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借口-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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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干燥。〃 他反过来对我大喊着:〃我让你把它们放到背包里。你是在对付我么?那可要给你大减分!〃 〃我真想把你撕成碎片,杂种,〃我心里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继续前进。背包露出水面后,由于被水浸泡过,我感到它重了好多,它毫不留情地向后扯着我的肩膀。哦,我的局部训练报告书上,已经有了四个大减分和两个小减分。再来一个小减分,我就完蛋了。如果你得了五个大减分,他们就要把你送去循环训练,从最开始的训练重新做起。那时,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不能循环训练。我不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决不。 我从水里走出来,走过教官的身边,把子弹盒放到我的背包里,心中暗自咒骂那个可恶的教官。然后,我把背包口系好,继续前进。但是,没走出10英尺,我就滑倒在了沼泽地里。树根和树桩纠缠着,再加上跟稀泥和在一起,弄得我们跌跌绊绊的,无法保持平衡。巡逻速度慢了下来,然后停了下来。又有一条河需要趟过去。我走了几步来到一个小岛上,等着命令。泥浆仍旧没过了我的膝盖。 雨水从我的耳朵上、帽沿上流下来。我还处在现场报告兵的岗位上,感到饥饿、寒冷和疲惫。我只是想:〃我要放弃了。〃抬头看看周围的人,我又想:〃我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我也像个落汤鸡那样。而且,我就要被踢出校门了。一切都那么糟糕。我要放弃了。〃    
留在外围(2)
就这样想着,想了好长时间。我已经不中用了,没有任何力气行动了。接下来,哦,看,看啊,看看我的伙伴埃里克·泰特斯。埃里克是我在西点军校的同学。我知道他的情况也不妙,也有四个大减分。埃里克从河流中走出来,走到沼泽地,背着他的M60步枪,像其他人那样跌跌绊绊。我看到他的脚从一个树根滑向另一个树根。由于地面崎岖不平,他的脚踝扭着、歪曲着。他只顾着前进,没有低头看脚底下。这时,突然间,一个树根被他踩断了,呼地一下,他的整个身体、武器、背包,全都滑倒在水底下。看到他那副落难的样子,你会觉得很难受。但是,我还是坚持看着他。他从脏兮兮的泥浆中爬起来,抓着树根和小树,最后又站了起来,没有说一个字。 虽然你不可能了解地形,知道哪里水深、哪里水浅,但是,你肯定不想像泰特斯那样滑倒在水里。他刚刚恢复平衡没多久,就再次落难。这次他滑了一个狗啃泥。他趴在那固体和液体搅拌的、深深的泥浆中……这是他第二次倒下,倒在森林下的沼泽地里。他把机关枪支撑在身体一侧,借此力量跪了起来,然后慢慢地站起来,重新拿好武器。他还是没有吐一个字,我真想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的精神受了多大的打击?他有多想躺在泥里哭一通,然后要求回家?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定:〃该死的!他的情况比我还要糟糕。〃 泰特斯从一个泥坑迈向另一个泥坑,哦,天哪,就像一个醉汉,他第三次滑倒在冰冷的、肮脏的泥汤中。这让我更加盯紧了他。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会退缩。真为他感到同情!他慢慢地站了起来,就像一个家伙不在乎前面是什么,也不在乎谁在看他。他的装备不轻,那个背包就像一把100磅重的大号,围在他的脖子上。他把机关枪叉进树根里,就像拿着一枝巨大的鱼叉。他终于站了起来,挺直了脖子。我听到他用最大的音量喊道:〃操……!!〃 我站在那里,强忍住没笑出来。 泰特斯环视了一下四周。他松了一口气,那表情好像在说:〃耶!〃然后朝着队伍里自己的位置走过去。 教官跑了过来:〃什么声音?谁发出的声音?〃 我们都看着别处,装哑巴。 那一幕,正是我需要看到的。也许这样说很过分,但是我需要看到某个人像我一样倒霉,或者比我更倒霉,却仍在保持前进。没有外界的鼓励,仅靠个人的意志,我已经很难坚持下去了。而那一幕,真的让我自己感到庆幸,又让我产生了前进的动力。我想:〃除非我被踢出局,否则我不会放弃;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一步,我也不会后悔了。〃那一刻,我发现即使别的学员没有四个大减分,我们大家也都在同一条船上。每个人都很痛苦,不止我一个。这让我对自己的处境更加乐观。我从小小的内心世界走了出来,对自己说:〃该死,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以让我的处境慢慢好转起来。我又能够背上无线电,可以继续行军了。〃 在那种情况下,我很容易对自己产生怜悯。我感到,我达不到自己的目标了。虽然有任务在身,而且我也想把它完成,但是那种环境,那种雷雨交加、饥寒交迫、疲惫而又劳累的处境,已经超过了我完成任务的渴望。更加让我彻底绝望的是,离毕业还有三周的时间,而我只要再得一个大减分,就会循环训练。再加上雨水无情地顺着我的身体流下来,及膝的泥浆让你步履维艰,而且,还有一条河在等着你趟过去。所有这些环境的因素、客观的因素消耗了我的决心,我想:〃放弃吧。〃泰特斯把我扯了回来,因为他不仅仅也在遭受这种环境的折磨,而且,他也和我一样,身上也背着四个大减分。 在游骑兵学院,一般来说大家都在关注〃自己〃以外的东西。我们关注任务,关注怎样帮别的家伙取得好成绩,因为他们会在以后帮助自己。但是,在那一天,我的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了,我就要哭了。我陷入了绝望的困境,而忽视了原来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承诺
