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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玛格丽特的预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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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一次欺身过来。
  我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问自己,如果真的继续下去,可不可以。
  那时我的回答大约是,可以。
  然而他没有,我们最深入也仅仅是如此,他撑起身体,而后又吻吻我的额头,温柔地说,早点休息。
  他离开时,帮我关掉了卧室的顶灯。周围一瞬间陷入黑暗,我默不作声,这一切来得突然,去得也好快,竟然让我感到一丝转瞬即逝的留恋。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一)
  景澄
  何致远说好要陪我一起去豫园的,可惜半路上被一通电话叫走了,他让司机小张陪着我,嘱咐不要走散,注意安全,这里人不少。
  我虽然有些失落,但是既然是公差名义出行,我怎么能强求他一定留下来陪我。
  离开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吻过我的额头,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并没有像电视剧里的狗血且不负责任的男二号那样说,如果你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看来他一定遇到急事了。
  十一来上海本就不太明智,更何况是豫园。小小的园子里人头攒动,江南园林的小巷子本就不宽敞,用摩肩接踵来描述一点都不为过。陪着我一起挤来挤去的司机小张努力地帮我挡着哪里突如其来飞过的手臂或者矿泉水瓶子,人很好。
  其实,豫园不大,可是整个逛下来却是满头大汗,又热又燥,而且什么也没看着。我提出来请他吃冰棍儿,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不能让女孩子请客。谁说上海男人都是小男人的,小张可真就不是。我坚持,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随便买了,他十分腼腆地接过。
  小张告诉我,自己体校毕业,羽毛球专业,参加工作一年半,平时会陪老板们打打球健健身什么的,其余的工作就是为自己的老板开车做司机。他的老板是何致远任职的投行的客户之一,是传媒公司的老总。小张现在的生活也称不上知足,但也不能算作不知足。
  年轻是最大的资本,然而身在其中的许多人都过着模棱两可的生活、想象着模棱两可的未来,比如小张,也比如我。
  不一会儿何致远打来电话,问我们逛完了没有,那时已经快到五点。他们在淮海路的一家写字楼开紧急会议,让小张送我到那里略等。
  外婆原是上海的大家小姐,后来跟随外公在北方定居。我年幼的时候,外婆总会给我讲一些她还是待字闺中时的上海趣事。外婆回忆里的上海也就是我想象中的上海,其实并没有这么多的高楼大厦,而是有许许多多狭窄而深邃的弄堂和小楼,青石砖铺就的幽深小径,好多个叫做霞飞路的地方。有穿着敛腰旗袍温婉抑或妖娆的民国女子盈盈摇着浅色碎花的手帕,家长里短地互相搭着讪。邻家的收音机里播放着袅袅娜娜的靡靡之音,歌颂着这传说里的孤岛。外婆说,上海这里的亲戚最后也都失散的失散,陌生的陌生,好像还余一位小名唤做阿三的表老姨,不过年久失去联络,还不知现在如何。
  这份应有的沧桑被眼前淮海路商业区的盛景完全掩盖,再也无从寻觅外婆回忆中那个略带潮湿却又馥郁旧时光味道的城市。
  眼前高楼林立,水泥森林,巨大的写字楼玻璃都是单面的镜子,反射着楼宇彼此的光影,穿着正式规整的职场精英拎着小巧轻薄的笔记本电脑包脚步匆匆,从我面前经过,目不斜视。
  感叹除外,便有种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的体会。
  写字楼下面有一家叫姆兰多的咖啡店,我邀小张下车同我进去一起坐等。他起初犹豫,说,不太好吧。我不觉有什么不好,他真是太拘谨。我并不喜欢小张看何致远时有些小心翼翼的表情,语气里莫名的唯唯诺诺。所以,我硬拉着他下车。这又不是什么旧社会,没有谁比谁低一等,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我们拿一份工钱尽一份职责就好。
  我们点了两份花生沙冰,十月份的上海不比北方凉爽,闷热的城市因为植被的稀缺略微让人感到低气压。我向小张抱怨自己的不适应。他说,他已经习惯,小时候还没有这么多高楼,后来浦东新区的新建以及外滩的改造都让上海大变化,又因为世博会的准备工程,这里的人口也越来越多。
  我们从上海的气候谈到大学生活,相近的年纪共同话题似乎更多一些。他说自己现在没有女朋友,家里催得紧,可惜现在的姑娘眼光蛮高,除非将来哪位外地姑娘愿意为了一个上海户口嫁给他,命运既定。
  我没有接话。
  阿南曾说过,嫁一个北京本地男生似乎也有解决北京户口这样的好处。
  为什么大家都想挤破头地在拥挤的城市里定居?为什么所谓的二线城市就不能过上好的生活?令人艳羡的生活到底该是怎样的滋味?都市中生存,上下班无论公交车还是地铁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没有新鲜的空气,没有自由的空间,奔波繁忙,生活无味,这一切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有很多答案,人各有志。而我只是有些愤世嫉俗罢了。
  何致远
  董事会列席分为上海和北京两方,北京那边有张郁冬,坐在我旁边。他问我:“没告诉何馨吧?”何馨是我的堂姐。
  “什么?”“你臭小子别装蒜。”
  张郁冬此番来上海,大概没有知会堂姐,更不用说向堂姐汇报他是带着谁一起来的。
