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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归情未明-第12部分

小说: 归情未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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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所谓的挡路抢劫,不幸让他们撞上了。

  只听得一个人尽力扯着干哑的嗓子大喊着:“永嘉场的父老乡亲,不要害怕,今天我们兄弟几个就是想借贵方一块宝地,玩一把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又一个人喊道:“没见过这场面的,害怕见这场面的,自己回避去!”

  气焰嚣张,这些家伙只是嚷,生怕别人不晓得他们是打劫的。

  会王酒吧里,林天有听得这番话惊叫道:“不好,有情况!”

  李治中两眼一瞪,扔了伞,迅速拔出手枪冲出去。

  林天有也跟着冲出去。

  那个穿警服的,把枪放下,开枪对你我都没得好处!一个匪徒喊道,随即将手中的五四式手枪对准了李治中,而其他匪徒也马上抄起了手中的家伙,一根根,样子像被皮革包住的长棍子,指向孤军一人的李治中。

  李治中并没放下枪,而是稳稳当当地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拿手枪的匪徒,道:“识相的应该是你,敢这样对警察说话,我可以随时把你打成筛子。把枪放下!”

  几个外来务工人员,凭一把手枪,就来这套?李治中根本不晓得那些人手中的“长棍子”是什么玩意,他很自信,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意识到,他们根本不敢开枪,那把五四式手枪是不是真的还是回事呢!

  然而林天有根本不这么看。

  情况相当严重——他余光瞄处,民工们手里被皮革包住的压根儿不是什么棍子,皮革开口之处,在路灯吓闪着抢眼的寒光,赫然露出的竟是寸许长的粗大枪口。

  这种武器恐怕在场的人也只有林天有见过,是一种古老的火器,叫做火铳,子弹多是同枪口一样大小的钢珠,使用黑火药为发射动力,所以要用皮革将枪身盖严实了,以防火药被雨水打湿。

  林天有看了半晌,却回过头去,此时的周部长、李警察和那堆资料似乎都不关他什么事,重要的是先要找到他那个还在街上的女儿,目光收了一半,又忽然直了,只见街角处走出了四个青年,一男三女,“处寒——他妈的,怎么会出这档子事!”林天有急切地想道。

  天突然下起雨来,寒霖雨,犹如一根根的冰箭,刺得人直打哆嗦。

  四个青年已经看到了街上凶险的状况。

  张乔如焦急地大喊:“阿妈!阿妈!”

  喊着喊着便想跑过去,秦香怡急忙拉住了她,说:“乔如,你干嘛呀!那些家伙手里都拿着枪。”

  林处寒也想喊什么来着,刚要喊时,却发现自己纤细的胳膊被一支粗壮的大手抓住了,是阿爸,林天有急促地说:“快回酒吧去,然后报警,千万别出来!”

  处寒会意地点点头,问:“阿爸,你呢?”

  林天有道:“周部长那边有大麻烦了,我得过去。”

  听着一说,张乔如更急了,想挣开秦香怡跑去周玉婷身边。

  林天有厉声道:“把她拽回去!”

  秦香怡和林处寒拼命将张乔如往酒吧拉。

  这时陈子允壮着胆子说:“叔叔,我同你一起去!” 

  林天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年轻人,你的任务,是保护好三位女士——”

  阿爸,他们有枪。林处寒说。

  只是些火药枪,咱家墙上挂着的就是。没什么威力,吓人可以,打人不行。这些个匪徒很笨,火枪在雨天是打不出子弹的。林天有冷静地说,他并不认为这是在扯淡。

  街面上,局面却越发严峻。

  都他妈不要动!一个匪徒怪叫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能逃开的也忘了怎么逃跑。

  拿五四式手枪的匪徒对李治中道:“王八警察,把枪丢脱!”

  李治中怒气横生,突然抬起手想对天开枪,他晓得今天押运任务重大,附近一定还有派出所的其他民警。然而开枪的一霎那,后脑勺都猛的吃了一闷棍,李治中的身子软了下来,一载而下,倒在被雨淋湿的地上。代替他的位置,站上来一个手里抄着大木棍奸笑着的匪徒。

  兄弟们,把货切了!拿五四式手枪的匪徒叫道。

  十几个匪徒,像发了羊癫疯似的,怪叫着一拥而上,直逼队末的几匹驮马。

  刚接近马队的时候,又听见一个声音。

  别动!谁都不准动!一个愤怒的女人的声音。

  谁也没想到,收拾了个警察,竟还有敢人出来冒头。

  而且还是个女人。

  匪徒似乎犹豫了一下,都没有再向前。

  周玉婷紧紧抓住捆货物的缰绳,接着说:“这是抗灾救急的药品,淞沪地区成百上千的人等着这批药品,连这都要抢,你们还是不是中国人?!”

  那匪徒说:“笑话!我们兄弟几个在温州打了一年的工,却叫个臭老板拖欠着工资,过年了家都回不去!你们政府那么关心那些莫须有的灾区群众,怎么不关心关心我们?还问我们是不是中国人,我倒想问问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灾区群众又跟你没仇,你们抢药做什么?

