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愈砖家-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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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识时务地走开,得瑟地吹起了口哨。文措听着他吊儿郎当的口哨声越来越远,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渐渐归位。
她搓了搓自己热热的脸颊,突然觉得罕文也不再是那么让人害怕的地方了。
后来是陆远替换文措开车。
离开江北已经一天一夜,渐渐开入山区,路况不再像之前那么好。连绵起伏的山峦,时而入目的峭壁让两人都不敢再分心。陆远专心开着车。他打开了车载广播试图驱赶疲劳,但山里信号并不好,广播时有时断。
沙沙的声音成了催眠曲,没一会儿就把动了一天脑子的文措催睡着了。
文措做了好几个梦,梦里有看不清的人,记不清的剧情,和完全没印象的对话,只朦朦胧胧觉得这个梦里有陆远。
她一直在梦里跑着,喊着陆远,但他始终不回头。这感觉让文措觉得害怕,觉得无助,好像三年后万里的离开,怎么呼唤他都不会再回来。
就在文措在梦里最挣扎的时候,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陆远紧急踩了刹车,轮胎因为惯性还在转动着,与山路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即使陆远已经及时踩了刹车,车还是陷进了路面那个山石砸出来的大坑里。
文措因为这个紧急刹车,身子猛得前倾,安全带一勒,又将她拉了回来。
突然被惊醒的文措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陆远一脸无辜:“有点黑,开坑里去了。”
文措皱了皱眉,当机立断决定下车去查看,她站在左前轮前面,看着陷在大坑里的轮胎一筹莫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坑呢?”
陆远也下了车,他四下观察着路况:“可能是山上面掉下来的石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看天气可能会下雨,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我怕有山体滑坡。这石头有点不太对劲。”
“车轮出不来,怎么开呢?”文措皱眉:“怎么读到博士的,车都不会开。”
陆远无奈耸肩:“可不是随便就读到博士吗,再说了开车技术和读博士没什么关系啊?我学的是心理学啊。”
“长了张嘴除了狡辩还会什么?”文措拍了拍手进了车。
陆远站在车窗边,特别不要脸地说:“还会接吻,要不要给你免费体验体验?”
文措一个爆栗过来:“快去推车。”
陆远嘿嘿笑着绕到车后面。文措在前面点火,他在后面推。无奈陆远一个人无法撼动车分毫,文措一边骂一边捶着方向盘。
“车里没有千斤顶吗?”陆远扯着嗓子问。
“我车里只有猪狗上哪有千斤顶,你忘了啊?”
“……”
陆远一边低声嘟囔,一边用力推车。引擎作动的声音以及轮胎空转的声音渐渐麻痹了陆远的意识。陆远只顾着发力,一只脚曲着,一只脚抵着地面,嘴里吼着“一二三,一二三。”
他单薄的声音好像突然出了混响,傍晚时分的山谷显得十分静谧,连呼吸声似乎都有回音。
额头上的汗渐渐滑落,因为疲惫陆远觉得眼前也似乎出了重影。
“一二三。”他吼着。耳边同一时间传来一声回应,“一二三。”
再“一二三”,车突然一弹一跳,开出了那个大坑。
“谢谢啊。”陆远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转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这声谢谢是对谁说的?他身边的黑影子又是从哪里来的?
陆远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好像突然麻痹了,头顶像被一千根针在戳,麻到一个酸爽。
“文措……”陆远颤颤抖抖喊着文措的名字。
“……”
文措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大坑,把车倒了回来,一边不耐烦地说:“叫什么呢,叫魂啊?等一会儿能死啊,我还能把你丢在这不成?”她说着开了车门,嘴里还在喋喋不休:“不知道在急什么,又没有鬼,等一会儿会怎么样?”
她一手靠在车身上,一转过身对陆远吼了一嗓子,“还不上车?”
傍晚的山路因为没有路灯可见度已经很低。文措看向陆远的方向,觉得眼睛有点花。她眯了眯眼睛,觉得陆远的影子有些不对头。
她再眯了眯眼睛,整个人都冷得一个激灵。
“陆远……”文措也开始颤抖了起来:“你背后……是不是有点什么东西?”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一样,两人突然一起爆发了响彻云霄的尖叫声。
“鬼呀——”
“跑啊!你还站那干嘛啊!”文措毫不犹豫地转身,赶紧回到车里。一把扭了钥匙点了火“轰”一声就把车开跑了。
“啊——”陆远想跑跑不掉,被身后那影子抓住了。那人死死拉着陆远的衣领子,是人是鬼分不清,荒山野岭的,陆远头都不敢回,只苦苦哀求:“鬼大哥,你要什么我烧给你,你有话好好说好吗……”
一边苦求一边看着越开越远的文措,心想这女人平时大大咧咧看着挺有江湖义气。结果到了关键时刻那就是节操是路人,情义比纸薄。
就在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文措突然把车给倒了回来。
陆远一脸欣喜地看着倒回来的车。车门突然打开了,文措仰着头挺着胸从车里下来,陆远看她那样感动涕零,就差冲她摇尾巴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
文措没看他,只是径自走向陆远身后的人:“大哥,行个方便,放我们走行吗?”
