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借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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痰盂
在那些共同经历长期奋斗的人群当中，会培养出一种密切关系，一种狂热的兄弟之情。就在游骑兵训练快完全结束、离毕业还有几个小时的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坐在佐治亚州贝宁堡的军营里擦拭武器。大家都把拆卸下来的武器零部件放在地上，用一小块布或者吹气棒清洗每个元件。空气中弥漫着戏谑的笑言和豪言壮语，一些人正在咀嚼烟草，并把一个罐头盒放在中央当作痰盂。其中一个家伙拿起痰盂，就像穿鞋子一样自然，走进盥洗室，倒空里面的脏物，并冲洗干净，然后装满咖啡，带回来和大家分享。没人去想刚才它还是个痰盂。每个人都喝了几口里面的咖啡。 当我正在军营里清洗武器的时候，我看见了诺克斯堡的寝友……库尔特·罗迪。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佛罗里达的飞机修理库，当时他已得知自己要重修学院的训练课程。类似〃我知道你会通过的〃这种话语，既空洞又乏味，我不知道该安慰他什么。学院让他在那里停留两个星期，等待下一个班级开始佛罗里达阶段的训练。我在上厕所的时候，他正挨个军营走窜，等我出来时看见他跟一群学员坐在那里有说有笑。他抬头看见我，脸上还带着笑容，但却无比严肃地对我说：〃你看起来怎么像刚从战俘营出来一样，太憔悴了！〃我从未意识到过自己身体状况的变化，因为这些改变太自然了，我察觉不到有什么不同。我惟一注意到的一点，就是把皮带扣到最后一个眼儿，还长出好大一截儿。他那么笑我，似乎我就像一根牙签一样。 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朋友、家人与食物
在如何最好地战胜游骑兵学院的所有精神痛苦方面，有许多不同的理论和见解，不过，归纳起来，大致可以分为两种：家人与食物。游骑兵弗莱认为，最美妙的事情莫过于谈论食物。他这么做的时候，却往往激怒别的人。大家都在挨饿，这个家伙却总说：〃你们知道我要干什么吗？一回到家里，我就要大吃一顿浇上肉末番茄汁的宽面条。〃我们让他闭嘴，因为这些话让我们感到发狂。每个人都在尽力考虑怎样顺利通过游骑兵学院，都努力不去想食物，而这个家伙却总在胡说八道。 就我个人而言，在困难时期，我想到的是家里的亲人。当我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挑选出，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和事。我发现在所有这些时候，都会想到自己的家人。我意识到，他们是那么重要，他们会助我渡过难关。 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都非常支持我。他们知道我正在经历的一切，总是写信给我。我珍惜他们给我的每一封信，每次都要读上好几遍。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跟你谈论巡逻和大减分以外的事情，这将会对你起到很大的帮助。我的父母给我一页一页地寄来经典小说《曾达的囚徒》（The Prisoner of Zenda），这样就不会被教官发现。一有机会，我就会读上几页，到我想像之外的世界中待上一会儿。 另外一种更为明显的力量源泉，可能来自于我的伙伴们，我和他们那么亲近。我相信，在我一生中，除了妻子以外，不会再有那么亲近的关系。 在一次山地巡逻中，抵达巡逻基地之后，我开始拿出用具。突然我意识到，可能丢了一盒快餐。进行彻底检查之后，我都不敢承认这个事实，有一盒快餐不见了。我明明已经把它装在背包里了！我把军包里的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地倒出来，我真的不见了一盒快餐，这件事情太可怕了！直到今天，我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忘记把快餐装进包里了；也可能在夜晚行军的时候，快餐从我的军包里滑落了出去。接受这种损失的痛苦，就像俗语里所说的：〃我的胰腺不见了。〃那是世界上最为惊骇的感觉。〃我这是怎么搞的？〃我疑惑重重。用来补充能量消耗的伙食供应，每个人每次只有一盒半速食，可是，可是现在，伙食的三分之二不见了！ 没有任何东西比食物更加重要了。至少对我来说，烟草啊、睡眠啊和其他任何东西都位居其次。在游骑兵学院有两种通用货币，一种是烟草，一种就是食物。不过从来没有人会拿食物换取烟草。食物都是交换食物。食物，就像现实世界里的罗曼史一样美妙，而我却丢失了其中的绝大部分，除了自己，我怪不着其他人。 胃部饥饿引起的疼痛现在开始剧烈起来。要是还有食物在的话，我会想一会儿就可以用它来抚平这种伤痛，饥饿也可以忍受。但是现在希望泡汤了。我一直对自己的饮食安排颇为自豪，整个四天的巡逻过程都可以有足够的食物。前两天每天领取两盒食物，这样后两天每天都可以领取三盒食物。丢失盒饭，不仅仅会导致饮食安排的紊乱，更会危害了我的精力和跟上部队前进步伐的能力。 当我正在经历这场巨大灾难的时候，斯蒂文·拉瑞正坐在旁边。那是我一生之中最为凄惨的时刻，我不停地击打着自己的脑袋：〃怎么搞的？我就是个白痴，这下得挨饿了。