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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无花之劫-第17部分

小说: 无花之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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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给母猪配种的东西,还是人吗?

    他恶狠狠地喝了声:“住嘴!”抢前一步,从他的靴帮抽出两把短刀。

    他没有反抗,居然连反抗的意念都没有,那眼神似乎在说:拿去吧,这一对短刀就该归你的,但,他心里在说:哼!一个打有淡兰印记的命种!

    太反常了,战鹞反倒一愣:就凭他目中shè出来元神聚敛的目光,他可以自保,脚虽然已经瘫软了,但还有一双手。最少还可以招架二十招以上。

    “我没有反抗,你很奇怪?我既然肯用‘奈河桥边一声喝’救你一命,为什么不能把这一对短刀再让给你!一个人面临生命之将终,复有何求?”

    “你?生命将终?除非我下手杀了你。可是,我是堂堂正正的欧龙武士,我不会动手杀一个不还手的敌人。你运气回功吧,我等你站起来!”

    “你有活路不走,为什么要等死?等死只属于我。”他说得很镇定。

    “什么?”战鹞不解,这个恶魔怎么会一夜之间立地成佛?

    “山民的传说不谬,进了魅沟的人九死无生,要不中毒而死,要不迷路困死,你没有中毒,我这儿有马,马识途,给你,它会带着你走出魅沟的。”说这话,他一脸充满了诚挚,说着把缰绳递了过来。

    战鹞简直无法判断这是怎么回事?

    他与铁树花相去不足五步,提过马缰来不过举手之劳,就象刚才夺他的刀……可是他不能。

    “你虽然中毒,但元神未散,天下间没有解不开的毒,你自己为什么不骑马出去?”

    “我干脆给你说个明白吧:这魅沟并非真有什么鬼魅,然三毒甚于鬼魅。上午当湿气升起之时,便生湿毒,无烟无雾无霭,但沟中泛着淡淡的青兰,吸之、那怕一丝缕,湿毒侵身,全身经脉皆断;四肢如折如断,无法制动,除了等死,何以自救?”

    看这神情口气,所言非假,战鹞环视了一下这个乱石嵯峨的魅沟,不觉毛骨耸然。

    “到了午后末时,魅沟经骄阳的蒸烤之后,瘴气升起,其时仍不见什么烟雾,但沟中如有红丝缭绕,作因因嗡嗡声响,人若此时过沟,闻声心乱,触着红丝,立即肌肤糜烂,那有生理?”

    战鹞越听越怕,不觉插了一句:

    “我等幸而是夜半入得魅沟……”

    铁树花打断他的话道:“魅沟最为可怕的便是下半夜弥散出来yīn毒,如烟、如雾、如霭!腾腾漫漫,又有声如千军万马从天外杀来,至于这yīn毒如何杀人,你已亲眼见到,不用我描述了。”

    战鹞“那么这时……”

    铁树花“天sè将明,yīn毒已然退去了。但天亮之后,最多不过一个时辰,早上的湿毒就要泛起,趁现在为时尚早,你快骑马逃生而去吧!”

    他再次地将缰绳递了过来,神态至为诚恳。

    “那我刚才怎么没有听见三苑主和我家华护卫的声响呢?”

    铁树花惨然一笑:“我家苑主号‘五毒仙姬’自有避毒的仙法,你家华护卫,在被冰梅世女收服前,江湖人称‘毒神无花劫’,以后是老爷子欧龙无状下令,将她绰号前的‘毒神’二字去掉,那意思是要她收敛起江湖气息。以后‘毒神’渐渐从江湖人的口中消失。但她只要她一现身,谁敢不惧她‘毒神’之威?”

    战鹞正奇怪着:这个假哑巴乃是温侯人,怎会对我欧龙人的事如此熟悉,道出来如数家珍;见他说得诚挚,不便打断,任由他说下去。,“……我想‘毒神’一定给了你们什么避毒神丸,否则怎么敢叫你们闯进这魔鬼的禁地。“

    “五毒仙姬难道没有给你们什么仙丹妙药,就叫你们进来送死?”

