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走啊,心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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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慰下,走去了看守所的医务室。医生给他涂抹药膏的时候,他开始说胡话。测量体温,接近四十度。打针,输液,躺上病床,盖上被子。医生和谭树辰有过数面之交。第一次看到就快要升任分局副局长的谭树辰为犯人流眼泪。
子敬孱弱的身体在被子里发抖。抖的输液的管子带着药瓶不断地晃动。谭树辰握住他的手,焦急万分的看着医生,来回忙碌。用自己的袖子拭去子敬额头上黄豆般大小的汗珠。他听见子敬呢喃着喊着母亲。手臂上一大片红肿至紫的伤处有刮破的痕迹。他心疼的轻轻为他擦上药膏。医生说,已经抹过了。别再抹了。没用。
十分钟后子敬不再发抖。医生给他打入了少量的镇静剂。以便让他安睡一会。
谭树辰在他入睡以后,听见呼吸声逐渐均匀后蹑手蹑脚的离开病房。走出病房,他加快了步速,去到操场。指导员留下的三个人均有侵犯子敬的行为。他三下五除二的把他们一个一个拖进会客室。关上门。站在桌子上扭转了监视器。拿出随身携带的电棒,冲上去,像一头抓狂的野兽,大肆攻击。
等他被指导员从会客室里强行拉出来的时候,三个犯人已经如开水烫过的无脊椎动物,蜷在地上。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上失去过理智。所有认识他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三具人肉,不知所措。医生从医务室跑来去测量犯人的血压。他咆哮着说让这些社会垃圾去死。
他被指导员劝阻回到办公室。好半天,他涕泪交垂地说,你不是答应过我孩子在里面不会出事的吗?
子敬受伤的消息谭树辰没有告诉他的父亲。同时,他差人去把林华福带回了警局重新调查审问。在看守所的医务室外,他不断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来回踱步。当这个案子报上来需要他安排人手调查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亲自上阵。对于“丰”这个姓氏的人,他向来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在很多时候他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因为心底那个不曾告人的秘密常常跳脱出来影响他的理智。在子敬第一天审讯突然昏倒后,他心底有一股很大的情感被激荡起来。没有结婚,没有孩子的他立刻明白了父爱的宽厚和敦实。他像对待儿子一样看待他。在他被送往看守所的那天,他和自己多年的朋友,看守所的指导员一再交代,需要他的安全。他对这宗案件过分的敏感程度已经超越了公安干警和犯人之间的矛盾对立关系。他始终想尽快让子敬出去。用一种干净的身份。
指导员在医务室走廊找到他。有一个犯人被打成中度脑震荡。他无动于衷地看着走廊那头。沉默不语。
三十多年前,两兄弟响应伟大领袖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号召,到西昌参加了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在西昌高草坝第三生产队他们结识了一群和他们一样带着各种人生梦想的人。
他们住在凹字形的院子里。以前这个院子是当地一名已经被镇压的地主的房产。二楼的阁楼有个五尺宽的窗户,正对着大凉山的落日。荒凉的田野只在夕阳西下时才会产生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繁荣景象。金色的稻田。红色的树木。泛光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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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如(3)
松木制成的床铺上晒干的被褥有一种令人贪恋的温度和气味。每天早上集体起床去田地里工作。垦地,插秧。等太阳离地面有一个锄头那么高的时候回到住地,烧柴生烟做早餐。知青里有一个能歌善舞的女子,弄得一手可口的饭菜。每当她做饭的时候会哼好听的小曲。饭后,集体边说边笑的走向空旷的土地,奋力工作。天色擦黑才会结束。晚饭后,没有电灯的休息时段。唱歌的女子在煤油灯下耐心的边唱边教,整个小组的人集体放歌。歌声在苍茫的大山间回荡,飘去火车轰鸣的远方。
由于烧得一手好菜。即便是在只有一滴油一烧盐的情况下也能做一大锅的“玻璃汤”。大家对她格外恩宠。二楼的阁楼留给她和几个女子共同休憩。农闲的时节,她会趴在窗台上看周转而来的外国小说。高草坝的风一年四季都在奔跑,从不停歇。她的两根马尾辫会在风中飘荡。整个公社的男人都知道,第三生产队有一个女子,托着下巴读书会自顾自地流泪。
没多久,两兄弟都爱上了这个女子。哥哥看透了弟弟的情思,没有对她表白。而她轻描淡写的拒绝了弟弟。春天来临之前,她随公社宣传队走家串户宣传文化之前,把弟弟送给她的手绢悄悄地放回了他的床头。
演出回来后,几十里地内外的几家较为富裕的农民托人前来探询提亲。弟弟火冒三丈的把人赶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很爱她。
一九六六年,为了能见到毛主席。第三生产队全体人员北上串联。每个人的红袖套都是她在一夜之间缝制。颜色艳丽,鲜活跳脱。那个年代,只要袖套是红色的皆以红卫兵自居。一群红卫兵翻山越岭,步行十四天,来到省城。搭拥挤的火车,大声地背诵主席文字,在苍蝇和汗臭肆虐的车厢中缓慢前行。
