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啊,心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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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时间知会他。
城南一家廉价旅店报警。有一位客人在房间里写下一半的书信后失踪多日。店主向警方描述了该名女子入住前两天足不出户的情况。同时拿着报纸上最新的一宗自杀新闻称可能与此女子有关。女子的书信开头已经写明。在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用足了安眠药麻痹自己的神经。活着是罪孽的,死了是干净的。因为我将说明一切。店主拿出女子入住时的登记证件。上面写着,林鹃。
林鹃终于找到了。唐莉从学生处得来的消息很快的就转给了叶晓伟。那封只写了一半的遗书已经转交到谭树辰负责的公安局。谭树辰马上召开了会议进行讨论。同时把收审的林福华直接转去了看守所。
有关(2)
信的内容很简单。林鹃于五月十五日遭人恐吓。对方拿出了她与丰子敬在琴房发生性关系时的照片。对方提出交换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她以亲属的身份将对方带进琴房楼。对方允诺将所有的底片和照片在事成后邮递给她。对方威胁她,如果她不答应。这些照片将散播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她想到她的父母,还有他的父母,如若知道此事后的心情。她不愿意他在校园里被人嘲笑。她觉得宁可是自己死也不能让他受半点的委屈。于是她慌忙的答应。对方在第二天傍晚以舅舅的身份进入了琴房楼。一周后她收到了对方承诺的包裹。她跑到锅炉房旁边全部烧掉。信写了一半,似乎是还有未讲明。
这封信在所有希望子敬赶快从看守所出来的人眼里都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如果内容属实,子敬身上的疑点将很有可能迅速地被清洗。可是林鹃不见了。公安局拿到的最新资料。城南自杀案的女性已经确认了身份。一个常年患有忧郁症的本地女子。林鹃成了所有人聚焦的关键性人物。
律师从少管所带回最新消息。五个少年全部肯定地指出了丰子敬胸前挂着项链一事。如若能找到戴走子敬项链的证人,此案将有突破性进展。
唐莉第一次见到冯子敬。她觉得她并非想象中的模样。她对于他人的淡薄从她浅棕色的双眸里透出。她对她说,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她莞尔一笑,没有回答。
三个人又在真武庙二条找了半天,始终是没有找到。叶晓伟打来电话相约共同午饭。在二条一家韩国餐馆坐下后,她自言自语的说,以前我们常来这里吃饭。
经过思齐的介绍,叶晓伟、悦齐两人才知道眼前神色寡淡的女子,就是和子敬同名的女子。悦齐说,男子敬说你去了美国。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微微笑了笑。不用加男字的。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子敬这个名字专属于他。他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在他面前,我是一个无名氏的女子。有很长的时间,我几乎就要忘记自己的名字。那段时间,叫出子敬的名字,我没有任何听觉上的反应。他们相识三年。他始终没有叫过她的名字。唤与自己同名的人,是一种非常别扭的事。仿佛一对铜锣置放在耳边。一唤就嗡嗡作响。
思齐问起子敬的情况。叶晓伟把子敬在看守所受伤的事情简略的讲述了。她问,可以去看他吗?众人都看着叶晓伟。他说,如果不是遇到谭树辰,应该是可以办到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谭树辰把我盯的很紧。估计是不行了。律师下午会去看守所,应该可以见到子敬。我让律师带话过去。
别提我。她生硬地说。随即又尴尬地自嘲,还说去看他。
叶晓伟说,我可能这两天要去趟广州。上次谭树辰给我看过一个号码。他不会平白无故出示一个与此案无关的号码给我看。那个号码的主人是广州很有势力的人。以前是混黑道的。很难猜想子敬和那个人之间有什么关联。你们知道他和广州有谁认识吗?
思齐转头看着她。子敬和广州太有关系了。她就是广州人。
如果你说的是冯建,她说,他是我的父亲。
叶晓伟被她轻描淡写说出的几个字震住。浑身僵硬。他昨天想了一下午的问题如此快的解决了。这个答案来的如此直接,竟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冯建。冯子敬。同样的姓氏。迟来的归结。
你是说和我父亲有关吗?她问。
喏。叶晓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公安局的负责人是给我出示了四哥的号码。我想大概和四哥有关吧。
在场其余人如坠雾里,屏气凝神地看着她。
我的父亲就是叶大哥刚刚讲的那个人。大家都叫他四哥。她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的眼泪如同夏日傍晚突如其来的暴雨,倾盆而出。她在大家正欲安慰的瞬间,情绪失控地尖叫一声后跑了出去。
思齐在十字路口上追上她。拉住她,安慰她。她双手使劲地拽住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她语无伦次地说,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了他。那个人该死。他不该这样对他。他本来对我就有恨。对不起。思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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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3)
子敬,没事儿的。思齐轻轻拍着她的背。别这样了。大伙儿看着都难受。这件事不一定和你父亲有关。
子敬对我一直就有恨。她泪流满面的抬起头。如果他知道这件事和我家人有关。她越说越快,声音就像是火车呼啸冲过,地动山摇。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她把双手往自己脸上死命地拍打,头发在扑打中散下,眼睛很快的红肿起来,嘴角的乌黑是双手捂地后留下的痕迹。
叶晓伟和悦齐、唐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的时候,她哭的几乎窒息。叶晓伟安慰她。也许和四哥没有关系。只是公安局怀疑错人了。
不会的。是他。她断断续续地说话。每一句都是在艰难的倒抽气中间挤出来。叶大哥,你打电话给他。告诉他。让他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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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1)
青岛到北京的火车停了。从车上下来的两位中年人在警察的带领下神情凝重急匆匆地走出车站。在车上,两个中年人缄默不语。窗外的风景迅速倒退,逐一褪色。路经音乐学院的时候,警察说,是昨天晚上才找到学校的老师确认的身份。
车在宣武医院停下来。学生处处长迎上来。中年女人泪盈于睫,双手颤抖。乌黑的嘴唇上下抽搐。在住院部等待电梯的时候,中年女人拿出手绢拭泪,抽泣地说,昨天一夜她父亲的头发都白了。处长朝中年男子望去。前额的黝黑发丝证明他拥有的旺盛生命力。后脑勺的发丝却如白雪覆盖,触目惊心。
病房里坐着学校领导和谭树辰。两个中年人进门后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儿顿时哭天喊地。中年女人伸出颤栗的手抚摸女儿的脸颊,泣不成声地自说自话。学校领导走过去握住中年男子的手说,学校已经代表你们向车祸肇事者家属起诉。
中年女子抱着女儿的头痛不欲生。林鹃的父亲问,还能醒过来吗?
