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孤星--韩信传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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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就这样,韩信随着他们第一次上路了,而这次他们的终点就是自己朝思幕想的关中。
虽然只有一百来号人,可是车马却有四五十辆呢,前前后后大约排出了一里地,这广陵商帮也算够壮观的了。
除了少数几个骑马探路、前后联络、监管的,其余的人一律步行,或在前面牵马,或在后面压车。当家的有时候也骑马,但还是坐在车上的时候多,看样子骑马的吴大是当家的心腹,而且当家的说什么他都服服帖帖的。
韩信平素路倒是走得不少,可那时候一个人多自由,想走就走、想停就停的,并不觉得有多累。而这一次每天都要走上五六个时辰的路,且一走就是十数日,除非碰上中途有需要添办、转手的货,才可以暂时休息一两天。韩信的脚底板早磨出很多血泡了,有经验的人就告诉他挑了去,这才慢慢的觉得不疼,可是走起路来总不经意间就被落在后面。
“韩信,我说你小子能不能快点,怎么总磨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骑马的吴大又来催促韩信了,他自从上次被撂倒起,就没给过韩信好脸色。韩信只当他是个狭隘、不值一提的男人,因此只得默默忍受着。
“吴哥,韩信兄弟不是新来的嘛,哪像咱们这般老胳膊老腿的。你说,是吧?”这个替韩信说话的人叫侯通,约三十上下,正是那位大娘的侄子。
“呵呵,侯老弟,人家可是随身带着宝贝呢!哪像咱们啊,穷得只有身上这副皮,也没有啥宝贝得时时搁身上牢牢地看着,生怕别人眼红给他偷了去,呵呵。”
侯通这人直,一听到吴大这话便全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下韩信,原来他小子是舍不得放下身上那把剑啊,说来那“宝贝”总有十几斤吧。
“重言”,侯通大哥和韩信已经处得比较相熟了:“给我,我给你放到车上去!”说着他就要上来解下韩信的剑。
可是这韩信哪肯啊,就是固执着不让人家解,最后侯通无法,只得叹了一句:“得!这是我家兄弟的命啊!”
“呵呵呵,好小子,我看你把剑能配到什么时候!”吴大把这话撂下后,就催着马儿赶紧跑前边去了。
吴大忍不住竟把韩信不肯解下配剑的事当作笑话说给他们当家的听了,“哈哈哈,我也过去瞧瞧去……”说着她就骑马朝韩信这边奔来。
“兄弟!把你的剑给我!”她已经到了他跟前,骑在马上的她显得干练极了。
韩信没理她,继续低着头向前疾步地走着。
她又打马追上:“前面有很多关卡,你这剑太扎眼,还是让我来替你保管着吧!”
他转身抬头看了看她,有些犹豫起来。
“丢了我把命赔给你!”
他又扭过头长长地注视了她一下,她向他只微微一笑。于是他开始慢慢解下剑来递给她,而她接过去之后又把自己随身的配剑解下扔给了他:“接着!”
然后,她也打马向前面跑去。韩信随便拔出那剑看了一下,不一会儿就紧几步把那剑放到了前面的车上。
韩信看着这官道有的地段绿树成荫,而有的地段却因为加宽加固的关系树苗都还没有长起来,走在烈日底下难免有时就感觉让人热得不行。好在这已是快入秋的时节,早晚都很凉爽。
不过最麻烦的还不是每到一处休息的地方要把牲口解下来喂一番、第二天再给它上套,而是常常走不了多远就少不得会有河流挡在前面,把货物卸下来装到渡船上,然后把牲口也解了和车子分别装运上船,过了河之后一切卸下,再把牲口套上,货物重新搬到车上……
这样反反复复的已经折腾过了十几次,韩信开始在心里有些牢骚之气了,不过他也已经体味到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计是多么得艰难。他的动作不免有些迟钝,往往少不得要人来帮着,而吴大也过来对着他嘟囔了几次,他威胁着说要扣工钱,韩信根本没去搭理他,这样他也就很无趣地走开了。
不过更让韩信触目惊心的还是有时三三两两、有时成群接队的或蓬首垢面、或肢体残缺的囚徒,他们商队一行愈往西去就愈是难免和这些囚徒挤作一处。韩信一面暗自庆幸自己还没有落到那步悲惨的田地,一面又少不得担心哪些监押犯人的军士或者囚徒们造反不老实,再哄抢了他们的货物,那就不好收拾了。好在,秦律有所不苟,人们是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触犯法网的。
这是一个讲效率的时代,不同于它的后世。
每过一个重要关卡,商队也少不得要缴纳一定税入的,尤其每逢在路上遇有较高级别的官员的仪仗,整个商队都得停下来在路的一旁跪送着这位“大人”的扬长而来、悠然离去。那是一种什么心情。
当家的她几次凑过来想跟韩信搭话,无论是在休息的地方还是半路上,可是好象都因为那吴大影子一样跟得太紧,她只得朝韩信微笑一阵就又转身离去了。这就是人情的微妙。
韩信觉得她身上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是不久之后发生的事却好象给他的身上浇了一盆冷水,他对现实很失望。也因为先前心中涌起的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这失望自然令他更多黯然心伤。
无疑,他是一个过于敏感的人。
第3节 慨然入关
有一次,秋雨连绵了好几天,商队上不了路。
韩信凑近这商队的*齐伯,其实这商队里的具体事务都是他老人家在帮忙打理着的,那当家的不过从旁拿拿大主意而已。韩信难得买了好酒好菜把个齐伯叫到一旁,齐伯看韩信这孩子不俗就从了他。
