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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左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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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热闹。
  1986年2月,马高明寄来了《新观察》杂志(2月号),上面编发了我的一首诗(也是我第一次公开发表的诗)《夏天还很远》,在同一期上我读到了陈东东的《远离》,我一下子就被这首诗的形式之美和单纯的节奏所吸引,立即偏爱上这种陈东东式的反复歌吟的节奏。随着春风喜悦的吹度,一册一册的诗篇吹送到这个寂寞而巨大的校园。一天,我收到贝岭、孟浪寄来的杂志《75首诗》,这是我认为编选得很有眼光质量也很整齐的一册诗。在这册诗集中,陈东东又一次吸引了我的目光。果然不出所料,我得意于在《远离》中就早已发现了一个出众的诗人。我多年来一直毫无保留地喜欢这些篇什,我还记得我是怎样在春风拂面、阳光朗照的正午漫步校园,冥想着一位远在上海的诗人;或静坐灯前,在夜晚独自一人反复研习《独坐载酒亭,我们怎样去读古诗》。
  我欣喜于:“在宋朝/海落见山石,一个枯水季节/尘昏市楼”如此清新而娓娓道来的宋朝的一个山水的画面,中国意境在古代和现代自如出入,一种方向、一种可能性、一种成熟的诗风把我情不自禁地引向那边。从和张枣的接触开始,我就一直关注怎样在现代汉语中重现古典,但关节迟迟没有打通。心有余而力不足,一直在酝酿、准备、期待……直到这首诗的出现才使我加速完成了一个方向的成功转移,一首诗使我积于心中两年的阴影显出光明,多少天来,我沉浸在“转移”的兴奋里,我终于集中充沛的精力向一块诗歌的新垦地要求我的新诗篇。
  一天上午,我在黄彦的宿舍随意翻阅一本任继愈主编的《中国佛学史》,其中有一段谈论中国古代东汉时期有一些道士被称之为望气的人,其实是指望云的人,他们通过登山望云可以预卜凶吉,厉害的算卜者可以望到几百公里外将要发生什么事变。云层在望气的人的眼里变幻莫测,一会儿呈现兽形云块,一会儿成为皇宫云块……据记载当时有一望气高人曾望到过东汉开国皇帝刘秀曾在布衣时被囚于一间牢房,他本想策动当时的皇上,去那里冲走刘秀正在蕴集的帝王气,但后又放弃此想法。就连范曾也在鸿门宴前夕登高,望过刘邦之气并告知项羽:刘邦帝王之气极盛,不可小看云云。但项羽却充耳不闻,酿成后来的大祸。这些闪烁不断的历史片断,加上这关键的出人意料的四个字“望气的人”,使我早已守候的心怦然猛跳,我当即借回此书,在当天,在这个春雨刚过、风和日丽的正午时分,一口气写成《望气的人》,接着又写出《李后主》。这两首诗的写成完全取决于阅读材料(后来的《在清朝》也是因为读了费正清的《美国与中国》所致)。为此,我乐意像布罗茨基那样说:“炮弹能飞多远,这取决于它的材料,而不是体验。所有人的经验都差不多。甚至可以假设一下,有些人的体验可能比茨维塔耶娃的还要沉重。但是,却没有人能像她那样掌握材料,能让材料完全服从于她。”

三、日日新与望气(4)
不爱说话的黄彦对这两首诗大为激动,不停地猛抽他心爱的黄平香烟。当我们正余兴未尽地谈论此诗时,张枣突然从川外来到我家,他来通知我他将与一位美丽而冷峻的德国姑娘结婚,而《望气的人》一下把他原来的思路打断了。他以少有的惊奇反复打量我突然的“发明”,简直不知这首诗是怎样写出来的。我告诉了他这首诗的秘密触动并提醒他注意上海诗人。