  堂姐何馨是女强人,职场中风生水起,能力很强的公务员,然而事业的成功却掩盖不了有些悲哀的婚姻。张郁冬和堂姐是大学同学,毕业后顺利结婚,却总不得子,但两人的婚姻一直维系到现在。当然,张郁东如今能拥有如此事业伯父一家绝对功不可没,按照堂姐的话讲,没有她何馨,张郁东就什么也不是。
  前不久,他为一个姑娘在北京四环买了一套大房。
  这件事,是何馨告诉我的。她说出来的时候,只是笑了笑。
  何馨大概是爱张郁东的,才会如此委曲求全。她说,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程度,所以,随便他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
  (二)
  景澄
  窗外匆匆而过的行人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阿南。
  她温顺地挽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微微倾斜在他身侧,从对面走来,表情安然而恬静。那男子一张正派的国字脸,眉宇硬朗,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精英模样。想必就是那传说中的富豪男友吧。
  阿南也看到了姆兰多咖啡店窗户里的我,瞬间地晃神。
  我冲她摇摇手,没想到竟在这里遇见,真巧。
  她也对我微微一笑,只是表情似乎有些尴尬,似乎并不愿停留太久的样子。
  我与阿南认识,已经一年多的时间。
  初到S大报到那天,我与阿南是到达宿舍最早的两个。她一个瘦弱的小姑娘竟风尘仆仆地拖着三个编织袋独自报到,疲惫地找寻着宿舍的位置。漂亮的小脸因为天气和辛苦浮上两朵苹果红,晶莹剔透,她似乎因为陌生和紧张总是把水晶一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看到阿南有些犹豫的表情,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是否该走出去打声招呼呢。此时,正巧看到何致远走来,并停下同那国字脸的男子攀谈了一会儿,直到男子携着阿南乘街角那辆黑漆漆的路虎离开。
  我拿着勺子把水晶杯里造型好看的花生沙冰搅得很乱很丑,阿南怎么了,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很少见到。
  (三)
  景澄
  小张见何致远回来,立刻站起,然后慌忙离开,上车去等。
  何致远走进来,露出鲜少见到的深深疲态。
  姆兰多咖啡店的音响轻盈至极,于是周遭显得异常安静。
  何致远在我的对面坐下,服务生赶忙走近,轻声细语地问他,先生,您需要什么。他说,苏打水。声线沙哑而疲惫。
  我抬头看看他,正巧撞上他看我的目光,对面男人深邃的瞳孔里有一层淡淡的暗灰色阴影。
  “是不是很累?”我轻轻摩挲着他指节分明的手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还好。”
  “那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吧,如何?”看到他这副摸样真叫人心疼,每种成功的背后都隐藏了太多的辛苦。
  “豫园怎么样?”他似乎来了点精神。
  “虽然人很多,但是值得一逛。”我笑嘻嘻,继续摩挲着他的手背,下一秒,他猛地翻过手心抓着我的手,“呀,怪吓人的。”不过,他的手心很温暖。
  “可惜你没有去。”
  “为什么?”他似乎又高兴了一些。
  “那里有好多美女。”我总是拿这种话来逗他。
  “美女么?”他似有似无地点点头,“美女而已。”
  他拉着我回家。
  临下车时,我出于礼貌,对小张说,认识你很高兴。
  小张面部肌肉僵化,尴尬地笑笑,观察着何致远的表情,再没有做声。
  何致远
  工作时,爱人不在身边,才有枯燥乏味的感受。
  董事会主席侃侃而谈,我却想着自己撇下景澄一个人该是多么的自私,还有不舍。
  匆忙散会下楼,找寻她,隔着咖啡厅的窗玻璃,看见她笑得很开心。我的心泛出丝丝甜的味道来,就像她粉色嘴唇上的那勺花生沙冰,紧接着是一阵苦味和疼痛,大概只是因为,对面的那个男人并不是我。
  景澄是我的,过去未曾相识,而现在与未来,我要紧紧地握在手心。
  霸道,只是因为我爱她。
  不,人,最爱的还是自己。她的对面,同她相差无几的青春年纪,这谈笑风生里一定包含着相似的话题、相同的兴趣。除了财富,除了地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而我却要占有她,只是因为自己。
  可是无论如何,我都会自私地坚持下去,我相信我可以,可以和景澄走下去,可以带给她想要幸福,是别人给不了的。
  (四)
  景澄
  这晚,何致远做晚餐,素淡的炒青菜和什锦汤。
  我坐在不远的餐桌上,陪他聊天:“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何大官人?”
  他没有回头,只是闷闷的答:“没有。”
  “你有没有什么资源,给小张介绍对象?”
  “管好自己。”他回头看我一眼,递了一个苹果给我。
  “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挺好的,不是有你嘛!”
  “你们两个都聊了什么?”
  “这么不放心我么?”我眨眨眼睛看他,“能聊些什么,就一直在和挤来挤去的人群斗争啦。”我起身寻找水果刀。
  “找什么?”
  “水果刀。”
  “下面第二层。”他正在翻锅,娴熟的样子。
  “你为什么会做这么多事情?”
  “在外面留学,美国人的食物吃多了腻,自己学着做。”
  “闻起来味道很好呢!”我凑过去。
  “小心油。”他拎着我回到餐桌前。
  我开始认真地削苹果,他又瞅我一眼,一副嫌弃我笨的表情。
  “你看,削得怎样样?”我炫耀,虽然只削了不到四分之一,参差不齐,的确有些难看,但只要能吃就好了嘛。
  “你放在那儿,我削吧。”
  想想也是,割破手,难道要让他帮我洗脸不成。我乖乖放下屠刀,安静地等着吃饭,却又想起来阿南。
  “你认识那个国字脸的男人?“
  “哪个?”
  “就是在咖啡店前的那个,旁边是我的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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