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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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花凤凰始终看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她清楚的意识到,九娘并非真的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为了金钱而不择手段。
秋雁继续道:“不过你说的也不错。贺梅的事情后,九娘确实设了圈套让你自投罗网。”
花凤凰问道:“为什么?是因为那个人吗?他到底是谁?”
秋雁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她的一颗棋子,并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花凤凰沉默了,她已经强烈地感觉到有人因为她而遭殃,只是这人到底是谁。
忽然江上狂风刮过一阵,浪涛掀起船只险些翻过了头。花凤凰立于船头摇晃不稳,正要进入船舱。忽然背后有人拍在了她的脖颈上,眼前瞬间漆黑。
眼看着花凤凰就要朝着江中倒去,秋雁伸手要救。可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已是来不及了。
浪涛如野兽一般拍打着船只,狂风呼呼作响。那一道娇小的身影入水,只激起了一道小浪,过后便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
艄公感觉有人已走过来,急忙喊道:“快来人啊,那个小姑娘落水了。”那般着急心慌的模样,却是看不出半点虚情假意。可谁又会想到,来人竟豪不犹豫地也跳了下去。
船舱里的人纷纷赶了出来,可江面已没有任何踪影。郝请急道:“怎么会落水的?”
艄公怯怯道:“刚才风大,船摇晃得厉害。小姑娘脚下一滑就给掉下去了。”
郝请愤愤地看着江面的浪涛,要到哪里去找。
艄公连忙劝道:“我们现在也正朝着下游走,等靠了岸再顺着找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两人行
江水奔腾仿佛看不到边界,天渐渐放晴后才照到了尽头。花凤凰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地靠过来,朦胧着双眼看到摇曳的火光。她无力地吸了一口气,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问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这声音如和风悦耳,舒服极了。花凤凰转头看了过去,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鼻头竟莫名有些发酸。“是你救了我?”
上官阅拨弄着篝火,让火焰更旺一些,没有答话。
花凤凰见他不答,便已肯定。看了看四周,空阔无人。奇怪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才能走出去?”
上官阅道:“我们是被江水冲下来的,应该已到了凉州境内。今晚先在这里歇息,等到了明日再找出路。”
花凤凰微微颔首,忽然发现天晴朗月,也并非太糟。想起问道:“你这次来凉州也是去昆仑山?”
上官阅答道:“不错。”
花凤凰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要去昆仑山?”
上官阅始终坐在对面,抬头望了过来答道:“十八年前南疆一族的圣物,月牙影被盗。他们一直寻不到窃贼,更不知圣物被带往了何方。直到一月前,有传言说。当年月牙影是被南疆一族的圣女,尊月监守自盗。后来她带着月牙影到过昆仑山,往后就不知去向了。南疆一族得知消息后,偷偷地潜入中原想要取回月牙影。按说他们取回他们本族的圣物无可厚非,但是他们向来对平南虎视眈眈。这次若是让他们取得了圣物,只怕会对平南不利。”
花凤凰了然地哦了一声,听来这月牙影十分的厉害。问道:“那月牙影到底是什么东西?”
上官阅答道:“这我也不知。只是听闻当初南疆一族时常偷袭平南。可就在十八年前月牙影被盗以后,他们就收敛了许多。再加上一直有古云昭镇守,所以这些年来平南还算太平。”
花凤凰明白,只要是身怀侠义之人,此行都义不容辞。可她总觉得事情并非简单,特别是再次见到秋雁以后。回想起当日,飞流宫守卫森严,纵使白索三人武功如此之高也不能随意进入。可那日在小树林刺杀她的人,却显然跟踪了她许久。不然如何会知道她与上官阅之间的关系,以此来引自己上钩。可那人的武功却连古桐都不如,而古桐的武功又远在白索之下。就算他是乔装打扮混入了飞流宫,可事后却没有被抓住。若非有高人接应,就是与飞流宫关系匪浅。可若有高人接应,他又为何不现身帮忙,而是等在一旁。花凤凰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隐约有些担心。只希望那个因为自己而遭殃的人,平安无事才好。
晨鸣如沐,曦光知音。若非玄女,何人侍琴。流水慢慢,两岸仿佛都失了色彩,唯见一艘红木篷船缓缓而过。
花凤凰已听得痴醉,不由心动想要合上一曲。可当取下身上的七星瑤笛时,便也有自知之明,不忍破坏这美妙天籁,伸手递给了上官阅。
上官阅微笑接过,放在嘴边等了片刻。待到琴音渐落,方缓缓合入其中。笛声清脆,却宛如苍松。伴着琴音,似有白鹤闲云翩翩起舞。山水波澜,沐浴乐声之中,竟如墨泼染,幻化了起来。
笛音由高山入谷,琴声又高扬而起。渐合渐离,萦绕于耳,盈缚于心。
船亦不舍,停了下来。余音消散,一名女子走了出来,她身上穿着一袭白色的纱裙,竟真如九天玄女一般。盈盈一笑道:“两位,我家主人有请。”
船上的摆设都精致的意想不到,仿佛一艘移动的小宫殿。白衣女子领着路来到了船舱,就见一盏墨玉蚕丝的屏风前站着一人。这人高冠若玉,柳眉杏目淡墨入画。微笑道:“这醉梦逍遥,和缓轻慢,却细悠长婉,能够和曲的天下只怕不出五人。而阁下却能相携眷入,不紧不慢。可见技艺之高超。”
上官阅回道:“曲在人和,若非公子琴艺高超,在下又怎能伴之左右。”
那人又道:“听闻飞流宫少宫主,年少英才,俊宇不凡。晓通音律,以玉笛最为精妙,堪称一绝。想来阁下就是上官阅吧。”
上官阅毫无意外,道:“正是。若我没有听错,如此飘渺之音,也只有坤乾瑶谷,墨玉,墨天仙方能弹奏得出。”
那人闻言轻笑了一声,颇为愉悦。叹道:“世人只以为天仙之名,只因容貌之相,却已忘了得名之时实为音如天籁。上官公子真乃我家公子之知音。”
原来这人并非奏琴之人,可看他的派头,却不输任何的一个世家公子。而他口中的公子,竟因容貌而被人称为天仙,花凤凰实在想象不出世间竟有这样的男子。
上官阅微笑道:“昔有美人倾城,昔有美人倾国。但无论任何人一见墨天仙都不得不感慨:倾城倾国有佳人,不及倾世一天仙。墨天仙的绝世容貌虽然天下无人可比,但他的琴音更胜他的容貌,萦绕于心久久让人不能忘怀。”
那人微笑颔首道:“方才听闻阁下吹奏的笛音,苍翠葱鸣。不似中原的笛子,可是来自南疆。”
上官阅道:“笛子并非我的,不过在下也以为如此。”说着将七星瑤笛还给了花凤凰。
那人方才始终未看过花凤凰一眼,此刻才奇怪地看了过来。问道:“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这笛子是从何而来的?”