  并非完全独自研习诗艺,我也陶醉于为学生改诗的快乐之中,但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快乐成了我日后一个痛苦的怪癖——看到别人的诗就想改,也不问对方是否愿意,这带有强迫症的行为也得罪了一些人,不过我所遇到的大多数诗人还是乐意与我讨论修改之事的。记得当时要求我改诗的队伍在我家常常排成一个行列,那真是快乐的行列。我特别以修改音乐系学生李和平与陈康平的诗为乐事。李和平知道我上瘾于这一行为,得意于这一行为,就一天到晚拼命让我改。他谦逊地侧立于我的身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那杂乱无章的情绪怎样被重新组装成形。他在紧张地牢记和体会这些技巧的演化过程,我也在享受着自如的修改带给我的*。顺势多说几句:改诗也在我当时诗歌核心圈子形成风气。张枣争改我的诗,我也争改他诗,既完善对方又炫耀自己,真是过眼云烟的快乐呀!而我是赞成改诗的,我也十分乐意别人改我的诗。张枣就彻底改动过我《名字》一诗的最后一节,而且为我一首非常神秘的诗取了一个相当精确完美的名字《白头巾》。欧阳江河改动过我《黄昏》第二节及《在清朝》第一节第二行一个十分重要的词,我原诗为“安闲的理想越来越深”,他改为“安闲和理想越来越深”,把“安闲”变为名词来用,与后面的名词“理想”作一个并置,这简直是脱胎换骨手段,妙不可言。付维也改动过《在清朝》其中一行,我原诗为“夜读太史公,清晨捕鱼”,他改为“夜读太史公,清晨扫地”,注意到意象的趋近而不是意象的分离;他还改动过《望气的人》中一个突破全诗意义的词汇,我本来是“一个干枯的道士沉默”,他试探着问我:“道士改为导师可能会好些吧。”他话音刚落,我即醒悟过来,当场就确定用“导师”换掉“道士”。时至今日,我仍旧认为诗人之间相互空谈技术,还不如直接动手改正一首诗中存在的问题。最好的修改是在他者(即对方)的诗歌系统(这里指每个诗人都有一套自己的声音节奏及用词习惯,而修改别人的诗首先就必须进入别人的习惯)中进行的(这是最有益的技巧锻炼,同时也学到了别人的诗艺),而不是把自己的系统强加于别人的系统;最好的修改不是偷梁换柱的修改,是实事求是的修改,是协助对方忠实于对方,使其书写更为精确。
  而1986年在进入9月的第二周,“望气的人”将再次离开他的出生地奔赴500公里以外的成都——一个充满诗意的超现实主义的城市。
  

一、万夏:1980—1990宿疾与农事(1)
是否存在着使我们一小时内活得比三十年不光彩的生活更充实的一本书呢?你的手边肯定会有这本书。它可以是梁宗岱译的,可以是程抱一、陈敬容、戴望舒译的,也可以是钱春绮、郭宏安译的,甚至王了一译的文言文——波德莱尔的《恶之花》。这是逍遥、绚丽的老顽童戈蒂叶喜欢的书,也是自以为一个时代的诗歌都被他彻底埋葬的雨果所喜欢的书。我可以在此猜想,这也是一本万夏早期曾喜欢过的书,一本宿疾之书。
  万夏在他的一首诗(《本质》)的结尾这样流露出他对自我宿疾的自信与放肆并给予芸芸众生一个波德莱尔式的刺激:“仅我腐朽的一面就够你享用一生”。
  干脆的两句就敲出万夏早期诗歌中一个“宿疾”的重音,这重音一直持续到万夏对“汉诗”的亲近后才幽然转入一个含蓄、沉郁的“农事”叙事曲。
  宿疾是每一个诗人内心的普遍症候——诗歌中最秘密、最驯良的温泉,有时也是最激烈、最发烫的热泉。万夏诗歌中的“宿疾”是什么呢?我们可以从下面一个简洁的履历表(万夏的1962—1986年,前期)进行一番考查。
  左边第四卷成都儿童时代(1962年生于重庆,后随家迁居到成都):对绘画着迷。儿童式的奇想或涂鸦之作。
