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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独步明宫-第185部分

小说: 独步明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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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翘再也忍不住,跪下求情道:“皇上,贵妃娘娘,太子妃怀着身孕,怎能呆在天牢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求皇上看在太子妃腹中胎儿的份上,不要将太子妃关在天牢。”
  万贵妃拔了拔腕上的镶东珠金手钏,漫不经心地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案未查明真相之前,太子妃和这个宫女都得呆在天牢。”
  朱祐樘始终默不作声,张婳暗暗挣开他的手,平静地道:“臣媳听说大理寺不畏皇权,执法公正严明。臣媳很乐意呆在天牢,也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臣媳一个公道。”
  皇帝温言道:“大理寺卿是个铁面无私,奉公守法之人,他一定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朕会叮嘱他给你安排一间上好的牢房,绝不让你在牢里吃苦。”
  “多谢父皇。”张婳其实很想捧腹大笑,上好的牢房?你当打发我去住客栈呢!
  万贵妃斜睇了一眼左右,冷冷地道:“都杵着做甚么?还不将太子妃押去天牢?”几名太监忙上前,期期艾艾地说道:“太子妃得罪了。”
  “本宫自己会走。”张婳高傲地昂着头,挺着胸,唇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自始至终没有看过朱祐樘一眼,从容地走出殿外,背影潇洒飘逸,仿佛不是去牢房等待受审的嫌疑犯,而是去赴一个美丽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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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阴森的烛火摇曳不定,空气里浮动着一股呕人的腐味及血腥味。因张婳是太子妃的身份,所住的牢房比较干净,角落里置着一张石榻,榻上铺着一些干净的稻草,草上铺着一张毡毯。
  张婳苦笑一下,自太祖开朝以来,估计还没有一位太子妃像她这般倒霉沦为阶下囚。虽然已是初夏时节,地牢却潮湿阴冷,她走过去躺在石榻上,将毡毯裹在身上,阖上双眼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辗转反侧良久才睡去。
  “哐啷”一声,牢门忽地打开,朱祐樘从外面进来,却见张婳身子似弓起的小虾般蜷缩在石榻上,身上的毡毯大半掉在地上,放轻脚步走过去替她盖好毡毯。
  微弱的烛火映在她苍白而瘦削的脸上,鸦翅般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两道弧形的阴影,脸颊上似有两道泪痕,嘴唇翕动,似喃喃地呓语着什么。
  朱祐樘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她嘴边,声音轻而模糊,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祐樘……皇位……”虽然只是寥寥几个字,他却听明白了,心中充满苦涩,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哑声道:“婳婳,再忍耐一段时间。”
  “云姨,云姨。。。。。。”张婳似陷入什么可怕的梦魇,额头上满是汗珠,声音微带哭腔。
  朱祐樘将她抱入怀中,轻柔地拍着她后背,柔声道:“别怕!别怕!”
  张婳在他的安抚下慢慢地安静下来,沉沉地睡过去。朱祐樘温柔地望着怀中的人儿,低头在她额上印了一吻,声音嘶哑而苦涩:“婳婳!”
  德全从怀中掏出白色玉瓶,恭敬地呈上:“殿下,这是周太医配的药。”
  朱祐樘身子一僵,眉目间凝着化不开的哀伤,盯着白色玉瓶良久也未说话。德全面色颇觉不忍,低声劝道:“殿下,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您别再犹豫了,快把药喂给太子妃喝下吧。”
  沉默了片刻,朱祐樘接过玉瓶,万般不舍地望向张婳,眼中沁出几滴晶莹的泪水,良久终于狠下心打开瓶盖,将黑色药水喂入她嘴里,末了用衣袖拭了拭她嘴角的药渍。
  德全轻声提醒道:“殿下,天快亮了,再不离开,被人发现可就糟了。”
  朱祐樘吻了吻张婳的脸颊,低声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起身大步走出牢门。
  “哐啷”一声,牢门重新上锁,脚步声渐行渐远,须臾牢房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张婳忽地睁开双眼,吐出嘴里的药渍,方才梦到云姨被人推入枯井惨死的时候她已经惊醒过来,却发现朱祐樘居然在牢房里,遂故意继续装睡,他喂药给她喝下的时候便含在嘴里。
  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朱祐樘是想将她送出宫吗?
  她轻抚着腹部,都说是药有三分毒,她不能冒一丝风险影响到胎儿的健康。何况,即便逃到宫外,也未必能逃出老妖妇的天罗地网。
  一缕光线从高高的铁栅窗口洒进来,狱卒提着食盒打开牢门进来,将食盒放在地上,恭敬地道:“太子妃,请用膳。”又行了一礼,方退出去。
  许是皇帝特意吩咐过,饭菜还算精致丰盛,张婳拔下发髻上的银簪,每道菜一一试过毒后,方拿起碗筷坐在地上安静地吃着。用过早膳后,沿着牢方一圈圈慢慢地踱步,一来消食,二来多走动走动有利胎儿健康。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过道里忽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音。须臾,一位盛装打扮的丽人出现在牢门前,妆容精致,眼神妩媚凌厉,浑身透着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不是万宝珠又是谁呢。
  “哟,太子妃,这么好的兴致锻炼身体哪!”
  张婳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脚步未停,在牢房来回地踱步,视她为空气。
  万宝珠打量了一圈牢房,用丝帕捂着鼻子嫌恶地道:“这牢房又脏又臭,哪是人住的。殿下也真够狠心,居然舍得将您关在天牢。您肚里可还怀着殿下的孩子呢。”见她脸色平静淡然,默不作声,甩着丝帕挥了挥充满腐败血腥的空气,讥讽道,“太子妃,吃牢饭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张婳懒洋洋地回道:“你自己进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万宝珠闻言“咯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器张地说道:“让太子妃失望了,嫔妾不像您这般有福气,这辈子都不可能住到牢房里面。”
  “你来无非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现在看到了,还不快滚!”
  “啧啧啧,太子妃何必发那么大火。您看您落难了,您的好姐姐兰妃娘娘也不敢来天牢探望您,殿下更是弃您如敝履,唯独嫔妾不计前嫌来看您,您却急着赶嫔妾走,这可真叫嫔妾伤心哪。”
  “。。。。。。”
  “这个大理寺卿也太不像话了,您可是堂堂的太子妃,他于情于理也该给您安排一间上好的厢房,怎么可以让您睡在烂草堆上呢?”

