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如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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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就能让我心慌不已,我总是能幻想出山田面目可憎的禽兽模样。
我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裹着厚厚的睡袍窝在沙发里,没日没夜地发呆。我连觉都不敢睡,因为一睡着就会做恶梦,然后恶梦惊醒又是一阵惊恐心悸,山田血淋淋的尸体并没有让我产生快意,而是在脑中挥之不去继而令我更加恐惧。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人,我保护不了自己的父母,亲眼看着他们枉死在我面前,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我连他们的葬礼都不敢参加。只是听顾卓远说他在上海替我的父母亲还有陈云找了最好的墓地,把他们的遗体运来上海风光大葬。这些我都不在乎,人都死了,再怎么风光又能怎么样?都是看不到的身后事罢了。我还没成为他们的骄傲,还没有让他们过上富足的日子……
有时我也会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难道他们不知道被留下来的人都是最难过的么?还是他们希望我陪他们一起死呢?但是父亲临死前的话语又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要我好好地活下去,我曾说过,我的未来里要有家人,要有如涛。如今我的未来里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如涛,我还有未来可言么?那么我为什么要活下去?难道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么?这些问题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所以有时候我一想就是一整天,忘了吃饭,忘了睡觉。
直到不久后,顾卓远带我走出阴霾,我才明白,有些问题不需要去想开、看开,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答案,当你经历的东西越来越多,你会发现再回头看这些问题时,它们都不是问题,它们只是你生命里的某个部分,就像你的手和脚,它就是发生了、存在了,无需解释,没有正确答案。
顾卓远很忙,但他几乎停滞了所有的工作来陪我,他起初还会抱着我陪我聊天,但我常常卷缩成一团一言不发无助茫然地望着他,后来他渐渐地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我。尽管如此,我依然惶恐,我躲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没有跟任何人交流,包括他。
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仿佛丧失了语言表达能力,像个天生的哑巴。我完完全全成了一个无助的孩童。
我大概还记得我最后一次说话,是在顾卓远的怀里哭的要晕过去时恨恨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来?”
当他一遍遍在我耳边对我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喉咙如塞了根鱼刺,再也开不了口。
顾卓远每天晚上都在房间里陪我睡觉,只是很单纯的睡觉,我们和衣躺在床上,他有时会从我的身后轻轻地拥着我,大多数的夜晚我都是睁着眼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天色渐亮,极少能安稳地睡一整晚。
有时白天实在倦了,顾卓远又不在家,我只好找个毛毯躲进柜子里小歇一会儿,不知何时柜子居然成了我最能带给我安全感的地方,在关上柜门的一瞬间才是最安全的。
今天家里来了两个医生,他们告诉顾卓远我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得的是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其中一种,这种病叫“重度抑郁症”和“心理创伤后遗症”、“自闭症”,得此病的患者随时有会想不开自杀,建议住院治疗。
我躲在顾卓远身后,攥着他的袖子慌张无助看着他,拼命地摇头向他乞求表示我不愿意去。
要是以往,对于我的任何正常的反应顾卓远都会欣喜上好一阵子,可是这次他没有,他在听到“随时会想不开自杀”时蹙紧了眉头,神色寒戾。他动摇了……他也许是厌卷我了吧,毕竟谁都不希望家里多个死人,他没有欠我什么,连累了他这么久他现在才想着丢掉我已实属不易。我这样一个废人真的该死,那些医生说得没错,我早该自杀去死,不过不是因为想不开,相反的是因为我还没想开,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肯定是因为我想得太开了,只有想不开的人才在原地纠结着痛苦不堪的问题解不开、绕不出来地颓废活着。
“陈香,我们去医院。”医生走后,顾卓远对我说,他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卷缩在沙发里含着眼泪摇头,不敢正眼直视他,他一向都如此有威慑力。
“那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你已经半个月没说过一句话了。”顾卓远在我身旁蹲下,轻抚我额前的碎发。
我抱着双膝不作声。
“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顾卓远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顾卓远最后一点的耐心终于消耗殆尽,他站起身踱着步子在房间里焦躁地走来走去,忽然他毫无预兆地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玻璃杯狠狠地朝墙壁砸去,杯子在触到墙壁后顷刻碎成无数的碎片散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随着剧烈的玻璃爆裂的声响,已经吓傻的我眼睁睁看着顾卓远又抓起第二玻璃杯往墙上疯狂砸去,然而他没有察觉,第二个玻璃杯在他丢出去的前一刻已经被他捏碎,猩红色的血液一滴又一滴顺着他的掌心滴落在洁白的地毯上。
顾卓远看了看依然卷缩在沙发里的我,似乎是察觉到了我脸上的惶恐,终是再次回到我面前,用复杂的表情看着我,语气里有不舍:“陈香,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血液的腥味涌入呼吸道,我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小心翼翼得拉起顾卓远受伤的那只手,仔细地替他拿走还卡在他手掌里的玻璃碎片。
“对……对……对不起……我……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我结结巴巴地说完,每一个字都说得分外艰难。
“陈香?”顾卓远欣喜若狂地盯着我。
“所以……你不要……不要生气好不好?”不知不觉我的话语已经比刚开口时通顺了些。
“你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顾卓远盯着我的瞳孔,他的眼睛明亮漆黑,如同一汪深潭要把我吸进去,他坚定地对我说:“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活下去的理由。我们结婚、我们结婚生孩子,不止是我,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都是你活下去的动力和理由。”
“孩子?”顾卓远的话深深触动了我的心。
“是,我们的孩子。”
“好吧……那……那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我胆怯地对顾卓远说。
顾卓远板着脸道:“那你必须快点好起来,尽快走出这个房间,不然我还得生气!”
