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选集(一)-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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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一日雨
下午五点,我来到槟榔江边一块大坝上,见傈僳族男子们正在为晚上举行跳火海作准备工作。他们堆起了近一车的木材,燃烧起了熊熊烈火,就各自回家吃饭去了,晚上,来自远近的男女老幼,不顾雨后道路
泥泞,象湖水般地拥到了槟榔江畔的大坝上、火堆旁。此时木材已燃烧尽了,只剩下了直径两公尺的通红的圆锥体火堆。人们围着火堆丽观。这时,一些寨内德高望重的老人先在神台上举行祭神仪式,然后引着四个“相同”(相同是傈僳旗语译音,意为表演者)来到火堆边。他们有的赤足在火堆上跳来跳去,有的用通红的铁链在赤身上舞动,有的还身着单衣在火堆上滚,也有的用通红的木炭在脸上擦洗。使人感到神秘的是,这“跳火诲”,“拉火链”、“滚火堆”、“洗火脸”,都烧不坏皮肤和衣服。网首发
边境是神秘的!人们在狂欢,在狂跳,我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然而这一切确确实实是真的!
好奇心的趋使我询问了傈僳老人,他们说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是神的保佑,所以才烧不着人。其实并不是这样,我试了一下,也多少明白了一点其中的奥秘:一是跳火海者足板老茧厚,二是足板先贴在冰冷的地上,当你跳向火海,又迅速退回来时,自然是烫不着、烧不坏的,但洗火脸和拉火链,我没有去试,还不得其详,
三月二十二日雨
我一早起来在寨子里转了一圈,见各家各户都在‘嚓嚓嚓’地磨砍柴刀,我拈着一根头发放在一把刀的刀刃上用咀轻轻一吹,头发就断了,真是锋利无比。
早饭后.有几十个男子来到槟榔江边的一块大荒草坝上,他们拿来两根十五米长,碗口粗的木往,用山藤固定着三十六把砍柴刀:最下面的那把刀刃向下,刀背朝上,其余三十五把刀刃全部朝上,扎成一具临时刀梯,用四根粗藤从四个方向分开,把刀梯固定在坝子的中问,周围还划了警界线,警界线以内女子是不准进入的,据说女子进入会带来不吉祥。此时坝场上人流如织(还有来自缅甸的傣族)。虽是细雨霏霏,但人们早已把那寒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老人们祭神完毕之后,就有四个“相同”在鼓乐声中蹦蹦跳跳地做着各种动作,来到刀梯下转了几圈,并向在场的人挥手致意,
紧接着有一个“相同”赤着脚板开始上刀梯了.这时全场肃静,人们屏住气,凝神注视着这位勇敢者的一举一动。这位勇敢者象平时上梯子一样轻松。四肢有节奏的自然动作,两脚轻轻地落在刀梯的刀刃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直到梯顶,回身再次挥手向人们致意,并把刀梯顶上的彩旗一面一面地丢给下面欢呼的人群。接下去还有第二位,第三位,当勇敢者下到地而时,看到他们的脚板完好无损,真使我惊叹不已!昨晚的下火海,今天的上刀梯全都是在雨中进行的,人们的衣服湿透了也在所不惜,真的应了“上刀山,下火海”的俗语。我深深地敬佩傈僳族人民,他们无疑是世界
卜最聪明最勇敢的民族之一。
十一月七日阴
亻革家举行婚礼和丧礼都不隆重,唯独新媳妇生头胎要热热闹闹地吃“祝米酒”,一旦新媳妇生了头胎,男家就要立即向媳妇娘家报喜。然后亲家双方就开始积极筹备办庆祝酒席,喜宴一般是在小孩满月以后的二十天内举行,一个寨子里无论哪家生了头胎,全寨每家每户都要前去贺喜,娘家寨内每家每户还要各送一斤大米以及衣服和鞋帽等物,少妇的舅舅则必须送三、四个柜子.到了那天,挑大米的,抬柜子的,提衣物的,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贺喜队伍(队伍中上了年纪的老妇另外要带上一只鸡和一罐米酒),来到了男方家。这种吃“祝米酒”的宴席是空前的,一般都要办几十桌,整个寨子都沉浸在欢乐的热潮中,
由于一个察子的新媳妇生头胎是接连不断,所以寨子里也是一年四季喜庆不断,如再加上其他一xie节日和喜日,那就更是喜庆频繁,欢乐不已。
亻革家,可称得上是一个欢乐的民族,
亻革家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是正月仞一到十五,这个阶段的跳芦笙舞和冬至祭祖先。亻革家跳芦笙舞的形式与苗族差不多,只是有一种独特的。“踩青”形式.“踩清”就是在跳芦笙舞时后生们可以轻轻地踩自己喜爱姑娘的脚面,这种表达爱情的方式是很有趣的,并且已在此基础上形成丁亻革家专有的踩青舞。
在亻革家人的家里作客,主人对客人非常热情。如果是贵客,主人就会杀狗款待。我这次到亻革家廖启安同志家中,他没有大狗,便趁我不在时杀了一只刚买来准备喂养的小狗,其诚心待我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我。
亻革家最爱吃狗肉,用狗肉招待最尊敬的客人是他们的传统。在傅家的酒席上,只劝饭,不敬酒,当你饭还没吃完时,主人就拿着一个大勺等在你后面了。凡是主人添在你碗里的饭,你必须吃掉,不然主人就会误解你是担心他家粮食不够。不让主人盛饭是可以的,到亻革家作客,一定要随时用自己的手捂住碗,要不然你就得没完没了地
吃下去,即使你吃得再饱,主人也不会停止给你加饭。网首发
俗话说:“人乡问俗,入境问禁”。诸如亻革家劝饭.苗家劝酒,客家敬茶等等,则乃俗中的几例。
以前重安江一带住的亻革家、苗家、汉家之间常械斗.近代三族之间已能和睦相处,再没有械斗事件发生了,而且互相攀亲,成了亲家,今天我在路上就亲眼看到了动人的一幕:一群汉族人手里拿着酒瓶和酒杯在送两位苗胞,还一边送、一边喝酒、一边唱“送行歌”。“送行歌”的内容有欢送、高兴、祝福和希望等意思,感情真挚。我一打听,原来是两位苗家的姑娘嫁给了汉族,今天是这两位茁胞走亲家看女儿后会家去的。
智擒“大老鼠”
东街派出所,最近调来一位所长老茅,他还有个外号叫“老猫”。咋叫这外号呢?因为他捉拿那些偷盗诈骗罪犯,简直比猫逮老鼠还神呐。
这天是老茅走马上任第三天,他正在翻看着最近接连发生的几件诈骗案子,看着看着,猛地“嘿嘿”一声冷笑:“好一个狡猾的老鼠!”他的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进
来的是个四十上下,又矮又胖,头发稀稀拉拉的男子。他一见老茅,就喘着气,擦着汗,结结巴巴地说:“师傅……同志……不,首长,我……有错误呀!”老茅听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
不动声色地指了指桌前那把折椅说:“别急,有话慢慢说嘛。”首发
那人掏出自己的工作证,双手举到老茅面前,说:“首长,我是红光副食品店的营业员,叫丁山。一向工作积极,连着三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月月都拿全勤奖……”
老茅见来人光急于表白自己,就打断他的话,说:“丁山同志,你有什么事,请直说吧!”