    战鹞自然要避过妹华华叫他们悄然撤退一节,他那有得什么避毒神丸?只是一颗心实在放不下来;妹华华已伤得那?须般惨重,还要把高姜姬引进魅沟,要有个三长两短如何是好?她既然已把我看成亲弟,我怎能见姐姐履险,而自管逃生呢?

    所以他悄然返回。

    至于他为什么能抗住yīn毒,绝不了然。

    他这一问,只是觉得五毒仙姬太狠,三十余名温侯武士死得太冤而泄恨问出。

    不料铁树花却喟然答道:“不!温侯武士之死,全是我的责任。她从马背上跃身追击无花劫,那意思是不叫我们跟上去。而且,我身为武士长也没有对他下停止追击的命令,只因心挂苑主安危──她和无花劫在杨梅林外一战,几乎元神丧尽,两腿都已无力站立,只经那么短的时间,又要追击,再战强敌,我怎敢自顾生死踌躇前?……?,其实我纵马追入时,能给他们下一道领令就好啦……”

    他眼眶都说红了。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不自己骑马逃归”……他顿了一下,又说“这匹白马是三苑主的坐骑太有灵xìng了,五毒仙姬虽用毒如仙如幻,但自已从未中过毒,她的白马也绝不驮其它任何中毒的人,我想骑他逃生,也是绝不可能的了。再说,象我这样负罪之身,就算逃将出去,又有何面目去见苑主,去见老爷子,去见其他的温侯武士兄弟……”

    他已潸然泪下。

    “战鹞兄弟,敌时为敌,友为友;我即将化作一堆白骨,何苦不留给你生路一条呢?……”

    这时晨曦已透,魅沟里的烟雾却已散尽了。

    现在看得清楚了,东一堆、西一俱的白骨伴着温侯武士的新尸,真是触目惊心,叫人不寒而栗。

    那一匹一直被铁树花牵着的白马,刨着蹄发出一阵??的长嘶。

    战鹞道:“你赠马让我逃出险地。

    有什么事交代吗?我总不能……”

    铁树花道:“我无父无母无亲无戚,十五岁浪走江湖,此去倒也无牵远挂,赠马之举权作赎过,昨晚我不是曾盗你之名,诈过你家华护卫吗?好啦,无谓之说免矣!大丈夫视死如归,十八年后,又是好汉一条,到那时再做朋友。”

    他说得洒洒脱脱,英雄末路的气短之状,已一荡而光。

    第三次,他又将马缰绳递了过来。

    战鹞叹了一声,跨前两步,伸手去接缰绳……

    情起突变:递过来的缰绳化成一个绳圈,向战鹞的手腕套了过来……

    战鹞一惊,收手已来不及,缰绳已套上他的手腕,活结一收,竟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腕脉。



………【第六章——血镜(下)】………

    战鹞的左手这时正反扣短刀背一手两刀,他连忙甩却一刀,另一手挥了过来,就要把缰绳切断……

    可这时那白马觉着缰绳一松,昂空一声长嘶,放蹄就奔;

    战鹞的右手把马疾速带起,左手一刀划空;

    却不料,他的右脚腕却被铁树花双手象铁嵌似地嵌住;

    紧接着,他便觉了在右脚膝上的“血海”和“梁丘”的脉穴处传来一阵切心似的疼痛。

    原来铁树花已赴身上来,一口咬开了“血海”,便一口气狂吸着战鹞的鲜血。

    马虽已甩开蹄子,但疆绳却套在战鹞的腕上,而铁树花的整个身子却吊在战鹞的右小腿上,俯身吸血;

    战鹞的上身被马力扯直,左手刀上下都不够力,情急之下瞄了一眼铁树花的头顶“百会”甩刀击去……

    几乎是同时,他觉得右脚血海一松,又听得“叮!”的一声,情急又变。

    铁树花觉着头顶飞刀袭来,他只抬头轻轻一咬,自己的短刀已经咬在他那血糊糊的口中。

    铁树花已经坐了起来,吐刀在手,对着开始狂奔的白马喝了一声“笃!站住,回来!”

