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闲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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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文和夜宸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些趣味来，跟着白燕青就往村子的沙地走去。
走近了些就看到沙地上有两个孩子正扭打在一起，周围围了群孩子也没有阻止的，反而是在瞎起哄，看到白夫子过去了，一个个才让开道，低声唤道：“夫子好。”
白燕青走到沐欢和虎子的面前，表情严肃。
两人这才收了手，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子，低着脑袋唤了一声“夫子（爹）”
白燕青干咳了一声后，问道：“你们两个是为何而打架？”
沐欢看了眼虎子率先说道：“爹，那是因为虎子说小妹是个猴子，还说我是猴子哥哥，我可听不得他说小妹的坏话，小妹才多大，他就这么诋毁她。”沐欢的语气里满是怒气，冷哼了一声，看也不看虎子。
虎子没什么可辩解的，只是赌气地低喃了一句，“本来就是猴子，还不让人说怎么着？”
站在一边的白沐欢自然是听到了的，小拳头攥紧，二话不说就给了虎子一拳，“你才是猴子，不对，你就是那臭虫！”
虎子自然是不甘被骂的，挺起胸膛就推了沐欢一把，“什么臭虫，你才是臭虫呢！”
没说上两句话，两个孩子又打了起来，唐宛和秀荷在一边是拉也拉不住。
白燕青嗯哼了一声，看着唐宛道：“去学堂里把我那戒尺拿过来。”
听到白燕青的话，沐欢和虎子都噤了声，乖乖地站着，一副认错的姿态。
唐宛没走出一步就被白燕青拦了下来，白燕青回头看着垂着脑袋的两人厉声道：“你们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白沐欢还是率先站了出来，“爹爹教育过君子动口不动手，欢儿认错，愿受责罚。”说着摊开了自己的手等着戒尺的厚重。
白沐雪饿急了，生理上的反应让她不得不哭了起来，苏卿羽见白沐雪哭了起来，一时就有些慌了，跑出去找唐宛的时候才发现屋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看前面的空地上聚了不少人，抱着白沐雪就走了过去。
白沐雪的哭声引起了唐宛的注意，唐宛松开沐游的手就抱着白沐雪哄了起来，想着小雪儿大概是饿坏了，让沐游去端米汤过来先喂些给小雪儿。
白沐游应了声就跑回了屋里，苏卿羽看了看人群中央，抬头问起唐宛，“师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宛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还不是小孩子家家的闹的，这虎子就是说了雪儿像个猴子，说欢儿是猴子的哥哥，欢儿听不得他说雪儿的不是，让他道歉，虎子不肯，两个人就打了起来。”
白沐雪呆在唐宛的怀里听着娘亲说着理由，有些生气了，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刚出生那会没长开也就算了，都过去了那么久居然还敢叫她猴子，看来是上回被整，在那赌气。不过四哥会为了她的事情打架，果然是很疼她，白沐雪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再看爹爹要打四哥手心板，想也没想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白燕青也没打算要用戒尺，所以才会拦下唐宛，只是沐欢也是个倔强的主，自己的错他一定会承认，想来是动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要受责罚了。
面对沐欢的敢于认错，白燕青很满意，至少自己的教育并没有白费，偏头看向虎子，“虎子你呢？”
虎子抬起头，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又没犯错，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夫子不也说过小孩子是不能撒谎的吗？”
“这……”白燕青倒是被虎子的一问给弄得哑口无言了。
蹲下身子，看着虎子和沐欢谆谆教导道：“有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虎子你既然不愿别人唤你臭虫，那么换个角度考虑，你是雪儿的话，你愿意被人叫猴子吗？雪儿她现在还不懂事，如果成了大姑娘，因为你的一句话，嫁不出去可怎么办？”
虎子嘟起嘴，“嫁不出去怕什么，大不了我娶就是了，我又不讨厌猴子。”虎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闪烁了一下，双颊也变得绯红。
这句话一说出口，在场的大人们都笑了起来。
这虎子叫人家雪儿猴子原来是有这个意思啊，真是童言无忌！
白燕青也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拍了拍虎子的肩膀，“你这孩子，何必闹别扭呢，喜欢雪儿也可以直说的，不过这婚嫁之事可不是玩笑，我们还是希望雪儿自己做主。”
“恩。”虎子整张脸都红透了，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秀荷和刚子看着自己儿子羞涩的模样，开着玩笑地看着白沐雪道：“雪儿，你可愿意做虎子的媳妇？”
白沐雪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么小就想着媳妇，这娃指不定是个花心的主。
看到白沐雪摇着脑袋像是在拒绝，秀荷笑了笑，“白娘子，白夫子，看来雪儿还不乐意呢，不过这日子还长着，等到小雪儿长大了，我们这心里才能有个数。”
白燕青和唐宛点了点头，一场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虎子被秀荷和刚子带回了家，白燕青也抱着沐欢往回走。
回到屋里后，一家子才开了饭，这饿过后才觉得饭菜的美味，几人吃的也颇为尽兴。
苏景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真是一出好戏啊，白夫子的闺女就是块肉，这才多大啊就有人盯上了。”
白燕青摆了摆手，“景文，你就莫要在取笑我了。”
