳,同时也要放出氧气瓶里的一些氧气,而氧气却是时时之需呀!”
“氧气瓶的贮备是多少?”
“你装了四十八个小时的需用量,由于水星服里的氧气是直接施放到血液里的,它的利用率可达百分之九十五。这不像你们的月球服,为了达到彻底的凉快而把大部分氧气抛洒掉。”我不由自主地又刺了她一句。
“彻底的凉快?这句话还是月球的成语呢!”她反唇相讥地说。我竟不知道这句话是贬义词。
“看来,我得牺牲一些备用氧气,以便眼下能够舒服一点。我对这里的引力作用已经感到够难受的了,连汗都出不来。”
“那就请便吧,你是环境工程专家嘛。”
正文 18水星相会(3)
她转脸看着我,看着我的闪闪发光的脸,很显然,她还不知道如何判断我的表情。她拧了拧插在左胸上的排气喷管,管口喷出的水气马上增多。
“这一下,你周围的温度就会下降到二十度左右,而你的氧气也就只剩下三十来个小时了。你的处境并不十分美妙,只能坐下来一动不动。活动量越大,水星服消耗的氧气就越多,冷却的温度还要降低的。”
她把手放在嘴唇上:“蒂莫西,你是不是说我不应该寻求彻底的凉快呢?我以后听你的好了。”
“不必,我想你会安然无恙的。到我家只有半小时的路程。不过,你说的引力作用倒还有点道理,你可能真需要减轻点压力,但我还必须让你再把温度提高一点;咱们双方都让让步,不偏不正,把它回升到二十五度。”
她二话没说,又去调整气门。
朱比伦特认为我们的两公里一段,两公里一段的客运输送带太不高明。一开始,有三、四回,每当我们从前一段下来再登上后一段时她都要抱怨,直到她发现前面的路轨被地震摧毁了,才闭住了嘴。我们换乘同样分段的临时滑道,中间又下来走了几步路,这时,她看一队工人正在架桥连接原来输送带下面的一段长二十米的塌方。
我们下了运输带,向家里走去,一路上只碰到一次地震。这次地震根本算不了什么,强度不大,只要跳动双脚就可以保持平衡。看来,朱比伦特不太喜欢做这种游戏。她的脚不断地遭到地面的弹击,每碰一下都要叫唤一声,要不是听到了她的叫声,我还满以为她和我一样快活呢。
我们家的房子这时正在一座小山的山顶上。
七个黑年之前,这里发生了一次大地震,把我们常年居住的山崖震掉了,从那以后我们就把房子抬到了这里。在那次大地震中,我曾被埋在地下十个小时——那是我一生里头一次需要别人救护。水星居民不喜欢住在山谷,因为山谷在大地震中很容易被破碎的岩石填平。如果住在突出部位的顶端,在地震滑坡时就比较有可能靠近滚动乱石的表面。另外嘛,我和我妈妈都喜欢这里的风景。
朱比伦特也很喜欢。当我们站在我家房子的前面回头遥望刚才走过的山谷时,她对面前的景sè第一次发表了感想。水星航天站就在三十公里以外的山脊最高处,这么远望去,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出一些最大建筑物的侧影。
但是,朱比伦特更感兴趣的却是我们身后的群山,她指着从一群丘陵中升起的一片闪着紫光的云朵问我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水银洞。每当水星的逆夏刚一开始,它就要变成这个样子。以后我带你去看看,我想你会喜欢它的。”
我们穿过墙壁走进屋里,多罗西上前迎接我们。
我一点也看不出妈妈有什么心事。一见朱比伦特,她那副高兴的样子足以表达十七年没有见面的感情。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身体长得多么结实,脸蛋长得多么漂亮等等。她让我们背靠着背站在一起,告诉我们什么地方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这当然不错,因为我们的遗传物质完全相同。她比我高五个厘米,但是在水星的引力作用下,过不了几个月她这五厘米就会消失的。
妈妈对我说:“她与你两年前,也就是与你最后一次变xing之前长得丝毫不差。”这真有点夸张。虽说那一次我是女xing,但当时我的发育还不完全成熟。不过,妈妈的话从根本上说并不错。朱比伦特和我的遗传基因型号都是男xing的,但是刚一来到水星,妈妈就把我的xing别改变了,那时我才几个月。这样,我就先过了十五年的女xing生活。我一直想着再变回去,但现在还不忙。
“你的身体看上去还不错,格利特。”朱比伦特说。
妈妈的眉头皱了一会儿说:“现在应该叫多罗西,亲爱的。我搬到这里以后就改名字了。我们在水星都是用地球老家的称呼。”
“请原谅,我忘记了。我母亲一说起你,总喜欢叫格利特。当她……我是说,当我……”