    白马停蹄,缓悠悠地又把战鹞倒拖回来。

    战鹞只缓了这一口气,连忙伸右手去解扣住左手的缰绳,但已经来不及了。

    铁树花已经站起来了。

    在战鹞还没有解开缰绳的时候,右手已被铁树花强有力的一脚跩在地下了。

    “叱叱叱叱……”

    铁树花的笑声恐怖;

    铁树花满脸满嘴粘着血浆的形象更恐怖!

    “我已经吸了你的两口血,够了!足够了!你没看见,我已经站起来了。”他俯身用刀柄猛打了战鹞的几处穴道,战鹞的手脚立即失去了制控的能力。

    铁树花这才解下战鹞手腕上的缰绳,yīn幽幽地说:

    “我还得留下你,因为你有一腔活血,这活血里有白骨头花的毒素,却正是解yīn毒最有效的神仙药,一人一口,救活温侯三十余名武士,我想是够了!”

    战鹞心中暗暗叫苦,怎么自己居然轻信了这么一个恶徒的话,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欧龙武士血洒疆场,也换个一世英名,怎么能一腔热血去救敌人呢?

    想到急处,要大声怒骂出来,怎奈“人迎”受制,卡住喉口,连话也说不出来。

    铁树花正拿着一块布在擦拭着五窍的挂血,见战鹞的喉结懦动,想要讲话,笑道:你觉得上当啦,受骗啦,心中老大不服气是吗?那我就要告诉你,你上这个当,受这个骗实在太值得啦!我那一次骗一个黄口孺儿费过这么多口舌?我向你说了那么多真话,只掺了两句假,不是吗?。”

    他yīn恻恻地把抹了血的布巾扔了,道:“中了湿毒,瘴毒,yīn毒并非没药可救,药,就是你的血,染有白骨头花毒的血,这我总不能告诉你吧,关于第二句假话,那就是送你马,给你缰绳,要没有这一招我怎么套得住你呢?小子哎,记住:要说一句假话,起码得有半车的真话,以后把那句假抄在里头,这样,才骗得了人哪!学了这道理,下辈子有用的。”

    他说得扬扬自得,然而环视一下四周,把马缰绳套在左腕上。

    天已经亮了;但象魅沟这样的山中凹地,不管什么时候,总带着几分的幽yīn;

    他信手从一块山石后拖过两条身子,──反正地下躺的都是温侯武士──就近先救。

    “小子哎,你不会有多大痛苦的,我让这些死人的口,对着你的血海,他自己就会醒过来的,一人两口,两口就够……”

    铁树花说着,把两个“死人”拖得已靠近战鹞的身边时,突然觉着右手拖的那个“死人”似乎抽动了一下,他一惊,脚步略顿,回头看了一眼……

    其实发生变故的,不是右手的

    “死人”而是左手,左手拖的是活人!活人的手当然是活的。

    突然被拖的手,象电闪一样,翻手一切,准确无误地制住了他腕上的“神门”“内关”……

    铁树花刚刚来得及叫出一声“不好!”,那人象一道黑闪电般地挣身而起,她的食中二指指向白马正额前的“马天门”,叱道“跑圈子!”

    白马乖乖地听她号令扬蹄而起……

    大概就在铁树花被人反切手腕的同时,原来就已经套在他手上的缰绳被打了个活结,勒住了他的手腕,白马一扬蹄,他立足不住,被拖在地下,被白马带着跑起圈子来了。

    她走到战鹞的身边,拍开了他的穴道。

    “华姐,你又救了我一次……”

    “叫华哥!”

    “是,叫华哥。”

    “废话少说,这是解毒伤药,包扎血海。”

    “解毒?”

    “你那儿被疯狗的利牙咬过,不毒吗?”

    战鹞连忙从妹华华的手中接过药瓶,给伤口上药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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