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爱天国-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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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闪在指尖,青色的月光,坚硬的月光……璀璨闪烁在指尖的瞬间,不禁令人想起一双蓝色的眼……微笑的眼,同样跳动闪烁着剔透的湛蓝,能够在瞬息之间将一切包围在毫无杂质的单纯色泽之中,单纯的心情,单纯的美好。
蓦然,收紧五指,绽放在指尖的月光猛然消失在紧攥的掌心,紧绷的指缝残留着弥淡的月色,还有藏在风里怅然若失的一声叹息。
无法忘记将卡丽熙交给“刀火”的情景,那个红发女子眼里毫不掩饰的得意张狂,比炽热灿烂的阳光更加让人睁不开眼。她若无其事离去的背影,透着俯藐轻视的态度,着实令列摩门纳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这个滋味,的确不好受。
“刀火”的厉害,不仅在于它的势力范围太大,关键是在于它的隐密性。没人知道掌握了这样一支庞大组织的人到底是谁,只在一些传闻里说,操纵着“刀火”的是一个手持红色刀刃的人……“刀火”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随着那柄锋利的刀尖袭向哪里,这把火焰就在哪里焚烧荼蘼开来。
敛眼,随着五指再一次伸开,躺在掌心的夏风得以自由,迫不及待地飞窜于空中,有丝争先恐后的意味。
隐约的纹路像是掌纹,又似石头的纹理,布满了整个手掌及五指,扭缠纠结延伸至手腕,一路消失在黑色的窄袖里。
自己身上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们注定会跟随自己一辈子……保护自己,改变自己,依赖自己……谈不上好坏,俨然已经成为了宛若呼吸一般自然而然的习惯。
只是,当从那位叙利亚小公主的身上获得了些许微妙的感觉之后,列摩门纳忽然开始质疑这层坚甲带来的种种习惯了。
温暖,是很奇怪的东西,能令人生出不曾有过的寄望,更能令这些不应该的妄想,变成诱人追随的炽热向往,从而迷失了自己。
列摩门纳就感觉到了逐渐迷失于那些梦想中的自己,还有比迷失更加可怕的东西……想念。
然而,引起她这种恼人彷徨情绪的人,竟然是那位爱笑的小公主……
卡丽熙的笑容,为什么会变成她向往的东西?
谁能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哪怕只是支字片语也好,起码不用她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临着夏夜的妖娆旖旎,让整个思绪都乱在了温柔无声的晚风里。
伸手拿过腿边的陶壶,晃了几下,一仰头喝光了最后几口酒,顺着辛辣的液体流进身体,浓烈的火烧感一路攀伸到四肢百骸,刹那间冲散了流动在滚烫血液里的安然淡漠。
一声长叹,伴随着嘴角上扬的细微弧度,陶壶裂成了一捧锋利的碎片,折射着头顶清冷的月光,翻腾摔落在一旁,变成一滩看不出原来形状的碎沫。
左手完好无损,就连一道细小的口子都没有,那些锋利的碎片除了留下一些灰白色的细沫,没能给她带来一丝一毫的伤痕。
可是,身体里的某个地方,似乎在隐隐的痛着,渺小细微的抽痛,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程度……却是,那么的真实。
真实的令列摩门纳不自主的皱起眉头,染上银茫的茶色眸底盘旋起一卷暗涌,转瞬就吞噬了荡漾在眼中的星点银茫,暗光翻腾,波涛汹涌。
★★★ ★★★ ★★★
侍卫搬来椅子,图克查坐下,理了理宽大的袖子,轻咳一声,抬眸的瞬间,一闪而过的阴狠被微笑的目光挡住了,温和礼貌的笑容,好像正在会见他国派来的使节。
“怎么样,想明白没有?”
