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读历史-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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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在美女耳边轻声慢语地低诉着,柔媚婉转地流传在古代文学的史册里。
不知是流传的谬误,还是古代女子不读书的缘故,郎才女貌总是被认为理想的婚姻。想想也是,文质彬彬、一袭长衫的男人总比蓬头垢面、浑身汗臭的男人赏心悦目些。一个冰肌雪肤、美貌如花的妙龄女子,怎能容忍一个面目可憎、粗鄙不堪的男人安卧身侧?才子,读书人也,大抵相当于今天的白领吧。以前大上海的交际花之流,不得不委身于青皮、恶棍、军阀,还要想方设法冒着生命危险养一个面首,估计也是以为面皮白净者多为读书人的缘故,媒妁既不能,心理的补偿也是慰藉。
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宝莲灯》里天上的三圣母会爱上凡间的书生刘彦昌,《白蛇传》中蓄千年造化的白蛇为什么会爱上碌碌的书生许仙。
但这里有个明显的漏洞,三圣母既然日日观察刘彦昌乃至日久生情,为什么对凡间的其他人熟视无睹?莫非刘有非凡的吸引力?但我们在传说的各种文本里都找不到合理的答案。神仙的眼睛,该是洞若明火的,偏偏被一个羸弱且一无长处的书生蒙蔽了眼睛,难道,神仙对凡世的渴望真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同样孱弱而苍白的许仙,不但胆量比刘彦昌还小,甚至可以算上屑小之人,就因为小时候在断桥上吐下积食不化的元宵,被那白蛇接了人气得以修成正果,才有了这份艳福。但之后他用雄黄酒使白蛇现出真身,去金山寺剃度(其实是告密和引诱),就不能仅仅用懦弱来形容他了。白蛇既然是修炼千年,该对凡世有着深刻的体察,那把在戏曲中被当作两人爱情的象征的伞,绝对不能涵盖其中的蹊跷。
两个苍白的羸弱的书生,在整个故事里只是起因,书生的身份和特性注定他们成不了主角。
倒是两个配角,以不羁和悲愤的气质,成了人们口耳相传的神往。青蛇和沉香,抱不平也罢,逞一时之勇也罢,都是为爱而奋起,或仗剑,或抡斧;把个金山也漫得,把个华山也劈得;滔滔水声里,分明是爱恨交加的愤懑;咯咯山裂中,掩不住对神明无畏的浩荡之气。这样的情节,直叫人回肠荡气,热血贲张。
对很多女子,才子的吸引力是无法阻挡的,这就形成了一个思维的误区,不是个人的,是女人整体的误区。聪明如张爱铃,也没能逃出这样的怪圈,胡兰成的才气是没有几个人有资格怀疑的,《禅是一枝花》读来满纸生香,心气澄澈,但他对张的始乱终弃,是所有“张迷”们无法原谅的罪孽,《今生今世》被称为中国散文史上的杰作,仅仅用其中所蕴涵的文学造诣,恐怕是不能作为理由的。胡兰成喜欢这样一首诗“人事历然天道疑,英雄无赖有真姿。女子关系天下计,渔樵闲话是史诗”,他也配谈英雄?倒是“女子关系天下计”一句,说出了他心里的秘密。
这样的滥觞,我想,是起于魏晋的,源头应该是在汉代,司马相如的影子依稀让那些才子们有了模仿和放肆的参照。
几千年的纵容和宠溺,终于使才子和文人身上大上挥之不去的烙印,“文人无行”,不算冤枉吧。
中国传统文化毕竟不是张扬个性的舞台,有那么几个行为怪诞的才子,既是点缀,也是丰富。仅有才子和读书人的身影,一部历史未免单薄了些,侠气和义气,以及随之而来的金属凛冽和呐喊四起,才是人性的真意。这侠气和义气,充盈在人心,当然包括书生。
百无一用是书生
