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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大地雅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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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吉举举手中那个精致的手炉,讨好地说:“在我手上呢,小姐。”
  扎西嘉措看见央金玛转过头去了,心中的感激还没有叹完,那高贵的小姐又转过身,冲着扎西嘉措说:“哎,你还没有唱太阳什么时候爱上月亮的呢!”
  扎西嘉措一下慌了神,忙说:“从天神点燃了太阳的光芒那一天起……”
  “是哪一天呢?”央金玛认真地问,目光直逼扎西嘉措,这次扎过来的是两把温柔的刀子。
  “是……是很早很早以前……”扎西嘉措感到自己受伤了。
  “唉唷,走吧,睡觉去吧。”从她身后过来的大夫人卓玛拉初推着央金玛说,“别问啦,这个家伙心里有一匹没有驯服的野马,跑到哪儿唱到哪儿。明天你别再一会儿天上一会儿地下了,你得给我们唱藏族人从哪里来的。”
  “你最好唱最近的事儿,那边汉人和日本人打仗打得怎么样了?听说洋人喇嘛又要过来传他们的教了。这些事情你会唱吗?”
  康菩土司在客厅那头说。
  他的身边站着他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大夫人卓玛拉初当然只有每天独自上三楼了。
  “是的,老爷。好的,夫人。”扎西嘉措回望康菩土司一眼,又转过头去追随央金玛的身影,但她们已经拐上了三楼的楼梯口。
  回到马厩旁的小屋,几个马倌要扎西嘉措给他们唱几段,还把一罐青稞酒摆在屋子中央。他们是没有资格到二层的厅堂听歌的,但是今晚扎西嘉措再也没有心思唱了。他推说不舒服,把他们的酒罐提到门外,轰他们走了。
  他躺在火塘边的卡垫上,回想这些日子以来央金玛对他越来越直露的表白。几天前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央金玛骑马回来,见他蹲在门口用牛筋线缝补靴子。就问你还会做这个啊?他快乐地说,一个不会补靴子的家伙,当不成一个流浪汉。她站在那里不走,似乎想和他畅谈,又没有一步跨进他的房间的勇气。她说,这么破的靴子,扔掉算啦。他用歌词一样的话*央金玛:我的靴子是我的情人,白天它陪伴我远行天涯,晚上我枕着它安然入睡。他看见小姐的脖子都红了,脸转一边,问,扎西哥哥,你去过圣城拉萨吗?他自豪地说,我在拉萨待过三年。三年?她惊讶得嘴像一朵豁然开放的花,眼睛里全是梦中的幻象。你下次去拉萨带上我啊!她竟然如此请求,让扎西嘉措怦然心动。要是别的姑娘如此说,扎西嘉措收起琴、背上背囊就带她走了。
  有一年在藏北的牧场上,一个小头人的女人为他的歌声倾倒,像匹骚动的母马一样不断向他释放爱的气息。一天晚上这女人为他和头人不断斟酒,喝到后面他才发现自己碗里的是水而头人碗里却是酒。到了晚上头人醉得酣然大睡,他妻子却摸到扎西嘉措的羊毛毡里。他们一直睡在一顶大帐篷里,几乎每个晚上扎西嘉措都能听到帐篷那边头人女人的呻吟,现在这呻吟在他的身下真实地响起来了,让他不断地想自己到底是醉是醒。那个女人比他至少大十岁,在黑暗中教会了他很多的花花活儿,把才华横溢的青年诗人折腾得精疲力竭。第二天女人就跟着他私奔了,说他真是一匹健壮的小公马,她愿意随他走遍雪域大地。可是只走不到三站马程,女人就反悔了,说一个女人的快乐不仅仅是躺在一个英俊男人的身下,还在于能拥有一大群牛羊。扎西嘉措当时告诉她,那你就跟自己的牛羊睡吧,愿它们能带给你快乐。女人伤心地哭哭啼啼,问,那么,你的快乐在哪里呢?扎西嘉措回答道:在爱神那里,我走到哪儿,爱神就跟到哪儿。爱神会引领着我自由的脚步。 。 想看书来

创世纪(5)
扎西嘉措相信爱情是由爱神控制的,人不能抵御爱神的眷顾。它翩然降临,就像一片飘在你身上的雪花。那么多的雪花从天上飘下来,为什么独独这片雪花要飘向你?这就像世上好姑娘那么多,为什么独独这个姑娘要和你钻同一顶帐篷一样。藏族人的爱神喇嘛们虽然不说,但扎西嘉措这样的说唱艺人却将他宣扬得魅力无穷,所向披靡。就像这个晚上,扎西嘉措相信一定是爱神让他在半夜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了央金玛小姐的窗户下。他发现小姐的房间里竟然还亮着灯,这让他仿佛得到了某种启示:
  小姐在等我呢。
  央金玛房间的窗户面对后院,那里有一棵四人还合抱不住的大核桃树,根深叶茂,年年都可以为土司家收下几百斤核桃。据说它至少有两百多岁了。扎西嘉措几下就蹿到了核桃树上。那树和小姐的窗户大约有一丈多的距离,树梢的一些树叶已经扫着央金玛的窗户。但是窗户上蒙着藏纸,他看不见里面。他发现窗户的上方好像有条缝隙,就再爬高一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他笃定窗户里的人在思念他,这是多年来的爱情直觉。可他该怎么传达给里面他在等候呢?他拿出自己的六弦琴,一定是爱神在他出门时让他带上的。谁会在这夜深人静的土司大宅听他弹琴啊?
  爱神会。
  他趁着吹向窗户的风,轻轻地弹拨了第一根弦,音符像一个飘在夜空中的精灵,悠悠荡荡地向央金玛的窗户飘去。
  他侧耳听了一阵,窗户里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再温柔地弹拨了第二根弦。他对自己说,拨完六根弦,小姐要是还不开窗,明天就走啦,离开这无情无义的土司大宅。
  一般来说,能和扎西嘉措这样的天涯浪子来一段或浪漫刺激、或凄婉缠绵的爱情的,都是一些敢爱敢恨的女子。央金玛似乎天生就是这种爱情的女主角。当年她随自己的姐姐一同嫁到康菩家,还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像山谷里的一棵野杜鹃,孱弱、细小,青涩的叶子自然不能和如花似玉、正当年的姐姐相比。十年过去,野杜鹃粲然开放,嫣红了一条峡谷。但人们说她很野,不像贵族小姐,倒像个牧场上的姑娘。她刚会走路时就会骑马,夏天她去高山牧场上玩耍时,草地上的花儿见了她的美也要弯腰,树林里的鸟儿也不敢鸣叫,因为她的歌儿也唱得着实好听,但一般人是听不到这骄傲的公主唱歌的。在她十五岁那年,她看见土司手下的一个头人鞭打一个老妇人,就问头人,她那么大年纪了,你为什么打她?头人回答说,不打人我身上的骨头老得快。央金玛拿过鞭子,劈头就给头人几鞭子,说,不打你我身上的骨头还长不齐呢。
  据说康菩土司曾经有过把这个迷人的小姨妹再娶过来做第四房老婆的想法,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生意,比多娶一房小妾更为重要。这年的秋天收完青稞后,澜沧江上游的野贡土司家族就会派来迎亲的队伍,央金玛将成为野贡土司的第三房妻子。澜沧江峡谷的康菩土司和野贡土司两大家族过去经常打仗,不是为草场,就是为经商。现在好了,两家将成为亲家,野贡土司承诺作为迎娶康菩家小姐的答谢,除了该送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茶叶布匹等彩礼外,另再奉送三个草场,那是跑马也要走一天的地盘,而且还控制着进出西藏的马帮要道,但是野贡土司毫不吝惜。而扎西嘉措对这桩婚事却不在意,贵族们为了利益而联姻,跟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他是如此地固执坚定,又是如此地柔肠寸断。如果央金玛不开窗户,他们的人生就不会这样多灾多难,他们的爱情也不会在今后漫长的守望中消耗一生。但是,央金玛命中注定,不会去当一个土司家的少奶奶。
  窗户轻轻打开了。这轻柔的琴声,和央金玛同住一个屋的女仆德吉听不见,连院子里机敏的藏獒也没听见。但央金玛听见了。
  央金玛为自己看到的一切惊呆了,扎西嘉措骑在树桠上,怀抱他心爱的六弦琴,月亮在他的头顶,简直就是个坐在一轮明月之下的月光童子。
  扎西嘉措向她举举手中的琴,仿佛要为她弹上一曲。
  央金玛把手压在嘴唇上,又指指里屋,摇摇头。
  扎西嘉措向她招手,要她过来。
  央金玛再次摇头,笑了,压低声音说:“你疯了。”
  扎西嘉措也笑了,“我就是疯了。”但他的声音也压得很低,“我要过去。”
  “德吉在我房间。”
  扎西嘉措明白了,她并不反对他过去,只是因为德吉。他想德吉不过是一个仆人,主子要干什么,她管得着吗?