医生站在一旁说,病人因为受到强烈冲撞,大脑皮层大面积受损,目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醒过来的几率还是有。目前医院还在对她脑内意识是否存活进行诊断。病人脑内意识时而活动时而死亡,所以目前还在观察期。
学校领导指着谭树辰说,这位是谭警官。他是林鹃同学车祸现场的见证者。同时他负责的一宗买凶杀人案件也与林鹃同学有关。
谭树辰大概描述了当晚车祸的情况,也向林鹃父母讲述了案件其中有关林鹃的部分。两个中年人听的目瞪口呆,双双抱头痛哭。
从医院出来,谭树辰赶去了看守所。弟弟树诺已经嚷了一整天要见孩子。他没有把子敬受伤的消息告诉树诺。他了解善如和树诺。他经受不起这样的摧残。人到中年,看见孩子受罪比文革期间自己被批斗还痛苦。
在看守所的医务室里子敬双手抱膝坐在床上。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保护。作为嫌疑犯,单独一人坐在病床上看着日照带来的光线变化。自从醒来后,他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对所有人带着极大的抵触。医生已经给他输入了三次镇静剂。他用拒之千里的态度面对迎面而来的任何事物。
由于三餐不入,医生给他的葡萄糖液无法间断。他的手背上有一大块因为针头扎的太久引发的淤青。他恍若隔世的活着。他觉得生命还没有完全的开始,就已经结束似的给他判处了极刑。在漆黑无光的牢房里,他过的每一秒钟都是超负荷的恐惧和不安。梦境里的杀虐场面再也不让他惊醒。对梦失去了吸引力的人,是对生活失去了信念。
那天晚上,他看见一个犯人对另一个新来的年轻犯人施暴。新来的犯人被推到他对面的墙角,拼命的挣扎,直到被拳打脚踢至奄奄一息。他眼睁睁地看着同龄人被残暴的对方脱去裤子,使劲地拍打臀部。同龄人浑身无力的蜷缩后退。施暴的犯人兴奋的大声狂叫,犹如一支饥饿数日的秃鹫看见了食物,狂躁地拍打着灰黄黑三色交杂的羽翼。有的犯人站在一旁拍手叫好,嬉笑调侃,有的犯人见惯不惊的或躺或坐闭目养神。就在施暴者即将对同龄人实施性行为的刹那。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勇气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施暴者。
施暴者被他奋力的一推,踉跄倒地。整个牢房瞬间炸开了锅。起初有人出面意欲化解干戈。施暴者也卖调解人面子不予追究。当施暴者再度对同龄人实施性侵犯又被子敬强行推开的之后,施暴者和一群人不由分说的把他按在地上拳脚相加。整个牢房像是周末港湾的跳蚤市场,人声鼎沸。在警察到来之前,施暴者掏出生殖器,对准他的嘴肆意妄为地洒尿。
他的眼睛被尿液刺痛,犹如针扎。骑在他身上的人使劲地将他双手往后拧。当他吃痛的叫出声时,施暴者的尿液进入了他的喉管。
每当回想那几分钟的暴动,他就极度惊恐。除了医生,他几乎不再放松对任何人的警惕。就像惊弓之鸟,哪怕是有人轻微地触碰,也会立刻产生不由自控触目惊心的举动。谭树辰往前走了一步,子敬立刻就向后畏缩,差点掉下病床。
移(2)
谭树辰不自觉地想起了树诺当年的样子。
当年树诺也是受过极大的惊吓。一九六九年初。树辰领军的高草坝人民公社第三生产分队一群人交还了枪支,回到高草坝的群山重岭间,伐木修路,以求远离武斗。就在他们准备结束一天工作的时候,一群拿着枪械的人冲了出来。搜刮了他们所剩无几的钱财和带出的干粮。当其中一个人对善如进行肆意调侃时,树诺从后扑上去将其扑到。拿着枪械的人对天急速地放枪。当一群人把一米见长的枪对准树诺的额头时,全部人的心都提上了嗓子眼儿。他们最终没有开枪。他们将他用皮带捆绑起来,挂在车后面拖出五百米开外。一群人把车停下后,拿着手里的枪支尾部亡命地殴打。树辰一群人追赶过去的时候,树诺的额头冒出许多的血。那群拿着枪支的人像是游戏结束,欢呼而去。
树诺在后来的一周内也是像子敬一样胆战心惊的面对周遭事物。每次善如给他端去米粒稀少的白粥时,他才会嘴角微微上翘。树诺对善如的用情至深感动了善如。善如在那段时间总是抽空陪他。给他唱歌,给他朗诵《红色保险箱》的篇章。
一九七二年,树辰树诺两兄弟有了一个回城指标。树辰经过一夜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