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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海上劳工-第54部分

小说: 海上劳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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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⑧ 西班牙语,意为:坏的风对着太阳转。
  ⑨ 贝拉瓜斯,在巴拿马。
  ⑩ 麦哲伦在1520 年10 月21 日进入后命名为麦哲伦海峡的万圣海峡,然后到达太平洋。
  ① 层云,是低而弥漫的灰白色云幕。
  ② 卡拉布里亚,意大利南部地区名。
  ③ 泥火山,是夹带着水、泥、砂和岩屑的地下天然气体,在压力作用下不断喷出地面所堆成的泥丘。
  五 吉里雅特的选择
  那些神秘的力量选择的时间非常恰当。
  幸运,如果有的话,它准很灵巧。
  只要小帆船还停在人岩的小湾里,只要机器还嵌在破船上,吉里雅特的处境就是牢固的。小帆船挺安全,机器受到庇护;大小多佛尔礁夹住机器,迫使它慢慢地毁坏,可是也保护它免遭到意外。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吉里雅特总会有一条后路。机器毁坏了,却伤害不了吉里雅特。他有小帆船能逃命。
  但是要等到小帆船从难以靠近的抛锚的地方离开,让它进入两座多佛尔礁之间的狭道,耐心等候它也被礁石困住,好让吉里雅特开始营救工作,将机器移动,弄到小帆船上,不给他干的这件把整个机器放到小帆船上的神奇的活儿制造障碍,同意他获得成功,这实际上是设下了一个陷阱。在这儿能够隐约地看见深渊似的大海的十足的诡计和相当阴险的表现。
  这时候,机器,小帆船,吉里雅特,都在岩石间的狭道里。他们已经成为一体。对这仅仅的一点施加一下力量,就会使小帆船在礁石上粉身碎骨,机器沉到海底,吉里雅特淹死。
  再没有比吉里雅特眼前的处境更危险的了。
  被在黑暗深处幻想的人猜测是否存在的斯芬克司向他提出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留下,还是离开。
  离开是发疯,留下是可怕的事。
  六 战 斗
  吉里雅特爬到了大多佛尔礁的顶上。
  从那儿他能看得见整个海面。
  西面真令人惊奇,在那边出现了一道高墙,是一道云组成的墙。它从这边一直到另一边挡住了浩瀚的大海,从天际缓慢地升向天顶。这道高墙,笔直,垂直,上下之间没有一丝裂缝,墙脊上没有一个裂口,就好像是用角尺造成,用墨线画过。它是云墙,却好似花岗石墙。这道云墙的陡坡,在南面的顶端完全成一直角,向着北面略略有些弯曲,好像一张弯铁皮,现出一个斜面的大致的滑坡。这道云雾的墙在向四面延伸,越来越大,它的柱顶盘片刻不断地始终和水平线平行,在沉沉夜色中它几乎难以看清。这道空气形成的高墙整个儿毫无声息地在向上升。没有一点儿起伏,没有一点儿皱纹,没有一点儿变形或移动的凸出部分。这种在运动中的静止状态显得凄凉。太阳在那带着病容、难以形容的透明层后面,变成灰白色,照着《启示录》中所说的轮廓。大块的乌云已经侵入将近一半的空间,那仿佛是深渊的令人心惊胆战的斜坡,它又有点像一座阴影的山在天地之间升起。
  这是在白天里上升的黑夜。
  空中充满火炉发出的热气。一股浴室的水汽从那一堆神秘的东西中散发开。天空从蓝变白,又从白变灰,可以说成了一块大石板。下面的铅灰色的大海,暗淡无光,是另一块大石板。没有一丝风,没有一片浪,没有一点儿声音。荒凉的大海,一望无际。四面没有一张船帆。鸟全躲藏起来了。在无限的空间里,使人感到存在着背叛。