无疑,《梁山伯与祝英台》应该是中国民间最著名、最浪漫、最凄美也是最具有文学性的传说。两个青年因为爱而化身蝴蝶,原本极普通的昆虫因此具有了永恒的象征意义,它们在翩翩装点大地的同时,更使人类的想像斑斓而飞扬。而以越剧唱腔为蓝本的小提琴协奏曲也为传说文本增加了凄婉、悠长的韵味,有人说,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梁祝》的旋律。诚不为过。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常常想,假如我是粱山伯,我会不会让这段原本美好的开始以悲剧结束,会不会以自己的愚拙亲手将所爱的人拉进坟墓?化为蝴蝶,应该不是唯一的结局,是让人间多一段扼腕痛惜的浪漫,还是多一对恩爱的夫妻?活着还是死去,这同样是一个难题。
但自从知晓这一传说,总有怪怪的感觉。男一号梁山伯始终很模糊,似乎只是一个符号,整场戏或悲或喜,都是女一号祝英台在传达,标准的一出“独角戏”。这样的情节,最适合越剧、黄梅戏以女旦为主的剧种演绎,于那婉转悠长的唱词中,女主人挥着白而且长的水袖,在空旷的舞台上辗转飘忽,时而喜春光于枝头,时而嗔郎君以愚钝,时而悲变数之无常。甚至,当两只翩翩的蝴蝶从阴森冷漠的墓穴中冲天而出时,居于我们视线中央的,依然是那只女蝴蝶。
在中国的历史上,大约母系社会以外,女性总是处在配角的地位,充其量只是点缀。但就有两个女子,的确让中国的男人抬不起头来。
祝英台之外,就是那个叫步非烟的刚强女子。步非烟工于音律,精通琵琶,还敲得一手好筑,不用说,姿色按世俗的说法也是“惊鸿一瞥,酥男无数”,遗憾的是美貌的小才女嫁给的却是粗鲁而不懂情趣的河南府功曹参军武公业。更郁闷的是每天隔壁传来青年书生赵象还算朗朗的读书声,那一袭青衫时时在步非烟原本平静的心头撩起点点涟漪,以下的情节顺水成章。两年后,武公业捉个正着,书生仓皇出逃,只留得一片衣襟在现场,步非烟却被武公业马鞭活活抽死。据说,这个弱小的女子临死前只淡淡说了一句话:“生既相爱,死亦何恨”。谁都没有资格谴责武公业,对那有贼心也有贼胆却无贼勇的书生,似乎谁都该吐他一头巾的口水。如果步非烟的世界是原本单纯的伊甸园,书生赵象就是匍匐在草丛里的蛇。在如雨的鞭打之下,那个淡定的小女子喃喃的一声叹息,其震动不亚于墓穴裂开的轰然,其凄美尤胜于战场上一向只属于男人的马嘶。
刘兰芝在被遣时心存美好的向往,“莆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她错了。她原以为只要自己“韧如丝”,就可以换得男子坚如磐石的忠诚,在她“举身赴清池”之后,那个懦弱的庐江府小吏心存内疚,“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笔之簌簌发抖、仓皇出逃的赵象,庐江小吏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还履行了对爱的承诺。但是,如同我不能原谅梁山伯的愚钝一样,我对他的鄙视也不能因为他的殉情而消除。莆苇之韧,实在是比磐石甚至金刚还要有力,那韧劲本身,就是默默的抗争和反抗,是对一份爱的无悔和全身心守护。
可惜的是,这样的韧,大都发生在女子身上。
祝英台也是。
“十八相送”是经典名段,但我每次听的时候,总会感到骄躁和拖沓,英台这么明白的屡屡暗示,怎么偏偏就他听不明白呢?我甚至有一种冲动,对呆头鹅一样的梁山伯大吼一声:用你的脚指头想想也该明白祝英台是个女子了!这样的书生,要他作甚?冰雪聪明的祝英台,到底爱这书生哪一点呢?莫非仅仅是一副奶油小生的嘴脸。果真如此,倒是英台的眼拙了。
这也罢了。在他得知英台的确是女子时,他又在犹豫什么?还不赶快上门提亲?为什么非要等人马家与祝家定亲之后再去,如果不是自找没趣,就是在故意导演悲剧。说到这里,我倒要为一向被视作反面人物的马文才伸冤了。马文才真的是无辜透顶,兴高采烈地张罗几个月的婚礼,结婚当日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娘投进了别人的墓穴。而且,一千多年的流言又使他成了依仗权势逼婚的小人,明明是自己先上门定亲的,这都哪儿的事呀?
