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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清史情书-第57部分

小说: 清史情书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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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闭着眼睛咕噜噜抽出一段线,眯着眼把红色的线穿到针孔里。穿进去之后眼前全是红色,赶紧放下了,手扶在石桌上,喘了口气。
  我到现在还是害怕红色,但是冰月要嫁人,总不能嫁妆里没有红色的东西,全是白色或绿色不现实,也不美气。
  我不会针线,现在也是才跟灵丫儿学。对于女红我一向是能避则逼,在索家的时候被额娘逼着学了几年,也不过才是把穿针引线学会,至于什么绣活或者裁剪,我通通都没学会,倒是没事儿的时候看了很多的裁剪书,可是看不等于会,而且我的东西也一直有人打理,不用自己动手,进了安王府那更是手没动过针线,所以对于这种绣活我更是生疏了。但是想到冰月马上就要嫁人了,我还是私底下跟灵丫儿学了一段时间,自己一个人绣点儿东西,也算是我这个做额娘给自己女儿备的嫁妆。虽然绣的歪歪咧咧,但是怎么说都是寄想。
  “福晋,您没事儿吧?”俞霁立马递给我一杯水。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没事儿,这点儿红色还是让灵丫儿回去绣吧。对了,玛尼呢?”
  “您忘了,您出来的时候正在房里睡的正香着呢,所以您才让灵丫儿姐把小主子看着的。”她接过我端着的杯子,笑着回了一句。
  我深吸了一口气,“哦,忘了,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了。”说完,看着她,我也淡淡的笑了一下。
  “您是事情太多,所以一时间想不起来。”她拿起扇子帮我扇风。
  我往四周看了看,静悄悄的,连一丝风都没有。
  “今天天有点儿闷。”我从桌子上拿起另外一团线,先做其他颜色的。
  “福晋,现在这儿就差红色的了。”她的话提醒我,这个枕套除了红色,其他部分都绣完了。
  “真是老了。”我把手上拿着的线放下,一时间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
  “您要是不想绣红色的,我帮您绣。”她把扇子挪低了点儿,弯下腰在我耳朵旁边说了一句。
  “你也会?”我稍稍偏了一下脸,看了她一眼,粉嫩的脸上有几滴汗珠。
  “小时候和额娘学过。”
  她绣了几针,虽然我不是行家,在女红这儿,我顶多就是一看热闹的,但是见灵丫儿绣东西多了,看她绣的,我就知道,她是专门学过的,针脚很密,一上一下,很有章法,是个行家里手。
  “兰尔泰给福晋请安。”
  太专注的看俞霁绣东西,都没注意到身边已经来了人。
  回过头,就看见兰尔泰一脸喜意的站在我身边。
  俞霁赶忙把手上的活放下,站起身请安。
  “免了吧。”兰尔泰很轻松的挥了一下手,“继续绣吧。”
  俞霁看看我,我冲她点点头,她就坐下低着头继续绣手上的活计。
  “坐吧,怎么今天来逛园子。没见你带令瑞?”我招招手,示意她坐到我旁边,可是她转身,绕了个圈子一弯腰坐在我对面了。
  对于她的举动,我只是笑笑,没说话。
  “王爷在我屋里歇着呢,怕吵醒他,所以我就出来溜溜,没想到能碰见福晋。”她的脸上依然是笑容满面。
  我问了一句,“王爷这两天身体好吗?”岳乐这两天没在我房里,可是我不生气,这府里还有八九个女人等着他,七八天能轮到一次就不错了。
  “还可以,我给王爷炖了点儿补身子的汤,天气热,容易失水。”她把手上的扇子摇摇。然后冲我笑笑。
  见我没说话,她伸过头看看正在绣东西的俞霁。
  “福晋,您这丫头可长的真水灵。这活计也不错,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活不是一个人绣的?你看这儿,少了好几针呢。您绣的?”她用手指指。
  我知道她话里的意思,那些绣的不怎么样的,少针缺线的都是我绣的。
  当她说俞霁长得水灵的时候,小丫头抬起头,有点儿不知所措的看了我一下,脸上还很快就泛了红。
  “那是,侧福晋的眼睛真是雪亮,一看也是个行家。”我没说别的。这是事实,我没有必要否认。
  对于她,如果是因为岳乐,我不恨,从来就不恨,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把岳乐栓到自己的裤腰带上。而且兰尔泰本身算不上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有时候会做一些事,但是她更多的时候只是直肠子,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喜欢就是喜欢,她不大会遮掩自己的情绪。一脸的喜色,让人一眼就看出岳乐在她房里待过,刚才我要她坐到我旁边,她却按自己的意思坐到我对面,和我隔开。还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些不好的活计是我绣的,可是谁一般会说?可是她就是说出来,虽然听着不大舒服,但是这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我还是不讨厌的,某种程度上,这比阿谀奉承更让我喜欢。
  所以对于岳乐,对于她自己的为人,我没有看法也没有偏见。但是看着她,我就会想起那个和她有着同样丹凤眼的四喜,想起四喜,我就会想到苹喜,那样心里还是会不舒服,所以平常和她说话我总是不咸不淡,留话三分。
  “您说笑了。哦,我还到那边逛逛,就不和您多说了。”原本脸上还有笑容的她忽然一下也没了笑容,站起身,行个礼急匆匆的就走了。
  隐约听见一句,“王爷的汤是不是快好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半天没说话,我承认在岳乐身上,她比我更要细心。她的心思全在岳乐身上,岳乐的衣服怎么样,岳乐要不要进点儿东西补补,她全想到了,相比之下,我就有些大而马虎了。
  “福晋,您看这样行吗?”俞霁小心的把刚才绣的东西递到我眼前。
  “啊?哦,我看看。”我回过神,拿起绣活。
  “很漂亮,怪不得刚才侧福晋夸你呢。”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看着她泛红晕的脸,我想,兰尔泰有一点没说错,这丫头真的长的很水灵。
  “主子,这是您绣的?”灵丫儿很好奇的拿起我放在桌子上的绣活。
  我坐下来喝了一口酸梅汤之后才回她,“你看呢?”
  “这上面的一看就是您绣的。”她抬起眼睛看看我,笑了。
  “接着说呗。”我走到床跟前,看着睡着的玛尼,弯下腰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把他踢到腿上的被单往上拉了拉,盖在他肚子上。
  然后才放轻脚步走到外屋。
  “这最后的红色不是您绣的,对吗?”灵丫儿手指指。
  我点点头。
  “俞霁绣的?”
  我还是点点头。
  “她怎么什么都会呀,前两天还见她和王爷说什么说的高兴着呢。我把这些给您整理了。”灵丫儿把所有的针线还有活计都放到簸篮里,转身就进了里屋。
  说者无意,可是听者有心,我抓住了她说的前一句话,“前两天还见她和王爷说什么说的高兴着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儿酸。

