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亮-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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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今儿,忆苦思甜啊。”迟琼逗她。
“没有没有,没准儿待会儿得去会上帮忙,穿严肃点儿。”
“那你意思是说平常穿得都不够严肃喽。”古香君从屏风后边探出半个身子坏笑着。
“得了吧,我们平常也挺严肃的啊……一向严肃。”胡芝蓉没看古香君,一屁股坐上迟琼办公桌,冲屏风,即古香君一侧歪歪身子,又说:“不像有的同志,经常开不严肃的玩笑。”
“别坐那儿啊……”迟琼欠身拉过近旁一把无人坐的转椅,“就说严肃您也不能上桌子呀。”胡芝蓉被逗乐了。笑罢,朝会议室方向呶呶嘴,对迟琼说:“来了一港怂,原先没见过。”
“哪儿呢?”迟琼朝会议室方向看了一眼。
“好像是科瑞的大老板。”古香君转过屏风,显然准备加入这个话题。“噢,对了……”胡芝蓉一指她:“你原来就在科瑞吧。”古香君点头:“时间不长。”说着耸耸身子坐到迟琼桌子上。“嘿……合算我这儿成你们的座儿了!”迟琼笑着一只手搭上古香君大腿。
“不是说要合吗,定了吗?”古香君问胡芝蓉,在合并的事情上,市场策略部无疑是最重要的介入者。
“不知道,那是头头们的事儿,小秘书哪能知道啊。”
“我觉得开始谈了反正。”迟琼冒出一句。
“小古,你是怎么从科瑞出来的呀?”胡芝蓉显然不想谈论公司的大事。
“不合适就出来了呗。”
“那这儿合适么?”
“嗨,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古香君从桌子上出溜下来往自己一方绕去,“打工哪有合适的,好歹也就是工资高点儿呗。”她的脸消失在屏风那边。
月亮的冬天(4)
“哎……”胡芝蓉使劲往后仰以便对方能听得真切,“那你还不如自个儿干呢……当老板。我看行!……哎,我给你当秘书怎么样。”
“那你可得等到猴儿年了。”古香君语气里多了层硬生生的东西。
“哎小古,你平常都上哪儿跳操?”迟琼忙问。
后来胡芝蓉开会去了,迟琼大半天也没弄清楚古香君说的那个跳操的地方在哪儿。
“小胡挺逗的。”古香君说。
“嗨,她就那样儿。人特好,就是有时候稍微有那么点儿不识逗。”
“是吗?我没觉得。”
“哟……你还没觉得哪!处长了就知道了。她人特好。”迟琼觉得古香君不应该像她自己形容的那么迟钝。
“小姐儿俩说什么呢?”王跃的声音带着一阵香风“忽”地飘过来。这位“大跃进”那年出生的老大姐永远都那么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半长乌黑的披肩发很规矩地铺在背后,一道生动的“刘海儿”把几乎没半条褶子的鹅蛋脸妆点得愈发年轻。古香君对她并不熟悉,知道她在市场策略部工作,资格很老,有着一付全公司人叹为观止的高佻挺拔身材和修长匀称的*,不过印象更深的还要数那几乎永远都不重样儿的名牌职业装和锃亮的高跟鞋。风传王跃大姐踩上高跟鞋有一米七八的高度,如今一近看,果然不虚,小姑娘似的小巧坚挺的胸脯和没有一点儿小肚子的腰身更使人很难相信她已然是十二岁半大小子的母亲了。
“哟……少见哪!”迟琼显得跟王跃很熟。
“别提了……连着出了四个礼拜的差。”老大姐伸出修长*的手指很认真地又数了一遍,以肯定自己的说法。
“干吗呀那么忙?”
