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选集(一)-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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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仙姑”的声音:“什么赶啊、围啊的,说得倒有劲儿。要是
野猪往你这儿一拱,看不把你魂儿吓得跑哪儿去了!”网首发
这时,有一个人慢吞吞地说:“照你这么说,这是你家牛生一个人的功劳喽?”“三仙姑”抿抿嘴说:“对!我看也差不离!”“那末,这野猪就应该只归你一家喽?”“对!谁出的力,
谁得利。这野猪是我家牛生冒着生命危险打死的,凭啥你们都要分个蹄子、尾巴的?”“嘿,你胃口还真不小呢。这大热天,就算全给你,我看你也吃不了这么多啊!”“那也用不着你来操那
份闲心!到时候;我高兴送给张三、李四个蹄子什么的,人家还要给我说声好、道声谢谢呢!”
这时,“三仙姑”再也不屑和大伙多说废话了,她把牛生往池塘里一推:“你这死木头,呆站着干嘛?还不快给我把野猪拖回家院里去!”说着,她把孩子一丢,叫牛生在池塘里往上推
,她在上面拉,真的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啦!
大家气得正要发作,忽然从村西北角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在高声喊着:“有人看见我家的纯约克母猪吗?”大家一听这喊声,心里不觉一怔,转头望去,只见军属张大伯手提灯笼,心急
慌忙地边说边向大家跑来:“这几天,我家那只纯约克母猪正在发情,晚饭后一声闷雷,把它惊得冲出栅栏跑了,不知大家看见了没有?”几个小伙子听了连忙跳下池塘,把刚才打死的畜生
拉上岸来,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短短的嘴巴,黑乎乎的毛,正是一只纯黑约克母猪!“啊唷,我的天哪,你死得好惨啊!”张大伯一看自家的母猪死了,不由得伤心地哭了。
有些怕事的人悄悄地溜走了。“三仙姑”也急忙把丈夫水淋淋的裤腿拉了一把,可牛生还果果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三仙姑”生气了,她大声叱责道:“还不快走,呆着干什么?又不
是你看见的,又不是你赶下池塘的,你着急什么?”
听了这话,人们又嚷嚷起来:“谁打死谁赔!”“牛生打死的,叫牛生赔!”这时,那个慢吞吞的声音又开腔了:“‘三仙姑’,这可是你家牛生一个人冒着生命危险才打死的,你就别
再客气着推了。‘谁出的力,谁得利’,这下你小两口可真有得吃罗!”网首发
“三仙姑”听了,就象吃了只苍蝇,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结果,还是牛生瓮声瓮气地说了声:“张大伯,猪是我打死的,我来赔。”
看在牛生这老实人的份上,张大伯只要赔一半钱。不过,在这大热天晚上,要聪明能干的“三仙姑”来处理半头死猪,也够呛的了。最后,少不了还得她窜东家,走西家,边赔不是,边
推销个蹄呀什么的。剩下的,只能撑着吃了一半,扔了一半。
刘师公治“鬼”
龙头村有个据说会驱邪提鬼的刘师公,远近颇有点儿名气,近年来捞到了不少钱财。可是,最近突然变得门庭冷落,无人过问了。到底怎么回事?这里有段故事。
