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是盆自来水-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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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忽然开口,与方才不同,低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听得我有些诧异,抬眼看他,他的眼里似有关切闪现。
小区门口时不时的有人进进出出,除了门卫室里的保安多看了我们几眼,谁都没有在意我们。
我低下头,紧紧抿着嘴角,诧异之后心里微微有些触动。
“大家都有烦恼,你有,我也有。我急着结束手里的实验好着进行手下一个工作,我还烦着要怎么一边完成老板的项目再一边出自己的成果,我还烦着什么时候能找个女朋友让家里人别再逼婚……”
师兄的声音很无奈。
苦苦的弯了弯嘴角,知道他是在故意安慰我。
“虽然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烦心,但是好歹我也比你多读了两年书,多积攒了两年的艰苦心路历程。别的知道的不多,某些方面的经验还是可以谈一些的,如果你有了什么烦恼,也可以和我说,我虽然知道不多,也可以帮你出出主意……”
像是一个小小的石子投入到平静的湖水里,溅起微弱的涟漪,而后很快就消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可只有那安若明镜的湖水才知道,那圈圈碧波,对于自己是怎么样的惊涛骇浪。
因为性子冷,从不喜欢将自己的心事对别人说,甚至连父母都很少会知道我的苦恼,无论遇到多大的事情,一直都是自己一路咬牙挺过来。他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像是冬季里一道温暖的阳光,经过千难万险照进了我闭塞的心,突兀而至,又无法阻挡,不经意地融化了某块坚硬的地方。
眼角渐渐变得湿润,视线有些模糊,深深地呼吸。
我努力微笑着,带着自己的感激,看着师兄的眼睛,说出了当天自己最真心的一句话:
“谢谢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爆发
(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师兄的眼里忽然有所震动,然后多出了一些散碎的光芒,而后那光芒迅速连成一片,然后发出灼热的温度。
下意识的,我好像知道了他想说些什么。
我可以阻止,我真的可以阻止,只要在他未出口之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没有那么做。
我真的有些累了,而且,可能有些眩晕。
在我平稳的近乎于诡异的心跳中,师兄终于开了口。
“安静,其实我——”
“安安!”
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师兄刚出口的话,我和师兄同时转头。
交映的灯光下,楚杨站在小区大门的另一边,像一尊塑像般,正静静地望着我们。
许久不见,他似乎又瘦了,其他的都没变,只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情绪让我觉得似乎有些陌生。
楚杨刚开始皱着眉头,可是又渐渐松开,最后又变得若无其事一般,一脸平淡地看向我们。
有意无意,他扫了眼师兄,最后目光定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些木然的看着他,不明白许久不见的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饭都做好了怎么还不回去”
楚杨的语气略显责备,听得我糊涂。
“对了,你之前有件睡衣落在我家了,你什么时候拿一下。”
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到最后已经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安静,异常的安静,只有门卫室的保安颇有兴致的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视。
一秒,两秒。
就好像一个盛满水的玻璃瓶,裂纹在上面一点一点的扩大,蔓延。突然,瓶子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本是平静的水混着碎裂的玻璃,溢的到处都是。
反应过来的我忽然面红耳赤,急忙望向师兄,他的脸色远不如我的鲜艳,只是一片面无血色。
“师兄,我不——”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解释!真的,不用,解释……”
师兄尴尬的笑着,笑的勉强而又艰难,看得我很难受。
“很正常,这很正常……那……我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扔下这样两句话,师兄匆匆转身离开,只是身影略显狼狈。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晕眩的感觉也一点点消失了。更多的景色进入眼中,更多的声音涌入耳朵,脑子重新变得清明。只是短暂的清明过后,升腾起的是一阵怒不可遏。
我愤怒的看向楚杨,他依然波澜不兴的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凭什么可以这么镇定的与我对视,难道刚刚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的不是他吗?他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里?
我想要骂他,大声地骂他。可是话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你想干什么?!
没错,你想干什么!为什么在我的生活里突然出现,把我本是一湾清水的日子变得开始有颜色!为什么要无偿地提供我晚饭,让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好,却在我以为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时候,又将你的目的暴漏的一览无余!
刚刚被压制住的的悲伤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忽然之间汹涌而至。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我站在原地开始放声大哭。
来来往往的人开始不住地看我,可是我不在意,就是想大哭一场。
泪眼模糊之中,楚杨来拉我的胳膊,我挣开,他又来拉我,我再次挣开。
他锲而不舍的拉着向里面走去,我撕扯了半天,最后气急把包狠狠地摔在了他身上。
“你到底想干什么!”
楚杨垂着眼,不说话,我更加来气。
“你要男朋友有男朋友,要女朋友有女朋友,干嘛老是找我的麻烦!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我字字如泣,越说越伤心。
“你看我不顺眼,直接说一声就行了,干嘛总来坏我的事!我一天天过得够混乱了,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添乱!”