“嗨……踩点儿。不是说明年要搞个七城市产品发布会吗,我这一趟跑了二十几个城市,总算把那七个都定下来了。这是小古吧,刚过来的?”古香君点头。“认识一下,我叫王跃。”
“知道,公司谁不认识您哪!”古香君很真诚地站起身和王跃握手。
“新老板新同事,啊……小迟,焕然一新!”王跃声音很温软,但语调却带出了跟其实际年龄很相称的老成和果断。“小迟特……别诚恳,能力特强。”她转而对古香君。
“发布会你那俩半人儿够吗?”迟琼赶紧茬开话题。
“就是说不够哇!就那俩半人儿还有要走的呢,还得现招。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改天有时间咱一块儿吃饭。”说着风风火火走了开去,高跟鞋在地毯上点出一串小坑儿,忽然停住又回头:“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苦笑着摇摇头,“咱们公司啊……得了不说了,拜拜啊。”话音没落,人已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拐角。
“好家伙,够冲的!”古香君眼里闪着兴奋,望向王跃消失的方向,“她到底哪部门呀?”
“宣传部经理,提了仨月了吧。”迟琼好像已习惯了王跃风风火火的作风,表情平静。“考察期六个月,正是最要命的时候。原先那部门的老外老板玩不转走人了。她原来好像是搞市场调研的,算主管,可光杆司令没兵,Report to罗伊,据说留法八年,法语英语都没得说。”
“厉害厉害!好像到公司挺长时间了吧。”
“可不,我来的时候她就在这儿了。”迟琼伸了个懒腰,为自己的资格感到一丝骄傲。
“小胡,小古刚来,别跟她那个……”迟琼本来约了韩松下班后一起去逛一家新开张的商场,可自己却一不留神误了班车,韩松又没有手机呼机一类的移动联络方式,胡芝蓉于是就提出开车带她一段,反正也差不多同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月亮的冬天(5)
“我哪个了,就开开玩笑吗。”公司普通员工里拥有汽车的人不多,秘书当中仅胡芝蓉一个,秘书的收入一半时是买不起汽车的,哪怕仅仅是个“夏利”,胡芝蓉的车也不是在麦伍德挣出来的,年初来报到时她就开着这辆车,而且车子已经不怎么新了。
迟琼算是跟她交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所以比较了解她的底细,对她身上那点儿毛刺也更能够包容和理解。小胡是外语大专出身,六年多以前就毕业当了导游,接待英语国家的旅行团。不久和一个跟团的加拿大籍华人男子坠如情网,二十三岁不到就结了婚,次年生了个儿子,导游也不干了。原想着跟丈夫出去,可那人就是平素被女人们骂作“混帐”的那类,仗着兜里的外币为刚在国内萌发幼芽的娼妓业添砖加瓦不说,还领家来。小胡受不了闹了几次,结果挨了两倍于闹的次数的胖揍。赴加移居的事吹了,就是不吹她也不想去了。协议离婚时男人提出愿意以五万加元交换儿子,她没干,又挨了几顿揍,最后还是咬牙把孩子留在了身边,成了单身母亲。之后,她把孩子往父母那儿一搁,自己四处找开了工作。麦伍德是离婚后的第四份工作,孩子也快满四周岁了。“正好,他长一岁我干砸一份差事。”她曾经这么跟迟琼说笑,笑容里流露出遮掩不住的苦涩。
在迟琼看来,胡芝蓉的经历无疑已经算得上是相当深重的不幸了。她很同情她,一般情况下也不随便开玩笑。“咱们公司比较稳定,好多人都干得挺长的。”她跟小胡说。
“谁愿意一辈子干秘书呀。你乐意人家老板还不干呢。”在迟琼印象里,胡芝蓉一直都是个很悲观的女人。一场婚姻和青春大好年华留给她的只是那个儿子和这辆汽车,却没有半点儿能让她会心一笑的记忆。
“你那男朋友怎么样?”胡芝蓉问。一般来讲,迟琼从不在她面前提男朋友婚恋一类的话题,生怕刺伤她。她觉得不该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即便是听说小胡又新交上了个男朋友之后,也决不轻易提这类事。
