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的冰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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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以为南风是来抢我的这把交椅的。”
“不是吗?”
“没那么容易,我张德先在华阳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上有靠山,下有多年征战的生死弟兄,经过十几年苦心经营,在黑龙我就是一棵永不倒的大树,根深蒂固,任凭风雨飘摇,我就不信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来老虎口里拔牙!”
“南风是掀不起大浪头,可也不是空穴来风,应该说大有来头。据我判断,这是你的顶头上司罗副县长,为了制服你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给你下的套。也许是新来的刘县长,为打破王书记多年来形成的官网,采取掺沙子的办法。不管是谁,你的上司开始在各处安插亲信,培植党羽,凡是能钻的空子绝不放过,能塞的使劲往里塞,恐怕王书记还蒙在鼓里呢。”
“新任县长刚刚走马上任,动作不会这么快吧?在华阳和王书记过不去,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前任县长都是兴冲冲的来,灰溜溜的走,玩官场手段,王书记可是高手,刘县长难道不吸取前任县长的教训吗?除非是个二百五。”
“新任县长动作不会这么快,那些受王书记压抑的副县长们,能不利用新任县长兴风作浪吗?就说主管工业的罗副县长,就因为你是人家竞争副县长的手下败将,妒忌的心理作怪,全然不把人家不放在二斤半上,一双眼睛四个瞳仁,只有王书记一个人影,这不是鼠目寸光吗?我曾劝过你吧,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驴粪蛋还有发烧的时候,你就是不听,这不,人家开始用功夫了,不信你记住我一句话,一旦王书记离开华阳,你立刻回家抱孩子,而接替你的正是这不起眼的毛孩子。”
“危言耸听。我现在就把黑龙大权交给他,不是小瞧他,想玩转黑龙,耗子尾巴长疖子——(脓)能水太小。没有三把神沙,他敢倒反西岐?笑话!”
“你以为你是谁呀?手中没有权力,照样狗屁不是,黑龙没有你,天就塌下来,打死我也不信。在华阳要说找个造原子弹的科学家,肯定没有,如果找一个国营企业老总,准保够一个羊倌放的。”
“这话我不否认,削尖脑袋往里钻的人不少,可是有谁敢和我拉出来遛遛,现在的黑龙集团,华阳地界的龙头老大,我的政治资本足够那个毛孩子练几年的,等他练出门道来,我早把他打到瓜地去了。彩凤,你是土布压豆花——过(滤)虑啦。不要以为南风占了本来是你的位子,耿耿于怀,我这个人做事,你心里一清二楚,向来一言九鼎,总有一天我会付诸诺言,你呢要有足够的耐心,别耍小孩子脾气。”
“你许了什么诺言,我怎么不记得了?”
“跟我绕弯子是吧?你别着急,现在不当这个副职,为了将来当正职,过几天我巧立个名目,把你提到红河班子里,如果觉得红河不随心,可以调到集团公司嘛。”
“我才不听狗吹灯呢。说大话使小钱,你们男人哄女人,都是采用的这种手段,我可不上你的当。现在黑龙集团,包括新纳入的红河,哪个企业不是机构重叠,人浮于事,哪还有我的位置。”
“国营企业,机构不重叠天经地义,领导的七大姑八大姨,九杆子戳不着的亲戚都塞进来,谁敢说一个不字,不给满意的位子都不行。就说朱副县长的小舅子,还攀比王书记的表兄弟呢,真他妈的难啊!黑龙煤矿之所以好点,因为离市区较远,又是一个阴间干活,阳间吃饭的行业,所以有门子的都不愿意去,这一点减轻不少负担。可是红河则不同,一个年产十几万吨的水泥企业,生产线上只设三大车间,可是管理机构竟有五科四室,几乎是三个人养一个带纱帽翅的,有的科室是光杆司令,没办法,全是因人设岗,既然多了,还能多你一个?” “你说出天花来我也不再相信,副职提拔那得政府下令,你别再整吹气冒泡的事了。”
“这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擎好吧。”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驴年马月,等我老了,你一脚把我踹了呀,别跟我卖什么关子啦,拿我当三岁孩子哄是不?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再憋你两天,挡不住你拿着任命书上赶门了。”
“彩凤,我对你从来不打诳语的。”
“你已经打了一次诳语了,我真后悔把全部感情给了你。”
“看看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不是,我们的爱情忠贞不渝,为了你,我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
“我听人说,在女人面前信誓旦旦的男人最不可靠。当他迷上一个女人时,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把天下最动听的言语表达出来,甚至不顾尊严跪在女人面前,声泪俱下,重复被男人说烂的三个字‘我爱你’,可是,玩腻了就翻脸不认人。喜新厌旧是你们男人的本性,什么忠贞不渝,厮守终身,统统都是骗人的谎言。你呀,可能与他们不同,因为我看见你对单相思的老情人,那位漂亮的老知青始终没死心,你能对我像她那样,我就心满意足了。”
“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不是男人喜新厌旧,而是女人妒性十足,一切如愿春风得意,稍不如意,就像被打入冷宫似的,对男人大加指责。”
“照你这么说,你的女人不止我和你老婆吧?还有瞒着我们的不成?”
“吓死我也不敢。你订的约法三章,就像一副铁枷锁,牢牢捆住住了我的春心,使我把全部的爱都献给了你。”
“过分的表白是一种心虚的表现,你们男人花心太多,就像狂蜂浪蝶,看见哪朵花新鲜,恨不得尽揽怀中,尤其有权有势的男人,眼睛盯住三样东西,地位、金钱和美女,你应该身在其中吧?”