我哭吼着,举起拳头向楚杨身上乱砸,在别人看来或许就像是泼妇撒泼一样,可是当时的我只是用了最解气的方式。
“安安——”
拳头忽然被捉住,我抽泣着抬起头。
楚杨的脸离我很近,很近很近,我从没有如此看过楚杨的脸,以及眼里涌动着的复杂的情绪。
我受不了如此近的距离,也不想深究他的情绪是为了什么,都跟我没有关系,反正在他眼里我只是个可怜的小丑,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戏耍一番。
狠狠推开楚杨,捡起自己的包,我胡乱抹着眼泪,踉跄地向家里跑去。
跑回家,我扑倒在自己的床上,哭的悲天动地,小小的屋子里面回荡的都是我呜呜的哭声,连被骄子甩的时候我都从来没这么哭过。
死死地揪住床单,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幸,诸事不顺心,还有人处处与我为难。
不知道哭了多久,只知道最后脸下变得濡湿一片,哭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猛地坐起来,迅速拿出手机,把楚杨加入到了黑名单。然后像是发疯了一样拉出皮箱,开始往里面装东西。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离开,走的远远的,再也不想见到楚杨,不想再跟他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胡乱的把皮箱塞满,我开始给司徒淼淼打电话。带着还未散尽的哭腔,我问司徒我最近可不可以和她一起去住。
我的语气僵硬而又蛮横,而司徒很惊讶的竟然忍受了我,只是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咬着牙,就是不说。
最后她只是叹了口气,说,能把我惹成这样也算是个人才了……
(四)
从那天以后,博士师兄不再来我们实验室做实验,而是派来了一个师弟来接受他的工作,原因我大概知道。我想去找他解释,可又觉得这件事无论怎么讲,两人都很尴尬,于是干脆放弃。
我想我们也许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
所有的运势都跌入谷底,应该不会再有更差的事情发生了,我想。
重新找了两个期刊,把文章改好再次发了出去。简历还在不停的投,只不过不抱有希望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失望。
而楚杨……
看着截止到那一天的红色圈圈。
我们是真的再也不联系。
寒假回家之前,我回了一次住的地方拿东西,碰巧遇到书呆女正拉着箱子向外面走。
意外相遇,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习惯。
我与她相对而立,从她身后大开的门中,可以看到她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空。
原来她也要走了,而且不再回来。
忽然觉得有些失落,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考研党考完研,再也没理由留下来浪费时间。
心里像是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变得空荡荡,荒芜一片。
虽然我并不太喜欢书呆女,甚至因为那次她没给我开门的事还讨厌过她,可是当她真的要从我的生活中消失的时候,又有些意外的难过。
呆呆地看着书呆女手中的箱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能是我的神情过于凝重,书呆女看着我,忽然笑了。
原来她也会笑,总是一本正经脸上露出柔和的线条,眼睛在眼镜后面弯成两个月牙。
“考的怎么样?”
“还可以。”
“那……恭喜了。”
“嗯……谢谢!”
两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明明是住在一起将近一年的人,却生涩地聊着天。
书呆女告诉我考试要比去年的简单,而她已经努力做到了自己的最好。她还告诉我洒脱妹最终放弃了考试,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已经早早搬走。
扫了一眼洒脱妹紧闭的房门,物是人非之感随之袭来。
原来不知不觉当中,又变成了我一个人。
我微微笑着,嘴角有些涩,但还是由衷地为书呆女高兴。
我们站在那里,像是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书呆女忽然收起了笑容,很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一怔,随之释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开门的声音响起,然后关上,带走了彼此最后的、也是最真诚的道别,一切又归于平静。
站在空空的房子里,这里现在终于只剩下了我一个人。不会再有书呆女出来倒水冲咖啡,也不会再有洒脱妹哼着流行歌曲敷面膜,只有我木然的站在静谧的客厅里,任凭记忆的碎片;零零散散;不断闪现。
觉得有些窒息。
匆忙的从房间里拿走了准备带走的东西,脚步慌乱,像是逃跑一般。不敢多做逗留,因为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起,竟然变得脆弱起来,开始害怕了那种名为寂寞的东西。
跑下楼,深深地吸气,总感觉似乎不这样的话,有些东西就会再也压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
☆、找上门了
(五)
过年,借着最最堂而皇之的借口,我逃离了学校,也逃离了那座城市。
和亲戚们寒暄,和熟人拜年,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我才会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交际圈。往年在这个圈子里只会觉得麻烦而又吵闹,因为他们对自己的一无所知。可是今年却很庆幸,还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一无所知。
吃了饺子,看了春晚,过了大年初三,似乎这个年就已经过的接近尾声。
大年初五,老妈在厨房里忙活,老爸在电脑前跟人下着象棋。我歪倒在沙发上,手里握着电视遥控器,想找一个可心的节目看,却总是看不到一分钟就换了台。
外面开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在楼区里特别响。抬头向窗外看去,一阵白烟卷着雪花,随着寒风打着旋的飘了上来,我似乎闻到了火药的味道。
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