就在今年二月的一天晚上,王家坝王均生的老婆生病已有十几天不能起床了,请了几回医生也未见好。刘师公的耳目真灵,这事被他知道了。他接连爬了三座山岭,穿过五条龙垦,直奔王家坝王均生家而来。一到王家,主人王均生还未让坐,这位客人反倒又递烟,又点火,一片殷勤。放在平时,有哪个请他上门,那可是另外一副神气了:一进院子,唢呐吹起,看热闹的大大小小,前呼后拥。今天人家可没请啊。没请也一样,早晚要捞它一票。别的不说,光“豆腐斋粑、敬神鸡鸭”,就能填满随身带着的那只蛇皮袋。至于那驱“鬼”的报酬就自然不必说罗:大方的几十元;小气的也不得少于十元呀!“人情随送者,‘功夫’随师也”。他一想到这些,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网首发
王均生接过刘师公递过来的烟,也少不得要回敬一杯茶。刘师公接过茶碗,一边喝一边左瞧右望起来;忽然他脸色一沉,大叫一声:“啊呀!你家怎么不对呀!”这一叫使王均生吃吓不小。他忙问:“刘师傅,什么事啊?”刘师公见第一招已经见效,便再施第二招:“这里阴气阵阵,刚牙就有一股阴气从我眼前飘过,直升楼上去了。你家近日来必有凶事。”刘师公这一说,把王均生那病得昏头昏脑的妻子吓得连声尖叫起“怕”来。王均生一听妻子叫“怕”,也真怀疑有鬼神作怪了。他连忙请刘师公做主,为他妻子驱鬼治病。
两人一商量,决定晚上九点钟开始治“鬼”。接下来王均生按照刘师公的吩咐,买了火纸五斤,敬师酒一瓶,敬师、敬神鸡各一只,敬师、敬神鸭各一只,斋粑米一升,豆腐三斤。他从上午忙到晚上九点,样样齐备,单等刘师公治“鬼”了。
刘师公也花费了很大精力,从进门忙起直到天黑,画了七七四十九道符,又把符贴满了王均生家的门叶、窗台、里里外外旯旯旮旮。照他的话说,这便是封锁鬼的逃路,只等束手就擒。到了九点,只见刘师公火纸一点,口中念念有词,请动各方神兵,动手捉起“鬼”来。他从楼下追到楼上,从坛子翻到米桶,口中叫声不绝,把一个本来平静的村子,搅得一片惶恐:看的人紧缩脖颈,汗毛直竖。闹腾了一阵之后,只见他手握一把头发冲下楼来,将头发丢入烧纸钱的火炉中,只听嗤嗤几声,他马上伸手抓了一把火灰,又拿了一只碗往病人床下一罩,然后安慰病人说:“你是被一个‘吊颈女鬼’捉弄的,现在已被我捉住,动用了五雷神火,烧成灰烬了。你不用担心,三天之内包好。”说毕,他又念动“咒语”,说了一声“神灵保佑”,隧手拈出一卦,躬身一揖,一场“戏”就扫台了。网首发
且慢,别说戏已唱完,真的好“戏”还刚开幕。刘师公说:“鬼给治服,是借助我祖师之法力,因此,还得杀鸡宰鸭祭祀一番呢!”说完,他袖子一挽,就把准备好的鸡鸭杀了,顺手塞进随身带来的蛇皮袋里,边塞边说:“这些东西是带到祖师坟前祭奠用的。”说着,又把酒、豆腐、斋粑以及剩余的火纸统统装进蛇皮袋,然后往肩上一搭,准备告辞走了旷王均生见他要走,连忙追到门口,递给他一个红纸包,刘师公不客气地接过来,看也没看,便扬长而去。可是他走了一程,看看四下没人,便拆开红纸包,只见里面是两张崭新的拾元钱。心想:今晚收入尚佳,不过可惜不归我一个人所有,回去还得分给邻居刘耳灵一份呢。但又一想,要不是刘耳灵向自己报告这消息,今晚我也弄不到这么大的油水呀。
正当这位满载而归的刘师公越想越感到美滋滋的时候,忽然背后“哈”的一声。刘师公立时倒竖双眉,停住脚步,回转身一看,什么也没有。稍定定神,他转过身又走,没出几步,背后又是“哈、哈”几声。奇怪哉!今晚真的撞上鬼啦?那三均生老婆真是被鬼缠住的吗?说实在的,我原本没什么治“鬼”的法力呀,在他家我不过装腔作势骂了几句“死鬼滚开莫挡道”呀!难道真的就得罪了……?“哈、哈、哈”他想到这儿,又听到身后接连几声“哈哈”,吓得他“扑通’’双膝跪倒在地。忽然,他想起蛇皮袋内还有烧剩的火纸,立时强振精神,取出火纸,一边烧,一边自言自语向“鬼”求饶:“鬼神啊,别吓我啦!虽然今晚我骂了几句,对您不住,但我也实在不知道您老在哪儿呀!这点纸钱敬献给您老,就饶我这一回吧!”祈祷之后,怪叫声倒是停息了。于是他又背起袋子继续赶路了。
