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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大关东-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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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来。
  山下人喊马嘶,东荒地一片喧腾。“妈!妈……!”耿*悲怆的哭喊,在山谷里久久地回荡着。他朝山下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直磕得额头血肉模糊,直挺挺地跪在石头上任凭泪水肆意流淌,直到山风将石面上的血迹吹成了黑褐色,才抱着受伤的胳膊又钻进了密林。
  关东山天高地远,耿*却不知道该向何处去,那就一路向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北,而不是向南,或向西、向东,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的……
  就在着名的围剿驼龙战斗打响前的那个夜晚,天空中乌云翻滚,云层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插进去似的,东荒地像被一口大锅扣着,浓密的水分子悬浮在空气里,快令人窒息了。
  临睡前,耿玉崑来到大河边上,扒光衣服扔在河滩上,打上一桶水兜头浇下来,冰凉的河水激得浑身的肌肉绷得坚硬无比,他索性扔了水桶跳到河里痛痛快快地擦洗起来,可爬上炕没过多大一会儿,汗就又出来了,在炕席上拓出了一个潮乎乎的人形。
  耿玉崑烦躁地抽着烟袋,烟锅里的红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过了许久那串滚动的闷雷才传过来,一股夹杂着泥土的气息和成熟植物气味的夜风,使他烦躁的心情略微缓解了一些。
  夜风送来一声狗咬。在这兵戈离乱的死寂里,这声狗叫显得格外刺耳,紧跟着又有几条狗和乱葬岗子的野狗像得了传染病,齐声咬起来。现在看来,这畜类也有人的激动,甚至比人更易激动,它们都咬得很急促,它们的叫声传达着一种惊恐和不安,让人们感到心里一阵阵发紧,揪得心一阵阵的酸疼。
  刀兵离乱,人们饱受着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劫后余生更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狼精狐狸怪,顶数兔子跑得快,这些特性驼龙都具备,狗咬起来,耿玉崑首先想到的是驼龙杀了回马枪。然而,令人们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很快发现狗咬的并不是驼龙的胡子队,而是一支正规军。
  战马嘶叫,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沉闷地呻吟着。
  戴延年骑在马背上疾走在队伍前面,宽大的斗蓬在夜风中犹如一面大旗呼啦啦地招展,马队驮着弹药箱和穿着帆布包炮衣的迫击炮,士兵们扛着步枪和轻重机枪迈着坚实整齐的步伐,天边又掠过一道闪电,这闪电的光亮凝聚于刀尖之上,将一点寒光映入人们惊恐不安的瞳孔里。剿匪队伍的铁流匆匆滚过,东荒地又恢复了深夜的平静,狂躁不安的狗从恐怖的哀鸣撵着咬,变成了它们的游戏和翻滚撕扯,奔跑的速度放慢,互相打情骂俏,直到东方渐白,才完全停止了嬉闹。

第一单元 荒年(39)
持续的高温使大气在热辐射作用下急剧膨胀,强大的电荷迅速积聚放电,先是从远处的天边,后又由远及近不断传来一道道闪电,隆隆的雷声如同敲响了战鼓,临近晌午,倾盆大雨终于下起来了。
  雷声夹杂着沉闷的炮声,让人分辨不出哪些是雷声哪些是炮声,不断传来的轰鸣明确传递着令人激动的信息,人们在雷声和炮声中尽情地发挥想象。他们想象着奉军和土匪的厮杀较量,这种混杂的声音持续着,接近黄昏时分,雨停了枪炮之声也开始消沉下去。
