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鸟电子书 > 都市言情电子书 > 森林中人 >

第24部分

森林中人-第24部分

小说: 森林中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去他家时,天居然开始放晴了。但薄舟非要我带上雨伞。路面还是泥泞不堪。不知为何,我想在葬礼前去看看。

  我沿着小路向村东头走去,透过已经变得稀疏的树林,可以看到正在泛滥的河水。河水奇迹般的变浑了。

  路变得很难行走。连日来的大雨以将路面冲刷的坑坑洼洼,露出了原本深埋在泥土中的石块。放牛的孩子松开套绳,让牛群挑平坦的路向草萍走去。他们依然在手里挥舞着一根长长的鞭子,看见我时,已经没有以前的那种好奇了。

  若薄溪经历了一场灾难。我琢磨着,想到大雨带来的不便,在若薄溪这应该是第一次。之前的日子,到少是我所知道的那段岁月,重来不会有人抱怨连绵的大雨。雨在人们心中的地位级高。如今,它确成了灾难。

  这里的房子都变了样,所有的花草树木都被风吹雨打得东倒西歪,样子看起来萎靡不振。

  我到达曷本罗家时,他正忙着在废墟中搭建厂棚。我粗略观察了一下,眼前的景像的确让人触目惊心。房屋被冲跨了,泥浆淹没了半座房子,污水从中间流过,许多东西都没能挖出来,只是在中间有一个大坑,他父母亲的尸体大概就是从那里弄出来的。棺材罢在院子里,新做的棺材还散发着一种难闻的油漆味。牲口棚也倒榻了,几只肥猪在泥坑中打着滚。狗爬在棺材下,见到陌生人,它哼哼着爬起来,冲我大声的叫嚷着。

  他大概没有料到我会提前来参加葬礼。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在院子里接待了我,没让我进那几间摇摇欲坠的房子。他显得很伤心,突遭变故,生活一下就失去了意义。

  他坐在我面前,低垂着脑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伐木厂里最开心的一个。他刚从南方回来,用自己积攒的钱成了家,而且有了孩子。他不吸烟,在这一点上,维一柯是不及他的。提起维一柯,我又想到被他烧掉的伐木厂了,倘若他不那么干,曷本罗现在是有工作可干的,不用为将来没有着落而担心。但我又想到,伐木厂如果还存在,若薄溪又将是什么样呢?

  我问他:“今后你打算怎么办?”他叹了口气,突然变得毫无主见起来。“我也不知道,”他说,“等安葬了我父母后在说吧!”

  他似乎很想将不幸发泄出来,但他又不愿意开口,他被悲伤迷住了脑子,说话也慢慢吞吞的了。

  他告诉我,他的妻子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他办完手头的事情,也要离开这里。他说,他打算回娘家住上几天,等过了七日祭奠,一切安定好之后,他就去南方打工赚钱,养活老婆和孩子。

  我从内心替他难过,但我也很惊讶。我没想到这片原本美丽富绕而又安宁的土地,竞也能如此轻而意举的断送掉一个人。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并非完全没有遇料到。”他扫了一眼破败的屋子,眼光中透露出的无奈让我心寒。“但我不知道灾难会真的降临在我头上。”他说:“我们用机器砍掉了屋后的桦树林,本来是想建一座新房子,有大厅和浴室的那种。可我们还没来得及盖,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又沉默了好一阵子,仿佛在想那栋房子建成后会是什么样子,也或许,他是在为自己做的事而奥恼。

  我了解了造成这场变故的原因,更加替他难过了。然而,正是因为如此,我又感到悲哀,感到难过。他并不是第一个要离开若薄溪的人。我知道,现代文明进驻若薄溪之后,这里原居民的生活必将发生改变,但我又不愿意相信这一点,文明带给我们的梦想,竞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灾难。

  天又阴沉沉的了,但没有下雨,云雾在远方不安的浮动,一只鹞鹰在低空徘徊着,母鸡带着一群小鸡躲到谷仓里去了。我没有很快离开。葬礼前还有很多事情得做,我想帮帮他。帮他把厂棚搭好,帮他将汅泥从屋前弄走。但这又能挽回什么呢?时时刻刻都看到那双充满阴郁的眼睛,我的心里仿佛唤醒了某种原始的已经被淹埋的悲伤。我想回去,想回到薄暮舟身边,我留在这里能干些什么?

  我离开了,而且走得很匆忙。他想送送我,送我到村口,我知道他还想跟我说些什么,但我看了他一眼,看了看他那双呆滞的眼睛,我已经不想分担他的痛苦了,我害怕的就是有人要唤起我的悲伤。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真的要离开了。

  我回到家里,回到薄暮舟身边,我连伞也弄丢了。

  最初的离别

  我的父亲来若薄溪了。来得很突然,他甚至连电话也没来得急打给我。学校放假了,他要来看看。但我宁愿相信他是来要我离开的。

  我不想见他,其实这并非没有原因,电话里他无法说服我,只好跑到若薄溪教训他儿子来了。想到这里,我很难鼓起勇气去见他。我也没有料到,我在若薄溪的日子竞是如此短暂,以至于还没有忘掉我的悲伤,又要去面对另一段思念了。

  他或许不会想到,这个他含幸如苦养大的孩子,有一天竞会不愿意看见自己。他大概也不会想到,我不会跟他离开的。不过,也许是我想错了呢?也许他只是来看看,来瞧瞧自己当年救下的孤儿。他甚至都不会想到要见到自己的儿子呢?他在嘴上常常唠叨的那句话:“去看看你妹妹吧!”我不相信现在他又来赶我走了。