可是没定几步,身后又是一阵“哈哈”,这下吓得他汗如雨下,心惊胆颤,脚提不动,头皮发麻。这里离家还有三里多路哩,半夜更深只身一人走在深山中,怎么办?快走l快点回家。他
念头一定,撒腿就跑。不跑则已,一跑,身后的怪声叫得更加不断。他不管三七二十一,逢田过田,逢山过山,慌不择路,连滚带
爬地奔到村边。到了家门口,只觉得喉燥舌干、头晕目眩,一头栽了下去,头“啪”的一声撞在门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声门响,把刘师公那睡梦中的妻子惊醒了。他妻子连喊几声不见人应,便大喊捉贼。隔壁的儿子听到娘喊捉贼,滚身下床,抓起电筒,操了根木棍,开门就追,刚一迈脚,就“扑通”一声被绊倒在地。他急忙爬起来用电筒一照,见是自己的父亲,象只落汤鸡倒在地上。他连忙把父亲背进屋里,脱下满是泥水的衣裤,把他放到床上。
一家人正在吵闹哭啼之际,忽然,门口传来几声嘶哑的“哈哈”声。儿子开亮手电走到门口,见蛇皮袋内有一个东西在蠕动,打开袋子一看,是一只被割了一刀还未死透的鸭子,只见它
双脚一抖,“哈哈”又是两声。网首发
这回全明白了,原来把刘师公吓得半死的就是这只被弄得半死不活的鸭子。刘公治“鬼”倒变成“鬼”治师公了。
第二天,隔壁刘耳灵照规矩前来分红了。他一进门,见刘师公正躺在床上“嗯嗯”地在做恶梦,就赶忙推醒了刘师公。刘师公一见是他到来,哭丧着脸说:“耳灵哥,昨晚虽得了二十元钱,可我当晚请医生就花了六元多哩,余下那数,再请医生还不够呢!这次算我倒霉,下次多给你些吧。”刘耳灵见他这副模样,没多说啥走了。
此后,刘师公被“鬼”治的事,被当作笑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方圆十里以外。你说,还会再有人来请教他吗?
智妹劝夫
在东海边的一座小城里,住着一户人家,男的叫蔡旺,女的叫止妹,都已三十出头年纪了,夫妻俩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小珍。止妹温顺贤惠,对丈夫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这有两个原因:一是蔡旺脾气急躁,碰到不称心的事,常常要拿孩子出气,止妹疼孩子,所以凡事总要使丈夫称心;二是蔡旺和她身世相同,都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想到蔡旺从小没有亲人,也就样样顺着丈夫的心意。所以,结婚六七年,小日子过得倒还和顺。哪知一年前,这个小家庭忽然变得不平静起来,是啥原因?这还得从蔡旺讲起。网首发
原来,一年前,蔡旺看见住在楼上的王二毛,生活一天比一天过得红火,渐渐地眼红起来,心里也痒了。暗暗想:他王二毛凭啥本事富起来?还不是靠去南方贩了几次走私物资,每次一转手,大把大把的钞票就进了腰包。我何不叫止妹今后节约些,积它个五百元,请几天假,也到南方跑上一趟,那么,电视机、录音机不就全有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蔡旺想钞票正想得快发疯的时候,户籍警张同志找上门来,说止妹的爸爸有个师兄弟,解放前去南洋时,向止妹爸爸借过一笔钱,临终前想起尚未还债报恩,于是叮嘱儿子要三倍归还。如今钱已汇到,可止妹爸爸早已故世,止妹就成了这笔钱的唯一继承人。
蔡旺喜得差一点跳起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