两个人喝得正高兴之时,韩信于是趁机打听起了她的事儿,齐伯也没有什么可感避讳的。原来她竟是个寡妇,结婚没几天丈夫就死了,而其实这“少当家的”早病了很久了,也不知啥原因她还是嫁了,但肯定是事前晓得状况的;还有就是,这“老当家的”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只管地方上的生意却让她一个女人家跑东跑西、南来北往的,而她居然情愿,也不知这人都是怎么想的。最主要的,她人礼节还挺周全的,倒也不像个贪财的。
齐伯也有些纳闷儿,不过他倒是风闻过她娘家好象先前闹过一阵乱子,大概就和此事有关吧。
“兴许她就是喜欢跑江湖呢,我看她可没个做女人的样子。呵呵。”韩信不禁从旁揣测道。
“呵呵,你这小子!你以为跑江湖好玩是怎么的,搞不好也会害己害人的!”齐伯有些语重心长。
“那是,再说一个妇道人家整天扎在男人堆里也不方便是吧!”他嘴上是这样说,可是心里却不这样想。
“本来想着这世道能得个长久太平的,可是咋想咋觉得这天下像要有事儿的样子。老夫我从前扛了二十年的家伙,好不容易几次从死人堆里拣回这条老命,要说现在再丢了也不为可惜。唉,只是可怜了你们这些个后生……”
“呵呵,齐伯!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天下有变,男儿死不足惜,只看是为何而死吧。”韩信忍不住就把调调儿提上去了,可马上又觉得后悔了。
“呵呵!行!小子,看样子你是读过书的?”
“一点罢了,后来父母都死了,我也就出来先好歹混着了。”
“哦,那怪可惜的……”
他们爷儿两个又随便扯了半天,齐伯可没有足够的眼力能把韩信看穿,而韩信除了想向齐伯了解想了解的事情之外,他分明已经懂得怎样掩饰自己心底的傲气、怎样敷衍别人了。
“这当家的做不长的,你小子走着瞧吧。”临了老人家说了这样一句。
“为何啊,齐伯?”
“因为我看得出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啊。”
韩信觉得这话有些模棱两可,但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没过几天就又出了一件不大但是也不小的事情,倒霉的正是这侯通大哥。
可能当家的看侯大哥这人实诚、稳重,就交代了他去一处集市上采买一些东西。可是这也不知怎么的,侯大哥竟被当地几个流氓给盯上了,据他自己后来说那几个人看他是南方人就想讹他,大哥当即没有就范,结果就被这几个家伙偷偷给想法子栽赃了。
大哥后来就被人拿住送官了,官府于是就传一个管事的人过去问话,本来无论如何都应该当家的去的,可是她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居然还是指派齐伯去了。
这些个当郡县主官的大多都是秦国的行伍出身,积军功才坐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虽然也讲理,可是就是打心底瞧不起这些个商人、尤其原山东六国的商人,口口声声说什么“无奸不商”。齐伯给侯大哥讲了半天好话也没用,又去贿赂管事的吏员,好歹是保住了一条命,也没遭发配和拘禁,只是最终仍然法网难脱——被硬生生斩去了一根手指!因为侯大哥被定的罪名就是“偷窃”。
十指连心哪,当侯大哥被人扶回来的时候身子虚得根本站都站不住,左手上用了厚厚的白布裹住,额头上、脸上一片惨白惨白的,让人看了好不难受。这也让韩信眼前又浮现出那些在路上遇到过的成批成批的遭受过肉刑的可怜的囚犯们,他对于自己的前途隐隐有些畏惧了。
这一次当家的倒是听到风声马上就赶过来了,侯大哥才躺下。在旁的韩信也不搭理她,她几次想说什么都又咽了回去,最后当着他的面把一包钱搁在侯大哥的榻边,就土着个脸出去了。
事后,韩信仔细想想,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来过问说不定事情更糟糕呢。总之,她也不过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女人。
几天以后,也就是从韩信入商帮大约两个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终于就要踏上关中的土地了。这是一块让韩信既爱又恨、既敬又畏的地方,不过别人恨、畏得多一些,而他爱、敬得似乎更多一点。
远远的就瞥见巍峨雄壮的天下第一关——函谷关了,韩信心底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这是进入关中的必经关口之一,它与其南面的武关共同构成了防卫关中的两大枢纽,而且其虎踞龙盘之势也是对于山东诸国的一种巨大威慑。这大秦国才是名副其实的形胜之地。
整个函谷关连同它周围的山脉就被锁在一重薄薄的青烟中,隔着四五里地的就可以看见关上旌旗招展,关下一派人头攒动的景象。商队里开始肃静起来,那几个原本骑着马的也下来了,这时不经意间天上正有一阵乌鸦掠过,顿时队里的气氛更显压抑了。
而韩信一扫先前的恐怖心理,胸膛里狂跳着的心也突然安静下来了。他又上前取剑悬在腰间,并且还特意整理了一番衣襟,好象要出席一场什么隆重的仪式似的。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把它踩在脚下!”
“重言,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终于来到皇帝脚下了,也轮到过过雄视天下的瘾了。”
“昂——?你小子这脑子里整天都装着些什么啊?唉……”
“嘿嘿”,他略一苦笑,低声道:“只可向识者道,难为庸人言也。”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4小节、秦始皇陵
到关中已是十余日了,韩信在闲暇之际把个举世无双的咸阳城逛得快差不多了,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