如果爱情是一份承诺,那么在这份本该如磐石之坚的宣言面前,书生的表现总是那么差强人意。或者如《杜十娘》中李甲的始乱后弃,或者如赵象那样干脆躲进草丛不敢献身,或者许仙那样首鼠两端,跟多的,是象那庐江小吏般缩手缩脚,而象梁山伯这样木讷而贻误时机的,从头就该受到谴责。这就是书生,或者,这就是在爱情遭受磨难时的男人的真实嘴脸。
倒是这些女子们,在她们凄风苦雨守护自己内心的爱情时,可曾审视过自己的选择,可曾自问为之献出生命的那些书生是否可以当作终身的依托。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看来,不但造反不能指望书生,甚至连极为自私的爱情,书生都靠不住。他们只适合在花前抒发浪漫的想像,在月下吟唱和平的虚幻,一旦风波袭来,两股战战、几欲先走的,一定是这些头戴方巾的身行。宋朝采用的是以文治国的政策,结果,宋代的疆域是历史上最小的帝国。有宋一代,在*和富庶的假象下,是文人治国所造成的内里腐朽和溃败。结果,蒙古兵一旦打过黄河,摧枯拉朽就不再仅仅是个成语,我们看到的是连刀剑都提不起来的大宋士兵,还有就是士兵一夜逃空的营房。 。 想看书来
驴叫与行为艺术
阮籍跪在母亲的灵前迎接吊丧客人的时候,嵇喜拎着祭品来了,阮籍不但没有行孝子大礼,反而对他翻了几下白眼,官员嵇喜讪讪而去。等嵇喜的弟弟嵇康携酒操琴来的时候,阮籍热情相迎,白眼转为青眼。
后人提到魏晋名士和竹林七贤,总要把阮籍和嵇康相提并论,对官员,而且是最要好朋友的哥哥,面子总是要给一点的,况且,嵇喜似乎找不到什么劣迹,就因为他是官员,是阮籍眼中的“礼法之士”,这个白眼遭的,多少有些冤枉。
对阮籍来说,这仅仅是家常便饭,“青白眼”本就是他用来表示好恶的特异功能。更过分的,是他与两个女子的八卦,好在那时没有狗仔队,否则,不知道阮籍怎么对付媒体呢。邻居有个卖酒的少妇,“有美色”,以酗酒表示与当权者不合作的阮籍经常和朋友在那喝酒,喝高(有假装的成分)了就睡在少妇身边,人家的老公开始很怀疑,“伺察终无他意”,这才放心。有个颇有几分“才色”的女子,大抵相当于今天的美女作家吧,“未嫁而死”,阮籍和人家全不认识,竟然“径往哭之”,而且“尽哀而返”。哭就哭吧,还得哭个够,这样的事,只有他阮籍干得出来。现在的名人,一旦绯闻缠身,恨不得脚底抹油,避之唯恐不及,断不会自己去找这样的膻气,除非是二流向一流努力而不得者,只有自造绯闻先混个脸熟。
时下出名的方式很多,有才显才,无才炫姿,什么都没有的,就借助媒体自我炒作,还行不通的,就脱,在网上发个*,展示一下自己的“S”型肥肉或者努力挤出来的*。最不济,假装无意地走个光,露个底裤啥的,小小轰动一下,也能引来几滴眼球,给自己一个“名人”的满足。
比如那些搞艺术的吧,作不出传世名画,写不出不朽作品,干脆就用身体创作。邀几个穿着奇特的男女,在沙滩上*摆个POSE,打着行为艺术的旗号为艺术献了一次并不美丽的身。或者,把自己与几个情人的床上秘事抖出来,弄几篇让人猎奇的文章,为艺术献上一张床。
大家对奇异的穿着已经见怪不怪,鼻子上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