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弄月-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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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哥,走吧!你一向很勇敢的,不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那小弟弟的话像魔咒,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总算再次迈开脚步。罢了,死就死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命给他啰!
扑鼻的花香缓和不了紧张的情绪,她终于瞧见猛兽的踪影,他正坐在亭子裹悠闲的喝酒。
她远远的站住,好半晌才吐出声音,“我的家人在哪里?”
风君德搔了搔耳朵,“哪来的蚊子,叫得好小声,没吃饱吗?”
弄月壮着胆子跨近三步,加大音量,“你把我的三婶怎么了?”
风君德眯着眼,斜睨着她,“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过来跟我举杯共饮?”
她气得再迈近三步,“废话少说,我家三婶呢?她在哪儿?”
他蹙起眉头,举起酒杯就唇,“注意你的态度,别忘了,我已经是你的夫。”
她气得忘了害怕,三步当一步的窜到他面前,伸手打掉他的酒杯,“胡说八道!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她这一生最最糟糕的事就是与他有关系,不!她不要!她宁可下地狱也不要和他“有关系”。
“哦!”风君德看着地上碎了一地的酒杯,“莫非你忘了昨夜?”怒火已经在他眼里燃起,好极了!长这么大,他还不曾被一个女人这样彻底拒绝过,而且还是个把自己当成男人的笨女人。
“昨夜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只能一概否认,否则她有什么方法在他面前维持自尊?
“我三婶呢?你把她怎么了?”她赶紧转移话题。
“她已然成为我的阶下囚。”他突然伸出手臂拉她入怀,使用蛮力牢牢的钳制住她,“现在,多加了一个你。”嘴角露出残酷的笑。
她又气又慌,杏眼怒瞪,“作梦!我永远也不会屈服的。”
他眼中燃起了驯悍的决心,“很好,就让我们来试试,是谁向谁屈服?”
看着他阴狠的脸庞,她突然有种自己铁定会输的预感。
“我三婶呢?你到底把她怎么了?”即使被困在他怀里,她还是抬起头迎向他的魅眼。
风君德凑近她,表情温柔,看似平静的在她耳旁低语,“她是不是能平安无事,就看你的表现了。”
“什么表现?”
“看你够不够温顺。”他笑道。
这是威胁!他抓住她担心三婶安危的弱点,想对她予取予求!
一个念头陡地闪过哼!三婶算什么?她竟瞒了她将近二十年,从来不曾暗示或明示一句她是个女人的话,害她错认了性别,从小幻想着要当个好相公好爹爹,跟女人生一屋子小孩好安养天年,所以,当她见了漂亮的女子,心就会怦怦乱跳,脑子里甚至会浮起邪念。
结果——看她惹了多大的笑话啊!
现在她干嘛要管三婶会变成怎么样!
“你杀了她好了。”这话赌气的成分居多。
“哦!”风君德感兴趣的扬起眉。
“没错,你尽管杀了她,我恨她,根本不在乎!”弄月加重语气坚定的说。
“原来如此。”风君德放开她,看着她慌张的爬起来,迅速的逃离他,直到站到她以为安全的距离后才序住脚,他压抑不住笑意说:“那就如你所愿,你可以走了。”
“什么?”弄月睁大了眼,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他不是要把她扣住,竭尽所能的“蹂躏”她吗?
“你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会如你所愿的杀了你的三婶,作为昨晚的谢礼。”
“不可以!”她下意识的喊出。
风君德一脸嘲弄地道:“怎么了?难道你不恨她,改变主意要服侍我了?”
她又摇头,心里矛盾极了,她当然在乎三婶,这么多年的相扶持,情谊早若母“子”……不,应该是母“女”。但她却又对她隐瞒了重大的秘密不讲,害她今日陷入困境,进退不得,她怎能不气,怎能不恨?
“既然如此,你可以走了。”他做出手势请她离开。
弄月猛然转身,快速朝出口走去,双脚愈来愈沉重,步伐也愈来愈慢。
风君德静静的看着她,悠闲的又喝了一杯酒,眼角余光瞥见那个跟着弄月进来的可疑小男孩,仍站在原处等待……
结果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
热泪滑下弄月的脸庞,她迅速举起手抹掉,一脚跨在门槛上,另一脚却重得怎么也抬不起来,她如何能舍弃三婶,就这样离开安武公侯府?
她办不到啊!
她抛不掉十几年来日夜相处的情谊,忘不掉幼时亡命天涯,三婶拚死守护她的情景,三婶腿上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痕都是为了保护她才有的,纵然三婶欺骗她的性别,也不该严重到为此而丧命啊!
她死咬着下唇,留下深刻的痕迹,许久之后——
“风君德,放了三婶,我就……就……”她蓦地转身,绝望的对上他的眼,“就任你宰割。”
他点点头,勾勾手指要她靠近。
弄月表情木然的移动着,走到他的身旁,任他的手环上她的腰。
“很好,今晚你就到我的院里等着,没有我的准许不能离开,另外……”他挑剔的拉了拉她的衣服,“换上女装,我的女人不能打扮得不男不女。”
弄月将双拳紧握在身侧,恨不得能痛揍他那张狂傲的脸。
“如何?愿意吗?”
想到三婶的安危……她能说不吗?
“好。”这个“好”字她说得不甘不愿,恨意十足。
“另外,这个小男孩就托给平儿她们去安置,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风君德冷冷的说。
小男孩?什么小男孩?
啊!她蓦然想起,应该就是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小子吧!
