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第25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面挣过来,才可解眼下难题。
想到此处,姜曦云又挺直了腰,再不看香兰,专心剥肉奉与林老太太。
香兰转回头。心头默念三遍:“嗔恨乃毒酒,不要恨。要原谅,恨则伤己。”阖上双目。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只见秦氏转过头跟她招手,走过去只听秦氏低声道:“戏唱完了有说书耍百戏的,只怕一时半刻完不了,别在这儿干站着,你先去里头歇歇,吃喝些垫垫肚子罢。”
香兰勉强笑道:“不碍得,站一会儿罢。”抬头瞧见林东绣跟她使眼色,香兰便告了罪出来,同林东绣来到廊下,但见萦回曲径,窈窕绮窗,暗笼绣箔,惠风和畅,处处春回之色。
林东绣往抄手游廊上走,口中道:“咱们外头散散,省得瞧见那小妖精张狂,没得添堵心。老太太糊涂了,把姓姜的招家来。”香兰没想到林东绣会为她说出这番话。自从她在山寺里救过林东绣一回,此人便待她有了几分诚意,后二人相交虽说不浅不深,亦算融洽,时日一长,倒有些真心了。唯香兰深知各人脾气秉性,恪守本分,将火候拿捏着,即便相交再深,也决不托大逾越。如今林东绣做了侯府夫人,这短短光景,整个人便同先前大不相同,言行举止都隐有凌人之势,同先前判若两人,等闲人一概不放眼中。香兰想起先前娇娇滴滴,未曾言语先蹙眉,说话尖酸带两分病弱之态的林家四姑娘,又看看如今春威凛然,带几分骄慢决断之气的侯府夫人,心中不由唏嘘。
林东绣拉住香兰的手,停下脚步,微微皱了眉道,“哟,怎么手这样凉?脸也白成这样,让那姓姜的气得罢?得亏你泥人儿一样的性子,倘若是我,即便要顾全老太太的面子,也得甩袖子撂下几句话!”
香兰摇摇头,二人转到后院,几个小丫头子正在那里玩笑,见她二人来了,忙过来伺候,在石凳上铺了红底闪绿缎子的大坐垫,林东绣问香兰道,“我让丫鬟们给你拿件披肩来?”
香兰将茗碗端起来,啜了一口,道:“不必了。”只觉那一碗滚热的淡茶将要把她阴冷啮心的恨意烫平了些。
林东绣道:“要不你装个病回去罢,我替你跟老太太说。。。。。。啧,你说这是什么事儿,甭说你了,我心里都膈应。”
香兰心里一暖,握了握林东绣的手,忽然说:“没事,待会儿我还得回去,今日是老太太的好日子,我告病出来,老太太心里头必不痛快,今日来的还有林家族里人,传扬出去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儿。我既已应了太太要顾全大局,便要善始善终。”
林东绣愣了愣,半晌道:“好。。。。。。好,好,唉,你也不容易,勿论对我们家多大的恩,众人即便敬着,也抵不过长辈一句话。”
香兰闻言笑起来:“我这几年跌跌撞撞过来,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各色曲折,身不由己,虽说一事无成,却也把肚皮撑大了些。之前旁人刺我一句,酸我一句,只怕都要恼羞成怒,立时反讽;如今就算再厉害的欺负,也能坦然接受,自己纠结执念,终究伤己罢了。”言罢做了个鬼脸,“过了今天这一遭儿,只怕我日后愈发能安忍动乱中了。”
林东绣叹道:“你啊,倒真让人摸不透,原先当个丫头,让人轻贱的时候,脖子昂得比谁都高,这会子有了些身份地位,太太哥哥都给你撑腰了,反倒甘愿委屈自己,真真儿是个怪人。”
两人说了些没要紧的话,香兰散了一回,只觉满腔的燥恼散得差不多了,方才进了大花厅,只见林东纨、林东绮、李妙之、姜曦云皆不见了。香兰复又回到秦氏身侧,给她添了一杯酒。林老太太抬起眼皮看了看她,又将目光别开。