于是,丁山喘着粗气,拐弯抹角地诉说起来。
原来,丁山早就想买一辆凤凰车子,这回和店里几个竞争者争了个脸红脖子粗,总算搞到一张车子票。他从银行里取了钱款,又到百货商场左挑右选,才推出一辆崭新的凤凰车。丁山看
着这部漆得亮光照人的新车,心里甭提多高兴了。他骑上新车,一气猛蹬,兜起风来,一会儿,来到了北街车子市。
丁山下了车,来到市场口一看,呵,半新旧的,快散了架的,簇簇新的车子应有尽有。丁山心里忽然动了一个念头:我把车子推过去,看看能卖多少。主意打定,他就进了市场,找个地
方刚把车子支好,顿时呼啦一下,来了好几个人,围着他的新车子,打量着、议论着。丁山点着一支烟,晃悠着脑袋,得意极了。
这时有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瘦子问他:“老兄,卖吗?”“卖?i”丁山逢场作戏地说,“怎么不卖呀!”“多少钱?”
丁山见这瘦子真要买,一时倒不知怎么说好,他想:看行情这新车多卖个百儿八十元不成问题,不过他不存心卖,就信口说:“三百五。”其他人一听,伸伸舌头走了。不料那瘦子猛一
甩手说:“一言为定,就三百五。”
这下丁山可为难了,卖不卖呢?卖吧,盼车子不是一天了;不卖吧,白得二百来元,机会也难得呀!哎……反正我买车子谁也没看见,回店我就说票丢了,信不信由他们,这钱…
瘦子见丁山不吭声,就不耐烦地说:“老兄,不卖就算。”说着转身要走。丁山一把拉住他:“卖,卖给你!”瘦子拍了拍丁山的肩头,说:“老兄真是爽快人,走,推上车,咱哥儿俩
取钱去。”“哪儿?”“不远,抽不了一支烟就到了。”瘦子边说边掏出一包“参花”过滤嘴,很灵巧地抽出一支递给丁山,“老兄,点上嘛!”
两人亲亲热热,象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并肩来到一座大楼前,瘦子说:“到了,老兄,先把车存上吧,咱们进去取钱。”说着,他从丁山手里接过车子,推到存车处,对看车的老太
太说:“挂牌。”
瘦子从老太太手里接过车牌,又叮嘱了一句:“这可是辆新车呀!”老太太乐呵呵地说:“放心吧,丢不了。”
瘦子把车牌放进上衣口袋;拉着丁山走进大楼。刚进门厅,他忽然掏出车牌递给丁山:“这个还是该你拿着呀!”他指着一条长椅说,“老兄先在这儿歇会儿,我去找我们那口子要钱。
不怕老兄笑话,兄弟在家是个二把手,没权。”说完,他顺着楼道往里走,丁山就坐下来等他.
一支烟抽完了,没见瘦子出来;又点上一支抽完了,还不见瘦子出来。丁山嘀咕开了:“不买就算了,准是要不出钱来。”他掂了掂手里的车牌,走出大楼,来到看车的老太太跟前,抬
眼一看,不见了他那辆新车。丁山感到情况不妙,忙问:“哎,那辆新车呢?”老太太说:“刚才存车的那个人取走了。”丁山把车牌一举说:“车牌在我这儿,你怎么让他推……推走了?”老太太接过牌子一看,说:“同志,这不是这儿的车牌。”
“什么?”丁山一听,全明白了,瘦子把车牌放进口袋,再掏出来就不是那个了。他脑袋“嗡”一声,茬点儿晕了过去。就这样,一辆新车的车把还没握热就丢了。
老茅送走了丁山,心里暗暗盘算:瘦子,四十上下,尖嘴,小眼儿,胡子不多……哎,看来又是这只“老鼠”干的。联系到前几件案子,老茅暗暗骂了一句:好一个猖狂的大老鼠,这回
该你倒霉了!
三天后是集市日,集市上各种卖叫声此起彼伏,笑语喧哗,人群挤来拥去,可真热闹呀!
在百货公司的门口,有一个复员军人打扮的人,正蹲在地上擦自行车。他擦好了车子,拍拍手,站起来,悠然地看着欢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