第六章 魔力
乍试夹衫金缕缝,
山枕斜欹,
枕损钗头凤。
独抱浓愁无好梦,
夜阑犹剪灯花弄。
——李清照·蝶恋花
自从有记忆以来,这是弄月第一次穿女装,轻暖的衣料有特意薰染的桂花香,八成是投那人所好吧?她心忖。
她好讨厌这味道,浓郁的花香像是在“强调”她是女儿身……不,是讽刺。
她皱起鼻子,脱下身上穿的衣服丢给平儿,“这味道臭极了,我不喜欢!”
无辜的平儿不解的问:“那小姐喜欢什么香味呢?”
弄月偏头想了一下,什么东西最不香,最能引起他的厌恶?“屎吧?”她说。
“小姐,你说什么?”平儿听不清楚。
弄月摇摇头,“忘了吧!”何必为了他而把自己臭死,那多不划算。“什么味道都不必薰,轻轻淡淡的就好。”
“可是少爷的侍妾们都薰染了花香,小姐你都不薰点香味,不怕失宠吗?”平儿好心的提醒她。
“啪!”弄月怒击一下桌子,“别拿我跟那些臭女人相比,谁管她们是香是臭,我就是我,听到了没有?”
平儿吓着了,眼前的小姐看起来还真像个男人,可惜老天把她的性别生错了。
“好,好,小姐,你别生气,我以后不敢了。”平儿急忙福了福身子,“小姐,我出去帮你找适合的衣服,你在这里等等。”
弄月沉默的看着她离开,门咿呀的关上,她无聊得环顾四周,蓦地,昨夜的情景像潮水般迅速的涌来,令她的脸颊不由自主的泛红。
她还记得风君德那小人是怎么压在她身上,用暴力侵略她身体的,不顾她的疼痛、不顾她的求饶,完全只在意他自己的快乐……羞赧立刻变成了愤怒,那杀千刀的男人有什么权利对她做这一切?
她气唬唬的两三下穿回自己的旧衣裳。
那自大的男人想要她乖乖的躺在床上等他临幸?哼!作梦。她可不想再次体验昨晚的事,那被压榨的羞辱是她这一生也忘不了的,就算是为了三婶……
或许,她可以敷衍风君德,让他兴致全无啊!但她要怎么做呢?
东看西看,所有的东西都是金碧辉煌,芳香诱人,似乎没有道具可以让她变得面目可憎。
她实在没办法了,还是趁他还没来之前先逃跑吧!看看能不能在夜晚来临前偷偷的把三婶救出去!
她蹑手蹑脚地偷偷潜到窗畔,悄悄的打开一道缝,确定外头没有人时,再把缝开大一点,小心翼翼的把左脚跨上去。
“小姐!”
吓死人了,这壮硕的男子竟然像鬼魂般不声不响的出现在她面前。
“小姐,你想做什么?”忠心的乔大认真的询问。
弄月尴尬的把脚伸回来,“没什么,只是试试这窗棂够不够高,我想坐在上头欣赏一下风景。”
乔大皱起眉头,“可是,少爷不喜欢你开窗爬墙。”
弄月被说得下不了台,转而糗他,“你们家少爷喜欢的东西很怪,小心一点,说不定哪天他会硬要你上床陪他。”
闻言,硕壮的乔大竟然脸红了。
弄月看了不禁有些得意,又再加油添醋的说:“再告诉你一件事,你们少爷在床上很无情,只顾自己快乐,都不顾下面的人流血流到快死了。”
乔大的脸更红了,隐隐约约还可以看到头上冒出白色的烟。
弄月很满意自己捉弄乔大成功,报复的心情让她更大胆的口无遮拦,“而且,他还很变态,竟然叫下人进房来看他的表演……”
“常中玉!”
弄月心里陡然一惊,猛回头,只见房门口站着气青了脸的风君德,吓得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嘿嘿!她干笑两声,试图力挽狂澜。
“不过,老实说,你们家少爷的床上功夫还不错啦!”
“你还说!”风君德三步并作两步的迅速接近她,“砰!”一声,伸手把窗关了,两眼怒瞪着她,“你竟敢在我的部属面前抹黑我!”
弄月心惊胆颤的向后退,小心斟酌的说:“哪……哪有,我……我是在称赞你呀!”
风君德黑青着脸,质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她连忙摇头,“不……不是,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她心一急,话就从舌尖自动的溜出来了,“我只是帮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风君德怒得大手一扬,毫不留情的撕碎她身上穿的宝蓝色外袍。
弄月震呆了,她最喜欢的丝织锦缎,她唱了五场戏才存够钱买的美丽衣裳竟在顷刻间……化成飞絮?!哦!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咬紧唇,握紧双拳。
“你……你……你……”
“你现在是女人,男人的衣裳不许再穿。”风君德冷声命令。
弄月现在哪听得进去,“你……你……”
“听到没有?”风君德发现她的表情诡异,但仍扬高音调重申。
“你混蛋!”弄月啐骂出声,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你竟敢毁了本公子的衣服!
赔我的衣服来!”
风君德眼里闪过一丝讶异,口气却没放松,反而更加严厉的警告,“不许你再穿男人的衣裳,听到没有?”
弄月的理智只回复一些些,“去你妈的!谁要穿那些娘娘腔的衣服?我可是堂堂……”
风君德捂住她的嘴,脸色严肃的靠近她,“常中玉,你是女人,听清楚了没有?搞清楚了没有?”
她是听清楚了,也搞清楚了,但恨意却更加浓烈,她恨风君德时时刻刻提醒她,硬逼着她记住她的身体是“女人”。
“我恨你!你为什么不放过我?”她咬牙切齿的道。
风君德故意忽略心里的骚动,装出漠然的表情,“我不喜欢我看上的东西不伦不类。”
“那你就不要看,把我赶出去,不用管我的死活啊!”
他笑道:“我不是这么无情无义的人。”他也不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
“你根本是绝情绝义,放开我!”
风君德稍稍松手,弄月立即甩开他退得老远,全身戒备的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