却说姜曦云,服侍林老太太一回,方才转到里屋吃饭,进去时瞧见林东纨正睡在里间大炕上,原来林东纨让几个相熟的老妈妈们灌了几盅酒,不多时便觉得头发沉,心也突突跳上来,遂告罪离席到里屋躺上一躺。姜曦云便在窗下的桌前一行用饭一行看戏,忽听脚步声,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妙之和林东绮两人说说笑笑走进来。
这三人原在幼年时便交好,姜曦云笑着站起来轻声道:“原来你们俩来了。”
林东绮对姜曦云之事多少耳闻,想到香兰,心里便不大自在,只虚应几声,李妙之和姜曦云一起长大,情分更甚,不由极欢喜,拉着林东绮过去,三人团团坐在一处,另问丫鬟要了杯盏来,一并吃酒说笑。
吃了一杯酒,又说笑几句,谈及儿时趣事,三人顿觉亲热,气氛也慢慢热络起来。此时,有个丫鬟进来,对李妙之低声道:“三奶奶,苏姨娘说她待会子过来贺老太太的寿。。。。。。好歹劝了几句都不听,等她来了,只怕咱们太太脸上又挂不住。。。。。。”
李妙之皱起眉头,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去罢。”待那丫鬟走了,不由又叹几口气,对那二人道:“都是自家相好的姊妹,也不藏着掖着。要说我公爹新纳的姨娘,真真正正是个人物,那一张嘴,能让你黑白颠倒。可怜我婆婆是个老实人,让她欺负得满嘴苦又说不出,又仗着自己怀了身子,一个念儿不快都能挑唆出事来,偏她脸上对你笑得欢,让你把柄都没处抓去。如今婆婆听见她名字都气得打颤,待会儿见了人,不知要什么样儿。”
林东绮道:“我见过她一面,生得是个好眉眼,见人还落落大方,跟那些缩手缩脚的不一样。”
李妙之道:“就这见过世面有心计的才糟呢,比那戏子还会演,偏生婆婆还是个嘴笨的,等人家气得她哭一场,事后才晓得自己该这样说那样做,马后炮,黄花菜都凉了。我是个当儿媳的,又不能多说什么,那苏媚如也好几次将要算计到我头上,寻我夫君的把柄呢。”
林东绮叹了一声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倒宁肯婆婆像二伯娘那样,宽厚老实。我那婆婆是个填房,对前房儿女便差些,诸多挑剔便罢了,偏心三弟妹,瞧我事事处处不对,总要把她房里的丫鬟塞进来,还悄悄打听我有多少嫁妆。。。。。。”L
322暗潮(三)含kmtk11011101和氏璧加更
林东绮颓下肩膀道:“我在婆婆跟前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做什么都能挑出理来,遣人指桑骂槐的说风凉话,面子上还待我挺亲和,每每惹人哭一场,这些我都存心里,跟娘也没说,怕她着急上火,再说,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母亲胳膊底下避风雨罢,如今不能身边尽孝已是愧疚,再添父母烦恼,岂不是更有罪过。我不知日后这日子该如何,夫君中了进士,如今入了翰林院,过一年便要外放,我打听了一回,听说婆婆要把我留家里,不让我跟着去。”
李妙之咬牙怒道:“我也生怕苏媚如那狐媚子挑唆,前些天就是她满口里乱嚼,说夫君跟公爹藏了二心,许是贪墨房里的银子了,账目定是对不上的,公爹听了恼怒,不分青红皂白先伸手打了,如今夫君背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妙、绮两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叹了一声,李妙之道:“罢了,吃酒罢。”
姜曦云看看林东绮,又瞧瞧李妙之,压低声音道:“我有两桩近来的新闻同大家说说乐乐,兴许二位听完,所有烦恼都迎刃而解了呢。”
李妙之奇道:“什么新闻?”