沉默,满身伤痕的穆哈里调开视线,看向一旁,似乎图克查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不理会穆哈里傲慢藐视的态度,图克查保持着胜者的笑容,说道:“不错,不错,不愧是穆哈里将军,果真是嘴硬的很。你瞧瞧,这些拷问你的侍卫,都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说至此,他冷眼扫向四周的侍卫,见他们面露尴尬的在自己严厉的瞪视中低下头,图克查又将视线投向前方。
继续沉默,开口也是浪费力气。
“穆哈里将军,可能我们一直问错了问题,所以你才不想回答。现在,我换个问题,你想一想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我的。”跷起腿,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仍然平放在扶手上。“列摩门纳在哪里?”
猛然,眼底闪过一丝惊愕。随即,面色如常,安静不语。
即使,只是瞬间的变化,仍然被图克查看在了眼里。他笑了笑,一目了然的好心情。“看样子,那场大火没能带走她,你救走了她,对不对?说,她在哪里?”
“死了。”
“是吗,真的死了吗?”
因血水的刺激而热辣疼痛的眼睛,缓慢的看向图克查,冰冷的视线穿透了闷热的空气,令图克查隐约觉得有丝坐立不安。“为什么不自己去问一问她?”
笑出声,不住的点头,片刻之后,问道:“我还真想问一问,只是不知道去哪里找她,要不然你告诉我,我们的公主殿下现在何处?”
“想去问她,很简单,你亲自去一趟冥府就知道了。”
挑眉,似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叹息开来。“可惜了,先王最宠爱的‘天鹰之眼’,竟然无缘相见。穆哈里,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保护她,行刺王,这有什么意义呢?都过了十五年,王已经是赫梯光明正大的君主,谁敢站出来反对王权,就是叛国的死罪,你又何必做这替死鬼,不如把一切都说出来吧,我请求王饶你不死,怎么样?”
冷哼一声,轻笑出声,鄙夷轻蔑的笑声,令周遭人都不禁皱眉。“光明正大?!拉巴尔撒配不上这个词,你们省省力气吧。 我的生死由天,活到这把年纪也值了,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图克查,回去告诉拉巴尔撒,他有胆量就上前线,像个男人一样面对埃及大军,别天天躲在后宫女人的裙子底下,让人耻笑赫梯的铁王座被一只缩头乌龟坐脏了。”
忽得站起身,仰起下巴,脸色铁青没有了刚才的得意,图克查深深吸气。半晌,再一次笑出来,只是不在费力掩饰阴冷的愤怒,高声宣布道:“穆哈里行刺君王,叛国逆天罪大恶极,二日后斩首。”
听着图克查志得意满的宣布了行开刑的日子,穆哈里不声不响的勾起破裂的嘴角,一丝血腥气顺着嘴角的伤口潜进呼吸,沉默。
甩开衣袖,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步子,转头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穆哈里,沉声斥道:“你只有二天时间了,穆哈里。”
与周遭阴暗的环境浑然一体,散发着同样暗沉的死寂,穆哈里用冷漠的态度回答了图克查,直截了当。
收回视线,图克查昂首阔步迈出牢门,消失在暗无天日的长廊尽头。
直到牢门重新关上,穆哈里紧绷的视线终于疲惫的垂下,看着笼罩在昏暗光线下的潮湿地面,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此时此刻的思绪……
“千万别来,列摩门纳……”自言自语的低低喃呓,墙上的火把扑闪了一下,跳动的火光如同应答了他带着祈求的声音,莫测的倏忽明灭。
☆、第 十九 章(下)
抱着膝盖坐在树下,无所依寻的视线懒懒地投在裙边,聆听着晚风在耳畔吟唱着温柔而寂寞的歌声,伴随着这样熟悉的歌声,卡丽熙仿佛看见了赫梯群山之间潋滟的湖水燃烧着银色的月光,落进一双迤逦着茶色微光的眸底……
那是一双很奇特的眼睛,淡淡的茶色光芒,总在不经意间绽放出不可一视的傲慢,却又在下一个转瞬,闪现出令人着迷的温柔浅笑。
忽尔,轻轻地笑起,就在眼前幻化出一双茶色眸子时。
“想什么,还能笑出来?”冷然,一个声音插进来。
猛然抬头,忘记收起唇边恬静的笑,有些呆怔地仰视着夏尔玛,一时语塞。
些许惊艳,些许怔然,些许……尴尬。
轻咳一声,将手里烤好的肉串递给卡丽熙,夏尔玛自顾自的坐下。
拿着香喷喷的肉串,才发现自己已经很饿了,咬了一小口,香气四溢的诱人味道立刻充满了口鼻,不忘轻道:“谢谢。”
“嗯。”应了一声,算是回答。
吃着可口的肉串,瞄了一眼火堆旁的众人,巴舍正兴致勃勃的和几个人喝酒划拳,声音虽然不大,却能听出他们的好心情。“你和他们怎么认识的?”
