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爱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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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个疯女人——凉宫春日当然不可能因为她那番不经过大脑的鲁莽行为可能给姬峰造成的恶劣后果向他道歉。她只是等到黑着脸的姬峰穿好裤子站了起来，把替姬峰拣起来的书包塞到他的手里，又拍着他的肩膀敷衍地开导了他两句，然后就扔下姬峰自己回家去了。
嗯，身为男人姬峰的确应该大度一些，而且真要说起来，以如此“惊心动魄”的第一天为开头的高中生涯，就已经比他在国内的那三年高中生涯全部加在一起还有趣了，不过这个仇他也已经记下了，终有一天他也要把春日的裙子扒掉，好好地吓她一吓——当然是在非公开场合。
也许是因为离校晚了一点，在回家的途中，姬峰没有再碰到撞破了他和春日的“好事”的朝仓凉子，也没有碰到长门有希。不知道……有希这个时候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文艺部唯一的部员呢？
虽然姬峰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但他还是稍微绕了点道，向距离高级公寓最近的那个便利店走去。谁知当他转过一个拐角之后，竟然真的在前面看到了那个留着学生短发的娇小身影！
从背后看，有希那双格外纤细的双腿白得已经近乎苍白了，就像是常年窝在家中不见阳光的宅女一样。甚至连她的头发都不是春日那种亮丽而有光泽的黑色，而是微微泛灰的感觉，可能的确是因为在家中呆得太久导致头发里的黑色素都退化了。
幸运地遇到了有希，这让姬峰原本有点低落的情绪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他的心脏也开始有力地跳动了起来。于是他赶紧加快了脚步，跟在有希的后面进入了便利店。
不过接下来他并没有偷偷摸摸地躲在便利店的货架后面窥视着少女，而是以他那比女孩子大得多的步伐快速接近目标，然后毫不犹豫地从后面伸出了罪恶的手——
抢在有希前面摸到了放在货架上的便当盒。
“……”
“啊……你好，你也是北高的新生？”
姬峰伸长了手臂，直接越过有希的肩膀拿到便当之后，才像是感觉有点不好意思地侧着身子对站在自己身前的这个同样穿着北高校服的小女生点了点头。看来在任务的逼迫下，他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至理名言。
不过遗憾的是有希只是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轻轻点了一下头权作回答，然后就随手拿了个便当走掉了，连半点和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姬峰甚至都没能看到她的眼睛，因为她鼻梁上那副大大的方框眼镜就像镜子一样把所有的光芒都反射了回来，姬峰所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那张稍微有点僵硬的笑脸。
说实话，比起春日姬峰更加喜欢有希这种三无属性的少女，可是要说到搭讪的话，他反而更愿意去和春日搭讪。
因为像春日那么活泼开朗的人，只要她对你感兴趣，就算你不和她说话她也会一个劲地和你说话；可是像有希这样的三无少女，就算你一个劲地和她说话，她也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会让人产生“她真的听到我的话了吗”的错觉。
对于原本就不擅长和女孩子，特别是和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打交道的姬峰来说，要他在女孩子面前没话找话那实在是太痛苦了。事实上，如果不是他早就知道了有希无论对谁都是这个样子的话，遭到某个女生如此冷遇的他肯定就再也没有勇气恬着脸去和那个女生说话了。
但这个女生是不同的，这个女生是长门有希，所以姬峰是不会就此放弃的！
他在有希向收银台走去的时候又拿了一大包附送面碗的方便面和一大盒速溶咖啡，排在有希后面结完了账。接着他追上已经走出便利店了的有希，配合着她的速度走在她的身边，这个仿佛机器人一样的少女果然也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并没有因为不愿意与他并肩同行而改变自己的脚步频率。
唔……原来厚着脸皮和女孩子肩并肩走路也挺带感的嘛！
——和有希一起沉默地走在回到高级公寓的路上，姬峰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这么一个很不靠谱的感想。但是他却也只能在脑海中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笨拙的嘴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如果现在他是和春日走在一起的话，她一定有着说不完的话，姬峰也可以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话头说这说那了吧。
但是现在这样好像也不错，能够一边聆听着自己心跳的声音，一边默默地和喜欢的女孩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这让姬峰又不想打破这种无法言喻的青涩气氛了。
和春日走在一起的确会非常热闹、非常快乐，甚至非常惊险刺激……总之绝对不会无聊。可是姬峰也并不觉得像这样安静地和有希走在一起就是无聊的事情，哪怕现在他对有希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从这一点上来说，姬峰也是一个十分矛盾的人，他既喜欢春日那样的热闹，却也喜欢有希这样的宁静；他明明愿意为了冒险抛弃一切，却又一直安静地宅在家里，沉浸在幻想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试图在现实生活中“找刺激”。
他所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这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未曾知晓。
09 人偶
“哎……你、你也住在这里？”
“……”