  屋内突然挤满了人。父亲穿着黑色的颧奇洋服,下火车后,他没敢在城里逗留。我很奇怪,走了这么远的路,他的鞋子竞是干干净净。他老了,明显多了很多白发,但他的慈详没能影响到我,他靠窗坐下,我感觉他像个陌生的闯入者,他与这一切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不过,在这里父亲并不拘束,到少在三十年前,这里也曾是他的家。

  薄暮舟看起来很开心。她终于见到了阔别以久的小爸,她都不知道该和他谈些什么。不过,有一点我到能够放心,因为我知道,不管他们谈什么,至少他们不会谈到我。薄暮舟也似乎知道小爸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她已经不在想像我会一直留在若薄溪了。我成了他们谈话的中心,但在离别之前,所有人都不会先谈到我的。

  姑父显得有些鬼异,见到我的父亲时,他有些迟疑的伸出手去,非常别扭的握了一下父亲的手。我感到有些不安,看到这一幕,我越发觉得父亲是个陌生的闯入者了。大都市的教育界精英,整日奔走在各大学府之间,为研究项目幕积资金,西装笔挺,裤子的折痕能划破人的手指,他应该是那样的人,那样的人是不适合待在这里的。

  然而姑母确不理会这些,有人来家里做客,她又要忙一阵子了。

  “我母亲呢?”我小声的问,害怕他会把话题扯到我身上来,“她为什么不来?”

  “你知道,她的工作一直很忙,她抽不出时间来看望你们。不过,她还是给你们带来了礼物。”父亲从手提袋里取出几个盒子,他递给我一个,又把另外几个递给薄暮舟。我注意到,盒子都用绸带扎得很紧,或许是害怕在旅途中摔坏。    我很无奈,又觉得非常不安。我不需要什么礼物,我在乎的东西他们是无法给我的。我不要他们带给我这些东西,我只希望父亲不要来打绕我的宁静。但我又能怎么样呢?我能咒诅他,把他赶出若薄溪吗?要知道这里也曾经是他的家,况且他做过什么吗?他什么也没有做。他会带我离开?这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想出来的。但我希望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薄暮舟惊叹了一声。她已经打开了礼盒,她的礼物是几套崭新的衣服。她举起一件紫色的外衣,我能看见那些平整的缝合线条和精致的装饰。“太漂亮了!”她在嘴里念叨着。她一定想马上把它穿上。

  “趁这个机会,父亲凑到我面前,我想,他就要说出他此行的目的了,他费劲周折跑到若薄溪,我能相信他只是来看看吗?然而,令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只问了些普普通通的问题,讲了些家中发生的事情。我很不解,他是在变了向的想让我回去吗?

  喝了几怀茶之后,父亲站起来,我推着薄暮舟,陪他一起出来。

  “小爸,您要去哪里?”薄暮舟怀疑的看着他,以为他就要离开了。不过,我猜想,父亲是想让我一个人跟出来的。“我给你的书看完了吗?”父亲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他用这种方式来回避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倘若用在别的任何一个人身上,我或许都不会在乎。但现在,我有些恼怒。不过,幸好薄暮舟并没有觉察出什么。“全部看完啦!”她显得很自信,我确不知道是些什么书。“我会重新寄给你一些数学,英语,几何和一些医学书,关于你要的那本科普著作,我会想想办法的。”父亲的语气显得非常坚决,不容至疑,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带着这种语气和薄暮舟说话。

  然而,父亲怕是等不到和我单独见面的机会了,因为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推着薄暮舟,他自然也不会开口说要单独和我谈点什么,他显得有些不安,仿佛在担心什么?

  终于,吃饭的时候,他开口了。“我想让林立柯跟我一起回去,他待在若薄溪的日子够久了,他要为他今后的生活作打算,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他给你们添的麻烦也够多的了!”说这些话时,父亲竟然有些迟疑,他盯着我,怕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他。

  姑母放下手中的碗,她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突然就要离开,心中不勉有些空虚。但她也在迟疑,她恐怕忘了,即然不好意思拒绝,但可以好心挽留啊!“这种事情你得问问孩子们,我们大人可不好做决定。”她说。

  “不,我不让他走!”薄暮舟突然嚷起来,即然说要问问孩子们,那一定就是她了。窗外的阳光照在院子里,又映在她脸上,她显得有些激动。

  “不走,我不会走的。”我对薄暮舟说。不过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已经不知道是在安慰薄暮舟,还是在回答父亲的话了。说出这样的话来,父亲确没法无动于衷了。他说,他已经在城里为我安排了一份工作,他希望我能跟他一起回去。他告诉我:“你总不能在森林里待一辈子吧!”他还想说点什么,看他的眼神,我猜想应该是关于前途呀!未来必须面对的生活呀!或许还有并于森林的种种不屑,待在这里,我只会一事无成。但他没有说,或许他不想在他姐姐面前说待在森林中的种种不好,或许他也觉得这些话会令薄暮舟不高兴。

  虽然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回去,但不是现在。我说:“我要留下来。”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的勇气,我怕父亲大发雷霆,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觉得离开若薄溪我就会失掉一种东西,那种东西虽然表达不出来,但我知道,一旦失去,就会比失掉任何东西都沮丧,比失掉任何东西都可怕。

  父亲吃完了饭,他放下手中的碗筷。他不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沉默了很久,他才回过神来,振振有词的对我说道:“你母亲想让你回去看看她。”

  “她怎么啦?”

  她很好,只是希望你能够回去看看。”见我半响没有答话,他又补充了一句。“你要在若薄溪待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我说,“办完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