  那个黑影在不知不觉地扩大。
  在活动着的水汽的山,向着两座多佛尔礁移过去,它是那种可以叫做战斗的云中的一块云,是难以捉摸的云。不知道是怎样的眼睛,透过这些黑漆漆的堆积物,在斜视着你。
  这样的靠近是可怕的。
  吉里雅特凝视着那大块的乌云,嘴里喃喃低语:“我渴了,你给我水喝。”
  他一动不动地待了好一会儿,眼睛盯住云望着,简直像在打量暴风雨。
  他的苦役犯帽原来放在他的短上装的口袋里,他抽了出来,戴到头上。他从他睡了很长时间的洞里取出他藏的衣物。他穿上腿套,又穿好油布上衣,就像一个中世纪的骑士在赴战场时穿上盔甲一样。我们记得他已经没有鞋子,可是他那双光着的脚在岩石上走来走去,脚掌变得很硬了。
  作战的衣着都穿戴齐全后,他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防波堤,接着他迅速地抓住打结绳,从多佛尔礁的平顶上往下降,在下面的岩石上站住,向他的仓库奔去。没有多久,他便干起活来。无边无际的、缄默的云能够听见他敲锤子的声音。吉里雅特在干什么?他在用剩下来的钉子、绳子和梁,在东边的狭道里,建造第二道栅栏,是在第一道后面十至十二尺远的地方。
  始终是深沉的寂静。礁石缝间的根根小草也不摇动。
  突然,太阳消失了。吉里雅特抬起头来。
  升起的云刚刚到达太阳那儿,于是仿佛白昼给消灭了,被混杂的和苍白的反光代替了。
  云组成的高墙改变了外形。它不再保持完整了。它接触到天顶的时候,横向地皱缩起来,悬在天空剩余的部分上面。现在它分成好几层。暴风雨的形状出现了,仿佛在一段壕沟里一样。可以辨别得出雨层和雹层。没有闪电,但是有可怕的分散的微光,因为一有恐惧的心理便会联想到光。人们听得见风暴的隐隐约约的呼吸声。这种寂静发出难以察觉的颤动声。吉里雅特也一声不响,望着头顶上所有大块的云雾在聚集,形成了奇形怪状的云。在天际,一长条灰色的雾伸展开,向下沉沉地压着。天顶是一片铅色。苍白色的破碎的云片将上面的云挂在下面的雾上。整个背景是云形成的墙,是灰白色的,乳白色的,土灰色的,暗淡的,无法形容的。一条薄薄的、微白的乌云,不知从何处来的,横在空中,从北向南,斜着将那道阴暗的高墙切断。这块乌云有一端下垂到大海上。在乌云和杂乱的波涛接触的地方,在黑暗中能够看见浓密的、红红的水汽。在长长的灰白色的云底下,是一小块一小块的黑色的云,很低很低,彼此朝相反的方向飘动,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背景上的强大的云在四面八方同时增大,使遮盖日光的部分越来越大,不断地增添凄惨的色彩。在东边,吉里雅特的身后,只有一条狭长的明亮的天空,而且就要合拢。没有任何风的感觉,只有一阵古怪的、散飞的淡灰色羽毛飘过,成了碎屑,分洒开,好像有一只巨鸟在这道黑暗的墙后面刚刚给拔掉了羽毛一样。那上面形成了一层又浓又黑的平顶,在最远的天际,和大海相接,然后在黑夜中混合在一起。可以感到有什么东西过来了。它又大,又重,而且凶狠。黑暗越来越浓密。突然,响起了一个极响极响的雷声。
  吉里雅特感到全身在抖动。雷声中包含着一个梦。在幻境中的野蛮的现实里有某种可怕的东西。人们仿佛听到巨人们的卧室里一件家具摔倒的声音。
  没有一道闪电伴随雷声。这像是一个漆黑无光的雷声。接着又是静寂无声。这是一种间隙,如同打仗的人趁此进入各自阵地的片刻。接着,出现了一些巨大的,不定形的闪电,一道接着一道。这些闪电是哑的,没有雷声。每闪一道电光,一切都变亮了。那道云墙现在成了一个大洞,有拱顶和拱门。在那里面能看得见各种各样的黑影,露出了一些特别大的脑袋,好些脖子好像彼此向对方伸过去,还有若干头背驮小塔的象,隐隐约约,后来消失了。一根直立的、黑色的、云雾形成的圆柱,柱顶上罩着一层白色的水汽,看去像是一根淹没的大汽船的烟囱,在波浪底下发热冒烟;一层层的乌云起伏波动,看上去像是旗子的褶痕。在当中,一层层厚厚的朱红色下面,一个呆滞不动、电光也穿不透的浓雾的中心,好像暴风雨的腹中的怪胎,正在向下沉。
