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热洛纳子爵-第2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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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对您说的是天主做任何事,都不会引起骚乱,引起议论,也毫不费力,受到天主启示的人会象他一样,在他们的任务、他们的企图、他们的行动中得到成功。”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对您说,我的朋友,”阿拉密斯说,他用和第一次叫他朋友时的同样声调说“朋友”这两个字,“我是想对您说,如果在把犯人替代国王的行动中会发生骚乱,引起议论,甚至要花力气的话,我看您未必敢对我证实这一点。”
“我没有听清楚,请再说一遍好不好?”富凯叫道,脸色比他擦太阳穴的手帕还要白。“您是说?……”
“您去国王的卧室,”阿拉密斯继续平静地说道,“您虽然知道了其中的秘密,但是我敢说您也不会发觉巴士底狱的犯人正睡在他兄弟的床上。”
“可是国王呢?”富凯结结巴巴地说,他听见这件事情,简直吓坏了。
“哪一个国王?”阿拉密斯用他非常柔和的声调说,“是恨您的那一个,还是喜欢您的那一个?”
“昨天的……国王?”
“昨天的国王?您放心好了,他已经在巴士底狱里待在受他迫害的那个人长期以来所待的位置上。”
“公正的老天!是谁把他带到那儿去的?”
“我。”
“您?”
“是的,用的最简单的方法。我在昨天夜里把他带走了,当他下降到黑暗里的时候,另一个人上升到光明之中。我不认为这样做会引起什么骚动。只有闪电,没有雷声,决不会惊醒任何人。”
富凯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喊,好象他给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敲了一下似的,两只紧张的手抱住了脑袋。
“您干了这件事情?”他低声地问。
“很巧妙地干的。您认为怎么样?”
“您废黜了国王?您把他关进监狱了?”
“全都做好了。”
“这个行动是在这儿,在沃城堡完成的?”
“是在这儿,在沃城堡,在梦神的房间里完成的。它仿佛是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行动才造的,是不是?”
“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
“在午夜十二点到清晨一点之间。”
富凯做了一个动作,好象要向阿拉密斯扑过去,可是他克制住了。
“在沃城堡笼在我家里!……”他说,声音都硬住了。
“我想是这样。尤其是在您的家里,从此以后柯尔培尔先生就不再能够叫人把它抢走了。”
“那么,就在我的家里干下了这件罪行。”
“这件罪行!”阿拉密斯惊愕地说。
“这件可恶的罪行!”富凯继续说下去,他越来越激动,“这件罪行比暗杀还恶劣!这件罪行会永远损坏我的名声,使我遭到子孙万代的厌恶!”
“哈,您太兴奋啦,先生,”阿拉密斯用不大有自信的声音回答说,“您讲得太响了,小心点!”
“我要大喊大叫,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得到。”
“富凯先生,小心点!”
富凯对教士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他。
“是的,”他说,“您对我的客人,对安静地睡在我家里的人干下这样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犯下这样的大罪,您破坏了我的名声了啊!我真该死啊!”
“该死的是那一个在您家里筹划怎样使您破产、叫您送命的人!您忘掉这件事了吗?”
“那个人是我的客人,是我的国王!”
阿拉密斯站了起来,两眼充血,嘴在抽搐。
“我在和一个失去理智的人打交道吗?”他说。
“您在和一个正直的人打交道。”
‘您疯啦!“
“和一个阻止您犯罪的人打交道。”
“您疯啦!”
“和一个宁愿死,宁愿杀死您,也不愿意让您使他丢脸的人打交道。”
富凯向那把被达尔大尼央重新放到床头的剑冲过去,坚决地挥动着闪闪发光的剑身。
阿拉密斯皱起眉头,一只手伸进他的怀里,好象要寻找一样武器。这个动作逃不过富凯的眼睛。富凯是一个宽宏高尚的人,他把他的剑丢得远远的,让它滚到床和墙壁之间的空地上,然后,他走到阿拉密斯身旁,用他的那只丢掉武器的手碰碰阿拉密斯的肩膀。
“先生,”他说道,“死在这儿,而不是忍辱偷生,这对我来说将是很愉快的事,如果您对我还有一些友谊的话,我请求您把我杀死吧。”
阿拉密斯一声不响,一动也不动。
“您不回答?”
阿拉密斯慢慢地抬起头,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里又一次地亮起了希望的光芒。他说道:
“大人,请您考虑一下在等待着我们的一切事情。这件正义的行动完成以后,国王依旧活着,囚禁了他可以拯救您的性命。”
“是的,”富凯回答说,“您可是为了我的利益而这么做的,可是我不接受您的好意。不过,我也决不愿意把您毁掉。您从这座房屋出去吧。”
阿拉密斯抑制住从他破碎的心中发出来的叫声。
“我是好客的,愿意接待任何人,”富凯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威严神态继续说,“您不会比那个您已经叫他完蛋的人牺牲更多。”
“您将会是这样,您,”阿拉密斯用低沉的、带语言的嗓音说道,“您将会是这样,您将会是这样!”
