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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别想摆脱书-第5部分

小说: 别想摆脱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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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我们还看到了舍利塔、小寺庙、正法之轮、动物,以及树、水、光、蛇神那伽、供品。所有这一切全包含在佛陀足下的一个印迹里。这是印刷之前的印刷=。一次具有标记意义的印刷。
  托纳克?有多少印迹,就有多少门徒们要用心领悟的启示。我们又怎能不把书写史的起源问题与圣书的形成相提并论呢?各种重大的信仰运动的创设,恰恰以这些依据我们无从了解的逻辑建构而起的文献为基础。然而,这究竟是什么基础?佛陀的足印,或“四”福音书,究竟有什么价值?为什么是“四部”福音书?又为什么是这四部?
  卡里埃尔?为什么是四部福音书,而实际存在着很多部?更有甚者,教会人士在主教会议上集体选择四福音书之后,人们还在不断地找到别的福音书。直到二十世纪,我们才发现还有一部多马福音,比马可、路加、马太和约翰福音还古老,内中全是耶稣说过的话。
  今天的大多数专家承认存在一部原始福音书,Q Gospel——Q取自德文单词Quelle,即来源。从路加、马太和约翰三部福音书的平行经文出发,有可能还原这部经书。原始福音书已完全佚失。但有些专家预感到它的存在,正在着手加以还原。
  那么,什么是一部圣书?一阵迷雾,还是一个谜?佛教在这一方面略有不同。佛陀同样没有文字著述。然而,和耶稣不同的是,他在远远漫长得多的时光里说法。耶稣传道的时间至多两三年。佛陀虽无撰文,却至少说法三十五年。佛陀灭后,阿难与众徒传诵佛的言语。《婆罗奈布道》是佛陀释迦牟尼的最初说法经文,包含著名的“四谛法”,为佛教徒们熟记在心,用心抄录,也是各个佛教派别的要义基础。四谛经抄录下来,仅只一页纸。佛教始于这一页纸。从阿难的传诵起,才诞生了千百万的经书。
  托纳克?一页得到保存的纸。也许因为,别的纸页都已佚失。谁能知道呢?信仰赋予这一页纸超凡的意义。不过,佛陀的真实教诲也许就寄托在这些足印里,在如今消失或褪色的文献里?
  卡里埃尔?也许我们应该把自己放在一个古典悲剧的处境里:整个世界受到威胁,我们必须挽救某些文明产物,加以妥善保存。比如说,文明遭受气候大灾难的威胁。必须赶快行动。我们不可能保护一切,带走一切。那么该如何选择?用什么载体?
  艾柯?我们已经看到,现代载体很快就过时。为什么要冒险和这些有可能变成空白、无法辨认的东西纠缠不休呢?我们刚才科学地证明了,书优越于文化工业近年来投入市场的任何产品。因此,倘若我必须挽救某些方便携带又能有效抵御时间损害的东西,那么我选择书。
  卡里埃尔?我们比较了或多或少满足忙碌生活的现代科技与从前书籍的制造和传播模式。我想举个例子,以证明书籍也有可能极其贴近历史运动,与时俱进。为了写《巴黎的夜》,雷斯提夫行走在首都,记下他的见闻。但他真的是巴黎的见证人吗?评论家们对此颇有异议。雷斯提夫是个沉溺于幻想的人,总是自愿地去想象世界,再把这个世界当成真实加以描绘。比如,每回他报道和一个*发生性关系,他都会发现,对方是自己的某个女儿。

持久的载体最暂时(6)
《巴黎的夜》最后两卷写于大革命时期。雷斯提夫夜里写下他的故事,清晨在一个地下室里排版和印刷。由于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无法找到纸张,他就在街上散步的时候捡各种海报、传单,用滚水煮开,制成劣质的纸浆。最后两卷的纸质与前面几卷完全不能比。他的作品还有一个特点,采用缩写,因为他时间不够。比如,他用Rev。表示Revolution(法国大革命)。这真是令人震惊。书籍本身讲述了一个人的匆忙,他竭力记录下每个事件,保持和历史平行的速度。倘若书里描绘的事件不真实,那雷斯提夫就是一个天才的骗子。比如,他看到一个人,绰号“摸人”(toucheur)。此人很不起眼地走在围观断头台的人群中。每次一有人头落地,他就伸手去摸女人的屁股。?