  ☆、267 牢狱之灾

  张婳实在不耐烦她像只乌鸦般聒噪个不停,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问道:“我倒是很好奇,茶是我宫里的青荷亲手沏给你的,绝不可能有毒,你是如何中了砒霜之毒?”
  “那个狗奴才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认了是你指使她在我的茶里下毒。你还想抵赖吗?”
  “我猜一定是你事先将砒霜藏在指甲里,再趁机将砒霜下到茶水中。是么?砒霜乃天下至毒,见血封喉咙,若是他人指使青荷在茶里下砒霜再嫁祸给我,你不可能还有命活到现在。所以理由只有一个,砒霜是你自个儿下的,份量拿捏得十分好,根本不会毒死人,何况万贵妃宫中又那么巧有一朵天山雪莲。我说得对么?”
  “哈哈哈哈。。。。。。”万宝珠抚掌大笑,发髻上的珠钗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动声,“你想套我话吗?我可没那么笨!眼下人证物证俱齐,就算皇上念着你腹中的胎儿,不取你性命,你这个太子妃之位也休想再坐下去。”
  “举头三尺有神明,我相信大理寺一定会还我一个清白。”
  “铁证如山,这回谁也帮不了你。”
  张婳脸色平静,语气极淡漠:“是么?你来就是想告诉我这句话吗?现在说完了,可以走了!”
  一直垂手侍立沉默不语的紫玥忽劝道:“侧妃,太子妃怀着身孕,您别再惹她动怒,万一动了胎气,殿下若知道,您可吃不了兜着走!我们还是回润雪阁吧。”
  张婳秀眉微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下冷笑,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万宝珠嫉羡地盯着她的腹部,冷冷地说道:“你不就是仗着肚子中的这块肉才这般有恃无恐吗?这牢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阴气森森,冤魂无数,半夜说不定会冒出厉鬼来索命,孕妇住在这里当然会动胎气了。太子妃,您说是吗?”
  张婳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小腹上,平静地说道:“我平生未做一件亏心事,怕什么厉鬼索命?倒是妹妹要小心了,听说恶鬼最喜欢纠缠心术不正的人。”
  “哈哈。太子妃有所不知,凡人喜欢恃强凌弱,鬼也一样,不敢找运势旺的人触霉头。”万宝珠冷冷地笑了一声,“太子妃夜里可要当心了,说不定今夜厉鬼就会找上门来!”
  张婳若无其事地说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气魄!怪不得姑姑一直夸赞你!有你这样的对手真是其乐无穷!”万宝珠娇笑数声,盯着她阴恻恻地说道,“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进了这道牢门,你就休想再活着走出去。”
  张婳脸色微变,冷冷地问道:“你想要杀我?”
  “哈哈哈。”万宝珠大笑两声,啧啧啧地道,“都说了是厉鬼找上门。天牢可不比别处,守卫森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杀得了你。”
  张婳心中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为弱者,只能任人宰割,在宫中平平安安是最奢侈的一件事情。
  万宝珠满意地看到她花容惨淡,讥道:“太子妃,好好保重!嫔妾先行告退。”说罢得意地笑了一声,带着紫玥扬长离去。
  张婳扶着石壁慢慢地走过去坐在榻上,心中升起一阵寒意,看来万宝珠今晚便会有行动。绝不能坐以待毙!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捂着肚子满脸痛楚地叫道:“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两名狱卒闻声匆匆奔过来,焦急地问道:“太子妃,您哪里不舒服?”
  张婳痛苦地说道:“我肚子很疼,快帮我去请周太医。”
  一名狱卒忙道:“太子妃,您忍耐着点,小的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太子妃怀着皇嗣,若在牢房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就算砍十次脑袋也不够砍。
  “记得,请周谨周太医!”张婳叮嘱道。那名狱卒答应一声,转身飞快地奔出去。
  另一名狱卒道:“太子妃,您再忍忍,太医很快就会到。”
  张婳拔下发髻上的一支金累丝嵌南珠凤钗,走过去塞到他手中,说道:“这位大哥,可否帮我传个话给殿下,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让他来天牢一趟。”
  那名狱卒犹豫了一会儿,将金钗藏入袖中,答应道:“好。小的这就替太子妃跑一趟慈庆宫。”说罢,一溜烟儿奔远了。
  过了半晌,一名留着三绺胡须的太医跟着狱卒走进牢房,躬身行礼道:“微臣孙胡参见太子妃。”
  张婳愣了愣,问道:“本宫的胎一直都是由周太医照料,今儿他没在太医院当值吗?”
  “周太医去慈庆宫替万侧妃把平安脉,还未回来,所以院正让微臣过来替您诊脉。”孙胡打开药箱,取出一块丝帕覆在张婳腕上,凝神把脉后恭敬地说道:“太子妃应是思虑太过,胎像有些不稳,微臣开副安胎药给您。”
  张婳淡淡地说道:“有劳孙太医。”
  狱卒忙道:“太子妃稍等,奴才这就跟胡太医去太医院取安胎药。”胡太医收拾起药箱,行了一礼后退出牢房。
  过了一会儿,另一名狱卒回来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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