“但愿让您说对了,德·埃尔布莱先生;可是,什么也阻挡不了我。您要离开沃城堡,您要离开法国;我给您四个小时的时间,使您能够到达国王权利到不了的地方。”
“四个小时?”阿拉密斯怀疑地、嘲笑地说。
“富凯的保证!在这个期限以前,不会有一个人跟踪您。您要比国王想派出追您的所有人造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阿拉密斯愤怒地重复说了一遍。
“这足够您乘船去美丽岛了,我让您在那儿避难。”
“啊!”阿拉密斯低声地说。
“美丽岛,对您来说,是属于我的,就像沃城堡,对国王来说是属于我的。去吧,德·埃尔布莱,去吧!只要我活着,您就不会落下一根头发。”
“谢谢!”阿拉密斯带着一种阴郁的讽刺口气说。
“动身吧,把手伸给我。为了我们两个人,一个生命得到了拯救,一个荣誉得到了拯救。”
阿拉密斯把原来藏在怀里的手抽出来。它上面全是通红的鲜血,他用指甲狠狠地划他的胸膛,划破好多道伤口,好象在惩罚他的肌肉,因为他的肌肉产生了那么多的比人的生命还空虚、还疯狂、还短促的计划。富凯又害怕,又怜悯他。他向阿拉密斯张开了胳膊。
“我根本没有带武器,”阿拉密斯低声说,他一副凶狠可怕的模样,好象狄多①的亡灵一样。
①狄多:迦太基的女工。古罗马作家维吉尔所著的《伊尼特》中写伊尼斯到迦太基后,与她结婚,但由于神的指令,他必须离弃狄多去意大利,狄多悲痛万分,用短刀自杀。
然后,他没有碰一下富凯的手,转过了眼睛,向后退了两步。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诅咒,他的最后一个手势是那只鲜血染红的手勾画出的咒骂,同时使富凯的脸上沾上几小滴他手上的血。
两个人都从暗梯奔出了房间,暗梯通向内院。
富凯命令备好他最好的马,阿拉密斯在通向波尔朵斯的房间的楼梯脚下站住了。当富凯的四轮马车飞快地离开正院的石块地的时候,他一直在沉思着。
“一个人走吗?……”阿拉密斯心里想。“去通知亲王吗?……啊!发疯啦!……去通知亲王,然后怎么办呢?……和他一同走吗?……带着这个活生生的证人到处跑来跑去?……打仗吗?……内战不可避免吗?……天啊,毫无办法!一不可能!……他没有我能做什么呢?……啊!没有我,他会象我一样完蛋的……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他被判了刑,让他受刑吧!……天主!……魔鬼!……人们称做人的才华的、可悲而又嘲弄人的力量,你只不过是比山里的风更不稳定、更没有用的气息,你的名字叫偶然,你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你用你呼的气环抱一切,你吹起一片片岩石,甚至山本身,突然你在死亡的木十字架前面四分五裂了,在木十字架后面存在着另外一个看不见的力量……也许你不承认它,它向你报仇,它压垮你,甚至不肯告诉你它叫什么!……完了!……我完了!……怎么办?……到美丽岛去?……是的。而波尔朵斯将留在这儿,把全部事情告诉大家!波尔朵斯,他可能会受苦!……我不愿意波尔朵斯受苦。我和他是分不开的,他受苦就是我受苦。波尔朵斯要和我一同离开,波尔朵斯要和我同甘共苦。必须这样做。”
阿拉密斯很担心遇到什么人,他这样急急忙忙会给别人觉得可疑。他走上楼梯,幸好没有给任何人见到。波尔朵斯刚刚才从巴黎回来,并且已经毫无心事地睡觉了。他的庞大的身体忘记了疲劳,就好象他的头脑忘记了思想一样。阿拉密斯象个影子似的轻轻走了进来,把他的颤抖的手放在这个巨人的肩膀上。“喂,”他嚷道,“喂,波尔朵斯,起来!”
波尔朵斯听从他的话,下了床,张开了双眼,然后才清醒过来。
“我们要动身了,”阿拉密斯说。
“啊!”波尔朵斯叫了一下。
“我们骑马走,要跑得我们从来没有那样快过。”
“啊!,波尔朵斯又叫了一下。
“朋友,穿好衣服。”
他帮助这个巨人穿衣服,在他的衣服口袋里放进自己的金币和钻石。
当他埋头这样做的时候,一个很轻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达尔大尼央从门洞里向里面瞧。
阿拉密斯吃丁一惊。
“见鬼,你们匆匆忙忙地在那儿干什么?序火枪手问。
“嘘!”波尔朵斯轻声说。
“我们要出发去执行任务,”主教说。
“你们太幸运了!”火枪手说。
“呸!”波尔朵斯说,“我累坏了,我宁愿睡觉,可是国王的差事!……”
“您见到富凯先生没有?”阿拉密斯问达尔大尼央。
“见到了,刚才他在四轮马车上。”
“他对您说了什么?”
“他对我说了声‘再见’。”
“就是这两个字吗?”
“您想要他对我说别的事吗?自从你们受到那样的宠幸以后,我不是算不了什么了吗?”
“听好,”阿拉密斯拥抱火枪手,说道,“您的好日子回来了,您再也用不着嫉妒任何人了。”
“算啦!”
“我向您预言,今天将发生的一件事会大大提高您的地位。”
“真的吗?”
“您知道我晓得一些消息吗?”
“啊!我知道!”
“喂,波尔朵斯,您准备好了吗?我们出发吧!”
“出发!”
“我们来拥抱一下达尔大尼央。”
“那当然!”
“马呢?”
“在这儿是不缺马的。您愿不愿意骑我的马?”
“不,波尔朵斯有他的马房。再见啦!再见啦!”
两个逃跑者在火枪队队长的眼前上了马,队长还帮助波尔朵斯骑上马去,他的眼光一直陪伴着他的朋友,直到看不见他们。
“在别的情况下,”这个加斯科尼人心里想,“我可能会说这两个人是在逃命;可是,今天,政治情既有了变化,所以这叫做去执行任务。我希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