  康熙二年,夏(四)

  “绣这些干什么?”岳乐拿起我放在床头的绣活,看了看,问我。
  “我想给冰月绣点儿东西。就算是我这个额娘嫁女儿的嫁妆。”我坐在桌子前,抿了一口水,夹了一筷子的清蒸豆腐,咽下去之后才转过头回答了岳乐刚才的问话。
  他把绣活放到床边,坐在床上看着我,眼睛里的光有点儿黯淡。
  “绣这些没用的,冰月是世祖的女儿,她所有的嫁妆都是宫里给准备,咱们的东西怎么能递上去呢。”他用手拍拍旁边的绣活,“收起来吧,再说,你现在身子也不方便,如果真的闲得慌,就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绣点儿东西。”他没等我回答,双臂一展,平摊在了床上,“算了,你那手活还真是看不进去眼。”
  见他躺下,我转过身,筷子在盘子里搅了两下,自言自语的说:“我知道,可是不做心里虚的慌,做了就算是留个念想罢。”
  冰月是十一月嫁的,我是在这之后才从冰月的口里得知,岳乐悄悄的拿了我绣的一件东西托人给捎了进去,而冰月把它压在了箱子底下,我这个嫁妆终归是进了女儿的箱子里。
  “对了,明天我没事儿,呵,现在好像每天都没事,我明天带玛出尼去,你去吗?”等我吃完之后,坐到床边的时候,他稍微抬起头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用手指指自己的隆起的肚腹,“怎么去?”
  “那就算了吧。明天去钓几条鱼,回来给你炖个汤。”他两脚一蹬,把脚上的便鞋蹬掉,腿一缩就把自己送进了床里。
  我斜着身子靠在他旁边小声的问了一句,“侧福晋今天给你炖的什么汤?”
  “十全大补。”
  “我明天给你炖鹿血汤。”我半认真的说,其实话语里满是戏谑。
  “好啊,喝了拿你泻火。”岳乐用眼睛瞄了我一眼,用手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
  “去。”我一把把他的手推开。
  “哎,说正经的,今天天这么闷,明天会不会下雨呀?”我拿起扇子扇了扇。
  “不会,闷了鱼才能冒出水,明天的收获肯定不少。等着喝你的鱼汤吧,你说你现在是两个人,整天就吃些豆腐之类的,行吗?”岳乐把我的手拿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你看你这皮怎么都发白了。”
  用扇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怎么,心疼我了?”
  他就跟被蝎子蛰了一下,手立马就从从我手上松开了,翻个身,面向墙说:“不是心疼你,是心疼我岳乐的孩子。”
  我笑了一下。在我和岳乐磕磕绊绊的一辈子中,仔细想想,他似乎连一句喜欢都没有说过。
  第二天父子俩出门的时候天很好,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天上连一点儿云都没有,可是六月的天就跟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刚吃完晌午饭,天上就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云,没一会儿就下开了雨,清凉的雨水把多日的闷热一扫而光。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倾盆而下,心里有点儿担心,今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因为天气很好,所以就忘了给岳乐和玛尼带伞,父子俩不知道淋的怎么样了,刚看云聚起来的时候我就已经让人给送伞去了,也不知道这么快的时间里有没有送到。
  “主子,王爷和小主子回来了。”
  我刚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玛尼就手里提着东西晃晃悠悠的进来了,他现在才只有一岁多,走路都不是很稳当。
  我一把上前把他抱住,这一抱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是干的。
  “怎么,没淋雨吗?”我抬起头问紧跟在后面的岳乐。
  “淋了,不过回来的时候已经把衣服换过了。”岳乐把手上提的东西递给俞霁。
  “淋雨了?”我用额头挨挨玛尼的额头,额头有些冰,但是不热,还好,一切都好。
  玛尼使劲从我怀里挣脱,然后把手上提的东西在我眼前晃悠。是鱼。见我注意到了,他回过头看看岳乐,转过头就笑了,笑得很开心。
  可是开心的日子总是很短暂。
  当天晚上,玛尼就病了,头热的厉害,在大夫没来之前,我一边用温水敷他的头,一边埋怨着坐在一边的岳乐。
  “昨天就跟你说了害怕下雨,你就是要出去,自己出去还要把孩子带上,淋了雨,也没说先把头发擦干,趁着风你就换衣服,煮了姜汤让你们喝,他不愿意喝你就随他,他才多大,能懂什么。”我絮絮叨叨的说着。
  岳乐坐在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事后想想,自己的埋怨对岳乐确实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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