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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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的组织原则是*集中制，不管怎么讲*，最终在于集中。如果满院子都是穿大红鞋的，没一个正头香主，那不乱了套了吗？黑龙集团的审计评估，只要王书记认可，别人能说什么？反正我就等您的一句话。”
“你们这些企业老总都会这一手，软中带硬，我可告诉你今天这事不灵。企业转制说什么都是务虚，唯有涉及资产才动真格的。作为政府代表国家，有责任维护国企资产不受损失，也有责任支持有志之士购买国企，这是矛盾的双方，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政府主持公平公正，既维护国家的利益，又使受让方感到实惠，彼此愉快合作。你突然提出资产评估，把本该政府做的事，你抢先做了，尽管有不图三分利不起早五更的嫌疑，必定走得正规渠道，尚可研究，这样吧，你的报告提交常委扩大会议上讨论决定，是否站得住脚，我不能打包票。如果大多数投赞成票，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装聋作哑一回，如果大多数反对，你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王书记能把我们的小小请求提交到常委会，我十分感激。我们所做的这些，可能有人觉得越俎代庖，其实从法律的角度考虑，没什么大惊小怪。说句实话，我当时的目的就是想摸摸家底，为制定转制方案提供依据，其次考虑企业试点工作不能拖后腿，必须尽快落实具体工作。如果等到政府开展这项工作，又是成立领导小组，又是调查研究，然后请来会计事务所进驻企业，一折腾半年过去了，这都是快的，按王书记的时间要求，你就是把我枪毙了，也恐怕不能完成。因此，我就来个笨鸟先飞，提前把黑龙集团的资产评估搞出来了，政府觉得具有法律效力的资产评估可行，证明我没白费心血，如果认为我假公济私，就算我枉费心机，政府另行评估，我毫无怨言，但王书记你可不能怨我办事不利，贻误战机。”
“不管你的动机如何，你的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值得政府官员学习。我们政府部门的办事效率，如果像你这样高效，华阳的改革开放的步伐会更快，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你的原因所在。”
“王书记，不是你说我胖我就喘，我们的一些行政管理部门，确实老爷作风盛行，下边人想办点事，求爷爷告奶奶不说，办事效率那是拉拉蛄下山，不被累死也被拖拉死。所以，我真害怕评估报告，常委会不能通过，政府重新组织审计评估，企业可等不起。我更担心，眼下正是企业经营的黄金季节，企业转制喊了出去，职工人心惶惶，难免影响企业经济效益，拖得时间越长，对企业经营管理越不利，对企业改革越不利，千万不能因小失大。”
“你考虑的不无道理，企业转制不能拖沓，更不能影响企业经营，尤其华阳企业改革的迫切性不容试点工作搁浅。黑龙集团的试点工作，关系华阳所有国企命运问题，现在媒体已经宣传的沸沸扬扬，全县人民，特别企业职工都拭目以待，我们不能让群众望眼欲穿，说我们工作不作为，我相信常委们会认真考虑你的评估报告，只要实事求是，政府没必要重新评估。即使存有异议，也可以对异议的地方重新评估，你应该有信心。”
“评估的事实我信心百倍，完全经得起检验。只要政府划得来时间，我会耐心期待。”
“你把报告递给罗副县长，由他提交刘县长定夺。”
“说了半天黄瓜菜凉了。”
“你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么大的事谁也不可能自作主张。”
“我明白了。您忙王书记，我走了。”
张德先把黑龙资产评估报告提交给罗副县长，上司的态度和王书记截然相反，他强调企业的资产评估，不是有企业来做，而是由政府组织，甚至对张德先越俎代庖十分不满，言来语去带有半真半假的讽刺，也使张德先大为恼火，据理力争。不管张德先说的天花乱坠，罗副县长一口否定，根本不吃张德先说服这一套，最终二人不欢而散。
罗副县长虽然当着张德先的面不予支持，可是他知道张德先在递交此报告之前，早已请示过王书记，真不能把这个越级报告不当回事，只好拿给刘县长过目拿主意。
刘县长认真看了这份黑龙集团资产评估报告，也觉得企业越权做了政府的事，反感虽有，但没有罗副县长那么强烈，尽管罗副县长毫不客气的抨击，也没激起刘县长的不满，他只是平淡的告诉拿给王书记。
这份报告转了一个圈子，回到了王书记的眼前，他装作听取罗副县长的回报，也对报告的越权大为恼火，可是煞有介事的翻了翻，态度突然换了个人似的，竟然给刘县长打电话，企业改革领导小组三个主要领导碰碰头，一方面听取罗副县长企业改革情况回报，一方面讨论黑龙资产评估报告取舍。