“我是孤儿,巴舍收养了我。”随着卡丽熙的视线望去,正看见一个年轻人输了拳,被几个人按着肩膀灌酒。
微惊,继而歉意的小声。“抱歉。”
笑,不以为意的棕色目光里,映出火堆旁乱成一片的同伴。“你干嘛抱歉,如果不是巴舍收养了我,我还碰不上这么一群有趣的人呢,我要感谢命运让我成了孤儿。”
她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卡丽熙能够听出来。对于夏尔玛而言,这些人不仅仅是她的同伴,更像是她的家人,虽然他们没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却有着比那线血脉更加生死无间的关系。
“放我走吧,夏尔玛。”蓦然,开口说出一句令人惊讶不已的话,没由来的。
愣了片刻,错愕的目光笼罩在卡丽熙的身上,眉头不自觉的拧紧,沉默。
“我不知道谁在西奈半岛等我,但我知道,我不想去那里。不管那个人为什么要见我,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对不对?夏尔玛,求你放我走吧!”带着急切的祈求继续说道,轻声低语间俨然红了眼眶,含着凄迷的目光不依不饶的紧盯着面色逐渐冷淡的夏尔玛。
无言以对,似乎此时只有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夏尔玛的沉默,毫无疑问成了此时此刻笼罩在卡丽熙呼吸之间的阴影,雾霾,沉郁。
敛眼,看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肉串,俨然已经没有了一点食欲。悲伤,亦或是害怕,令那片藏在肋骨下的心跳声,也渐渐混乱匆促起来。
“你想去哪里?你能去哪里?”突的,夏尔玛打破了沉默,冷冷的问。
蓦然一惊,蓝色的眼充满了纷乱的光影,破碎的月光颤动在一片纯蓝的海洋上,袭卷而来的雾气缭绕着悲切,无声无息的袭向夏尔玛来不及偏开的视线。
沉吟,半晌,狠下心继续说道:“回赫梯找那个蒙面的门纳吗,你知道怎么找她吗?还是去叙利亚,你的父王一定会将你再一次送给赫梯王。然后呢,在逃一次婚?卡丽熙,告诉我,你能去哪里?”
“我……”喑哑难言,不知所措。
“这个天下,压根就没有你能待的地方,赫梯也好,叙利亚也好,哪里才是你的家呢?”既然要让卡丽熙明白自己的处境,那就干脆一次讲个清清楚楚,即便这样会伤害了这个可怜的小公主,但是总比让她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要好。
夏尔玛犀利的问题,卡丽熙根本无法回答。
因为,她的确没有家了。
家,是什么?是叙利亚王宫里偏僻简陋的一隅,还是赫梯王身边妻妾成群的后宫,亦或是……安纳托利亚高原连绵的群山深湖。
泪,潸然而下的瞬间,卡丽熙拿起半凉的肉串放到唇边,犹豫,轻颤的唇微启,食之无味的咬上一口,僵硬麻木的咀嚼着,表情像具断线的精致木偶,无助,木然。
侧目,卡丽熙无助的侧脸闪着凄然的泪光,无穷无尽的哀伤顺着她默默无声的进食动作,悄然占据了夏尔玛凝望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