  吉里雅特突然感到有一阵微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三四点很大的雨点在他周围的岩石上溅开来。接着又响了第二声雷,起风了。
  黑暗的等待到了顶点。第一声雷曾经翻动了大海,第二声雷从上到下撞裂了整个云墙,出现了一个洞,悬在半空的阵雨从这一边倾注,裂缝变得像一张装满雨水的大口,暴风雨开始呕吐。
  这个时刻真是可怕。
  大雨,飓风,闪电,响雷,冲到云端的巨浪,泡沫,爆炸,疯狂的扭曲,喊叫,咆哮,呼啸,全都混合在一起。许多妖怪给解开锁链放出来了。
  风好像霹雳一样吹着。雨不是落下来的,是整个向下倾倒。
  像吉里雅特这样一个可怜的人,和一只装满东西的小船一起嵌在大海上的两座岩石中间,没有什么危险的处境比这更恐怖的了。吉里雅特战胜过的潮水的危险,和暴风雨的危险完全无法相比。眼前的境况就是这样。
  吉里雅特四周都是灾难,在最后一分钟,最大的危险来临以前,他显示了一个巧妙的战术。他在敌人当中找到了支持,他和礁石联合起来了。多佛尔岩礁以前是他的对手,现在在这场大规模的决斗里成了他的助手。吉里雅特使它听从自己摆布。吉里雅特把这个坟墓改建成了他的堡垒。他在这个大海的可怕的破房子上为自己筑起了雉堞。他受到了封锁,同时也被城墙保护起来。可以说,他是背靠礁石,面对暴风雨。他已经封闭了狭道这个波浪的街道。再说,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海洋虽是一个暴君,它仿佛也会被路障控制住。小帆船在三个方面被看作是得到了安全。它给紧紧地夹在礁石里面的两壁中间,下了缆绳成多叉形的八字锚,北面受到小多佛尔礁的掩蔽,南面受到大多佛尔礁的掩蔽,这些凶残的峭壁,本来只习惯造成船只失事,而很少会阻止这样的灾祸。在西面,小帆船有系住和钉牢在岩石上的木梁做的挡板的保护,这是战胜过大海猛烈的潮水的可靠的障碍物,真正的城堡大门,它有礁石上的石柱做框子,那就是两座多佛尔礁。这一面丝毫不用担心。危险的是东面。
  在东面,只有防波堤。一道防波堤是一样能将海浪化成粉末的装置。至少需要两道栅栏,可是吉里雅特只有时间造好一道。现在他得在暴风雨里造第二道。
  幸好风是从西北面吹来的。海水动得很笨拙。这种风就是从前人们叫做的西北西风,它对两座多佛尔礁没有多大影响。它从侧面袭击礁石,对狭道的两个口子,一个也没有推进波浪,因此它没有进入一条通道,而是撞到了一道石墙上。狂风暴雨的攻击没有什么效果。
  但是风的攻击是曲线形的,应该预计到它会突然转向。如果在第二道防波堤的栅栏造好以前,转变为东风,那危险就大了。暴风雨冲进岩礁间的小道以后,一切便全完了。
  暴风雨越来越猛烈。所有的暴风雨都是接连不断而来的。它的威力在这儿,它的弱点也在这儿。因为是狂怒,它就使人的智慧有发挥的机会,人可以进行自卫,但是压下来的是怎样凶猛的力量啊!没有什么能比它更可怕了。不展缓,不中断,不停顿,不喘一口气。在这种对无穷无尽的力量的挥霍当中有无法形容的卑怯。人们会感觉到“无限”的肺在呼吸。
  无边无际的整个空间喧闹地向多佛尔礁冲来,听得见无数的声音。是谁在这样大喊大叫?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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