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剑应如是-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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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是一只手。是娘吗?不过娘的手为什么这么凉?……没空去思考这样复杂问题的叶英遵从了第一感觉,忍不住蹭了一下。那双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额,然后拿开。叶英其实很想它就这么一直放在那里,因为那样的温度很舒服,正好缓解了他的烧灼。
别走。他在心底默默地呐喊着。别走,别拿走!
结果真的,刚刚离开不多时的手掌又贴到了他的额头上。叶英不觉得自己刚才喊出来了,他有些疑惑,但是这只手的主人理解了他的心思便是好的,他也不愿去管些有的没的。病人总会有些特权,说出些奇怪的话也情有可原——十四岁的叶英也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尽管他现在其实已经二十一岁了,不过只是认为自己还在那个年岁。
额头上的感觉让他很舒服,沸腾般的脑子慢慢地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可以先睡一会儿。
迷蒙中,他好像又听到有人在说话,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他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帮他读取声音信号了。听不清就懒得去听,额头的清凉让他很安心,一旦安下心来,就什么都不愿意理会。
——这其实算是撒娇吧?叶英不知道,也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叶英觉得自己应该只是短暂地睡了一阵子,结果又被烧得醒了过来。就像有火炭在身体周围一样,血管里的血液也像是沸腾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把血管融化。他真的恨不得把自己剖开透透气。
叶英的呼吸很粗重,呼出的气也烫得惊人,脸色苍白,脸颊却有不正常的红晕。他是真的病得很重。
罗浮仙换了一盆水进来,看到他在床上痛苦得微微挣扎的模样,手一抖,哐当一声,水洒了一地。她仿佛看到了十四岁的他,烧退不下去,半夜时分几乎休克,呼吸都停了——这与那时何其相似!叶英那么内敛的一个人,小时候就是这样,冷了不说,热了不说,痛了不说,高兴了不说,伤心难过了更不说,能够让他表现出痛苦,那是……难以忍受到了何等程度?
叶大夫还在救治新出生的大小姐,小姐虽然足月,却像猫儿一样弱小,哭都哭不出来。叶大夫说她天生带了病,怕是活不了多久。同时叶夫人在生头胎的时候都没有难产,这次竟然难产了,险些一尸两命,现在也含着参吊着气。叶大夫两头三个病人,差点儿没顾得过来。先前叶英的病情还算平稳,留她和药童照顾着,叶晖和叶炜轮流在这边守着,而现在是不得不去请叶大夫赶紧来看一看了。
叶英觉得快给烧化了的时候,突然有了一丝冰凉。他现在的触觉很迟钝,只感觉一泓温柔的水将他裹住,凉凉的,从皮肤往内浸透的凉意很受用,一点点地压制住了鼎沸的高温。还有叮咚的水声萦绕不绝,就像虎跑泉的活水。意识沉沉浮浮,到最后终于因为痛苦的减轻而渐渐地沉底,陷入沉沉的深水里,周围没有一点声音,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叶英这么想着,睡了过去。
叶大夫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真够折腾人的,老头子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哟,还这么操碎了心。”
看到大哥的情况比先前好多了,叶晖和叶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叶晖上前扶了扶叶大夫:“有劳先生了,这里交给我们吧。”
叶大夫摇摇头:“唉,你们新出生的妹妹情况还不怎样,我还得过去瞧瞧。你们好好照看着,一刻钟喂一口水,两个时辰喂一回药。”
两人一听,心又揪了起来,还没有被起名的小妹随时都会咽气的模样让人……唉,多事之秋。叶大夫收拾好药箱匆匆走了,屋里恢复了宁静,烛火摇曳,映着叶英泛着潮红的脸颊和规律起伏的胸膛。
作者有话要说: 这网断得可销魂了,我以为我今天发不上来的……好吧,运气不错
☆、阖眸烟云
三十九
叶英清醒过来是第二天晚上,脑袋巨疼,好像被人敲过一样,一思考就觉得神经在被碾压。他躺在床上睁着调不好焦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床顶,什么都看不清。他不知道这么躺了多久,只觉得躺得快散架似的也真不容易,骨头里渗出来的隐痛让他难以忍受。
床头点着灯,透过半放下来的帐子笼过来的灯光像是被晕染开的柑橘水渍。他口渴,想坐起来喝杯水,然而又使不出力气。好累……这生病也是力气活。叶英默默地想着,闭了会儿眼睛,若不是有人进门的声音,他差点儿再次睡过去。
感觉帘子被掀起来了,叶英睁开眼睛。罗浮仙一看叶英醒过来,先是一愣,随后惊喜地出声:“公子你可醒了!”
叶英哑着嗓子开口:“水。”
罗浮仙忙不迭地取来了温水,把叶英扶起来,将杯子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去。虽然渴得紧,他也没有牛饮,而是随着呼吸起伏,节奏均匀地将水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喝了大概有半壶的模样,他示意可以了,罗浮仙又扶着他躺下去。
屋子里有股药味,先前他发汗,一身汗将被单打湿了,而今干了之后被窝里就一股奇怪的味道……于是叶英躺下不久又硬撑着坐起来。罗浮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大公子,你的病还没好……”
叶英这次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很罕见地打断她的话:“备水,我要沐浴。”
“可……”罗浮仙微微睁大了眼,这病都没好,万一洗澡的时候又着凉了……然而一想,叶英有些微的洁癖,估计已经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心下了然,她便点头:“公子先等一会儿吧,我去准备。”除了水,还要拿干净的被单褥子来换了,还有熏香把屋里的味道除了。罗浮仙细数着要准备的东西,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叶英靠着软软的垫子,柔软的头发没有束起来,像黑色的锦缎般全部披在身上,一大半挡住了脸,只露出一截轮廓柔和的下巴,带着些许病态的白,被橘色的光晕得有些模糊。他安静地坐着,单衣没有遮住双手,露出一截略为纤细的手腕和手型优美的双手。那双玉雕一样的手不是光长来看的,手心都布满了茧子,灵活有力,使得一手漂亮的四季剑法。
坐了好一会儿,竟觉得肩膀软得很,叶英对自己的状态尽管很不满意,然而又无能为力。他把手从身前移到身畔,自然地垂着,将上半身彻底地放松,此时,手便触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他低头,意外地发现枕头和被子的缝隙里露出一截白色的东西,就是它带着冰冷的温度让他一个激灵。
叶英伸手把那个东西拿起来,笛子?雪凤冰王笛?他一时有些惊讶,难道紫枢来过?!她来过,那不就说明——她没事?!紫枢她没事了!