接着,是一段使人难受的沉默。我似乎感到她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就竖起耳朵听。看来,要想了解这个秘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朱比伦特身上,多罗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告诉我的,不管怎样激她也不顶用。我完全知道应该如何做起,就一把将朱比伦特拉出了房子。
我为什么在水星长大,而不是在月球?我为什么会有一个无xing系姐姐?这些问题的神秘背景我知道的太少太少了,真叫人头痛。再说,用营养繁殖的方法“生”第二个孩子在当时是非常少见的事。我怎能不想搞清它的来龙去脉呢?如果有人说你有一个兄弟或姐妹,那就会变成一件社会丑闻(虽然这种事情并不会使社会退化)。不过,我很快就懂得了不应该向朋
友们说起自己的情况。他们都想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都想知道我母亲怎样躲过了法律,因为法律禁止这种不正当的选择。“一个人一个小孩”,这是每个儿童所学的第一堂道德课,甚至在他们还没有获得生命之前,这种观点就被栽入了大脑。妈妈没有被关进监狱,所以这件事一定是合法的。但究竟如何?什么原因?她当然不会说,不过朱比伦特可能会。
大家吃饭的时候很沉默,空气有点紧张,偶尔有一个人很不自然地说上一两句话,想引个头,但另外两个人都不答腔。朱比伦特现在很难受,一方面是因为生活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一方面是因为她的神经受到点刺激。她的双眼不停地向我张望,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月球人,噢,对不起,我应该说月球居民,他们一生都住在岩洞里,周围当然需要有坚固结实的墙壁。他们很少到外面去,出去的时候混身上下都围上一种用钢丝和塑料丝缠绕的茧状衣服,穿着这种衣服不但可以感觉,而且还可以透过一只小窗看到外界的东西。她现在一方面觉得自己在这里暴露得太厉害,一方面在尽力地克服着内心的胆怯。坐在这样一间由压缩气泡围成的房子里,就像坐在一块烈ri当头的平台上一样,因为从屋里往外看,气泡是看不见的。
我发现了她不安的原因,就伸手打开了极化装置的开关,气泡墙壁马上变成了像染sè玻璃一样的东西。
正文 18水星相会(4)
“噢,不用这样,”她兴致勃勃地说:“我应当习惯习惯。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墙’在什么地方。”
现在可以非常明显地看出来多罗西的心里确实有事,她甚至没有注意到朱比伦特另有不安。她本应再安上一层罩帘,以便让我们的客人具有室内的感觉,但她却忘了。
在餐桌上,我通过她们俩断断续续的谈话,确实也了解了一些情况。朱比伦特在她十个地球年那么大的时候就脱离了自己的母亲,年纪这么小实在太少见了。在这样的年纪与母亲分离,其原因都是最不可思议的,不是因为jing神病,就是因为宗教狂。至于朱比伦特的继母,我知道的就更少了——甚至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但我确实知道她和多罗西在月球时曾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人的关系与多罗西为什么抛弃了自己原有的孩子,又怎么样把我这样一个小东西从一组婴儿中抱到了水星上来这两个问题是紧密相联的。
“从我记事的时候到现在,我们的关系一直都不密切。”朱比伦特说,“她尽对我说些疯话,好像跟我过不到一块。我很难对她做解释,但是法院支持了我,因为我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律师。”
“可能部分的原因是由于你们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我提醒她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随继母,而不是随自己真正母亲长大,这可非同一般啊!”我说完之后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我真后悔,心想还是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