  最早描写男同性恋的就是雷斯提夫,大革命时期还把这些人叫作“娘娘腔”。我想起了米洛斯·福尔曼的一个发人深思的经典片段。有个死囚被拖车带到断头台。他的狗跟着他。在上刑前,他转向围观的人群,问是否有人愿意照顾他的狗。那小家伙非常眷念主人。他把它抱在怀里,想把它送出去。人群朝他辱骂不休。看守不耐烦了,从死囚的手里拽走那条狗。死囚立刻被处决。狗呻吟着在人头筐里添主人的血。看守被激怒,用刺刀刺死了狗。这时,众人群起抗议那几个看守:“刽子手!你们不羞愧吗?这条倒霉的狗对你们做了什么吗?”
  我有点离题了。在我看来,雷斯提夫的挑战独一无二。他创作了一部报道文学,一部“直播”的书。让我们回到如下问题:当不幸来临时,我们要挽救哪些书?当家里起火时,你首先会抢救哪些著作?
  艾柯?在讲了这么多书之后,我要说,我会先救出那个250G容量的移动硬盘,里面存有我三十多年来的写作文档。在此之后,如果还有可能,我会抢救一些古籍,不一定是最昂贵的,但却是我最喜欢的。只是问题在于:如何选择?我喜欢这里面的许多书。我希望不会有时间考虑太多。我也许会拿布雷登巴赫1490年版的《圣地游记》,里面有好些出自彼得·德拉克之手的折页木刻画,极为壮观。
  卡里埃尔?我会拿雅里的手稿、布列东的手稿和路易斯·卡罗的一本书,内中附有他本人的信。奥克塔维·帕斯有过惨痛的遭遇。他的书房被烧了。一大惨剧!你可以想象奥克塔维·帕斯的书房里都有些什么!超现实主义者们从世界各地寄来的亲笔题字的著作。在他生命的最后两年里,这是莫大的痛苦。
  若就电影问我同样的问题,我可不知如何回答。为什么?原因很简单,前面已说过,许多电影都没了。甚至我自己参与的一些电影也无可挽回地消失了。一旦胶片丢失,电影就不复存在。有时候,胶片也许还在某个地方,但要把它找出来太费力,重新拷贝一份也极其昂贵。
  在我看来,图像世界,尤其电影世界,再好不过地说明了科技飞速发展所带来的问题。我们出生在这样一个世纪里,人类有史以来第一次发明了各种新的语言。我们的对话若是在一百二十年以前进行,那么我们将只能谈戏剧和书籍。收音机、电影、录音、电视、合成图片、漫画等在当时并不存在。然而,每次新的科技产生,必会力证自己超越以往一切发明与生俱来的规则和限制。新科技期待自己骄傲而独一无二。新科技仿佛自动给新用户带来了某种随时可以上手的自然能力,仿佛随身带有某种新的天分,仿佛随时准备着肃清以往科技,并把那些胆敢拒绝它的人变成过时的文盲。
  我一生都见证着这样的勒索。实际情况恰恰相反。任何新科技都需要接纳某种新语言的漫长过程,我们的脑子越是被前一种科技语言格式化,这个过程也就越是漫长。自1903—1905年以来形成了一种新的必须认知的电影语言,许多小说家以为可以从小说创作直接转入电影编剧。他们错了。他们不知道,这两种文体——小说和剧本——事实上运用着两种迥异的写作方式。
  科技绝对不是一种便利。它是一种约束。还有什么比为电台编排一场戏更复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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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鸡用一世纪学会不过街(1)
托纳克?回到技术突变的问题,它是否造成我们疏远书籍?今天的文化工具无疑比那些奇迹般地历经时间考验的印刷初期出版物更脆弱,更不持久。然而,无论我们愿意与否,这些新工具在颠覆并使我们远离书籍所限定的思维习惯。