一直走到了高级公寓的楼下，在和女孩子打交道这方面十分笨拙的姬峰才终于又憋出一句话来。有希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自顾自地按下密码走进了缓缓向两边滑开的钢化玻璃大门，几乎被无视了的姬峰连忙跟了进去，并且和她一起通过门厅，一起站在了同一部电梯里。
唔……如果这个时候电梯突然坏了就好了。
在只有他和有希两个人的电梯里，姬峰自然而然地就闪过了这样的念头，只可惜他不是春日，根本没有那种心想事成的能力，能够进入主神空间里就已经算他烧了八辈子高香了——又或者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运。
“我叫姬峰，1年5班的华夏留学生，住在607号。你住在7楼的哪间公寓？”
看到显示面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始终没有等到电梯故障的姬峰赶紧向既没有刻意远离他也没有过分靠近他的有希自报了家门。不过眼镜反光的有希只是定定地看着电梯的显示面板，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些什么，又或者是因为不想回答所以才假装听不见。
啊哈哈……身为一个宅男，被美少女如此冷淡对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过姬峰一点也不伤心，因为有希根本不知道他是一个宅男，所以有希是不会对他如此冷淡的，这个逻辑完全没有问题对吧？
“长门有希，1年6班，708号。”
就在姬峰即将绝望的时候，犹豫了好一会儿的有希终于像报暗号似的轻轻吐出了几个词组，等她说完之后电梯也正好停在了6楼。
努力搭讪终于获得了回应的姬峰心情激荡得差一点都不想走出电梯了，但他还是以强大的意志力迫使自己迈开脚步向外走去，并且重新翻出脑海中早已制定好的《回家途中在便利店偶遇有希》剧本，一边往外走一边回过头问道：
“嗯……
那……那等会儿我们一起吃便当吧？”
“……”
“唰……”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中，电梯门静静地合上了。眼镜反光的有希完全没有反应，这就是无言的拒绝了吧。
如果是三次元……不，现在这里已经是三次元了，应该说如果是在过去的世界里，姬峰看到对方这么爱搭不理的就知道自己没戏了，那么他肯定不会像某些男人那样宁肯充当必须赔笑脸的提款机也要围着女人的屁股转，向她们大献殷勤以求得一个交配的机会。
但是在这里却不同，他非常清楚有希只是被设定成了三无属性而已，所以他完全不会生气，更加不会放弃——这很重要，所以一定要说两遍！
回家换下了裤裆拉链被扯坏了的校服之后，穿着一套优衣库便服的姬峰毅然决然地拎着便当和礼物来到了708号公寓的门前。他首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按下了门铃，不过门理所当然地没有打开。
“你好，我是刚才和你一起上来的那个同学，607号的华夏留学生姬峰！”
面对冷冰冰的房门，姬峰强自压抑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用尽量保持礼貌但又足够洪亮的声音说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一直静静地等在门外，没有再按门铃也没有再叫门。
因为是温带海洋性季风气候，日本这个城市的四月只比华夏同纬度的地区温和一点，但却仍然是春寒料峭的季节，不像真正的温带海洋性气候那般温暖。姬峰在没有封闭的楼道站了一会儿，开始感觉身上有些发冷。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面对着那扇迟迟没有打开的门，他感觉越来越冷了——不仅是手脚、耳朵和身体，甚至连内心也在慢慢变冷，这让他忍不住打起了寒战。
但他却迟迟没有离开，哪怕七楼的其他住户用带着各种猜测的异样目光偷偷打量着他，他也仍然固执地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便利店的袋子，就好像一个被同居女友拒之门外的可怜男人似的。
姬峰并没有幻想过，仅仅凭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坚持就可以打动“女神”。不管是在三次元的世界还是在二次元的世界里，他都从来没有这样幻想过。
他只是想要体会一下，体会一下当梦想变成了现实之后，这个现实又和曾经的梦想相差多少；他只是想要验证一下，验证一下当幻想中的“老婆”变成了三次元的陌路人之后，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美少女又能和自己曾经的幻想重叠几分。
也许，这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世界，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异世界。又或者……这是因为他并非本世界的“男主角”？
“咔嚓！”
不知道过了多久，708号的房门终于还是打开了。再次出现在姬峰面前的长门有希仍然没有换下制服，就好像是刚刚进入家门似的。
她扬起脸来看着姬峰那双异常平静的眼睛，能够遮住三分之一个脸的大方框眼镜难得地没有反光，但是镜片后那双仿佛无机质构成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感情的波动。
她就这样默默地看着姬峰，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样，哪怕是眼皮的眨动都异常规律，简直就像是在执行设定好的眨眼程序。
即使姬峰明明知道长门有希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是资讯统合思念体（主流派）所制造的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人型终端，是可以被笼统地当作“外星人”来对待的生体机器人，是拥有三无属性的大萌神……
但是当他第一次认真地看着她的时候，却仍然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
当一个无口、无心、无表情的三次元女孩站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的面前时，哪怕那个人是世界上最宅的宅男，只要他的审美观还正常，都绝对不会觉得这个女孩有什么地方可萌的。
这只是一个人偶，即使再漂亮，也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人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