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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皇贵妃这职位-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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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和白果两人在桌上布好菜后,便已悄然撤退到一旁。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未开口。
  阿曛低头用膳,但桌上的膳食却还是让她小小惊诧了一番,每一道菜看似平常,但那味道却不是一般厨子能做出来的,比如那一道白玉菜胆,她看得出浸菜胆的汤汁,是悉心熬制的鸡汤,菜胆也是取了整棵白菜中最里层的拇指大小的菜心。
  可能是饭菜太可口,作为吃货的阿曛,一时没有忍住,连吃了四碗米饭,桌上的菜也几乎被她一个人吃了一大半,这才搁下碗筷,从白果手中接过茶盏漱了口。
  凤漓吃得很快,早已放下碗筷,正端着一盏雪花蓝釉茶盏,用茶盖慢慢浮着茶,见阿曛吃完,才淡淡问道:“吃饱了?”
  “嗯,饱了。”
  阿曛点头,接过白芷送过来的茶盏,也想学凤漓那般意定神闲的浮茶,却差点被茶水烫了手,只得作罢。
  “怎么就掉到碧落潭里了?”凤漓透过茶雾,淡淡望着阿曛。
  “那是碧落潭?”自己前世今生,来这释山也算是来得勤的了,竟不知道自己第一次落水的潭,还有这般好听的名字。
  凤漓并不答阿曛的话,继而追问:“白日里你为何不好好呆在晗雪楼练琴,跑到碧落潭边作甚?”
  “我天天练琴,手都练痛了,就想出来透透气。”阿曛说得甚是凄惨,无非想博取面前人的同情。
  “琴练得如何了?”
  “这些日子在练凤求凰,但似乎不得要领。”凤求凰一曲,阿曛其实早已熟练于心了,但阿曛隐隐觉得,自己前世与凤泫结缘,可能是她在帝都的贵女圈子里,表现得太为张扬耀眼了,加上她的家世势力如此之庞大,才让许多于皇位上颇为觊觎的人,对她趋之若鹜,想通过她来与简氏联姻,从而得到简氏一脉的倾力支持。
  如今从头来过,她想,自己还是装傻比较好一点,做一个平凡人,期待着能过一个平凡人的日子,岁月静好,携一人白首,于一城厮守,不要再卷入是非纷争之中。
  于是在凤漓面前说了假话。
  “我看你从古琴吟到秋风词,都是半日里就练得极熟的,怎么到了稍微难度增大一点的凤求凰,却仍不得要领?”
  “是我太笨了吧。”阿曛笑眯眯望着冷着脸的凤漓,“凤漓哥哥,这次我落水,是你救了我,我……我会好好报答你的。”阿曛捧着茶杯,极认真地看着凤漓,希望凤漓能够相信她是真的感激他的出手相救的。
  凤漓搁下茶盏,睇向阿曛的眼中,有了一丝探究的浅笑,“你打算如何报答?”
  “这个……还没想好,但无论如何,我都会报答你的。”
  凤漓挑了挑眉,“莫非你打算以身相许?”
  听到这话,阿曛忙摆了摆手,话语已有些急切,“啊,不是,你可能误会了,我是说,如果凤漓哥哥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你若遇到难处,我一定会鼎力相助的。我没有……没有其他意思,真的没有。”
  听了阿曛这番表白,凤漓那带着审视的目光这才从阿曛的脸上移到了阿曛不听摆动的双手之上,“你的手生得还算修长,于琴道上算是一块好料子,可别辜负了。我今夜正好闲着,教教你。”
  “啊?好的,谢谢凤漓哥哥啦!”阿曛忙点头,只要不是要她以身相许,做点这些苦力,她还是十分愿意效劳的。
  虽说面前这个人皮相实在生得好,但是,她阿曛才八岁好吧,才八岁就要她以身相许,这凤漓是不是也太早熟了一点啊?
  不对,前世与他相处,可不是这般的……能在她面前说出这种话来的人啊!