“他……哼,我都说不清楚。”她其实很想找个人说说心事,而且不管是论交情还是论年龄经验,小胡都无疑是极好的参谋……她只小韩松一岁,应该更了解这个年龄的男人。可她不忍心,也不敢问。“你们那位呢?”“也是离婚的,孩子判给女方了,还行吧。”“多大了?”“六六的。”“搞房地产的吧我记得是……”“算是吧。又出差了。也好,有空儿好好陪陪我们宝贝儿了。”
她跟那男人同居,对此迟琼不难理解,尽管自己尚不曾有类似经历,可如今谁还把这当什么天大的事儿呢,何况人家都是过来人了,也用不着装含蓄,水到渠成呗。她忽地想起韩松,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发现了什么……他好像从没让自己有过哪怕能留下一丝丝印象的生理冲动,这是跟之前两任男友的又一重大不同。他俩的关系似乎老是停留在精神上。不……是他,对自己,老是停留在精神上。
“我要是跟你说一些有关男人的事,你会介意吗?”她感到这个发现非常重要。
“当然不。男人是我们的另一半。不都像胡炯他爸那样儿。”胡炯就是她儿子,随了母亲的姓,胖胖的很可爱,长得也象母亲,对小胡多少是个安慰,她办公桌上有孩子的照片,电脑屏幕保护画面是母子合影。这又是欧洲公司跟日美韩等不同的地方,有人情味儿,甭管是标榜的还是真诚的,好歹还有那么点儿。
月亮的冬天(6)
“怎么了,跟男朋友同居了?”
“那倒没有。”迟琼看了她一眼,对一下子就扯到了“同居”上有点儿错愕,没注意到自己口称的“男人”二字容易让人联想到那儿去, “怎么说呢……”她十分认真地挠了挠头。
“直接说喽,又没别人,我也不是传话筒。”
“不是……别误会。我……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他,有点儿……拘谨。就说拘谨吧,他好像从来都不冲动。”
“那你呢?”
“也没有哇,当然!”
胡芝蓉笑笑:“谈了多久了?”
“半年多了,算上认识就快一年了。”
“依我看,说明俩问题……”胡芝蓉沉吟了好一阵才又开口:“第一,他是个好男人,规矩;第二……”她又沉吟了。
“哎,第二什么呀?”
几经催问的胡芝蓉无奈叹了口气,“当我胡说啊……”她扭头看一眼迟琼,满脸的不忍, “我觉着,只是觉着……他不爱你……”
06冬天里的灰色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很有意思,挺大的事如果一小块一小块割裂开来也不显得有多大。比如我们整个的生命长河,四十年之后再看你今天的照片,将近一万五千个日子把你的过去和现在拉得难以想象的远,而每个日子之间的你几乎毫无知觉。可如果一件件小事迅速而又以某种不曾预料的秩序累计起来,倒往往显得很扣人心弦。比如说处心积虑炮制成功的恐怖片,就算你一早知道全是假的,到头来也至少会紧张得手脚冰凉,原因不在于每个镜头和影片本身,而在于镜头和情节的秩序。
当然,我们毕竟能从恐怖片营造的氛围中清醒过来,十分理智地诠释那些无数诱你上当的小节和碎片,甚至谈笑风生。因为那是别人的事。抡到自己的时候,理智就会被“自己”两个字挤得很小,很靠边。
迟琼也不例外。胡芝蓉那个一再强调不可靠性的“他不爱你”的假设像癌细胞似的扎进心田,并立即开始了疯狂的裂变、繁衍。这种裂变和繁衍完全屏蔽了之后的视听。下车时,她已经完全记不起胡芝蓉后面的话了。真的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
对她来讲,这个论断当然非同小可,但也远没到天塌地陷的程度。她本来有机会劝说自己重视胡芝蓉那话的前提,也完全可以认认真真地自己再好好想想。然而她当时的决定是一会儿见面后问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