在冬季训练阶段,我们总是抱有一线希望,认为学院会出于低温症的考虑,而不让我们接触水。我们讨厌变得湿淋淋的,因为那会让你在匆忙挖好的散兵坑里冻上整整一夜。训练刚开始的那几天,我们最害怕的是趟过及膝的溪流……在达比营和山地;但是之后我们来到了佛罗里达,在那里我们学会了怎样搭建索桥,怎样过河。 我们首先在干燥的陆地上学习搭建绳索桥,并有教官在一旁保护我们。由于水温低于华氏50度,因此我们不用下水。这让大家备感兴奋,因为这表示,我们可以保持衣服的干燥。此外,我在干地上还有实践经验。我可以干上一整天都不休息一下。这真是一份意外的礼物,让我们情绪高涨,也偷走了教官们以前收回的礼物给我们烙下的记忆。 可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口信:〃好消息!温度上升了几度,所以我们可以下水了。〃 当时是傍晚时分,我想:〃这真是胡说八道。温度根本就没有升高。〃就像一只鸡,妄想一飞冲天,却注定会从空中跌落那样,我们的情绪如瀑布般急转直下。花了几分钟时间,情绪才有所好转。 我们下水了,一个接着一个,搭建索桥,然后过河。事实上,那根本称不上是索桥,只能称作是〃浸水的向导绳〃。过河时,大家抓住绳索,只有脖颈以上露在水面;体重稍大一点的家伙,比如我这样的,在重力的作用下,连头也浸到了水里。 一条短绳和D型结把我的装备与索桥连在一起,防止它们被水冲走。我往前拉着D型结,把身后的背包也往前拽。我的双手虽然带着手套,但是已经麻木,它们一下一下地、慢慢地把我的身体拖向前。我看着背包上水的痕迹越来越高,而我的干衣服和装备,也被河水慢慢地浸透。 我发现,即便使用防水布和塑料袋认真包裹,也不能做到真正防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后来才发现,原来陆军部队发放的防水布袋上露了一个洞,而包裹袜子和制服的小塑料袋则破烂掉了。经过几周的使用和包裹,塑料袋与橡胶的好多地方都变得有浸透性了。最多可以说它们耐水,但是不能说它们防水。我把沉重的背包拖上河对岸,清楚自己又将要度过一个漫长的、痛苦的夜晚,除此之外,别无选择。我没有干衣服可换,也没有地方可以躲避寒冷。就在那时,我想:〃噢,该死。这回可真要遭罪了。〃但是教官还算有远见,他那晚允许我们生火取暖。这一次,怜悯之情真的出现在了教官身上。我们围着火堆,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间。 不知何故,游骑兵学院的经历,并没有让我丢掉羞愧感,但是在火堆旁边时,我想:〃管他呢!〃我把背包里的衣服全都掏了出来,然后脱了个精光。不穿军靴,也不穿袜子,什么都不穿。我坐在背包上,真的是一丝不挂。这可不是杂志的封面照片。我浑身脏兮兮的、还有那么多毛,而且脸色苍白。坐在那儿,看着火堆,我感觉就像在做梦,什么也不想,就让时间慢慢地流逝。这时,突然间我发现火堆旁边出现了好多张火红的脸孔,但是却都很陌生,我一个也不认识。〃你们这帮家伙到底是谁?〃我问道。 〃三排二班,〃其中一个家伙回答。 〃二排到底在哪儿?〃我叫了出来。 〃在那儿。〃他为我指着。 我朝那个方向看去,看到一个家伙背着背包,越走越远。〃噢,真该死!〃我吐出一句,闪电般行动起来。我穿上衣服,蹬上军靴,打好背包……打得非常漂亮,绝不是把东西乱塞进去,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我追上那个家伙。甚至没有人发现我刚才掉队了。我原来可以那样飞快地行动,连贯又漂亮地完成一连串动作,而且根本不用思考。在我们向前移动时,我再次意识到,原来教官还可以收回承诺。    
半高兴状态
情绪重复起伏波动,已经让我们变得麻木。神经系统不再传送疼痛的信号,我们的眼睛和耳朵也不再把声音和图像传递给大脑,这让我们能够在行进中的卡车后部睡觉。在Zodiac任务中,我们的大脑已经习惯于身体的疼痛状态,再加上冰水的麻木作用,它们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们十个人,每边五个,坐在漏水的、半沉的突击艇上,划着桨,准备穿越峡口;而教官则不用划桨,坐在尾部的中央。我有一条腿搭在船沿上,从大腿以下的部分都浸在了黑漆漆的水中。我应该把腿再弯曲一些,至少也把脚从水中拿出来,但是膝盖的剧痛让我不能这么做;让它沿着小艇边缘就这样悬着,倒更容易些。小艇的中间堆满了我们的装备,所以我的另一条腿只好在装备上伸展开。起初,这种姿势很难受;但是随着船桨划动起来,我也就习惯了。 离开岸边时,我们的小艇排在第四位,而且小艇很破旧,就像个破轮胎一样。不过,由于我们的划桨速度始终没变,而其他小艇的速度又比较慢,所以没过一会儿,我们就处在领先的位置上了。教官让我们停下来,放松一下。 在惯性的作用下,小艇继续向前滑行了一段,但是很快就停了下来。教官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光,那个镀了银的保温杯空了下来……上了小艇以后,教官一直在用它喝咖啡。接着,教官开始在他的背包里找东西。通常,总有一些军校以外的痕迹出现在教官身上,比如他的保温杯。在我的脑海中,类似的物件总是会让我立刻联想到生活中的事物,比如老婆、电冰箱、便利店等。有时,他们吃的某种食物,总是让我们联想起游骑兵学院以外的生活。这一次,我能看到清晨厨房的工作台。月光透过窗口照射进来,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墙边,打开电灯开关。我听到咖啡壶吐出最后几滴咖啡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