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夫(全本)-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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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已经发了话了——王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
若真是王子那自是另当别论,可郑书远只是一个世子,生母出身低微,案情影响极大——被害身亡的还是太后最疼爱的侄孙女……
便是郑国公府再势大,既不占理又不占势的情况下,也是无力回天。
“五哥哥,别想了。”明思走近宽慰纳兰笙,“此事既已交给太子办理,你再急也没有用,只看太子查办吧。”
纳兰笙慢慢抬首,看着明思,“六妹妹,你说好好地怎么就生出这样的事来——我真的不想……”
不想什么纳兰笙没有说下去,明思也没有问。
只轻轻地拍了拍纳兰笙的手,“过两日,我寻个机会回去看看三姐姐。”
世事却往往出人意料,还没到明思回纳兰侯府,就在纳兰笙来后的第二日,纳兰侯府却又出了一件大事。
~~~~~~~~~~~~~~~~~~~~~~~~~~~~~~分割线来也~~~~~~~~~~~~~~~~~~~~~~~~~~~~~~上元节当夜,明柔眼睁睁地看着郑书远束手就擒被押解下去,动了动脚步却被大夫人死死攥紧了手腕。
面色虽是惨白,还未失态。
出宫一上了马车,便咯出鲜红的一口血来。
大夫人大惊失色,抱住明柔惊声颤抖,“柔儿,你莫要吓娘!”
明柔却淡淡抬首瞟了一眼大夫人,轻轻挣脱开来,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另一侧。
老太君听得动静遣了双福过来,探首一看却是心惊。
明柔淡然一笑,“你回去回老太君,我无事。”
遂闭目再不多言。
回了府后,明柔便卧了床。
纳兰笙不知的却是明柔当夜还咯了两次血,非但一语再未发过,还一律饮食药汁皆不入口。
连少有关心过女儿的大老爷也去看过明柔两次。
见明柔还是一味地不吃不喝,第二次去的时候便发了怒,“你这般作践自个儿——你平素读得那些孝义读到哪里去了?”
却被明柔语声无力低微的淡淡一句给回了,“爹,多了话也不必说了。你若还有一分念着我是你女儿——从今后就莫要再管我。”
明柔面色白青得吓人,明明虚弱之极可那眸光却清亮无比,其中似乎有一丝挪揄和淡然的笑意。
透彻无比。
大老爷顿时怔住,转瞬便生出一种莫名的心虚来,还想说几句什么,却一时无言。
再看明柔却已经合了眼,唇边一抹笑意只是虚幻飘忽。
又似讽刺。
大老爷有些扎眼,原地站了片刻出去寻大夫人。
原本是想让大夫人好生同明柔说说话,谁知方才提了一句,大夫人便铁青了脸冷言扎了过来,“你如今倒叫我来管女儿了——这么多年,女儿长这么大,你瞧过她几眼?你眼下倒想起这个女儿了!”
大老爷同大夫人夫妻虽是冷战多年,但平素在外面二人还是维持着面子。私下里虽不待见对方,但真正说是争吵,却是极少的。
大夫人的这番发作让大老爷措不及防,一愣之后便腾起怒火,“养儿育女本是后院职责——女儿被你教成这幅不孝摸样,你不自省还敢同我叫嚷?”
大夫人冷笑,眸底闪过一阵阴鸷之色,死死地盯着大老爷,“说得好!养儿育女是我的职责——可也要有儿给我养才是!”
大老爷心中一惊!
他们夫妻已经多年未曾同房,大夫人也未提过,他也正好乐得无意——他的那番隐秘,他自认为是无人知晓的。
可此刻大夫人的这种语气,这话中的含义,让他心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微微一滞,他心中宽慰自己的两句,才壮了胆气望着大夫人,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道,“你这话是何意?我未曾怪责过你,你倒来寻我的不是了!女儿也跟着你学得胡言乱语——还让我再莫要管她!我是她爹,我不管她谁管她?那些诗书也不知读到哪里去了?”
大夫人眸色微微一沉,“你说什么?柔儿让你再莫要管她?”
大老爷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将明柔的话说了一遍,“你教的好女儿——如此目无尊长,不孝不义!”又指着室内那一排奇花异草怒道,“整日便弄这些东西,倒腾什么花草铺子——府里几时短了你的吃用么?心思不放在正事上,你看你像个做娘的样子么?”
大夫人却奇异地没有再多言,大老爷又端着架子说了几句,甩袖出去了。
窗外暮色沉沉,大夫人静静地站在夕阳冰冷的余晖中,眸中神情莫测。
直到屋中火炉中最后一点火星黯然熄灭,侯在门外的大丫鬟碧柳才轻轻提步进来解开循笼准备换炭。
大夫人的声音轻声响起,似极平静,“不必换了,我去看小姐。”
言毕,便行步出了门口。
碧柳一愣,放下熏笼,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沁芳院正房,大夫人将丫鬟们都遣了下去,缓缓沉身坐到了明柔的床边。
胭脂红的锦被衬得明柔的纸片一般白,一丝血色都找不见。
她紧闭着眼,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好似一个没有声息的布偶。
大夫人忽地心中抽痛起来!
眼前忽地浮现起女儿出生时的粉雪可爱。
明柔出生的时候足足有七斤八两。接生婆子恭喜她道,说是从来没见过生下来就这么漂亮的孩子,脸上硬是一点皱纹都没有……
她还记得那时候她很欢喜。
第一百五十章一夜之间
(二更)
即便是女儿,那也是她的亲骨肉。她的血,她的肉。
不是儿子又又什么关系呢?
