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画堂朱户-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因为有这个念头在支撑着,他即使好几次都摇晃着险些倒下,都再次站了起来,继续往前摸索着走去。可是人力终究还是不可及,一直没能找到出路的卫谨之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起来,血腥味开始从这里蔓延。
迷雾渐渐退去的时候,他不支的晕倒在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提着竹篮的女人一边寻找着树林间生长着的草药,一边往这边走了过来。见到倒在地上的卫谨之,她先是惊讶的顿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了过来。等看清卫谨之的脸,女人更加讶异了,“是谨之公子!怎么会在此处?”
注意到卫谨之嘴边的血迹,她走上前给他把脉,然后皱起了眉,“用云针暂时压抑病情过后身子会亏损的更加严重的,那老混蛋真是胡闹。”女人扶起倒在地上的卫谨之,慢慢的走了回去。
感受到卫谨之这么个大男人体重这么轻,骨头咯的人生疼,她顿时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快到村子的时候,一个在外围巡视的祭侍看见了她扶着个陌生男人回来了,连忙上前帮忙接过卫谨之,“秦夫人,这个是?”
“我在那边的森林里发现的,巧的是这是我从前的一个熟人,他受了伤,就把他带回来了。”
“等下我去叫族长来看看吧,毕竟是外族人呢,而且他看样子伤的不轻,我顺便去找找暮生祭司来给他看看吧。”蓝色眼睛的小伙子爽朗的笑着说。
“嗯,麻烦你了。”秦筝温柔的笑笑,提着装草药的篮子跟在他后面,回到了她在池阴族内住着的房子里。
将昏迷的卫谨之安放在床上,秦筝就再次细细的给他探了一次脉,脸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最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起身在一个小房间里抓了几味药材,又拿出药炉生火熬药。拿着小蒲扇坐在小凳子上,看着面前升起袅袅青烟的药炉,秦筝怔怔的有些入神。
一晃就是几年,她已经在这个平静的世外之地住了这么久了,她还以为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一辈子,没想到会忽然看见故人。秦筝看到这个几乎等于她半子的卫谨之就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夫君云清秋。
她几年前来到的池阴族,是出去寻找一种药材的暮生恰好撞见了险些被山贼迫害的她,两人一见如故,在知晓她没有地方去之后,暮生就把她带了回来。
“秦筝,怎么了,我听商央说你遇见了熟人?”暮生关切的看着有些神色恍惚的秦筝。
秦筝摇摇头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神来。”她说完见到岐鹤跟着暮生后面走进来,又是笑着招呼道:“族长。”
岐鹤对她和蔼的点点头,和暮生一同坐到卫谨之身侧,暮生给他看身体情况,岐鹤就看着他的面相。
池 阴族内并不是只有他们族人,也有很少一部分会出现和外族人相爱要把人带回族中生活的情况,还有特殊的譬如秦筝,就是暮生带回来两人身份是知已好友的。一般 这种人,如果要留在族中,都需要岐鹤这个族长前来相看,岐鹤有一项观人之技,能将一个人的为人品性看的八、九不离十。他们族中虽然大部分都是热情善良的 人,但是对于自己的族人是很看重的,为了不让家园被人们的贪欲破坏,岐鹤身为族长就有着相看各人品性的职责。
卫谨之不是族中人带 进来的,否则他不会出现在族中后山那片地方。整个池阴族都是被浓雾包围的,天生形成的一个飘渺之地,没有人能确切的知晓在哪里,外人也没人能寻到。但是从 前的记录上也曾出现过这样的事,偶尔有在十分巧合的情况下,没有经过“门”,而是从“外围”误入进来的人。
岐鹤猜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就是那种阴差阳错来到这里的人。不管是如何进来的,她都要同以往一样相看他的人品。只是这次,她看着卫谨之的脸,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
暮生同秦蓁同时看向岐鹤,“族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岐鹤摇摇头,眉间有些不解,缓声道:“不,只是我看他面相,本该是已死之人,却到现在还有一丝生气盘旋。想必是这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才会这么坚韧的与天争命。”
说到这里,岐鹤有些敬佩,这世上,能靠着心性的坚韧延长寿命的人并不多,可见这人是个内心十分强大的人。再仔细看看,岐鹤更是发现这人身上隐隐有种瑞气缠绕——不是能左右一朝兴衰,就是能扶持新生朝代的能人。这种人多是多智善谋者。
却说秦蓁听到岐鹤一番话,心下叹息了一声,忍不住询问道:“有没有救他性命的办法?”
“这……”岐鹤有些迟疑,其实并不是能不能救下他的事,而是她们作为世外族人,要不要牵扯进外面世界朝代更迭之中去。这人身上决定着未明局势,会随着他的生死出现极大的不同情况,岐鹤没能在他身上看到正确的大势走向,这会儿也有些迟疑。
就在屋内三人相对沉默的时候,门被敲了两下,走进来一个面带微笑,腹部微微凸起的女子。
岐鹤见她,笑道:“兰芷怎么过来了,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没,就是你们都不在,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寻过来了。”岑兰芷依然是每日都会忘记所有的记忆,变成一张白纸一样的存在。她变成这个样子之后显然更加依赖本能行事,每天都喜欢拉着让她觉得亲近的岐鹤说话,让岐鹤告诉她一些事。
岑兰芷本来走进屋之后,是将目光定在岐鹤身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她注意到了那个躺在床上被遮住了半个身子的卫谨之。然后她就怎么都移不开目光,快步走过去,来到床边看到了卫谨之的脸。
卫谨之脸色苍白如血,唇色黯淡,双目紧闭,长长的黑发有些凌乱的铺在床上,看着极狼狈的样子。连睡着了,眉间都是紧紧簇着的,像是有挥之不去的愁绪。
岑 兰芷奇怪的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然后眨了眨眼睛疑惑的道:“为什么我看到这个人,觉得心跳的很快?”她说完就直接坐在床边,对暮生和满面奇怪的秦筝视而不 见,连以往总是缠着的岐鹤都顾不上理了,就是仔仔细细的看着卫谨之,有些蠢蠢欲动的伸出手指在他凉凉的脸颊上摸了摸。
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她坐在那瞪着眼睛摸摸卫谨之的眉毛、睫毛,又去摸他的鼻子和嘴巴,还拉拉他的头发,最后寻到他的手拉着,用两只手抱在怀里。
她这非礼一样的行为让几个姑娘都看的有些呆,这三个说起来年纪都比岑兰芷要大,但是脸皮绝对没有她厚。秦筝就有些扛不住,首先问道:“岑姑娘,你这是?”
