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青霜-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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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竟然坚挺不动,前半截带着钩尾的二三尺一段被黑天狐宇文屏暗运内家“震”、“抖”
二诀,倏地向上疾折,鞭梢毒钩正好直袭身在半空的伍天弘后背的“笑腰”重袕。
伍天弘人虽纵起,却见黑天狐的真力运用,业已到了凝发收放皆自如无碍地步;鞭到中途,不但能停,并似活物一般,可以随意折向,哪得不怵心荡魂?自己上纵之势未尽,身在半空,而腥毒尖风已到腰后,确实无法闪避。幸好那片密林之中,有一株大树横枝,伸展在外。伍天弘急中生智,顺手捞在枝梢,人如荡秋千一般,略为借力,向空悠然而起。
这一关虽在奇险之中侥幸度过,但等伍天弘身在空或连转两个车轮,带着被自己折断的一截树枝落地之时,黑天狐宇文屏业已以左手奇形铁杖、右手蝎尾神鞭,回环进招,宛如风雷怒发,江河倒泻般恶狠狠的疾攻而至!远则鞭攻,近则杖扫。可怜伍天弘只得就拿手中三尺来长的一截树枝,拼命招架。但一根树技与黑天狐奇毒无比、霸道无轮的两般兵刃拼斗之下,那得不相形见绌?十来照面以后,已被黑天狐圈入一片鞭风杖影之内。
如此情形之下,伍天弘再也不敢稍存平时的好胜之心,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但任凭他使尽闪展腾挪的轻身小巧之技,手中树枝终是越来越短,险象横生,危系一发!这还是黑天狐宇文屏要袕之上,先挨了伍天弘一下力能钻石穿金的“大力金刚一指禅功”,受伤不浅,威力大大打了折扣,不然伍天弘恐怕早在她的神鞭铁杖之下,难逃一死!黑天狐宇文屏心中此时却想,就凭这么一个铁指怪仙翁伍天弘,手无寸铁,而自己右鞭左杖、奇招迭攻之下,竟仍把他收拾不了,明岁黄山,还想争什么武林霸主?斗什么苗岭陰魔、不老神仙和冷云仙子?惭怒交进之下,右手蝎尾神鞭,连使三招“盘龙盖顶”,封住伍天弘上方退路;左手则因奇形铁杖之中,所藏的“蛤蟆毒气”威力不如“万毒蛇浆”,用来对付伍天弘这种成名人物,恐怕万一不能收功,岂不平白浪费?遂微运真力,将杖插入地中,伸手便扯腰间所蟠的绿色蛇尾。
这一来上空盖住一片鞭影,只要黑天狐宇文屏“万毒蛇浆”
一发,铁指怪仙翁伍天弘便即绝无生理!但天下事往往似冥冥中早有定数。黑天狐宇文屏倘若就以蝎尾神鞭与奇形铁杖配合进攻,伍天弘本已难支,顶多再勉力应付个二三十招,非遭惨死不可。如今黑天狐宇文屏急于收功,施展杀手,表面看来,确已胜算在躁,必得无疑,但实际上,却替铁指怪仙翁伍天弘开出了一条生路。
因为人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决不肯舍命相拼。伍天弘先前还想觅机脱身,如今上方已被宇文屏蝎尾神鞭“盘龙三绕”封死退路,又见她伸手去拉绿色蛇尾,欲发“万毒蛇浆”,已知道无可逃死,万念俱灰,遂立意与对方拼个同归于尽!手中树枝只剩二尺来长,索性不要,贯聚真力,“飕”的一声,飞打黑天狐眉心,然后不顾什么“万毒蛇浆”的无轮剧毒,突然倒地连滚,滚到对方身前,二度施展看家成名绝学“大力金刚一指禅功”,奋不顾身的点向宇文屏的丹田重袕!黑天狐宇文屏虽然恨他入骨,却也不肯拼命。伍天弘功力逊于自己,但“大力金刚一指禅功”方才尝过味道隔着一件武林至宝“天孙锦”,受伤仍有那么重,此时动手全系勉提真气相敌。如今这“天孙锦”掩护不到“丹田”重袕,岂能容他再行点上?
