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大宋-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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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彦俦一喜,忙行过一礼,道:“谢大帅。”
李灵又道:“将军身体有恙,此去还得带些随行侍从照顾才是,白正珂……”
“不必了,那孟虚生性暴戾多疑,若是多带人去,反倒会引起他的猜疑,只末将一人一骑前去便可。”
“那好,一切依从将军,不知将军何时可以起程?”
“事不可拖,拖则有变,末将现在就出发。”
“也好,本帅与诸将送将军出营。”
身侧慕容延钊一听,忙欲开口相劝,李灵似乎早料到他要说什么,急以眼神制止,慕容延钊遂不敢多言。
于是李灵率领诸将送高彦俦出营,目送着他一人一骑缓缓奔向遂州。待诸将散去,慕容延钊才道:“大帅,高彦俦能征善战,且在蜀地素有人望,若是其心有变……”
他话还未完,李灵便道:“慕容将军,我记得先前曾说过,高彦俦已归附大周,这些疑心之话不要再说,才过了多久,你怎么又提起了。”
慕容延钊神色郑重,道:“属下知道大帅是想用人不疑,但此举太过冒险,属下身为副帅,职责所在,不得不出言提醒。”
李灵望了他一眼,忽而露出诡异之笑,道:“你所言,我何尝没有想到,不过你却想得不够透彻,想他高彦俦虽然勇武,但此时重伤未愈,连行动都有所不便,又怎能带兵打仗,此一点不足虑也。至于你所说的人望,你想他在夔州之时下令杀了城中妇女,取血解渴,其后又修书招降蜀东州县,在蜀人眼中,他已是一个杀人的魔王,一个叛国之徒,哪里还有什么人望。所以说,他高彦俦现在只有为大周效命才会有出路,想来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故而我才敢放心的容他去劝降。”
慕容延钊恍然顿悟,道:“大帅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将军谬赞了,”李灵谦虚回应,又道:“不过将军所担心的也未必有错,毕竟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须得有所防准备,以防不测才对。”
慕容延钊想了想,道:“这倒容易,听说那孟虚生性好疑,如若高彦俦果真反叛,我们只需写几封书信,以箭射出城中,其中内容便是催促高彦俦动手除孟虚,依那孟虚性格,看到书信,就算不杀掉高彦俦,多半也不会听从于他,如此则于我军并无损失。”
李灵点头赞道:“慕容将军所言不错,行,就照你所说的去准备吧,记住,此事你知我知,万不可向他人透露。”
“属下明白。”
———
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高彦俦这一去,果然是将那孟虚说动,率本部一万两千人马本开城投降。
不费吹灰之力便轻取成都门户遂州,李灵自是欣喜,于是亲自设宴款待那孟虚,席间大加安抚赞赏,保他平蜀之后,周主论功行赏,他的官职当在原来之上,那孟虚自是大为喜悦,遂表示愿意为大周誓死效命。
逗留一日,补充粮草给养,李灵遂留张美守遂州,然后率大军西进,沿陆路直奔成都。
自从汴京出发之时,他手下率领的人马不足三万,南征得胜之后收降了荆湖大部兵力,总数达到了五万之众,此后由归州西征,一路势如破竹,沿途又收降不少蜀兵,自遂州出发之时,连同原先的水军兵力,已是将近十万。
十万大军啊,李灵作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竟率领着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去征战。
大军沿着成都平原蜿蜒而行,前不见首,后不见尾,唯兵刃上散发的肃穆寒光在眼中闪耀,唯有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在耳边回响。
李灵策马徐行,远望前方,穿过碧绿的草地,翻过此起彼伏的群山,在那并不遥远的地方,古老的成都在等待着他。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便于马上问道:“慕容将军,赵将军的北路大军现今到了何处了?”
慕容延钊道:“赵将军率大军自凤州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大破蜀将王昭远,连克兴州、利州等处重镇,目下蜀军尽弃蜀北之地,退保剑阁天险,赵将军连攻十余日而不下,此刻正与蜀军僵持于剑阁。”
剑阁啊剑阁,真是个好地方,将来有机会一点去游赏一番。
此时形势对李灵所部来讲,当是一片大好,他也不再掩饰心中的想法,马鞭扬起,遥指远方,道:“各位,成都就在眼前,灭蜀首功,本帅与诸位将军共享,这最后一战,还须诸位竭尽力全力才是。”
左右跟随的将军们原本没想到会在北路军之前攻到成都,这灭蜀功,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眼下功成就在眼前,怎会甘心与之失之交臂,遂纷纷表示愿尽全力。
慕容延钊又道:“成都乃蜀之心脏所在,孟氏经营多年,防卫颇为严密,其外围所属州县布置了不少防御工事,我军若想对成都完成合围,还需花些功夫先扫荡了外围之敌才是。”
“依你之见,扫荡成都外围,完成合围,需要多少日?”
慕容延钊略一盘算,道:“需派二将各率兵马由南北两路而进,沿途扫荡,于成都西面会合,粗略算来,当需三五日的功夫。”
李灵思索片刻,又道:“北路大军抵达成都又需多少日?”