“你把我看的一文不值,那为什么还深深地爱着我?”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真的没有其它想法?”
“你真以为我看中了你的地位和身上几个臭钱呀?”
“可是,如果我只是一名普通的矿工,你绝不会看中我,不能否认吧?”
“当然啦,我看中的是优秀的人,而不是普通人,恰恰优秀的人都有地位和金钱。你肯定认为我看中的是你这两样东西,可是你千万不要忘记,有地位和金钱的人在华阳有的是,我为什么只看中你,这就是爱情的缘故。”
“我很成功,也很知足,伯牙遇子期,知音最难觅,我有你这位情深意长的红颜知己,也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和慰藉。”
“知音难求,婵娟更难求。”
“说的好,还是读过大学的人,说出的话就是跟老百姓不一样。”
“你用不着拣好话哄我,还是告诉我你的那位小妖精……”严彩凤话到半截,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就立刻打住。
办公室秘书小杨进来,看见严彩凤打个招呼:“严主任也在,县政府刚来个通知,今天上午十点钟召开县工业座谈会,请张总务必参加。”
“十点钟?县政府尽整现上轿现扎耳朵眼的事,开会也不提前通知。”
“张总,政府的事是头等大事,我呢小辕马先往后稍稍,不过,你得尽快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可不能让我傻老婆等汉子。”严彩凤起身离开。
张德先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然后不自然的笑了,那是一种甜蜜和苦涩参半的笑。
杨崇岭在黑龙煤矿时,就是一个常年在外跑的人,作为接收大员调到红河暂时兼管销售,也从不着家,是红河唯一不按时上班的人,可今天破了天荒,他早早的就守候在黑龙集团老总张德先的办公室门口。张总听到他突如其来的问候,感到很惊讶,是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向来散漫惯了的杨崇岭也学得积极了。不对呀,他在红河上班,大清早跑到集团公司来干什么?张徳先马上意识到,这小子向来是不图三分利不起早五更。可这回张徳先真的想错了,他是憋着一肚子的苦水,来向张徳先倾诉的。张总看见他很委屈,少不了幽默几句,告诉他有气就撒,千万别憋坏了,真要憋出个好歹来,对不起弟妹。
二人边说边走进了张德先的办公室。杨崇岭一刻也憋不住了,没等张德先稳当坐下来,便把一肚子的苦水吐了出来。
杨崇岭和张德先的关系非同一般,自从张德先掌管黑龙集团,他就跟着鞍前马后的冲锋陷阵,张德先一直把他当做心腹大将,左膀右臂,长期占据供销副经理这个肥缺。黑龙集团兼并红河水泥厂,他又作为接收大员进驻红河,足以看出张德先的信任。张德先的安排,给了他一个错误信号,特别是张德先的内弟顶替他在黑龙煤矿的职位之后,张德先模棱两可的话,更是他想入非非,大任降于斯人。可是南风突然调来,倍感前途渺茫,更让他可怕的是鹊巢鸠占,宠臣变成了丧家之犬。黑龙煤矿那头没了他的位置,红河水泥厂又来个年轻的南风,他是卸套的小辕该马往后靠靠了,这一点他还是自知之明的。他难以接受这样命运的安排,更为自己忙活了大半辈子,最终落得这么个下场而痛心疾首。
杨崇岭虽然在张德先面前无话不说,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尽说些没头没脑的话。他问张德先听没听见下面的议论,都说杨崇岭得罪了上司,张总要卸磨杀驴了。无非借别人的嘴,抖落自己内心真实的世界。
张德先听出杨崇岭的弦外之音,少不了给他上堂政治课,时不时的刻薄几句,弄得杨崇岭脸红一阵子白一阵子,打过几巴掌,然后给个甜枣吃,好言安慰一番。尤其把他当做好汉帮、篱笆桩,经过风风雨雨考验的生死兄弟,杨崇岭感激涕零。为了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明确告诉他,工作自有安排,并再三告诫他,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不要武大郎唱戏——胡咧咧。
张德先在安排杨崇岭到红河水泥厂,首要的是为自己的内弟倒出位置。作为接收大员,杨崇岭肯定心满意足,虽然环境有所改变,必定职务没变,职业没变,足可以顺理成章,可是南风的调来,打破了张德先的如意算盘。当然,手里握着大权,自有安排真的是一句话。
南风调到黑龙集团,
“我不是心里没底吗!谁知道张总高看了我,其实,张总没有发现人才,在黑龙集团,还有一个人比我高明,我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您应该把南风放到她身边。” “能让杨崇岭佩服的人,好象还在娘肚子里,你说的是谁呀?”张德先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
“严主任。”杨崇岭看见张德先猪鼻子插大葱——装象,也来个老太太喝粥——稀里糊涂。
“开国际玩笑,她哪有你的心计,你走南闯北,什么世面没见过,俗话说:经的多见的广,说你眼毛都是空空的不为过。再说我能把一个戴着笼头下来的副职,安排在办公室主任身边,这不是吗?”
既然张徳先如此信任,杨崇岭这小辕马就得拉出去溜溜。
张德先也担心,马失前蹄,拉错了套,跑差了道。
杨崇岭听出弦外之音,不失时机聊表忠心。他这挂破车,到什么时候都沿着张总指引的方向前进。
张德先再次他肚子不疼了吧?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