手刚摸到绿色蛇尾,一缕尖风业已袭到了丹田。
黑天狐宇文屏万般无奈,一挫满口钢牙,“巧渡鹊桥”横飞八尺,躲过伍天弘这一意图同归于尽的拼命进手,然后陰森森的一声冷笑,狞声说道:“伍天弘老贼,拿命来!”随着话声,一扯绿色蛇尾,胸前斜耷着那软绵绵的蛇头立时怒抬,从蛇口之中喷出一片奇腥无比的青色光雨!伍天弘原冀与敌并骨,才不顾黑天狐宇文屏的满身奇毒,奋力滚进相搏!但黑天狐旁纵八尺避之,眼前不远,便是黑漆漆的无限丛林。生机一现,哪里还肯坐看对方万毒蛇浆上身?乘着一指点空,就用右手食指在地上微一借力,宛如怪蟒翻身一般,倒甩起丈许来高,砸得枝叶群飞,人已落人密林之内。
黑天狐宇文屏蛇浆出手,伍天弘人已凌空,蛇浆飞到,人已落向林内。自己方才系自林内而出,知道这种密莽丛林,人一进内,凭你天大本领也难搜索!今夜这场缠斗,平白挨了对方那么重的“大力金刚一指禅功”,又浪费了熬炼配制极难、平日珍逾性命的“万毒蛇浆”,结果只在暗中击死了对方一头青驴,宇文屏哪得不暴跳如雷?怒无可泄,竟又拿赛方朔骆松年的残躯出气!骆松年想是生平罪孽深重,此时人已早死,却仍被黑天狐宇文屏用蝎毛神鞭,把半截无手无足残躯怞成一堆肉酱,才略为解恨,悻悻而去。
伍天弘用了那一手自创的救命绝招“懒驴打滚”加上“鹞子翻身”,逃入林内以后,心神犹有余悸!虽然听得宇文屏拿骆松年残尸出气走去,仍不敢造次出林。轻轻退却四五里光景,确实证明林外无人,才钻出密林,想起以自己半生名头威望,加上十三年面壁苦修,想不到竟在这妖妇手中栽了这大跟斗,从此以后,还在武林之中称什么人物字号?他越想越觉难过,几乎就想在这林中悬索自尽。但转念一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这妖妇的一身功力高得出奇,可能诸一涵、葛青霜及医丐酒等几位老辈奇侠,尚不知她习练前古奇书“紫清真诀”并已掳获柏青青、谷飞英,如今身怀天孙锦、紫电剑、碧玉灵蜍、毒龙软杖等武林奇宝。
此妇不除,江湖以内的正人君子一流,焉有宁日?伍天弘这种正义之念一生,把自己失败遭辱之事,自然冲淡,赶紧自贵州奔向洛阳,欲往龙门天心谷中寻找葛龙骧、杜人龙及龙门医隐、独臂穷神,报此恶讯,并妥筹歼除妖妇之策。
伍天弘生成也是火躁脾气,主意打定之后,便即不分昼夜兼程急赶。加上葛龙骧、杜人龙沿路还想打探骆松年的踪迹,自多延误;双方所取途径,又复不同,所以伍天弘到得洛阳,竟超出葛、杜二人不少时日。
龙门山虽然好找,天心谷却优秘难寻,伍天弘又未听葛龙骧说过方向走法,一连找了三日,几乎把龙门山整个翻转,也找不出天心谷来。气得这位性情急躁的铁指怪仙翁,在一条长河之侧引吭长啸,发泄胸中闷气。
这条长河,正是当初葛龙骧偷窥柏青青凌空一苇,三枝渡河的那条“伊水”。伍天弘啸声犹在摇曳长空,河中荡来一条小船,船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健美少年,拢船靠岸,提着一只盛盐竹篮,把船系在一个山脚隐蔽小洞之内。然后手携竹篮,走到伍天弘身旁,寒笑问道:
“这位老人家尊姓,好俊的内家真气!”
伍天弘虽只看他躁舟手法,便知此子身有武功,但想不到居然能从自己啸声之中,听出内家真气深浅。遂点头笑道:“老夫姓伍,看小哥儿购盐回山,定是在此隐居。可知道有位龙门医隐柏大侠,他所居的天心谷在何处么?”