  凤漓吩咐白芷,“去取了琴来。”
  很快白芷便抱了一架凤尾焦桐古琴过来,搁在琴架之上,又焚了香。
  望着香炉里那袅袅烟雾,阿曛只得硬着头皮走到琴架前。
  若在前世,她弹琴还是算不错的,但她如今要装笨,这琴无论如何也不能弹好了。于是阿曛斟酌着弹了一首《凤求凰》,将一首古曲,弹得调不成调,曲不成曲的,像是在弹棉花。
  却听凤漓皱了皱眉,道:“你这算是不得要领?简阿曛,你故意装笨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一句话将阿曛打回原形,阿曛只得抬头望向凤漓冷冷的脸,“我没有故意装笨啊,凤漓哥哥。”觉得这话说出后没多少气势,又加了一句,“凤求凰比之前的秋风词难得太多了。”
  凤漓朝阿曛挥了挥手,示意她让开。
  阿曛于是很利索地起身,给凤漓让座,她还真想看看这位将她的琴艺贬得一文不值的人,自己到底有多少水。
  却见凤漓静坐在琴前,玉泽修长的双手在琴弦上轻抚慢拨,便听琴音如流水般,缓缓自他好看的十指间流出,似袅袅升起,轻柔细屑,仿佛小儿女在耳鬓厮磨之际,窃窃私语,互诉衷肠,似可见河岸芦苇茂又密,早晨露水未晒干,执着的少年逆河而上去找那立在水中的姑娘。
  正当阿曛沉浸在充满柔情蜜意的氛围里,琴声骤然变得昂扬激越起来,就象勇猛的将士挥戈跃马冲入敌阵,显得气势非凡。阿曛似也被那刀剑齐鸣,悲壮惨烈所感染,却听琴声又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姿。恰似经过一场浴血奋战,敌氛尽扫,此时,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远处浮动着几片白云,近处摇曳着几丝柳絮,它们飘浮不定,若有若无,难于捉摸,却逗人情思。蓦地,百鸟齐鸣,啁啾不已,安谧的环境为喧闹的场面所代替。在众鸟蹁跹之中,一只凤凰翩然高举,引吭长鸣。
  阿曛怔住,凤求凰这首曲子,竟被此人弹得如此婉转惆怅。
  最后一个琴音落尾,凤漓抬起头来,墨黑双眸凝望着阿曛,“可记清楚了?”
  阿曛忙点头,“记住了一些。”
  “好。”凤漓却不再看阿曛,掉头朝屋外唤人,“白芷。”
  白芷忙推门进来,“公子有何吩咐?”
  “送姑娘回晗雪楼。”
  “好的。”白芷向阿曛恭谨行了礼,“姑娘请随奴婢来。”
  凤漓已经表明了在送客了,阿曛自然不好再强留下来,况且自己自晌午坠入河中,一直未出现,留在晗雪楼的几个丫鬟并婆子估计是要急死了。

  ☆、33凤求凰

  坐在抬舆上,阿曛的脑子里却一直萦绕着凤漓刚刚的一曲《凤求凰》。
  想前世,她每上释山跟天和先生学琴,凤漓学的却是其他的东西,自己竟然不知道凤漓竟是会弹琴的,不但会弹,区区一首简单的《凤求凰》,竟被他弹出了多重境界,而前一世自己已经算是于琴一道上,深得天和先生的真传了,却依旧只能弹出一两层境界来,由此看来,凤漓倒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前世自己与他多有交集,却从未真实看透过他,或者说,只是看到了他对她体贴的一面,他也并未在她面前露出如今这般如兄长般严苛的表情来。
  而白鹭洲他的住处,她前世今生,竟是第一次踏入。
  回到晗雪楼,便见阿珂和阿珍迎了上来。
  “姑娘,你总算回来了!”