  乌云尽散,霞光普照,很快传言又像旱天惊雷造成的声波迅速扩散,向东南、向西北……剿匪部队经过东荒地是在深夜,人们只是在微弱的闪电中目睹过这支队伍的威武和雄壮,谁也没有看清楚这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什么样的兵,他们尽可能在传言的基础上发挥着想象:说这支队伍很能打,士兵们都斜背着一口鬼头大刀,巴掌宽的锋刃舞起来呼呼挂风,如同车轮一般水也泼不进。人们把太平生活和这支骁勇善战的队伍紧紧联系在一起,把希望寄托在了这支神勇的队伍身上,便本能地编造出许多美好生动的故事来宽慰自己。
  自从听到第一声炮响,人们的心情便渐进佳境,如同深秋爽朗的天空一样清澈明净。然而,爽朗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确切地说仅一天时间都不到,随着花轱辘大车将第一批伤兵运进东荒地,尤其是看见阵亡的士兵那一双双硬邦邦的鞋底从白苫布伸出来,短暂的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立刻沉浸在极端的迷茫和惴惴不安之中了。
  后来,又风传驼龙手下都会一种拜各家神鬼吞符避刀枪的法术。说,开仗之前,吞了神符就可以刀枪不入,如神魔附体两眼通红,浑身颤抖着行为失常。上了年纪的人说,那是白莲教的金钟罩术。这个离奇诡秘的话题,扰乱了他们对事物应有的判断能力……喝了神符,就真能刀枪不入吗?有胆大的跑去问伤兵,那些伤兵操着各式各样的口音,翻着白眼发着狠说:“狗屁,都是胡扯淡!说是喝了符就刀枪不入,那是他们糊弄自个儿玩儿呢,照样被机关枪打成马蜂窝。”
  “就没有抓到个把彩号儿伤兵啥的吗?”
  “彩号儿?有哇,都给就地砍了头啦!腿脚利索的,钻进老林子没逮着……”还有人不甘心,追问道:“驼龙呢?驼龙可被打死还是抓到了?”得到的回答是极其简单而肯定的令人失望的两个字:“没有!”这些人最怕听见这两个字,可最终听见的确实就是这两个字。他们基本都是同样的表情,叹着气失望地走开了。
  供伤兵治疗养伤的村公所已没有先前那样洁净了,满院都是抬担架的和救护人员,伤兵痛苦的呻吟叫人心情沮丧。一股股奇异的臭气在屯子里浮游,骡马屎尿的腥臊和腐肉的恶臭招来了成群的苍蝇赶都赶不走。
  11
  已是进入农历八月末九月初,清晨的地面和枯草上,有了一层薄薄的白霜。戴延年的127团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同时跟几股土匪周旋,虽然很难真正硬碰硬地打一仗,还是因为造成兵力的衰减而直接影响了整个剿匪进程。
  第二次直奉大战从9月15日开战,双方已打得不可开交。东北王张作霖率领17万东北子弟兵攻克了九门口要塞,迫使吴佩孚不得不亲临山海关督战,此时的吉林城内不仅没有后备兵源可供补充,戴延年的这个团恐怕不日也将增援关内战场……就在霜降第一场雪过后,戴延年报请李杜批准,把部队从山里撤出来休整,同时原地招兵补充战斗减员……戴延年决心已定,无论如何都要赶在奉调入关之前给地方上一个交待。

第一单元 荒年(40)
征兵指挥部设在白家一处外宅里,并以东荒地为轴心方圆三十里分设了若干个征兵站。队伍扩兵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敏锐地意识到,这场你死我活的较量,注定了要和自己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了。果然,没过两日招兵的大旗随即插了起来。
  井边的老柳树上,被贴上了一张告示,一群人正在围着观看,贴告示的浆糊还没干,被寒风吹得冻上了冰茬儿。人们相互打听着告示上的内容,认字的给不认字的一字一板地念着征兵告示:
  今,匪患猖獗,连年袭扰百姓,张督军作相公体恤黎民切肤之苦,故,派兵讨剿。然,数月来绥靖戡乱失利,既辜负督军大人也辜负众百姓厚望。为尽早夺取剿匪大捷,使黎民脱离水火,特于地募丁加入*之行列,合格者家中即享优抚……
  戴延年决定,在大荒川各村屯招募新兵一百零八个,在东荒地招收四十人。