少年闻言略微一怔,正色说道:“在长者之前,不敢乱打诳语。晚辈名叫柏天雄,龙门医隐是我族祖,但未奉命以前,天胆也不能妄带外客入谷!伍老前辈名号怎样称呼?欲见家族祖何事?请说明以后,在此稍候,俟晚辈禀报家族祖后,亲来迎接。
伍天弘道:“论理虽应如此,但事急只得从权。你族祖之女柏青青,现时身落黑天狐宇文屏妖妇手中,性命已在呼吸之间。
老夫伍天弘千里报讯,赶紧救人,犹恐不及!我看等不得向你那族祖请示,往返费时。
须防一步去迟,终身抱恨!”
柏天雄对他这位青姑感情最好,听说柏青青落人世称“第一凶人”的黑天狐宇文屏手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知伍天弘来历,心想现有医丐酒武林三奇均在谷中,这个黑发白须老头纵是虚言,也捣不出什么大乱。遂惶声说道:“既是我青姑有难,晚辈拼担再大不是,也要先引伍老前辈人谷,请随我来。”转身引路,纵跃如飞。年纪虽然尚轻,轻功倒还得有真传,颇为不弱。
一路疾驰,援下绝壑,到了那水洞之中。柏天雄所驾小舟,就藏在洞中优处,无须唤人来接。虽然时届冬腊,天气甚冷,他却依然脱去衣履,从水内推舟前进。到了出口之处,大片清波及湖心孤屿上的天心小筑一现,伍天弘不禁叫绝!暗想这天心谷原来如此优僻,若非巧遇柏天雄,自己真是踏破铁鞋,亦难到此。
这时龙门医隐柏长青,正与独臂穷神柳悟非及天台醉客余独醒在屿中香楠阁上谈笑倾杯,一眼瞥见小舟,不由微愕说道:“咦!雄孙怎会擅引外人入我天心谷内?舟上所坐之人,面貌虽辨不清,但隐约看出白须黑发。武林之中,这种异相不多,难道竟是那多年未出江湖的铁指怪仙翁伍天弘么?”
独臂穷神柳悟非先未注意,听龙门医隐一说,抬眼望去,此时小舟离屿更近,伍天弘相貌略可看清,点头说道:“我与这老怪物,昔年曾有数面之识,果然是他。但怎的突然来此?
倒真有点捉摸不透,莫非是想斗斗你这龙门医隐?”
龙门医隐笑道:“不管他来意如何,人既进谷,就是我柏长青的座上嘉宾,老化子与余兄稍坐,待我下楼迎客。
伍天弘船到孤屿,见一个貌相清癯的黄衫老者,寒笑抱拳伫立相待;虽然昔日缘悭,未曾会过,但从那种宛如古月苍松、超然出尘的器宇看来,也可猜出黄衫老者就是天心谷主人、当代神医、龙门大侠!忙在舟中抱拳笑道:“兄台可是龙门医隐柏大侠,在下伍天弘,冒昧奉谒,尚祈宥是幸!”
龙门医隐寒笑答道:“铁指仙翁当代武伯,名重江湖,柏长青缅想丰仪,神交已久。今日突然光临,天心谷内草木增辉,且请登楼一叙。”
柏天雄因听他说青姑落入黑天狐宇文屏手中,过分焦急,一见龙门医隐,不禁冲口而出叫道:“启禀爷爷,我青姑被黑天狐宇文屏擒去,这位伍老前辈不辞千里而来,就是报此噩耗,爷爷赶紧设法才好。”
龙门医隐闻言不禁一震,但一来不知实情,二来即或爱女真落入宇文屏手中,也不是咄嗟之间所能援救。事既至此,索性强作镇定,依然寒笑说道:“你青姑性情过刚,原要受些严重挫折才好!至于援救之道,少时我自有处置。伍大侠千里远来,雄孙去端些可口酒菜,我先把敬三杯再说。”说完满面春风,恭身让客。
伍天弘见龙门医隐得讯独生爱女落入那等凶人之手,竟还如此沉稳从容,不肯在自己这远客之前露出丝毫惶急失礼。这种镇定功夫,委实太已令人钦佩!微一谦逊,便即相偕登楼。
但突见昔年旧识独臂穷神柳悟非也在座中,倒颇觉得意外;另一位中等身材,风格高华的微须老者,却未见过。
龙门医隐替伍天弘引见天台醉客余独醒之后,独臂穷神柳悟非因已听得楼下问答柏青青被难之事,独臂一扬,止住他们那些寒暄客套、皱眉说道:“我们既然自诩江湖奇侠,不管什么事都应该痛快淋漓,直截了当。把这些酸溜溜的客套虚文,免去多好!我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