“刚才，罗副县长介绍了企业改革具体情况，总体进程不错，尤其黑龙集团企业改革试点工作，经过企业宣传，讨论酝酿，进展十分顺利，符合县委县政府提出的稳定大局，稳步推进的思路。但是存在的问题也不少，比较突出的是政府工作滞后，今天，我们三个碰碰头，专门研究黑龙集团企改试点工作出现的难点问题。黑龙集团在转制方案中提出，红河和银龙铅锌矿资不抵债，实行破产转制，这是一厢情愿，我看言过其实，红河和银龙根本没有到破产的地步，这个尺度政府要严格掌握。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黑龙集团资产评估报告，也出乎我的意料。我有个疑问，国有资产评估问题，应该由政府委托会计事务所，而不是企业自行评估。道理很简单，自己掌提子打别人的油，不合乎常理，起码弄错了谁是当家人。尽管会计事务所的法人资格，承担着法律责任，尽管黑龙这次评估出发点是好的，必定会引起人们的种种猜测，如果作为试点经验推行下去，难免有人浑水摸鱼，使企业改革不能健康的发展。今天所讨论问题的焦点，在于资产评估这个家究竟谁来当？是企业各行其是？还是政府统一部署？黑龙集团花钱请了会计事务所，评估报告也出来了，我们怎么对待？”王书记既点明了主题，反对张德先越俎代庖的行为，但也点了政府工作的滞后性，同时也暗示只要评估基本符合事实，政府可以采纳，也至此一例，即使评估存在问题，也是以解决问题为主，不能全盘否定黑龙集团的评估报告。
“黑龙集团作为企业改革的试点，就是华阳企业的一面旗帜，如果旗帜不鲜明，不利于后续工作的全面展开。现在所有的企业，都睁大眼睛盯着黑龙，可以说黑龙这个试点，就是县委县政府的晴雨表。从转制形式上看，黑龙实行国退民进，全员入股，大局已定，虽然我和罗副县长认为保守了点，必定常委会通过，目前看也符合民意，尤其得到了国营职工的拥护，应该说旗开得胜。现在有的企业老总跟我说，黑龙集团转制胆子大步子小，国营变民营，搞得不伦不类，担心华阳推行的试点，能否以点带面？其实，转制的形式多种多样，在过渡时期，全员入股，不失稳妥的办法，尤其面对企业较大，职工较多的企业，应该是正确的选择。但这种形式有他的脆弱性，最令人担心的是流于形式，换汤不换药，也就是说，民营企业如果不能有效的推行公司制度，充其量是国营企业的翻版。我的话可能说过早，但我预感到民营企业来的太容易，没有经历诞生的楚痛，似乎只有一种形式的改变，从思想基础，到经济基础，都给我一种拿来主义的感觉，这个大厦的基础很不夯实，如果企业领导尽快适应新企业发展，带领股东不懈努力坚持下来，转制尚可成功，如果经营不善垮了，命运比国营企业更惨。我说这话，就是提倡转制形式，不拘一格，要有敢于创新的精神。刚才，罗副县长提到国有资产评估的问题，十分关键，十分敏感，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必须认真考虑。试点企业的资产评估，其实是政府即将推行的模式，试点这样自行搞了，面上如果纷纷效仿，岂不是七十二个牛犊子拉车——乱了套，真要是出现这种局面，政府也不能朝令夕改，不能哄乐一个，打哭一大片，因此断定，最能体现公平公正的原则，无疑政府统一部署最为合适。我基本赞同罗副县长的意见，由政府牵头，重新对黑龙煤矿进行资产评估，企业做了也不白做，起码作为前车之鉴，省的再走弯路。”刘县长不但重申企业专制的多样化，其实暗示黑龙集团这个试点效应不能以点带面，尤其否定了企业自行评估资产，力主政府出头露面。
“华阳企业改革，速度确实比南方迟了些，胆子没有人家大，步子没有人家快，但我们必须有一种精神，后来者居上。从南方企业改革方方面面上看，国有资产流失特别严重，本来不够破产的企业，千方百计搞破产，而且破的一文不值才算本事，然后名正言顺，把国家的钱装进个人的腰包。我就纳闷，南方也不是无政府主义，难道政府吃粮不管事？不是，政府为了企业改革顺利展开，忍痛割肉，我们不能这样，拿国家利益换取改革业绩。但是，可不可以从现实主义的观点出发，从国家利益和职工利益的双方角度考虑，以国有资产保底为原则，制定优惠政策，推动企业改革的发展。在资产评估的难点问题上，我同意刘县长和罗副县长的意见，企业转制目前突出的问题是资产评估和变更，黑龙集团把政府应该做的工作提前按做了，我敢说，不图三分利，不起早五更。不过，即使政府去做，也必须抓大放小，不要因为三瓜俩枣，和企业斤斤计较，以免在一些枝节问题上纠缠不清，影响企业改革的进程。如果政府就是一根筋，顶着太阳下西山，企业也是一头撞南墙，企业改革非得搁浅，到时候我们就会变得很被动。因此，企业改革，政府尽量想办法让职工买得起，同时也为国家资产保住底，这就是我的观点。”王书记把资产评估问题看得如此轻描淡写，使刘县长无法争执，只好默不作声。
“王书记的保底政策，我很赞同。国家不应该在职工身上赚钱，应该给予一些补偿。因为职工从参加工作之日起，就哪么点微薄收入养家糊口，而他们创造的剩余价值，全部交给了国家，国家作为养老基金，他们是地地道道的无产劳动者，现在，国营企业转制为民营企业，职工享受点优惠政策，不值得大惊小怪。只要企业转制后，他们能轻装上阵，鼓足干劲，多赢利，多缴税，国家也不吃亏，总比半死不拉活的好。”罗副县长立刻换了个腔调。
“给与转制企业优惠政策，并非拿国家资产买职工的好，是根据国家发改委《关于企业改革若干意见》制定的，毋庸置疑。我说的保底政策，符合县委县政府稳定大局，稳步推进企业改革的战略部署。在企业改革的转制方式上，有人曾向我建议，评估资产，确定价位，公开拍卖，同等条件，内部职工优先。如果从转制的意义上说，不失为上策，但从现实出发，和中国的国情相结合，却是下策。因为国有企业改革的关键问题，不是转制形式，不是资产评估，而是国有职工思想观念的转变，也包括我们领导的思想解放。所以，企业转制不得不采取软着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