  他正想接下来怎么办,央金玛手扶到窗框上,“明天听你唱藏族人从哪里来的。好好唱啊!”
  她怎么就把窗户关了,也不听我扎西嘉措回话啦?浪漫多情的扎西嘉措脑袋一下大了,有一条澜沧江在他的胸中奔涌,让他想飞身过去,破窗而入。那房间里的灯很快就熄灭了,再也不为他点燃。可他的心里仿佛已经点亮了一千盏酥油灯。
  

伊甸园(1)

  
  女人看那棵果树实在好吃好看,令人羡慕,且能增加智慧,遂摘下一个果子吃了,又给了她的男人一个,他也吃了。
  ——《圣经·旧约》(创世纪3:6)
  嗦——
  又过了许多年许多年,
  山上有一只修行的百年猕猴,
  地老天荒,无人与他做伴。
  有个名叫扎姆扎松的神女,
  生活在悬崖上,
  神女爱上了修行的猕猴,
  日夜对他歌唱:
  亲爱的猕猴,假如你修行的意志,
  像岩石一样坚强,
  我就是岩石上的劲松,
  紧紧把你缠绕;
  假如你像雪山一样洁白,
  我就是白云,长久将你依恋。
  猕猴回唱道:
  有亿万年的岩石,
  无万年的劲松;
  有亘古的雪山,
  无永恒的云彩。
  神女流下思念的泪,
  形成了雅鲁藏布江和雅砻江。
  神女说,不要问我哭什么,
  因为我的父母要让魔鬼来娶我。
  如果你我成不了亲,
  雪域大地将会遍布魔子魔孙。
  猕猴啊猕猴,
  你修行是为了造福雪域大地吉祥,
  还是为了你冥顽不化的心。
  快来吧我动情的歌儿陪伴你,
  快来吧我温暖的怀抱等着你。
  我早已在梦里和你相亲相爱,
  就像鱼儿游在幸福的爱河里……
  “哦呀呀——”康菩土司客厅里的听众又起哄了,这次近似于抗议。他们说神女并没有唱情歌也没有*情的梦,神女的父母更没有说要把她嫁给魔鬼。这个家伙又在胡编。
  站在屋子中央的扎西嘉措辩解道:“可是猕猴和神女的确相爱了,才有了我们藏族人,他们是我们的祖先,这你们都知道的。世上的爱情都是从梦里开始,到歌声中圆满。”
  “胡说,世上的爱情是由土地和牛羊决定的,做梦和唱歌挣不来自己的爱情。年轻人,”康菩土司提高了声音说,“你再这样瞎唱下去,我们藏族神灵的历史,就没有佛法的弘扬,只有男女间的花花事儿了。我昨晚让你唱汉人的事情,洋人喇嘛的事情,你怎么不唱啊?”
  扎西嘉措犯难了,昨晚从核桃树上下来到现在,他的脑袋一直都晕糊糊的,无论是梦里还是醒着,无论是呼吸还是思想,央金玛的身影,央金玛的笑脸,央金玛的眼眸,占据了他的全部灵魂。流浪诗人的爱情一般来说是豪放的,随缘的,似乎谁都可以爱,但对谁也都不真心。可一旦找到了他心中的真爱,他就不计后果了。如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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