  插起招兵旗,就有吃粮人,这是古来就有的规矩,可这个亘古不变的章程却叫东荒地给改了。等了三天,竟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戴延年只好让骑兵队长程二虎再去敦促“地方”乌常懋,叫他赶紧想个办法出来。
  程二虎是山东掖县人。当年,老家遭了大灾,灾民们随饥就食,纷纷踏上了逃荒之路,程二虎推着独轮车载着爹娘,也加入到了闯关东的行列。一路之上山高水险,程二虎靠打短工卖苦力养活父母,一家三口走走停停,想快也快不了。蹚过辽河浑浊的泥沙,刚越过铁岭就遇上了瘟疫,爹娘双双倒在了榆树屯的路边上。
  程二虎是大孝子,为了发丧爹娘,答应料理完爹娘的后事,给张善宝扛半年活抵那两副棺材本儿。当时讲好在张家干半年,可程二虎的活计太让张善宝喜欢了,半年约期到了,张善宝却说什么也舍不得他离开,程二虎见东家诚心诚意挽留,也就死心塌地的给张善宝扛起了长活。
  张善宝不仅是榆树屯首屈一指的富户,也是榆树屯有名的小抠儿。程二虎到张家那年,张善宝已经快七十岁了,可他老人家人老心不老。六十六岁那年过大寿,老先生给自己来了个“双喜临门”,愣是娶了个唱蹦蹦儿(二人转的旧称)的戏子做了偏房。这个叫岫玉的姨太太过门那年只有十九岁……好端端一棵水灵灵的大白菜,就这么让猪给拱了。
  张善宝刚把岫玉迎娶过来那会儿,自以为功德圆满,隔三岔五的还能支巴两下,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身子骨儿就彻底塌架子了,*中烧的老先生经常被折磨得抓耳挠腮、坐卧不安。
  张善宝不仅抠门儿还挺犟,一天到晚总去撩骚人家,每次都是乐颠颠地跑到岫玉房里,端着杆老破枪等了半天还是搂不响,不禁眼泪汪汪地哀叹道:想当年,一夜采尽满城花,现如今却只剩下手上这点儿本事了……张善宝不甘心,于是从开原请来了有名的中医,为自己配了几服中药,首乌、人参、鹿鞭、枸杞这些滋阴壮阳的草药吃得他满面红光、火烧火燎。这些补药并没有改变他的无能,只是增强了他那无边的欲望,这下刚刚尝到点甜头的小媳妇儿可就不干了……
  张善宝的儿子张至孝在开原城做买卖不怎么常回榆树屯。张至孝是那种唯利是图、不讲原则的商人,在他的生意经里不仅没有“原则”二字,为人也没什么道德底线,只要有利可图,他敢和魔鬼做交易。张至孝买卖做得不错,在开原地界上通官府衙门,下通三教九流,在商界有一号,面儿上也亮得很开。可也正是因为张至孝缺乏起码的道德底线的约束,才该着程二虎摊上了一桩祸事……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一单元 荒年(41)
那年中秋,张至孝回家过团圆节。二年不见,岫玉出落得如同出水芙蓉甚至比芙蓉更加娇艳。吃晚饭时,张至孝看到岫玉坐在满头银丝、目光呆滞的老父亲身边,尤其看到老夫少妻腻腻歪歪不背人的劲儿,他的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攥了一下,身子不由得也跟着一哆嗦,便不敢再往父亲身边看了。
  张至孝这些细微的变化没能逃过岫玉的眼睛,岫玉不动声色地给张善宝父子,也给正房大老婆夹了一块红烧鲤鱼,给自己也夹了一筷子,毛茸茸的眼睛朝张至孝忽闪着,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低头自顾着吃起饭来。仅这一下子,张至孝的手都凉了。
  张善宝被眼前这安定祥和、其乐融融、暖人心意的场景陶醉了,再加上人老不担酒,最后他彻底醉了,而且醉得相当厉害,直到被人连架带背地搀到大老婆炕上,嘴里还不住声儿地嚷嚷,说今天是他这辈子最高兴的一天……
  服侍老父亲睡下,张至孝回到自己屋里呆坐了很久,才极不情愿地爬上炕,可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岫玉那娇艳的脸蛋儿和那个*的意味深长的微笑,禁不住小腹下涌起一阵阵波澜。
  明月当空,月色如水,四周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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