〃斯蒂文察觉到了悲剧的发生，立刻扔给我一捆果酱，就像把他的肾脏扔给我一般。我们彼此拥抱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可能傻乎乎的。我们拥抱的姿势，绝对是我能够想像出来的、最充满信任的那种。 另外一个宽容仁爱的例子就是当麦克·瑞恩生病的时候。他在沙漠训练时，从露营铁锅餐厅后面的大垃圾桶里，掏出了半块鸡蛋三明治，吃了下去，然后就呕吐不止，不得不去医务室看病。许多人都以为他是轻度中暑，但我们一些人知道真实病因，躲在一旁偷笑。休息一天之后，他返回了训练场，但没得到额外的伙食供应。我们那里的病号就诊和真实的病号就诊不一样，得不到真正的照顾。其实更像宣判死刑一样。要是你受的伤足够严重，必须脱离课程训练，那就是死刑；如果不是这种状况，他们会说：〃这是你的Motrin，回去吃吧。〃这就不是死刑。 没过一会儿，肚子闹起了革命，我们就跑到防御圈外面，到广阔的沙漠中寻找食物。我正在问他病号就诊的情况，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Snicker糖果吧，那种感觉就像拾到了南非的克鲁格金币一样。麦克由于上次偷吃铁锅餐厅的食物而弄坏了肚子，并且还去了诊所，因此这次能从正常途径获得食物让他兴奋不已。他买了三根Snicker糖果棒，这家伙兜儿里的银子比我多啊！ 尽管胃口很大，但是作为一个大小伙子，而且还是一名结实的游骑兵，麦克还是很糟糕，他总是丢三落四。有次山地巡逻期间，他弄丢了一枚闪光弹。丢失装备是个极其严重的问题，要承担很大的责任。教官威胁我们说：〃要是找不到闪光弹，我们今晚就不回食堂吃饭。〃当天的晚餐对我们来说，价值可非同小可，因为那是整个61天里，为数极少的一顿热饭。很自然，每个人都想把麦克钉在十字架上，想把他就地正法。麦克很难过，仿佛就像因为自己而连累大家牺牲或者被捕。虽然我也极其愤怒，但他毕竟是我的伙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场噩梦，对我们来说也一样。所以我尽力安慰麦克。大家竭尽全力搜寻武器，仅仅出于自私的食物原因。只有离麦克关系比较近的几个学员，才可能帮他自圆其说。最后，我们终于找到了那枚闪光弹。
失败者
在奋斗抗争的过程中，也会有一些灰暗面的教训。我就看到了人性中最为阴暗的东西。当面对诱惑时，你就会真正领悟到，人是由什么组成的了！那些你觉得可以信赖的人，在重重压力下可能会变得不值得信任。而另一方面，有些人你认为他们一无是处，但到最后还真的符合标准。奈特中尉在我们刚进入游骑兵学院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整个世界上最和蔼可亲的人，但是，当他忍饥挨饿、缺少睡眠的时候，却真的变成了一个令人作呕的家伙。 在佛罗里达的一个夜晚，我担任武器班班长的职务，负责看管M60机枪，同时还担任炮手助理。那也是我跟机枪打交道的第二个晚上，前一晚我是武器班的一员，作为助理炮手搬运三角架。助理炮手这个位置，看起来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我一直搬着沉重的三角架，此外还背着备用的M60弹药，然而这个位置还是没有得到M60机枪手的认可。扛着M60是很糟糕的事情，但是当个炮手助理更糟糕！ 我们在刚进入学院的时候，就知道有许多不应该做的事情，其中之一就是当你停下的时候，不要屁股着地坐到地上，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摔军包。摔军包姿势就像一个人弯曲膝盖靠着树桩坐在那里，只不过这里的树桩是绑在身上的帆布军包。当我们准备停下的时候，应该先双膝着地，然后是肚皮，卸下军包以后再站起来。 紧接下来的一晚，耐特中尉担任炮手助理，搬运三角架和备用M60弹药。大家都筋疲力尽了。我们在佛罗里达度过了许多可怕的夜晚，行军似乎永无止境，这天也不例外。当我们最终到达巡逻基地的时候，耐特中尉在基地中间摔下军包。那个动作太惹人注意，就像静静的教堂里，突然响起火警警报。教官肯定注意到了，而且要批评各个班长。很明显，奈特就像对他的伙伴们甩着鼻涕，实际上是说：〃我不在乎你们。〃 我向他走去，用那种场景下尽可能友善的语气跟他说：〃嗨，我知道大家都累死了，但是你应该到防御工事圈那里去。〃 我真的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里面透露着同情，但是他看着我，故意大声对我说：〃滚！〃 〃你不光在给自己惹麻烦，你会连累伙伴们的。〃我说。 〃不会，滚开。我整晚都一直搬着三角架。我可不管把它架到防御工事去，我他妈累死了。〃他回答说。 我愤怒了，但是又什么都不能做，以免得到更多的注意力。 第二天早晨，他走到我前面，向我道歉：〃真的很抱歉，我真是太累了。〃 我说：〃你去吧，本来你有机会。〃之前有一些人不大喜欢他，而我却一直对此保留意见。直到那次事件，我的意见也跟大家一致了。我觉得他真是一堆没用的废物，一个没用的阿斗。 不久之后，他的表现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想法。那次他担任班长，负责分发当天的食品。我看到他领取到为排里准备的食物，把装满盒饭的箱子搬到一旁，打开之后把所有的盒饭倒在地上。就像在抽屉里寻找一双喜爱的袜子一样，他打开所有的盒饭，一直到看见自己想要的。那是另一次显而易见的禁忌之事。在战场上，其中一条基本规则，就是无论如何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