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仙君借段缘-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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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番话听在道静耳中,却有些耐人寻味,在他的心里,已经将端木偿扬的来历猜出了一两分。南疆巫术甚多,先后曾有数位上仙前去将其改良或禁绝。道静所知有就近的南岳神君,昆仑的南极夫人、酆都北阴大帝,当然还有他的师尊。究竟是哪一位呢?
黑衣人的袭击会否与他那神秘的授业恩师有关?
他想到了这点,虚无疾何尝想不到。这个老头眼看着又要像之前那番,跳起来责骂一番!
端木偿扬知道自己百口莫辩,已经缩着脖子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道静却出言制止:
“前辈医术精深,想必阅历更是极为丰富,应当深知有些事情眼见尚且不一定为实,那么耳听更是做不得数。虚无常叔叔的事,我们大家都极为痛心,但一切还待进一步调查,方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偿扬不像我,他没经历过这些事情,现在还请您忍耐一些,不要吓坏了他。”
如此软硬兼施,虚无疾还能说什么?只能气哼哼的走了。
端木偿扬依旧是缩在被子里,呆愣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道静心道:“你可千万别问我,我自己还糊涂着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目前形势不明,此时他俨然已经成为其他两个的主心骨,都等待着他拿个主意。道静心念电转,决定自己还是先回天台山请师尊做主。未等他开口,却忽然有同尘宫门人过来传话,说他们的宫主想要见一见道静公子。
裕宫主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想必身体已经恢复,整个人神清气爽。
见到道静,他首先是询问了休与山天牢的事情,知道蛟龙已经获释,大为宽慰。至于那里的情况,其实不用道静说他也能猜出七八分。让马明生去管天牢,这正如让一个教书先生去铁匠铺当掌柜,同样都是离谱,看来周遭怕是要有一段不太平的日子。
眼下他关心的是道静的下一步,是如何打算的。
道静坦然道:此间诸事已毕,自然是该即刻返回天台山,端木偿扬受伤不宜挪动,还请您代为照顾几日。待他伤势好转便,他与鹿箭两人是去是留便依旧由您做主。
裕宫主不以为意:“这两人本来就是我做主收留的,你既然不愿意带着那便无需挂心。只是玄逸上仙从未受过如此重伤,日后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安心静养,你身为他唯一的徒儿,回去后应当为他分忧才是。”
道静略有些惊讶,这人怎么对天台山情况如此了解,对师尊如此关心?这些事本不是他应该过问的,或许此人只是和善,当自己是晚辈般教导?
想到这里,他点头称是:“晚辈定当侍奉师尊左右,恪尽孝道。”
裕宫主听这话皱起了眉,不满的看着他,这时开口语气就多了些严厉:“你师尊身边还缺少服侍的人不成?他养育你成人,是想让你成为一个有担当有能力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将来接掌他的事业。你这大好男人怎么尽是小女儿家心思?”
“这些师尊从未与我说过。”道静亦目光犀利,直视着他:“你是从何得知?”
裕宫主不言语,带他去了后殿,伸手示意墙上那副画,让道静好好再看一遍。
道静只得听从,那幅画甚是简单,一目了然,着实看不出其中玄机。不知裕宫主是何意,对方又不肯明说,他心里渐渐焦急起来。
看他脸色,裕宫主便知他心中所想,提醒道:“此处你当常见的。”
重峦高峰灵泉玉湖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道静有些心不在焉,没奈何只得强迫自己定了心仔细的搜索画上的蛛丝马迹。淡雅的云霞隐有飞翔之姿,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莫非是……
他疑惑的看向裕宫主:“这莫非是天台山的天湖?”
裕宫主颔首道:“正是。”
“这幅画是师尊所作?”
“确是玄逸上仙亲笔。”
道静心里大为震惊,他知道自家师尊书画皆精,却从不将画作赠人,这里面是有缘故的。玄逸上仙乃灵宝真仙,气蕴风云,可助万物之生。他行走经过之处尚且草木回春,静心凝神描绘之物自然天负灵力。虽然是笔下的山河,可有一定修为的人却可透过纸面,直抵该处。因此玄逸上仙作画之后,往往即刻将其毁掉,免得扰乱三界秩序。
他的画作难得一见,这也就是为什么道静没有一眼认出来。画中描绘的乃是天台山中他最喜欢的一处景致。此时正是云锦杜鹃开放的时节,怪不得山腰处显出红色霞光。
道静看到这幅画,仿佛自己置身天湖之畔,耳边隐隐听到涤荡天地的箫声。他的心里一静,望着裕宫主露出一抹笑容。
“和道之力?”他问
“天一生水,虽裕而安,”裕宫主这样作答。
他面露欣慰,施施然向着道静施以一礼:“属下和裕,见过少主!”
道静却缓缓退后一步,淡定的看着他:“师尊从未与我提过你,在我的印象中也从未在天台山见过你,你在此处倒是很自在啊。”
和裕也是淡然一笑,答道:“属下奉主人之命执掌同尘宫,此事并不为外人所知,故而少主没有见过属下。”
“那么,你此刻向我表明身份,是为了什么呢?”
“属下适才听闻公子与黑衣人正面交锋,其实属下私自做主派了暗卫保护少主。据护卫回报,那些黑衣人与之前袭击虚无常的杀手的确是来自同一处。”
道静却听到了不一样的信息,他反问道:“那么你的护卫可曾见到是什么人袭击端木偿扬的?”
“并未见到。”
道静又追问:“这些黑衣人来自何处?”