  初中时代:继续着迷于绘画并开始临摹,但缺乏一位技艺之师的指导。
  1977年,15岁:(在这里,我们稍稍幻想一下少年万夏的样子:一个被美折磨着的小艺术家,一颗过于紧闭的狂热的童心,一片要去反抗一切规章制度的色彩。)这一年他参加了四川美术学院的考试,官方没有接纳他为一名在校艺术生,他被排斥在艺术的规章制度以外。
  宿疾之一:通往一条成为职业艺术家的道路被切断,想象的彩色的翅膀被剪掉,心灵的飞马(一贯的万夏特征)不能起飞,烦闷的人间桎梏重新架上,内疚、愤怒、受挫、方向不明……年仅15岁。
  宿疾之二:虚无的形而上的“飞行”之渴望,同时显形于初中。肉体需要进一步被甩掉,心灵需要进一步飞升。纸飞机、航空模型、全世界各种飞行器成了万夏的“人造天堂”。1985年,他巧遇了法国诗人圣琼·佩斯的一首《飞行》诗,接着完成了他纯诗意的最激动人心的一次万夏式飞行。万夏曾告诉我:“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是掌握一架高速行驶的飞行器,闪电般的疾驶。如果这一切不能办到,我就设想我的死亡是一次赤身*的在高空展开双臂的急速下降。”
  宿疾之三:从小至今的对植物的倾注。小时候就在屋外自制花台,种下十多种植物。今天仍在居室外用竹篱栏了近三十平方米的花园。绿色在他身边一隅生长,他体味着悠渺的生命的有限性及无限性。两本书令他继续贯穿他“绿”的钟爱,达尔文的《物种起源》、《人类的由来》。在1990—1992年他最悲惨的岁月里,他仍在那“黑暗”中热爱着绿色,热爱着让他过敏、心跳的两本书,他竟然反复细读了两遍、沉思幻想了两遍,用了整整“可怕而幸福的”730天。
  宿疾之四:1979年中学毕业:本已考上西南政法学院(一个似是而非的儿童般想远走高飞的朦胧选择),终因身体检查不合格而未果。1980年以出人意料的“低分数”考入四川、南充师范学院中文系。这一年,正当青春的万夏被命运逼迫踏上诗歌之途(画家梦破灭)——一条必然坷坎的斑斓前程在等着他去走完。。 最好的txt下载网

一、万夏:1980—1990宿疾与农事(2)
以上四个宿疾导致了万夏早期诗作的惊世骇俗和一个孩子式的大胆震惊!在这些诗篇中我们可以看到他偏执而任性的色彩涂鸦,看到对美的飞行之热往,看到起伏初拍、展翅欲飞的诗行。桎梏打开了,但前程在南充似乎依然阴云密布,他积蓄的暗藏的宿疾密码正悄悄地在僻地被一行行火热译出。
  植物也开始起作用了,它宁静、温润的形态、含蓄的生机契入那青年的目光,那绿意潜在地影响了他后来的诗歌。一匹烈马终于被纤纤植物控制住了。控制力对于一个诗人是何等重要!他经过短暂的垂直反抗后,再经过曲折的植物返回到“纤手破新橙”的汉族精神中。植物——他的第三个美丽而湿润的宿疾拯救了万夏持续高烧的危险青春期。他在并非姗姗来迟的1986年过渡得更像一位汉族诗人了。
  宿疾的飞行表在1980—1986年加速了它的进程。1980年夏末,12小时的公共汽车把这个18岁的青年从成都运到南充——一座丝绸小城,一个极端老实、被人忽略不计的城市。这城市唯一的优点是民风古朴(适宜于种植诗歌之花)、女孩漂亮,尤其是她们的脸型、眼睛(典型的南充式圆眼睛)和皮肤。南充,这块盛产美女的风水宝地应该被重新发现!
  80年代初,像全国所有大学一样,南充师范学院不无例外的有一个诗社。万夏是诗社社长。在他周围聚集了一群无依无靠、动辄反抗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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