火车从南往北要穿越无数个山洞。她闻不得山洞里传出来的腐味,像是塑胶皮被水浸过之后捂在太阳下暴晒后产生的味道。令她作呕。哥哥很快发现了她的不适。变魔术似的找来一片柚子皮递给她。掩鼻祛味。每次过山洞前,他都会提前看她一眼。她会轻轻地拿起柚子皮放在嘴前,用以抵挡异味的侵袭。
五天的火车颠簸之后,他们来到了北京。站在人潮拥挤的北京站台,她险些被挤进轨道。在她正欲慌张的惊叫时,哥哥从身后扶住了她。
冬天的北京比南方冷很多。凛冽的北风刮的兴奋的人们皮开肉绽。在红卫兵接待站,他们登记了姓名,借来大衣,挡风御寒。那个时代,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忠诚的信念。登记姓名从不作假。借完定是会归还。
元旦节当天,他们一群人去天安门贴大字报。混入大量清水的胶水一刷上纸张就结成冰块。一张海报被狂风吹飞,盖在她的头上。两兄弟都伸出手。弟弟关切地问询,哥哥背过身重新粘贴。
由于北京城人满为患,四处都在破坏中成长。三天之后,一群人又挤上了南下的火车。四天五夜的缓慢行驶,没有座位。直立而归。她和几个女子小腿浮肿。坐在无人的一角轻轻地捶捏。男人们挡住周遭的视线,分享一根香烟。
从省城步行至高草坝。偶尔有过路的车也拒绝装载一群年轻人。最高记录,他们一天走了一百五十公里。走累的时候,她会唱歌给大家听。大家拍手附和。只有精神支撑生命的年代,单纯而无忧。大家都不知道她是从何处学来的外国民歌。只是每次听她唱歌,疲惫会随之减淡。
经过西昌军分区的时候,他们领了枪支。没有一个人懂得枪支的真正威力。男人每人身背两把步枪,女子各负一支。对于枪支,除了新鲜,没有其他更多的了解和欲望。只是在他们偶尔伸出手期待一辆卡车的帮助时,卡车司机顺从地载上他们后,才知道原来背上背着的不仅是战斗的武器,更是终结生命的权利。
回到高草坝。哥哥对于斗争极力排斥。一群人又从热情北上的革命派变成了整天与土地农民山村皓月一体的逍遥派。哥哥成为了团委书记。在革命理念根植人心的岁月,他提出了共产主义生活的观念。
善如(4)
在山上伐木,集体搭屋。女子穿统一的粗布宽衣,男子穿一致的藏蓝衣装。每一个人从公社用工分换取的粮食共享,每一个人拿到父母从城里寄来的钱共享。吃一样的饭菜,睡一样的床榻,期待一样的梦想落地。女子从阁楼里搬出来。关上多格窗户。偷偷地俯视院落中央正在宣传口号的哥哥。
女子姓陆,名善如。子敬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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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1)
善如心中眷着树辰。在一次全公社青年大会上,树辰对血统论进行了大肆的批判。隔天,高草坝的第一张大字报赫然出现。树辰和树诺同时被推到了口角是非的漩涡中央。哥哥树辰无心恋战,每天都在山林间劳作。偶尔的,他会主动邀请善如唱一首歌曲。树辰从来不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是在听她唱歌的时候,眼神才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她看得见的关切。
四年后,善如调动回城前。他和她经常站在田埂上吹风。她没有唱歌,他也没有说话。有一晚,他们共同经历的可能一生也无法忘却。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有如此惊人的能量,以护卫内心的归属。每当他们各自回忆起共同经历的过往,总会摇头感叹人生过的太慢,记忆竟然还那么清晰。这是属于树辰和善如极端私有的经历,也是永生不被遗忘,并不会去忘却的片刻。从那夜起,无论沧桑巨变,人海迁移,两个人的心底已经烙下了最忠贞的情怀。
第二天送别的时候,他走在队伍的前面,背着她的被褥。身后每个人都在泪水赠别。树诺把自己七年来写的五本厚厚的日记递给了她。她站在空荡的卡车后面,轻轻地摆手告别。
这是一段他不想让任何人或许还包括自己,都不要再提及的过往。有一年,他从报纸上看到老知青返乡忆往昔岁月的新闻时,他很想看看善如的脸庞。可惜,所有的报纸都附注着与文字不一样的图片。他与她有二十年没有见过面。时间的长河,无声的流动,早年涤荡的情愫在汹涌的波涛中逐一沉没。在排山倒海的浊流中,他始终能听见的是善如轻柔地声音。你为什么要来?
叶晓伟手里拿到有关谭树辰的资料非常详尽。就连谭树辰本人因为不惑之年后记忆衰退而遗失的片段都有细致的记载。当叶晓伟用很强调的语气说出高草坝三个字的时候,他在一瞬间被激怒了。树诺坐在一旁。他深切地知道树诺和他一样,穷尽了二十年时光去逃避与忘怀。
子敬是无辜的。就像被卷入这宗疑点重重但又找不出准确材料的案件一样。孩子是不该被卷入上一辈人的恩怨当中。从第一次看到丰子敬的名字,从第一次发现丰子敬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家族性遗传胃痉挛时,他几乎是在慌乱中逃避一个现实。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尽量保护他。哪怕运用了自己不该使用的违规特权。
高烧持续了一夜。他守在看守所的医务室一宿没合眼。时不时的伸手摸摸子敬的额头,又时不时紧张的看看药瓶是否需要更换。
子敬醒来以后睁着眼睛看着他。他问他话,也不回答。医生来拔去手上的针头。他没有一丝痛感似的纹丝不动。他的眼睛空洞无神,像是阳光不至的干燥洞穴,灰壁石径,了无声息。他的两支手用力地拽着,捏的手臂上青色经脉来回鼓动。谭树辰走过去想握住他的手,给他放松。他全身骤地缩成一团。又剧烈的抖动起来。
谭树辰大声地唤来医生。医生在多次劝慰不见效果的情况下又给他输入了半管镇静剂。医生说,兴许是受惊过度。需要时间和药物的缓解。
早上,谭树辰接到局里电话有重要会议。他离开的时候一再一再地向医生交代又一再一再地拜托指导员如遇突然异常情况第一时间知会他。
城南一家廉价旅店报警。有一位客人在房间里写下一半的书信后失踪多日。店主向警方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