心中一个盛放着快乐的盒子炸开了,叶英心中一下子溢满了浓浓的喜悦。紫枢她没事……太好了,她没事……压抑了很久的担心和愧疚被喜悦冲散到不知何处,他原不知自己那么在意这件事,也不知自己会因为她的平安而喜悦至此。他以为自己是安心的,结果居然一直揪心了这么久。心底的那么多情感混杂成了一碗酸涩的汤,他独自饮下,热腾腾地流淌进五脏六腑,最后竟让眼眶热了起来。他握着冰凉的笛子,恨不得马上去剑冢看她。
“大公子,已经准备好了,我扶您过去沐浴吧。”罗浮仙吩咐侍者烧了水,在另一间干净屋子里烧了三个暖炉,把房间烘得热热的,这才过来叫叶英,结果看到他对着一支笛子发起了呆,只是头发挡着,她没看到他的表情。
叶英被她一唤,回过神来,把笛子珍而重之地放到枕边,披衣而起。罗浮仙的目光在叶英身上和笛子上转了一圈儿,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笑道:“三公子找了好久,没想到这笛子竟落在了这儿。”
叶英一听,动作不自觉地顿了顿:“你说什么?”
罗浮仙伸手扶着他缓缓地站起来:“前天三公子拿来了那支笛子,公子您睡得不安稳,三公子就着它吹了几首安神的曲子。”
叶英的心因为这句话一沉,是三弟拿来的……可是这支雪凤冰王笛分明就是陆待晴送给紫枢的那一支,因为那个吊坠是她无聊时候用萤石雕的蝴蝶。他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头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笛子,对罗浮仙说:“等会儿帮我把三弟叫来,就说我有事要问他。”
罗浮仙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头,应下了。
叶炜来的时候叶英已经洗完澡并且在铺着新被单的床上坐了好一会儿了。他精神仍旧不怎么好,头发湿着又不敢睡,便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空气里弥漫着好闻的檀香味,似有若无,让人觉得吸一口空气都是享受。叶炜掀了隔断的珠帘进去,叶英已经听到动静,提前睁开了眼。
“大哥,你好些了?”叶炜拿了根凳子过来坐下。
叶英点点头。
叶炜脸上绽出笑容:“太好了。”
他还想说什么,叶英却打断了他:“三弟,这个东西,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叶炜低头一看,他手中握着的不正是他找了好久的笛子吗?于是他笑了:“我找了好几天了,大哥你在哪里找到的?”
“落在我这儿了。”叶英回答,在他想伸手拿过的时候收回了手,“这笛子,你是在哪里拿到的?”
叶炜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没来得及讪讪,听到叶英的问话便是一愣:“我在剑冢捡到的啊。”他眨眨眼,观察着叶英的表情,觉得有些微妙,他又问,“难道是大哥你的?”
叶英轻轻地皱了皱眉:“不是。”
“……哦。”那他为什么感觉他大哥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而且心情一下子变得不是很好的样子?好吧,他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在剑冢里面捡到雪凤冰王笛。目光在笛子和他大哥的脸上转了两圈儿,叶炜被这沉默搞得有些尴尬了,他小声问,“大哥,你大病初愈,要不要休息了?”
叶英对着笛子发了会儿呆,抬眼看他,随后点了点头:“嗯,你也休息吧。”
叶炜应声,又偷瞄了下被叶英牢牢握住的笛子,觉得自己好像没有把它拿回来的机会……既然不是大哥你的,那就先拿先得啊,是我先看到的好不好,这样霸占了真的好吗?!叶炜在内心偷偷地碎碎念了两句,最后还是没敢开口向叶英要,扭扭捏捏地把凳子放回原地,出去了。
屋子里恢复了宁静,唯有灯花偶尔发出的哔啵声,然而却衬得屋子更加孤寂,越发显得叶英的形单影只。他独自坐在烛火下,握着变暖的笛身,觉得心又凉了半截——原来事情并非他所想,紫枢没有醒过来。那股深深的失望替代了先前充斥心底的喜悦,一种仿佛从天空跌落大地的巨大落差让他觉得颇为难受,老天是在故意耍他么,让他白白欢喜一场。
紫枢一天不醒过来,他心底的愧疚就一天消不下去,对她的挂念和担心就越是强烈。一年半了,她怎么还没能恢复?是恢复不了吗?她只说她不会消失,却没说她会不会醒来。这样的话多么狡猾,看似有希望,可个中隐含的绝望却伴随着希望的消减而逐渐累积,又是多么让人痛苦。
叶英自认不是个习惯于等待的人,也不是那种遇到问题便止步不前的人,可是他现在真的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这让他觉得无比地难堪,好像衣服破了个洞,因为自己不会针线,便就让它这么放着了。然而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