他们这样的人家就是养十个八个女儿也是养得起的,儿子以后还会有。
她满心欢喜。
可是,这种欢喜是何时消失了呢?
是那个母亲找来的大夫替丈夫诊断之后,还是她看到丈夫在公公的书房同那个女人幽会之后呢?
还是母亲告诉她只能忍——因为这件事不能让人知道。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嫡亲妹妹,这门亲事是先帝赐婚的。揭露这件事只能丢的是纳兰府同郑国公府的颜面——她已经嫁了人,生了孩子,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让自己的日子过好一些。
大老爷是嫡出的长子,她必须让自己成为纳兰侯爷夫人!
这样做,对她们母女,对娘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听了母亲的话,抹了泪,藏起了恨。
这十几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失败了一次又一次,她没有放弃,她把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女儿身上。
可是却越来越绝望。
她的恨再也藏不住!
压抑了十几年的怨恨化作了一把尖刀每夜每夜的在她心头搅动,她睡不着,吃不下。
看着丈夫人前的道貌岸然,看着其他人带着虚伪的笑脸恭维她说“大老爷待她真是好啊!”
看着母亲每每还要对大长公主嘘寒问暖……
她心里恨得要死!
凭什么她什么都失去了,而那作孽之人却可以活得这么自在,这么有脸!
她不甘心……
轻轻地闭了闭眼,她转首望着一旁桌上原封不动的碧梗粥。
走过去触了触,煲身还是温热。
将粥勺到碗里,她端到床边坐下,柔声道,“柔儿,娘喂你喝点粥吧。”
明柔缓缓睁眼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似笑了笑,“娘,你们都别管我了。”
明柔的声音有些沙哑无力,她只觉心里又抽痛起来。
努力露出一个笑脸,“这么大了,还跟娘怄气么?即便是怄气,这么两天了——也该怄过了啊!自个儿身子要紧呢。来,娘喂你,能吃多少算多少。”
明柔慢慢地睁眼,竟然笑了,“娘,我没有跟你怄气。我知道你心里也苦——我谁也不怪,我只怪自己。若当年不是我投生到你肚子里,如果我是一个儿子——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大夫人怔住,看着明柔的雪白脸上的一抹笑意,只觉心里似乎又插了一根针,钻心的疼!
愣了片刻,她强笑摇首,“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明柔定定地看着她,“娘,你在心里也是怨过我为何不是一个儿子——娘,你怨过的,对么?”
大夫人滞住,脸色僵了片刻,才又扯出笑脸,“柔儿,你可是怨娘上次打你那巴掌?还是怨娘这几个月对你体贴不够——娘如今也知晓自个儿做得不好,你就别怪娘了。你表哥那件事,娘当时是冲了些。可眼下这事——你总不能为了你表哥的事为难自个儿的身子啊!如今事已至此,你便是再难过又有什么用呢?你以为娘心里就不心疼他么?可这事他自己都认了……娘只有你一个女儿,你难不成为了表哥就不管娘了么?娘,答应你——以后咱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么?”
明柔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慢慢开口——却是石破天惊地一句,“娘,没有好好地日子了!便是我想,你想,可是常妃——她肯让咱们好好地过日子么?”
大夫人眼角一跳,望着明柔面上的平静,顿时呆住!
“其实娘你早知道皇后选了明汐了,对么?”明柔平静低声,“去凤庙祭祀之前,常妃便派人告诉你了,对么?那次明汐的马也是你让人动的手脚,对么?”
大夫人慢慢起身,将碧梗粥放到桌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身后明柔的声音低低传来,“三月前,你带我去纯元观求签——我看见你同一个妇人在后园说话,我后来知道那个妇人是常妃乳娘的女儿。再后来,你便开了个花草铺子。十一月十七晚上,我去你房里,我看见你将一个纸包埋进了花盆——第二日,花盆不见了,你那日一直很高兴……十八夜里,大长公主便中了风……”
大夫人身形僵直,没有回首,语声强作镇定,“她中了风关我们何事?”
明柔默然了一会儿,轻轻阖了眼,“娘,真的不是你么?常妃不是常人,你可以哄我,可是你哄得过自己么?上月十五,花盆里那张字条让你办的事,又是什么?”
大夫人放在桌上的手骤然一抖。
明柔睁眼看着大夫人跟着轻颤的背影,一瞬间,心也沉到了谷底。
犹如冰窟,寒凉无比。
眼前的最后一丝光亮似乎也熄灭了。
胸口猛地一抽痛,她捉住锦被掩口猛烈呛咳起来。
大夫人慌忙转身,只见雪白的被首上又是一块殷红的迹印——
她赶紧扶住明柔,哆嗦着唇,一迭声道,“柔儿,柔儿,你莫吓娘了!不管娘做了什么,都不**的事,你莫要胡想了。”
明柔咳出一口血后,顺了顺气,抬首望着大夫人,露出笑意,“娘,你是我的娘,怎会不干我的事?娘,你听女儿一句话,莫要再继续错下去了!常妃她不会是好人!无论她让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再听她的。这个世上是有天理的——”
未说完,又咳了起来。
大夫人一面轻轻替她抚背,一面应声道,“娘答应你!娘答应你!你说什么娘都听,只要你好好吃东西,吃药——别跟娘怄气。娘以后都好好地疼你。”
明柔轻轻地摇了摇首,却是笑,“娘,我自个儿的身子我知道——我活不了了。娘,我一点儿也不快活。每天不知道怎么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睁眼。娘,我真的活得太累了。你就当疼我最后一次,莫要逼我了,好么?”
大夫人身形僵直,望着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