说着,她弱弱拉了一把陆远,见那人没有阻拦,就大着胆子把陆远拉了过来。
就在两人兴高采烈以为获救的时候。那个人突然走了上来。
陆远感觉自己腰后猝不及防抵着一个尖锐而冰凉的金属。陆远想,那应该是一把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黑影不是鬼,而是人;让人悲伤的是,那虽然是个人,但十有*是个打劫的。
陆远不由苦涩一笑。心想这荒山野岭的,果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坑。
他深吸了一口气,果断把文措往旁边一推。文措被他推得差点摔倒。等她再回过头,还不待骂娘已经一眼看到了陆远腰后的刀。整个人都呆住了。
陆远对文措努了努嘴,示意她离开。
他举起双手,用完全不抵抗的姿态与那人谈判:“大哥,咱打个商量,你有事冲我一个人来,放我女朋友走,行吗?”
☆、第28章
山路没有路灯,加上天气不好,除了汽车的尾灯在闪,几乎没有任何光亮。文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沉重并且辛苦,每呼吸一次都觉得身体不堪负荷。如同冬日穿多了衣服长跑的感觉,热、累、热气氤氲;鼻子呼不上气;喉头干涩得疼;耳朵里只有共振的疼痛。
夜风而过;吹动山林,树叶扫动沙沙的声音让人觉得更加紧张。
文措抬头,正看见陆远的眼睛看向她,她知道他是在示意她快点逃,可她怎么可能逃呢?
陆远还在和那人周旋;故作镇定地说:“大哥,抓我一个就够了;我女朋友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留着也没用呢不是。”
“我不走。”文措搓了搓手;低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说着毫无关联的话,态度寻常,“要杀就一起吧。”
文措知道陆远急了,他大声骂她:“你这婆娘疯呢?电视剧看多了吧?”
这一刻,文措心内有如一把火在灼烧。这几年的点点滴滴一次都烧了个痛快,文措吸了吸鼻子,还是一贯倔强的样子:“只准你疯不准我疯吗?你走了,我又能走到哪里去?”
陆远还想骂她,可他却一句都骂不出来。
文措一字一顿地说:“我在这里陪你,只是因为我想,没有别的。”
两人说着悲戚如生离死别的话,在这凄然的背景之下渲染得格外让人感动。
时间过去许久,陆远手臂也酸了,他忍不住问:“大哥,你到底要想干啥,给个准话吧,这pose摆得也有点累了。”
一直用刀抵着陆远的男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地狱里传来的声音,普通话里带着点方言味道,“我不要命。”
文措一听他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大哥,钱我们有,您要的话我们还能再取的。”
“我也不要钱。”
文措这下为难了,小心翼翼地问:“那您要什么啊?”心里犯嘀咕,心想这难道是要劫色?
那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缓慢地说:“我要你们带我去一个地方。”
这下是陆远松了一口气,立刻说:“大哥您早说啊,不就是搭便车吗?至于动刀吗?我们都是热心快肠的人,你一说我们就会答应的。”
陆远话音刚落,文措也赶紧附和。那人在两人狗腿逢迎中收了刀。
文措轻吐了一口气,和陆远一起把那人带上了车。
文措一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偷看那个男人。可惜那个男人实在太脏了,一如一路见过的很多驴友形象,灰头土脸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头洗过澡,根本看不清原貌。衣服也磨得破破烂烂,不知道多久没换了。
陆远稍稍试探:“大哥,您是和朋友走散了吗?怎么在那黑灯瞎火的地方?”
那男人一直稳稳坐着,时刻保持着警惕。陆远问话他没有回答。
就在两人都以为那人不会回答的时候,那人突然说:“走路来的。”
那山路少说几十公里,走路?那得走多久啊?文措一边开车一边问:“是住附近吗?还是在山里迷路了?”
“我从湖东来的。”
湖东?那可是比江北还远的地方。走路来?还翻山越岭的?真的假的?
陆远大约也是和文措想得一样,调侃道:“大哥您说笑啊?湖东,那得走多久?”
“有时候遇到开车的,也会搭一脚。”
文措想到他搭到他们车的方式,秒懂。
开了三四个小时才开到一处仅几十人家的村庄。
因为这里是这几年驴友的必经之路,村庄里的人也开始做起了生意。文措花近乎油站三倍的价钱补了三壶油放在车里。
三人也累了,文措和陆远商量了以后,决定就在村里休息一夜。
村庄里有人把自家的房子拿来做生意,说是旅馆其实就是普通人家,有人来就抱床铺盖过来铺一铺。都是木板子破床也不分什么档次了。
老板娘看文措出手大方,立刻给她们推荐了电脑房。文措和陆远还没乐呢,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大哥言简意赅地说:“我们三个住一间。”
文措正准备反驳,就看到那大哥凶狠的眸光。瞬间把意见都收了回去。
那老板娘看向他们三人的眼光都变了,各种意味深长:“真是看不出来啊。”
她抱着被子带三人去了唯一的那一间珍贵的电脑房。文措对陆远使了使颜色,老板娘刚一转身,陆远还没追出去呢,刀又上腰了。
“别想耍花招。”那人说。
陆远哭笑不得,赶紧求饶:“我只是去要热水的。”
“你们只要把我带到位置,我会给你们钱。”那人说着,从破布烂衫的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从其中数了两千给了文措。
文措颤抖着接过钱,带着哭腔说:“大哥,你要去哪我们送就是了,别动不动拿刀,我害怕。”
“你们不耍花招我就不拿。”
陆远立刻举起了双手:“我保证不耍。”
从老板娘那里拿了热水。文措随便擦洗了一下,陆远洗了把手和脸。荒山野岭的也没有饭馆。老板娘提供的食物又难吃又贵,三人饿极了也不挑,都吃得干干净净。
从进了山文措和陆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