闻言仿佛花凤凰配不上这笛子一般,叫人如何听如何都愉快不起来。花凤凰接过笛子,细细地打量了片刻才回道:“不知。”
那人又问道:“姑娘可知,这笛子名唤七星瑤笛。上面的腾龙七星图案,是南疆一族尊贵的象征。只有南疆一族的圣女和族长才能在自己的随身物品上雕刻。”
花凤凰微微讶异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那人又道:“不知姑娘可否将笛子借给我看看?”
借个笛子原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他到了此刻竟还连花凤凰的名字都不问,这不是被小瞧了是什么。不过花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做计较了,只是心里小小的不爽。想来自己的东西为何要随意借给一个陌生人了。回道:“既然你知道这笛子,又如何会没有见过。既然见过了,又何须再借了。”
那人颇为意外,想他提出的要求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愿意拒绝。含笑道:“这笛子我并未见过,只是当年前往南疆之时有所耳闻。今日才想同姑娘借来一睹为快。”
花凤凰闷闷道:“借是可以,只是不能白借。”
那人轻笑了一声,以为势利之徒。道:“那姑娘如何才肯借了?”
花凤凰挑眉思量了片刻,道:“我借你笛子,你借我方才弹奏的琴,如何?”
这话在那人以为,当真是蹬鼻子上脸。他冷冷道:“既然姑娘舍不得,就此作罢便是了。”
花凤凰自然知道这琴他是借不出的,他不过是一个待主人招待的侍从,如何能做的了主人的主。看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若不给他找个楼梯,实在怕他高处不胜寒。
红木船虽然不大,可是船上偶尔传来飘渺之音,却始终不见弹琴之人。花凤凰细细参观了整艘船,可却始终不见那个传闻中的天仙。
上官阅倒是自在了许多,立于船头,一心观赏着江郎滔滔,似乎已有许久未曾如此惬意了。竟连花凤凰走来都不知。
花凤凰悄声而至,轻声道:“师兄?想什么了?”
上官阅讶异地看着她,对于这个称呼他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花凤凰解释道:“我师傅叫你上官大哥,我也叫你上官大哥,岂不乱了辈分。”
上官阅无奈道:“小师叔叫我上官大哥就已是乱了辈分了。”
花凤凰想想也是,笑笑道:“那我还是叫你上官大哥吧。”
上官阅含笑点了点头。忽然一声轰响,船靠了岸。
渡头是在一个小渔村,船上的人靠了岸暂作歇息,补充一些时蔬。花凤凰和上官阅也上了岸,两人沿着清风小道漫步,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可就是有人如此的煞风景。只见一名醉汉摇摆着双肩,颠倒众生地走了过来。走了三步停下来摇晃了两下,又走了两步。眼见就要倒下去,可却偏偏不倒。
“孩子他爹快回去吧。”一名妇人急忙跑过来拉着他,着急地喊道。
想来也是,这里临近江边,像这人这样喝得乱醉,一不小心掉河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可醉汉却一挥手用力将妇人甩开,怒道:“你休要多管。妇道人家不在家里带孩子,出来干什么。小心,我休了你。”
酒醉不知轻重,妇人朝着旁边的墙壁撞了过去。幸得上官阅及时接住,不然这一撞,轻的是鼻青脸肿,重的是头破血流。
“这混蛋当真不识好歹。”花凤凰顿觉腔中一团热火,气呼呼地要上前教训教训那名醉汉。
可妇人却拉住了她,着急道:“姑娘息怒,他只是喝醉了。没喝酒的时候不是这样子的,让我赶紧将他带回家睡一觉就没事了。”
花凤凰实在想不通,受了这样的欺负为何反而还要自己息怒。难道她们都是没有脾气的吗?
使了力气,醉汉好似泄了气一样瘫倒在了地上。妇人一见,急忙上前将他拖起背回了家。她的脚步沉重的仿佛道路都要陷进去,腰背已快弯到了地上。可她依然没有怨言,似乎还满怀着喜悦。
花凤凰实在不懂,成亲若非为了更好的生活,为何要为自己找来罪受。爱情当真是世上最奇妙难懂的事情。
上官阅知她心有不悦,劝解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必太放在心上。”
心若没有归属,何处是家。花凤凰不敢回头看他,莫名的心酸像海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