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VIP完结+番外)-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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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倒没说什么,给每人发了一块军粮的面饼。可怜这些金枝玉叶们,哪里吃过这些,看也不看就扔在脚边。
八妹把面饼往地上一掼,竟在地板上敲出“咚”的一声:“这都是些什么,硬得跟石子一样,给狗吃的呢?”
宋姑姑见我把饼放在一边,无吃下的欲望,特意端了水来,将饼逐小掰碎,放水里泡软了,才跪呈给我,低声劝道:“为了腹中孩儿,你好歹得吃上一点。”
我看着漂在水面的饼碎,心头发酸,可为了孩子,仍旧哽咽着咀嚼了起来。
八妹见只我在吃,突然弹起身,朝我走来。她双手交叉于胸前,居高临下地看我:“四姐,我看这儿,就只你的饼是软的吧?
大家本来就对待遇不满,被她一言激起千层浪,顿时都向我看来。
我明知她别有居心,把剩下的饼递过去:“你要不验一验?”
她抢过来,又敲又掰,把指头都磨红了,却仍旧拗不开。
我冷冷一笑,伸手让她还回来:“军中的口粮,全都是一个样。这样的时势,有得吃就好了,你难道还想着山珍海味,大鱼大肉?”
她心中不忿,把面饼扔回我身上:“就算这个跟大家一样,可为什么就你能带着下人?除了你,有谁被叛军抓住了,还毫发无损?你还敢说你没有和反贼勾结?!”
我看她不依不挠,要再不回应,怕是要被大家的眼光杀死:“八妹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你敢说你跟叛将岁千红没有关系吗?他可是当过你的男宠的!”
我冷哼:“这儿就我跟他有关系吗?八妹可别忘了,当初你也和他不清不楚过?难道你也跟反贼勾结了?”
八妹见我倒打一耙,仪态也不顾了,尖声撒泼:“他哪里跟我有过什么?!”
父皇皱着眉头,喝住了我们:“都什么时候了,都给我住口!”
八妹看着我,又碍于父皇的脸色,只得气呼呼地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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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栽赃不成,可仍旧有意无意挑我的错。大家经她鼓动,看我的眼光多了一层防备。有意无意地语中带刺,或者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一律装着看不见,可心中哪能舒坦?
想起当时司徒信说我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可不是被他批中了?
往日宫里那么大,即使跟谁有点过节,一年也见不上几面,忍一忍就过去了。可现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大家吃喝拉撒都在一块,磨擦多了,耳侧像有群苍蝇在哄哄乱响。
且身子渐渐变重,接连几天,都睡不安稳。下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面前晃动。我一下便醒了过来。
睁眼一看,原来是父皇身边的小公公。他掩住我的口鼻,手指了指大门。我半信半疑,起身随他过去,却发现父皇正在木门后面,背向着我,负手而立。
这是我第几次跪在他面前呢?似乎每一次,我都像待宰的牲口一样,被他审视批评,一念之间,生死变幻。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外面的守军,可仍旧带了怒斥的意味:“你二哥呢?”
我本就无心遮掩,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他得知岁千红宫变的消息,便立即杀出了皇城。现联合了萧长瑶的驿马山守军,起兵勤王。”
他一滞,随即冷笑起来:“这就是朕的好儿子!首先是保存了自己,而后才杀入来救朕。”
我心中发噱:救你?他若是打进来了,怕第一个就杀了你!
我不说破,也不辩解,任他猜度,只眼观鼻鼻观心。
果然他话锋一转:“那你和那个岁千红又是怎么回事?”
早料到他有此一问,我已在心中背好了答案:“他本在威武侯军中服役,后来因为长得漂亮,被威武侯送到了京城,成为了大哥的男宠。我就是通过大哥才跟他熟悉起来的,机缘巧合之下,才把他留在了身边伺候。现在想来,怕是舅舅特意送到我身边当奸细的。”
“哦?”他稍稍转过身,月光昏暗,照不亮她的脸庞,一双被阴影盖住的眼睛,像黑不隆冬的深渊。
“这么说来,他并不是真的前朝王子?”
不晓得他是何打算。可他既然这么怀疑,我也乐得顺水推舟:“怕只是舅舅谋反的接口。”
“他在你身边当男宠也有一年了吧?你就从未发觉他的异样?”
我顿了一顿,才开口:“爹爹!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望着他,一瞬不瞬:“你的宠臣反了,你的爱子逃了,只有我,还在身边陪你度过这艰难岁月。难道一个叛匪,还会跟着你们,吃糠喝稀,同甘共苦?”
我声音恳切,低头吸了吸鼻子,才继续说道:“我若是他的同党,又怎会被拘在这里,被迫受众人白眼?经过这次,我也看清他了。他就是吧我当成踏脚石,要踩着我网上爬!那些风花雪月,甜言蜜语,又几时有过真情?”
我话里半真半假,说到情动处,泪水也真的下来了。
父皇面色黯然,看向屋外,长长地叹了口气,话中都是无奈:“若非大敌当前,四面楚歌,爹爹又何尝愿意疑你?”
他一手扶起我,神色凝重:“既然你不是同伙,那我就放心了。日后有重任,也可交托于你!”
我吓了一跳,连泪都忘了擦:“重任?”