和裕不动如山,答道:“兹事体大,属下须向主人汇报,少主暂时无需挂心。”
“无需挂心?和裕此言差矣。”道静不认同的摇头:“你派去的护卫能够检查黑衣人的尸首,却在我们遇袭时没有出手相救,我倒是想问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
“自然是保护,少主不要多心。”
“保护?说的好。”道静转头看向墙上的画,冷声道:“三个人出去,一个受重伤,一个受惊吓,一个与黑衣人苦战。护卫的人干什么去了?究竟是没有看到,还是不想告诉我?”
此前从未与道静打过交道,并不清楚他的脾气秉性。和裕素来傲然物外,纵然是东岳帝君纵然是休与天神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如今便叫一个小娃娃如此逼问,他心下有些不快。
腰杆一直反问道:“属下已与主人联络,主人吩咐属下留住少主,少主可知为何?”
其实道静这般反应很正常,他毕竟是在玄逸上仙身边长大的,玄逸上仙唯有他一个徒儿,对他虽不至宠溺,但从不刻意管束。放眼天台山乃至仙界,有谁会与他为难?因此他此刻只不过是少爷脾气发作而已,当下并不买和裕的账,淡漠的答道:“请讲。”
“天台山周遭吴越之境早年妖兽之祸虽已平息,但自主人重伤之后,却又有乱象。主人此前病势反复,所有事宜交由仙官代管,眼下病情好转,自然要亲自着手整顿一番。少主离家一年有余,主人自然希望少主回去之时见到的仍然是一年前那般繁荣太平的景象,少不得又要劳神。主人疼爱少主,少主也当心疼主人,替他分担些才是啊……”
道静只听到他的师尊病势反复,其余一概没有听进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墙上的画。趁着和裕还在唠叨,一掐指诀化作流光立时钻入画中!
“……冥顽不灵!”
和裕气结,心道这孩子怎么如此油盐不进,当下五指成爪,一把将道静揪了回来!
可怜道静刚看见天湖上方的云,转眼就被抓住,重重的被抛下。他摔的七荤八素,好容易反应过来时,却只见自己仍然置身于同尘宫,还是之前的小院落。
只不过院落上方及四周皆环绕着密密麻麻的咒文,和裕站在院外面色铁青,冷冷道:“好言规劝你不听,很好!我原本是想让你回去的,只不过是提醒你担当起自己的责任。不过纵然你胸无大志也没关系,我只念在你对主人一片孝心的份上,不会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我已将同尘宫的咒禁缩小在这座院落的四周,你如果有这个能力出的去,那么随便你。如果没有能力,便去对着屋里的白墙,好好想想何为忠孝节义!”
☆、第三十章 少仙小烦恼,上仙大麻烦
“大道至简,要诀在于存真。笃定存思,静息内视,心存玄真,内外相应。”
这是幼时师尊讲解的修习法门,道静当时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领悟,还曾照搬这段话来回答玉晨玄皇的考问。如今走出天台山,方知天外有天,而自己只不过如那浩渺天河中的微星一点,所见所知与所能还都太少太少。
晨光透过明水,映亮了周遭密密匝匝的咒文。新的一天开始了,经过了一整夜的尝试与努力,道静疲惫的坐在院中,望着门外那一方天地,觉得自己与那里的距离仿佛更远了些。
“无无无不无,有有有非有……”这是《灵宝五篇》的第一要旨,道静喃喃低语,努力的回想一切可能有帮助的知识。
他反复的尝试,发觉困住自己的咒禁,极像缚神法阵。这种法阵既是拘押又是保护,无论出入都需要一定的法诀。只是不知道法诀究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该通过怎样的手段开启。它与缚神法阵不同的是没有阵眼,更加让人不知该从哪里着手。他不情愿的回头望望房门,难道自己真的要面对一面白墙思过?光是想象就觉得没面子。
师尊都从来没有这样罚过自己。事有轻重缓急,眼下天台山不安定,纵然该罚,也该由师尊亲自罚过,其实究竟是师尊不让自己回去还是和裕存了别的念头?师尊的亲随门人确实并不都在天台山一处,但同尘宫法术诡秘,势力非同一般。会安排和裕在此,师尊究竟是何用意?
道静想起和裕同自己说话的神情,倨傲严苛,和师尊的风格太不搭,真不知为何将他收为门人。
昨夜全力施为下被咒禁反震乱了内息,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觉得物换星移,眼前出现的竟然是天台山的经室!自己跪坐在长案前,手中握着笔正在抄写古卷。这是师尊安排给他的功课,每日必抄写一篇。可这古籍文字深奥,内容晦涩难懂,抄着实在枯燥。那本是一个爽朗的秋日,草虫轻鸣更显安静。自己被窗边的红叶吸引了目光,而师尊正稳坐堂上专注的看一卷竹简。
不如……
他一手执笔做出认真书写的样子,另一只手在书案下偷偷划着符咒,真力一运,立即分出一缕元神,迅速的窜出窗外,重新汇聚依旧是本尊。
这一个和里面奋笔疾书的那一个,都是本人,这是师尊亲授的内视分身之术,那时候这招用的最纯熟。听了一会儿室内没什么动静,道静窃喜着快快乐乐的跑去了剑台。
虽然不知为什么玩了一刻钟法术就失了效,他也无所谓,收了心抄书便是。抬头看一眼师尊,他的目光依旧专注于中书简,只有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
猛然睁眼,却见天地晦暗,入目唯有咒文的微光:“原来是一个梦……”
他目光空空,正独自出神。而晨光中有两团模糊的身影鬼鬼祟祟靠近了院门,一路走来一路窃窃私语。道静甚至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偿扬伤势刚稳定下来,你也受了惊吓,理应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