  这两个丫鬟,此时都跟她年纪相仿。两人都是简家的家生子,阿珂年纪稍长一些,也不过十岁,阿珍年纪小一些,此时也刚刚八岁。
  两人都梳着总角,穿着同色的翠色衣裳,一副小丫鬟的打扮。
  见到阿曛,两人忙跑着迎了上来。
  阿珂一张白净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一双杏眼桃子般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阿珍也好不到哪里去。
  见到阿珂和阿珍两位,阿曛突然有些心痛。
  此时此刻,这两个丫头,是真心关心她的生死安全的,是真心与她贴心在一起的,只是前世为什么会背叛她,可能也是逼不得已而已。
  但再世为人,对两个丫头对她前世的背叛已经不那么气了,反倒是开始珍惜与之难得的主仆情谊。
  她笑道:“看看,你们两个哭得一双眼睛像桃子一样,丑死了。”
  阿珍自幼是个伶牙俐齿的,接言道:“姑娘,你这一走就是大半天,宋嬷嬷快要将琳琅姐姐打死了,如果姑娘你还不回来,估计迟了就得给琳琅姐姐收尸了。”
  “我半日未归,晗雪楼竟闹得这般严重了?”阿曛有些意外。
  自己前一世不是也常溜出去玩的?这宋嬷嬷这一次也太大题小作了吧。
  宋嬷嬷是陪着她从丞相府过来的,是她祖母的陪嫁丫鬟,一辈子未嫁,一直留在简府。
  她每次进释山,都是宋嬷嬷跟着,另外琳琅这个大丫鬟和阿珂阿珍两个小丫鬟陪同侍候左右。琳琅其实也不过十三岁的年纪,但行事很是利落。
  阿珠道:“姑娘也不看看自己离开了多久!以往,姑娘悄悄出门,怎么也在未时末申时初回来,如今都是亥时了,姑娘才出现,宋嬷嬷急得很,差了晗雪楼的仆人前山后山找了个遍,也没找见姑娘。宋嬷嬷着急,就责罚起琳琅姐姐了,说琳琅姐姐不该不陪着姑娘出门。”
  “我看看去。”
  阿曛听得阿珠这一番话,自知自己若不出现,宋嬷嬷真的会将琳琅打残的,可不能糟蹋了琳琅这么好的姑娘。
  进得内院,边听到宋嬷嬷严苛的声音传来:“看我不打死你这个蠢丫头,从相府出来时,我早就吩咐了你,让你时时刻刻不离姑娘半步,跟着陪着,好生伺候着,你倒好啊,大中午的,自己在房间里躺尸,让主子给跑了,跑哪里去了,问你你还说不出个一二来,让你带人去山里找,你找来找去,也未将人找回来,你倒是说说,要是找不到姑娘,你怎么向相爷向老太太交差?”
  听到这里,阿曛的脚步顿了顿,这宋嬷嬷正在气头上呢,若是此刻进去,怕是要受些教训,正想着要开溜,却又听得房里传来长长一声哭泣,阿曛心道不好,这宋嬷嬷要是哭起来,自己这晚就别想清净了,只得硬着头皮,走了进门。
  正好撞见宋嬷嬷手中的藤条正大力往琳琅小腿上招呼。
  琳琅立在房中,垂着头,不敢出声,消瘦的双肩微微抖着,显然在极力忍受小腿上的伤。
  宋嬷嬷的藤条,那是出了名的厉害。之所以府里这么多嬷嬷,老太太让宋嬷嬷过来陪阿曛上山学琴,就是知道这府中天不怕地不怕的简家小姐,只怕一样事,那就是宋嬷嬷的藤条。
  宋嬷嬷脾气一上来,那是连阿曛的长兄,这届新榜的状元郎,也是敢抽几下的。那藤条招呼在阿曛的小腿上,更是从不手软。
  “哎呀嬷嬷,我这不是回来了么?”阿曛没心没肺地笑着走进一脸煞气的宋嬷嬷,一把握住那正要再次往琳琅身上招呼的藤条,嘿嘿笑着,“嬷嬷,琳琅没错,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打我。”
  阿曛其实最是个怕痛的主,做女红时不小心针刺了下手指,她也是要哭上一天的,如今敢这般在宋嬷嬷面前说话,也是拿捏着宋嬷嬷不敢真的打她,就算打,也不至于打得太重。
  宋嬷嬷一双精明的眼睛此刻抓到了重点,那就是阿曛身上的衣裳。堂堂一个相府贵女,怎么穿起来女仆的衣服?而看着一身白,不用想也是白鹭洲的下人的衣裳。不用想,阿曛这丫头,怕是刚从白鹭洲那边过来。未嫁的贵女,擅自去未婚的男子住处,已经是犯了大忌,如今,阿曛这丫头竟去了大半天不说,回来时竟连自己的衣裳也不见了。这是最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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