我不敢作声,只是盯着顾卓远棱角分明的嘴唇一字字说出这些话时形成的好看的形状看得有些发愣。
“你别生气……”我突然不知所措,反射性地抱住顾卓远,要安抚他的情绪。
再看着他颠倒众生的脸时,我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好希望这个男人永远属于我。
他白皙的皮肤,他明亮的眸,他挺拔的鼻梁,他棱角分明生气时会抿成一条线的嘴巴……
可是他现在生气了,且气得不轻,我该怎么讨好他?
我脑袋一热双唇贴上了顾卓远冰凉的唇瓣……
作者有话要说:
☆、25朝来一霎晴
我贴上顾卓远冰凉的唇瓣,笨拙生涩地吻着他,他显然没料到我会亲他,惊讶的睁着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随后顾卓远狂喜的眼眸里亮起一缕光芒,他紧紧将我拥住,嘴唇重重地压了下来,狠狠地吸住我的唇,他的嘴里有淡淡的烟味,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难闻,我攀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忘情地回应他。
我们吻得难分难舍,直到气喘吁吁才分开。
“对不起……我……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我太冲动了。”顾卓远红着脸绅士地说。
“是我主动。”我摇摇低垂的脑袋羞涩道。
“陈香,答应我,从今天开始尝试着走出这里好不好?”顾卓远握紧我的手,他手心的血渍沾染到我的手上,我方才记起他的手受伤了,连忙拿起身旁的毛毯替他止血。
顾卓远按住我慌乱的手,与我深情地对望,这一刻,似乎就是天荒地老……
既然我选择了和顾卓远一起走下去,我就该对生活提起信心,至少还有他是需要我的。
我乖乖地听医生的话,每天按时吃药,认真地配合每天到家里来的医生的治疗。
顾卓远忙完后回到家里总是鼓舞我,要我尝试着走出房间、走出别墅。他像我的启明星,一步步带领我走出黑暗,让我的心渐渐炙热。
我在他的带领下终于踏出了房间,踏出了别墅,顾卓远脸上的成就感不言而喻。
站在庭院里,我仰头望了望微微放晴的蓝天白云对顾卓远说道:“我想去看看爸妈还有小云……”
顾卓远抿了抿薄唇没有答应。
“我已经好了,你看我这一个星期以来我的气色是不是好了很多?医生说我再过几天就可以停药了。”
“好。我安排一下。”他终究应承下。
车窗外路旁两排的树木都在呼呼地向后倒退,树叶间失去了微小的间隔,它们连成一条虚浮的黑色影像,在耳畔滚滚而过。
顾卓远安排了三辆汽车护送我去墓场,他和我、小右一辆,后头的两辆都是保镖,抵达墓场后保镖们分别扩散到墓场四周保护我们。
在生命里最黑暗的那一天,全家惨死,我以为我的内心已经强大到能容纳所有的痛楚,可惜是我想多了。
在看到父母亲、小云坟墓上的照片那一刻我几近昏厥,顾卓远支撑着我的手臂不让我哭晕过去。
我很想他们,想的要疯了。我没用,直到现在才有勇气来见他们……
其实我也怨天尤人,为什么所有的不幸的都降临在我身上?为什么老天连小小的家庭温馨都要从我身上剥走?为什么短短一天之内我就成了孤儿?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哭的声嘶力竭,最后瘫软在顾卓远怀里。
只见他盯着墓碑,目光专注地对着我的父母道:“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已经替你们报了仇,以后陈香就交给我来守护吧,我一定会好好对她。”
我忘了我们是怎么离开墓场的,却清晰地记得我在回家的途中睡得很沉,我没有再做恶梦,这是家里出事以来我睡得最沉的一次,因为是在顾卓远的怀里。
“谢谢你。”我睁开眼,躺在顾卓远的腿上认真地对他说。
“我说过,永远不要对我说谢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顾卓远有些生气。
“你替我的父母报仇了?”
“嗯。那天到你家的人全都已经解决了。”
我理解“解决”二字的意思。
“日本人不会找你的麻烦吗?”
顾卓远嘲弄一笑:“他们也要有胆量那么做。”
“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日本人心狠手辣,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的放过你的。”我继续追问。
“男人之间的交易!”顾卓远神秘道。
“好吧,我不再细问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我的爸妈还有弟弟都很欣慰地对我笑。”
很多时候,不是面前的困难有多强大,只是你把它想像的太过可怕,你觉得你无法逾越,你便永无翻身之日,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逆境,而且自己的内心,当你决定直视困难挫折时,其实它已经在你的心里衰败了。直面打击,兴许你能看到更多不一样的未来,看过爸妈和小云后我堵在心头的痛祛了大半,它让我看清,顾卓远就是我的未来。而爸妈和小云虽然死了,但他们的爱会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