  我们就是要扣下这批药,找政府讨个说法!匪徒说。

  少废话,不想死就滚远些!另一个匪徒叫道。

  说着,几个匪徒便上去想拖开周玉婷。

  周玉婷岿然不动,依然抓紧了缰绳。

  不行,谁也不许碰这批药品!谁也不许碰!周玉婷狠狠地说。

  妈的,你个婊子是不是活腻了!匪徒摸出一把手枪来,顶住她的太阳穴。

  周部长,不要命啦?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公园的老马勺见此情形,顿时吓得面无血色,只要匪徒的手指一动,一个人可就过去了,他连连扯着周玉婷的衣角说。

  市委交给我的任务,就是要同这批药品共存亡!今天我把就话放这,也愿把一身血溅在这里,想要东西,就开枪吧!这样的话是壮烈的,振瑟人心。

  不敢开枪,匪徒确实没有这个胆量。

  这时,像确有幻化成形似的,一个人从边上闪来,一手握住匪徒的枪压下去,不紧不慢地说:“好歹是条人命,这一枪打出去,你小子也活不长久了。”

  是林天有。

  谁的裤档子裂了,冒出个你来!匪徒叫道。

  拦路强抢,是不会有得什么好果子吃。各位兄弟要是明白人,就早早收了家伙走归,也省得将来在局子里开会。

  说得很稳当,却字字有力。

  四四周周忽然沉静下去,回声在雨中荡着。

  放屁!匪徒又举起枪,顶住林天有的眉心。其他的匪徒,也纷纷端好了手中的火铳对准林天有,接下来又是格外紧张的寂静,只听见雨水滴滴打在火铳皮革上的啪啪声响。那个匪徒怒气冲冲地叫道:“你他妈的看清楚了吗!枪在老子手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正因为枪在你手里,我才要讲上几句。林天有冷笑起来,轻蔑地看着他。

  会王酒吧里。

  报警后,四个人一身虚汗地看着外面的情景。

  张乔如叫道;“看见了么?他们拿枪指着我阿妈!”她又想冲出酒吧去,林处寒急了:“不,他们的枪对着的是我阿爸!”虽然一生下来就是警察的女儿,但没想到是阿爸不当警察之后,才亲眼目睹阿爸与罪犯面对面的对峙,她不仅担心,还有紧张。

  秦香怡紧张地看看另外两个更紧张的女人。

  听啊!陈子允突然说。

  远远地传来清晰的警车声——呜呜——呜呜——

  警察,警察来了!

  妈的,谁报的警!

  随后是匪徒们的各种怪叫。

  外面的大街上顿时像炸开锅一样。

  张乔如竟哑然无声了,林处寒的脸沉下去,静静地听着愈来愈近的警车声音。

  处寒!秦香怡不安地叫她。

  林处寒没有作声,细腻而略显灰色的脸十分平静。

  街上混乱得很。

  混蛋!一群王八蛋!匪徒骂道。

  大家都避开!林天有的声音。

  街上的匪徒纷纷作鸟兽散,警察来了。

  ——嘭——清脆的一声枪响——

  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林天有身体的重心明显向后荡了一下。

  枪响的时候,林处寒的精神突然崩溃了。二十多年,阿爸总是热衷于某些事业,无论当警察还是开酒吧,但是,他也像这个时代的许多男性一样,疯狂追逐成就的同时,便忽略了自己的家庭。林处寒对自己阿爸的印象也因此显得很淡很淡,然而现在她却有了十分清晰的认识,她只是一个人的女儿,有血有肉,同时承受失去双亲的痛苦意味着她已经是个孤儿了!

  她也晓得,那些匪徒手中的武器不仅只有阿爸所说的火铳,自家墙上的火铳,开枪时只会有一声闷响,与刚才的枪声是截然不同的……

第四篇 夜幕
周末,晚上九点过一刻的时候,沈秋依气喘吁吁地闯进童惜雨的寝室。

  童惜雨刚刚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躺在铺上,棉被裹着身子,一边看书,一边吃着点儿什么,同寝室的女生都很忙,一晚上排得满满当当的,学习,聚餐,跳舞,约会,寝室里面只有她,安安静静的,沈秋依进来的时候,她不由得惊了一惊。

  “哎哟,怎么啦?风风火火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秋依脱去帽子和外套,大冷天,额头上却有星星点点的汗珠。

  “至于么?打个电话就行嘛。”

  “话剧的事儿,十万火急,不急,我也不会亲自来了。”

  这些天一直在忙于话剧《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排演。自打上次童惜雨因为被要求演吻戏而跟那俄国导演大闹,俄罗斯人便立马借力搬出北大学校荣誉说事儿,好在几个人决计对此另出良策,童惜雨去医务室,央求医师给她开了张急性细菌性肠胃炎的假证明,次日如期去参加排演,沈秋依便向俄罗斯人大肆宣扬:医生禁止童惜雨跟她的男朋友来往,怕到时把持不住热吻起来,就会把细菌传染给男朋友。尽管童惜雨没谈过恋爱,但说谎不用根据,当天她还特意带了一小袋面包过去,自称是肠胃不好早上都还没吃。俄国人信以为真,导演当下就只好决定取消吻戏;童惜雨狡猾地冲沈秋依一笑;而后就该轮到那位演女皇情人的俄国演员犯怵了,排演的时候甚至都不敢靠童惜雨近些,惹得导演连声喝斥。

  其实,童惜雨还是挺喜欢《叶卡捷琳娜大帝》的,整部话剧,风格设计独具匠心,有活力有前景。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直到公演,排演都相当顺利,童惜雨的表演也很到位。

  上演的前一天,整个剧组放假作为休息,童惜雨难得清闲,本以为明天演出一结束,这话剧一事也算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沈秋依又来,她就是因为话剧才结识沈秋依的,沈秋依不来则已,一来,准是为了话剧。所以听得沈秋依话,童惜雨马上就问:

  “话剧?没完没了还……俄国人……俄国人又出什么新花样啦?”她感到中西方的文化底蕴的差异总会带来些麻烦。

  沈秋依没有回答,只从口袋里拿出一牛皮纸包,打开,是个精美的纸盒子,再打开,是一个银光闪闪的金属物件,说:“他们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什么东西啊?”童惜雨问着,伸手去把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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