姜曦云悠悠道:“吏部王侍郎临老入花丛,两年前新纳了一房小妾,爱宠无以复加,莫说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原配夫妻,即便是亲生儿女在那小妾跟前也要退上一射之地。”
李妙之笑一声道:“倒是同我公爹一个稿子,这俩人合该相识结拜。”
姜曦云道:“侍郎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皆不顶用,直到侍郎夫人的弟弟,从外头带来个更加俏丽的扬州瘦马送给王侍郎做妾,那女子的身契皆在侍郎夫人手中。两人合了一心。自古皆是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有这位争宠,王侍郎的心拉回一半。也不再事事听从那小妾的,家中如今算得上相安无事。”
李妙之是个聪明人。一点即通,道:“你说的是。。。。。。也不知婆婆介意公爹是否再纳一房。。。。。。”
姜曦云淡淡道:“与其日夜受苏姨娘的气,倒不如寻个跟她势均力敌的对手。你婆婆有你夫君这长子在,日后横竖都有依仗,如今只不过要找个帮手过两天气顺的日子,何惧再新纳个姨娘?再者说,任由苏姨娘挑唆下去,让他们父子离心离德。家也将要散了!”
李妙之想了想,咬牙道:“说得是,你说的也是个法子,赶明儿个我回娘家,同我母亲说说,她同婆婆交好,由她去说稳妥些。”
林东绮睁大双眼,只见姜曦云看着她道:“如今外头还流传个新闻,翰林院的赵翰林,儿媳与其妻也常生龌龊。赵妻凶悍,淫威甚巨。直至赵翰林迷上名妓花玉翅,竟化了千两银子除其贱籍买回家来。赵妻自此便无心再与儿媳置气,一门心思跟花玉翅别苗头,儿媳常去给赵妻宽心,婆媳二人反倒亲近起来。”
林东绮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喃喃道:“这。。。。。。我公公并非好女色之人。。。。。。”
姜曦云道:“镇国公身边不过两个老姨娘,如今仍春秋鼎盛,如若兄长姊妹出面再与纳一房良民出身的新妾,也未尝不可。除此之外可有旁的解决之道?隔着血亲。你婆婆正算计你呢,你是晚辈。只有你受着的份儿,但凡敢顶嘴一句。都是你忤逆的错处,你甘心日后这样长长久久的受着?”
林东绮咬咬嘴唇没吭声。
姜曦云顿了顿道,“这事不如求你大哥哥,听说他在打仗时救过你公爹二哥的命,二人关系非同寻常,你去找他哭诉,把原有的委屈再夸大十倍百倍了说,他最护短,一准儿替你出头去找镇国公的二哥哥,这兄弟间送妾本也平常,到时候事便成了。。。。。。”
林东绮有些心动,可又觉着不对:“可。。。。。。这般做。。。。。。不好罢。。。。。。”
却听见姜曦云幽幽叹了一声:“女人么,其实这一辈子早就该看透,先要把银子攥牢,待自己好些,日后把孩子好好抚养成人,旁的都是虚的,人生在世,自然是自己的快活更要紧了。”
一言既出,三人皆静默,只闻屋外歌弦声声。谁也不曾留意,躺在大炕上的林东纨悄悄将眼皮掀开一道缝儿,看了看,又合了起来。
话说香兰站了半日伺候,一时秦氏等人吃完,撤去酒席,重新摆上果子糕饼,秦氏便让香兰去吃,丫鬟们早在廊下给香兰置了一桌,香兰刚坐定,用筷子夹了一筷子菜吃,便瞧见林东绮和李妙之走过来。
林东绮行至一半又犹豫,道:“算了。”便要折回去。
李妙之连忙拉住她道:“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我陪着你呢,万一你张不开嘴,还有我帮你圆场。”又低声道:“香兰是你大哥的眼珠子,你求她再替你说几句好话,到时候益发万无一失不是?”说着拉林东绮走,见她还期期艾艾的,又道:“走啊,你这人,这是为你好的事呢,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香兰见她二人在一旁嘀嘀咕咕便知有事,放下筷子站起身道:“二姑奶奶、三奶奶,有什么事儿?”
李妙之笑道:“正是有一桩事呢,厚颜求你来了。”说着将林东绮拽了过去。
两人也在桌边坐定,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妙之在下踢了林东绮一脚,给她使眼色,林东绮脸上微红,嗫嚅了几句,方道:“香兰,如今有件事还要求你。”
“嗯,二姑奶奶请说。”
林东绮看了李妙之一眼,又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