本只为保住小命,略表忠心,殊不知,竟惹火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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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飞逝,被困住也半月有余。局势渐渐紧张,喊杀声,打砸声越发频密。亲眷们心情鼓噪,有说这是二哥要来救驾,有说是威武侯的叛军进京的声音,不一而足。
父皇却一概不理,径自养神。
那晚对话后,满以为他会有些什么动静,不料却依旧不动声色。让我几乎以为,那不过是我的一场大梦。
晚些送饭的时候,却突然来了个吓人的消息。送饭的丫头神色惶惶,只说岁千红于阵前发了话,要是二哥再次进攻,就要将我们拖上城门,逐一处决。
殿里顿时炸开了锅!
父皇这才掀起了眼皮,皱眉沉思。
我分明见到,他借着送食的机会,把一块什么东西,塞进了公公的袖口里。
预感到会发生些什么,我不敢睡得太熟。果然到了半夜,听见门吱呀一声,大门打开,闪进父皇多年来的近身太监。
那老公公把血刀一放,跪在父皇跟前:“老奴救驾来迟,望皇上恕罪!”
父皇紧张地将他扶起:“怎样?虎符送出去了?”
“奴才幸不辱命,已经将虎符交到了卢将军手上,大军估摸着明日就能到达京城。”
他才松了一口气,又听公公继续说道:“可是二王子不听叛将岁千红的威胁,傍晚在西边发起了进攻。奴才怕宫里要大开杀戒,引了宫人们在下头骚乱。趁现在叛军不注意,您快跟老奴跑吧!”
八妹听见能走,高兴得直跳起来,夺门就往外冲。其他亲眷也是争先恐后,只管跟着逃。
我跟宋姑姑对视一眼,她微笑着:“我的任务就是帮公主照料好孩子,它在哪,我自然就去哪。”
心头顿时一松,这才在她的搀扶下,扶着肚子,在后慢慢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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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觉得这宫道有这么长,一步复一步,都看不到尽头。在这无月的夜晚,只能靠着前面的脚步声和喘气声,来辨别方向。
只听见公公压着声音:“前方就是神武门,老奴已经买通了那里的守卫,只要过了这儿,就万事大吉。”
众人大大松了口气。八妹更是欢呼起来,嘻笑着往前冲,漆黑之中,却突然听那声音陡然变调,凄厉悠长,仿若乌鸦的哀鸣。
腥气弥漫中,前方火光一闪,只见一名大汉手擎火把,骑着高头大马,佩刀上鲜血淋漓。
八妹身首异处,已倒在了血泊之上。
大汉轻轻一拉缰绳,马腿踩在了首级之上,头骨应声碎裂,脑浆迸溅。
他抹开脸上的血迹,抬头看向我们,裂嘴一笑:“谁再敢踏前一步试试?”
父皇再也忍不住了,指着那人就骂:“放肆!你竟敢击杀皇族?别忘了,这天下还是姓秦的!”
那人眯着眼笑,一脸流气:“这里很快就要换主人了,等威武侯的大军一到,看你还得瑟什么?”
“有萧长谣镇守驿马山,你以为,大军能到得了京城?”
“哼,萧长谣那毛头小子,也镇得住驿马山?”那人顿了一下,答话之中,明显底气不足。
父皇神色威严,没有一丝怯意:“镇得住镇不住,轮不到你来说!滚去把岁千红找来,就说大顺皇帝要会一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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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又被锁起来了。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丝,带着腥臭,闷在大殿里,让我不住干呕。
宋姑姑把窗户推开了一小缝,些许细风吹来,带进一许清明。
我刚停下了呕吐,却被父皇一把拉起,将一套太监的衣服扔我身上:“快!赶紧给我换上!”
我呆呆地,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胡乱擦去嘴边的秽迹,抖开衣裳,却发现夹层里藏了一把匕首。吓得我一把扔在了地上。
父皇果断捡起,脸色阴冷:“你随我一同去见岁千红。万一事败,你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我,我动不了手。。。。。。”
他虎目炯炯凌,厉地瞪着我:“杀了他!或者杀了我,否则,这天下最终落入谁人之手,你该比我清楚!”
脚步声远去,我震惊得无以复加,久久难以回神。
58、亲人
他的话,宛如晴天霹雳,将我震得头昏目眩,双腿发颤。
我急得快要哭了,拼命搜寻着借口,想要阻拦他。可恨脑中一片空白,憋到最后,却是结结巴巴的一句:“我不去!”
“混帐东西!”他双目圆瞪,一巴掌扇过来:“什么时候,你竟变得如此贪生怕死?”
他一手捏在我的肩上,五指发力,将我掐得生痛:“你不杀他。可他让你妹妹身首异处,死于非命,还要将你身边的亲人,逐一杀死!你宁愿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你不是说过,你们不是同党吗?那么现在就证明给我看!”他掰开我的手,将匕首塞进去,眼底折射出疯狂的愤怒:“岁千红过去利用你,欺骗你,你不是恨透了他吗?”
他抓着我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处比划:“就这样,趁他不注意,一刀捅过去!”
我又急又怕,心虚不已,别开头,不敢与之对视。却掉进了亲眷们的目光之中,他们满脸血污,一双双明晃晃的眼睛,都盯住我,像要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
父皇沉声说:“昭儿,你毕竟姓秦!”
同一番话,岁千红对我说过,却如魔咒一般,重又在我耳边响起。“他们可是你的亲人啊,你忍心看他们死?”
我血泪盈襟,心中酸楚,手中的匕首,仿有千斤重!
他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臂:“若此举成功,咱江山得保,往后,你就是秦家的大功臣了!”
外面门声一响,侍卫在外催促。他不等我回答,就恶狠狠地叮嘱:“我先出去应付着,你换好衣服赶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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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晨光熹微。
我推开大门,跟在父皇后面走,亦步亦趋,步履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