  艾柯?事实上,科技更新的速度迫使我们以一种难以忍受的节奏持续重建我们的思维习惯。每两年必须更新一次电脑,因为这些机器就是这么被生产出来的:过时到一定期限,维修比直接替换更昂贵。每年必须更换一台车,因为新款车更有安全保障,有各种电子噱头,等等。这种新科技导致人们形成新的思考模式,这要求我们不断作出新的努力,更新的期限也越来越短促。母鸡可是花了将近一个世纪才学会不去过街。它们最终适应了新的街道交通状况。我们却没有这么多时间。
  卡里埃尔?我们能否真的适应一种不断加快、无法正当化的节奏?以电影图像剪辑为例。有了录像短片,我们的节奏已经快得不能再快了。而除此以外,我们什么也看不到。我是想说明一种技术如何孕育它自己的语言,而这种语言又如何反过来强制技术的发展,这种情况总是越来越仓促地发生。在我们今天看见的美国动作大片(或号称美国动作大片)里,任何镜头不能超过三秒钟。这已成为某种规则。一个人回家,开门,脱外套,上楼。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有任何潜在的危险,整个场景分成十八个镜头。仿佛技术本身带上了动作,仿佛动作就在摄影机里,而不是摄影机所展现的内容里。
  电影起初是一种简单的技术。人们架起一台摄影机,拍下一幕戏剧场景。演员上场,表演完毕,退场。但人们很快发现,把摄影机放在一个活动推车里,就能拍出并在屏幕上看到连贯的图像。摄影机可以具备、制作和还原一次运动。于是,摄影机就活动开了,一开始还很小心,只在摄影棚里,后来渐渐成了一个角色。它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向左。在此之后,还必须把两个镜头剪在一起。这就是通过剪辑实现的一种新语言的开始。布努埃尔和电影生于同一年,1900年。他告诉我, 1907—1908年他在萨拉戈斯看电影,有个拿着长棍的“讲解员”,专门讲解屏幕上的情节。当时人们还不怎么理解这门新语言,还没有掌握它。从那以后,我们渐渐习惯了这门语言,但在今天,伟大的编剧们从未停止提炼它,完善它,甚至于让人觉得庆幸地“败坏”它。
  我们知道,正如文学,电影也有一种自觉华丽矫饰的“贵族语言”,一种通俗平庸的语言,甚而就是一种俚语。我们还知道,正如普鲁斯特谈起那些伟大的作家,每个伟大的编剧也都在(至少部分地)创造属于他自己的语言。
  艾柯?意大利政治家范范尼同样出生于世纪初,也就是电影尚未普及的年代。有一次,他在采访中说,他当时不常看电影,因为不明白,在反光镜头里看到的人物与前一秒钟正面看到的是同一个人。
  卡里埃尔?事实上,必须特别小心,才不会让走进一个新的表达领域的观众迷失方向。在一切古典戏剧里,故事情节在我们眼皮底下展开。莎士比亚或拉辛的一幕戏里没有任何剪辑。舞台上和观众厅的时间平行一致。我想应该是戈达尔在《筋疲力尽》里第一次拍摄两个人在一个房间里的一整场戏,而在剪辑时只保留了长镜头里的几个片段。 txt小说上传分享

母鸡用一世纪学会不过街(2)
艾柯?在我看来,漫画很早以来就在思考人工地建构这一叙事时间。我自己是漫画爱好者,收藏三十年代的漫画作品,却读不懂最近的漫画,所谓的先锋漫画。但我又不能蒙脸不看。我和七岁的孙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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