“燕青，不是我说，你那闺女模样倒生的真是好，都不像是你闺女，如果我儿子有那意思，我铁定支持到底。”苏景文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还没有止住，衣袖就被谁给扯住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宝贝儿子，“怎么，羽儿真对雪儿娃娃有意思？”
苏卿羽点了点头，“恩，有意思。”
“哈哈，好好好，爹支持你，这段日子你就好好表现，爹爹等着喝媳妇茶呢！”苏景文用力拍着苏卿羽的肩膀。
“恩。”苏卿羽应了一声就离开了饭桌。
“卿羽。”白燕青想说些什么，可是回头看着苏卿羽的眼神时就被震住了，那孩子是认真的。
苏卿羽也注意到了白燕青的注视，对着他露出了浅浅的柔和笑意，最后转头离开，让人以为刚刚那犀利的眼神不过是幻象而已。
11。学堂风波
“咳咳咳。”白燕青干咳了好久，今天的学堂还是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主要原因就是他身边这两个罪魁祸首了。
自从他带着夜溪和苏卿羽进入学堂的那刻起，底下就热火朝天了起来。农村的女孩子没有城里的大家闺秀的那份矜持，多是心直口快的主。
在这里见到了两个模样俊俏的，自然是有些欣喜的，一双双眼睛也不害臊地直直盯着两人看。
夜溪本就是习惯了别人的注视，也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偏过头有些不屑，而苏卿羽则是面对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温温的表情，嘴角边带着笑意，眼神也是柔和如水，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回被吸进去一般令人着迷。
白燕青头疼，有了这两个小家伙，学堂接下来怕是要热闹起来了，真真是两个小祸害啊！
虽然女娃都很高兴，男娃这边就不大乐意了，看着那些女娃冷嘲热讽了起来，虎子更是一副没将两人放在眼里的表情，看也不看学堂里的闹剧。
苏卿羽也没将底下的男孩放在眼里，但是看到虎子的那一刻停顿了一下自己的视线，直直朝着他走去，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也不管虎子会不会听，很淡定地开了口，“雪儿，我的。”说完后又露出了谦谦君子一般的温和笑容，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恍然一梦。
虎子愣头愣脑的，也看不出苏卿羽在搞什么滑头，只是耳畔里回想着那四个字，一下子就恼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道：“苏卿羽，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明白点。”
苏卿羽并不理会虎子的乱吼乱叫，寻了一处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白燕青说道：“夫子，可以上课了。”
夜溪自然是跟苏卿羽坐一块的，两个人怎么说也是从小就认识的。
“哦，恩。”白燕青听到苏卿羽的话后反应慢了一些，心里还是有些感激的。因为苏卿羽的一句话，学堂内一下子恢复了安静，乡里的丫头们也噤了声，只是眼睛只盯着夜溪和苏卿羽看。
虎子想发脾气，偏偏遇上了闷葫芦，点不着。学堂内静了下来，他也就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免得惹恼了夫子，还要挨责罚。
白燕青好不容易上完了一堂课，只是学堂内的气氛剑拔弩张的，他也不好插手。说到底，夜溪和苏卿羽两个的身份不同，在学堂里会引起纷乱，他也是想过的，只是没有料到居然这么严重。
虎子整堂课都盯着苏卿羽看着，课上的内容定然是什么也没听进去，而苏卿羽倒是很神神在在的模样，根本就没将虎子放在眼里，认真地看着手里的书本，偶尔也会提出疑问来。
第一堂课下堂，虎子就一个大跨步走到了苏卿羽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气焰很盛的说道：“你这小子，刚刚说了什么，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苏卿羽也站了起来，年纪虽然比虎子还要小心，可是在个子方面确实高出了虎子一个脑袋，居高临下地看了虎子一眼，眼里一片冰冷。
虎子从来没看到过这么冷漠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
当苏卿羽举起手时，虎子竟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硬撑着看着苏卿羽的动作。
苏卿羽抬起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后莞尔一笑，“不好意思，你挡道了。”
“你给我说明白。”虎子的火气越来越旺，眼见着就要抬手打人了，白燕青看情况不对，拿着戒尺就渐渐朝两人走去。
苏卿羽小小年纪，没有乡村孩子的那份野性，但是也有着自己的做事原则，看虎子举起了手来只是一脸惋惜，“夫子都教过一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看来你是没有听进去了。”
“你有话直说，为何总是文绉绉的，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虎子的动作被苏卿羽的话卡住了，夫子还在一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还真是没听进去过那些话。憋着一口气，还是慢慢将手放了下来。
白燕青也松了口气，到底是景文的孩子，自然不会白受欺负，倒是虎子被逼得有些无路可退，无言以对了。
“是不是莫名其妙的话，你心里有数。”苏卿羽留下这句话后就转身离开了，夜溪在后面追喊了一阵才赶上。
虎子眼见着苏卿羽离开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心里有气，瞪了眼平素与他交好的男孩，火冒三丈道：“听着，从今天起，我跟那苏卿羽和夜溪的誓不两立，你们都给我避着他们点！”
范明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兄弟，说实话，你跟人家还真不是一个层次的，悄悄人家一句话就逼得你缴械投降了，你这么赌气可就没风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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