毕竟卫谨之算是她在一起相处过几年,看着他长大的,秦筝虽然说恼了云清秋,但对卫谨之还是有几分真切疼爱心思的。见到这个从小体弱的孩子被个姑娘摸来摸去,她有些为他的清白担忧。
岑 兰芷当初来池阴族里,除了岐鹤音迟和几个祭司,其余人都是不知道她具体身份情况的,大部分人都只知晓她的姓名,知晓她怀着身孕,知晓她能治疗族长的病,其 他的事一概不知,秦筝也是这样,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会主动去探寻这些消息,所以她是完全不知晓岑兰芷有个夫君叫卫谨之,就是她面前这位尚在昏迷的病弱谨之 公子。
岑兰芷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她捞着卫谨之的胳膊,试图抱着他,然后很欢快的笑着说:“我喜欢这个人,很喜欢他,能让我带回去和我一起睡吗?”
这么语出惊人,让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下,连秦筝都一瞬间无言了。
岐 鹤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拉拉岑兰芷的袖子说:“兰芷,这个是个活人,不能随便带回去,而且他生着病不好胡乱折腾搬动,你也怀着身孕很不方便和这么一 个病人生活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你已经有了夫君,你不是说自己很喜欢你那位叫做卫谨之的夫君吗?你现在是暂时失去了记忆,等你恢复了记忆到时候你会很苦恼 的。”
“等等,族长,你说,岑姑娘的夫君叫做卫谨之?”秦筝有些表情微妙的问道。
岐鹤点头:“兰芷失去记忆之前,是与我说过,他的夫君叫做卫谨之,字阑亭,是南浦卫家的四公子。”
秦筝闻言更加的哭笑不得了,这是什么缘分啊。面对着岐鹤暮生还有岑兰芷三人疑惑的目光,秦筝叹了一口气,指指床上的男人说:“这就是谨之公子。”
“怎么会这么巧。”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暮生忽然捂嘴笑起来。
岐鹤也是忽的失笑,“确实是太巧了,怪不得兰芷见他一面就这么喜欢,原来原因在这里。”
只有岑兰芷左看右看,笑嘻嘻的说:“听你们说话,这个是我夫君?那太好了,他是我的了,我把他带回去睡觉。”
看着岑兰芷坐到床上把卫谨之的脑袋捞到怀里,余下几人面面相觑。
“那个,兰芷,你先把他放放,让我们先给他医治一番。”
☆、第56章
卫谨之醒来的时候,忽然发觉一直压在心口的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消失了。随着他的病情加重,这段时间,这种感觉也一直没有消失,而是一天一天的更加沉重,让他连呼吸都十分的困难。可是他甚少显出那种弱势的一面,即使身体被折磨得再厉害,他面上还是分毫看不出什么。
身体成了千疮百孔的破麻袋他还能笑得云淡风轻,卫谨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身体上突然的轻松并没有让他放下警惕,反而一瞬间就让他更加戒备起来,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眼中映入了一张日思夜想折磨了他许久的脸。
兰芷,就睡在他身边。
卫 谨之静静看了一会儿岑兰芷的睡颜,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他思念这个人这么久,可谓是度日如年。从前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过是夸大之词,可是直到现在他 才明白,那是心中切实感受。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恍惚间总是觉得自己听见了她的声音,转头看去却往往寻不到她的踪迹。
一旦没有寻 到她,那种怅然失落之感,以及忽然要将人焚烧殆尽的焦灼思念,当真是煎熬。总是下意识的让人准备她喜爱的东西,每日小睡起来总以为她还在身边。明明与她相 识并不久,仿佛还在昨日,但是她就像是他遗失的心脏,融回到了他的身体里,再剖开的话不仅痛还会致命。
可笑他卫谨之也有一日会体会到这世上何谓煎熬,一贯都是他将人置于火上烤,真是天道轮回。
触到那片熟悉的柔软温软,卫谨之神色动了动,眼底便如早春融冰的湖面,一圈圈荡起涟漪,明媚的波光映照在里面。正是毫不掩饰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喜悦,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和他这个表情并不相合。
他白皙修长的手按在了岑兰芷的脖子上,一边温柔的看着她的睡颜,一边稍稍用力的握紧。
岑兰芷是被他的力道捏醒了,她倒是没在意自己脖子上的手,而是盯着卫谨之的笑容,忽然也笑开了。
“你是谁?不管你是谁,我觉得我很喜欢你。”新的一天,因为一日枯荣的药性,岑兰芷又遗忘了所有的事。
卫谨之愣了一下,因为她说话而不停震动的喉咙,在他的手中,那温暖的感觉起伏,他甚至能感受得到血液从手下流动的感觉。摩挲了一下那连一点痕迹都没被掐出来的雪白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