“这……剑阁天险,自古易守难攻,依属下之见,最少也得需十三四天的时间方可攻破。”
“好!”李灵慨然言道:“那我军就在三天之内完成合围,十日之内拿下成都,独享此大功。”
一直跟随在他旁边的长公主突然说道:“我要亲手斩下孟昶的人头。”
西蜀争锋第一百零八章蜂蜜
她一字一句的道来,语气极是冷肃,李灵竟是可以感觉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杀气,让人心寒。
李灵沉默片刻,道:“是殿下的师父命殿下这么做的吗?”
长公主点了点头。
李灵心有不解,她师父只是一个江湖中人而已,且又远在天山,可以说与蜀主八竿子也打不着,缘何会有这般的仇恨?
这其中,莫非又有什么离奇的瓜葛?
于是便道:“殿下,你能告诉我,你的师父究竟与孟昶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师父只说他与孟昶有仇,命我有朝之日取下孟昶的人头送上天山,他并没告诉我究竟是何仇恨。”
李灵轻叹一声,道:“连原因也不知道,殿下就这般执着的听从吗。”
长公主听他语气,似乎别有深意,看了他一眼,道:“师父于我有救命授艺之恩,何能不报?只要是师父有命,我自当尽力去做便是了,知不知道原因亦无所谓。”
她说得倒是轻巧,好像只消她师父之命,想杀就杀,这孟昶虽为敌国之君,却也不似那些普通蜀将一般随意对待,杀与不杀,完全要听从周主的处置,非他李灵一征伐之将可以决断。
然听长公主之言,竟是十分的坚决,非取孟昶之头不可,李灵不由心忧起来,怕到时与她又闹起别扭来。
长公主见他不语。料想他必是有所反对,正要再说,那坐下战马却是踩入了一块洼地,猛晃了一下,她肩头有伤,这一晃顿觉伤处一阵隐痛,不由得眉头凝起。左手扶在了右肩上。
李灵见她如此,忙道:“怎么。肩上的伤口又裂了吗?”
长公主轻咬着下红唇,摇了摇头,道:“伤口倒是没有裂,只不过偶尔会感到阵痛。”
李灵松了口气,安慰道:“这也是正常,待安营之后我再开几副药,帮你止痛。”
“不用了。这点小痛算不了什么。”
“怎么,又不听大夫地话了么?”
长公主一怔,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却是低声一笑,道:“好吧好吧,一切都依你的,李神医——”
她最后的“神医”二字却是拉得老长,旁边几位跟得近得将军们听着不觉暗笑。李灵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皱着眉头说道:“知道就好,病人——”
长公主呸了他一口,道:“鹦鹉学舌,也不害臊。”
“嘿嘿,”李灵坏笑着答道:“这不叫鹦鹉学舌。这叫妻唱夫随。”
他公然在众人面前提这什么“夫”啊“妻”呀的,长公主虽说性情英武,但于这儿女之事还是会有些难为情,故是脸色泛红,白了他一眼,道:“胡说些什么呢。”
言罢策马先行而去。
那慕容延钊驱马上前,笑着说道:“大帅,你与长公主殿下可真是情意相投,般配得很啊。”
那王审琦也是大大咧咧的说道:“就是就是,大帅。你与殿下啥时候成婚呀。咱们弟兄们可都盼着喝你喜酒呢?”
李灵呵呵一笑,道:“这婚事嘛。估计也得在灭蜀之后,各位将军们到时只管放开肚皮畅饮,我李灵奉陪到底。”
王审琦乐道:“好啊,到时一定要和大帅痛饮三百杯,不醉不休!”
慕容延钊戏言说道:“那可不行,新婚之夜,你把大帅给灌醉了,到时入不了洞房,殿下一怒之下向陛下告你一状,那你可就有得受喽!”
众人皆笑,将帅一片融洽。
——
李灵将大军驻扎在距成都两百余离之外的崇县附近,命宣徽南院使吴延祚,龙捷左厢都指挥使高怀德各率一万人马,兵分南北两路,以弧形路线扫荡成都四围州县,为合围成都扫清障碍。
目下周军士气旺盛,粮草齐备,可谓万事俱备,只等吴延祚等扫荡外围完成,便可最后一战。
大战之前,竟是难得地清闲,李灵花了半日的功夫与诸将商讨好了下一步地计划,之后便无事可做。
他想着长公主身上的伤痛,遂散了军议之后便去娘子军营看望,回来的路上又想起了阿草,遂又去了她的营帐,正欲进去,却闻帐中阿草“啊呀”的大叫一声。
李灵还道是怎么着了,忙不迭了冲了进去,却见阿草端坐在铜子前,一脸难过的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怎么了,阿草。”
阿草转过身来,将自己地胳膊举在他的眼前,皱着眉头,委屈的说道:“哥哥,你看看我的胳膊呀。”
李灵拾起她的胳膊,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茫然的说道:“没有受伤呀……”
阿草嘴一噘,道:“不是呀,你看,我的胳膊都黑成这样了。还有,我的脸,刚才一照镜子,发现竟然也快和锅底一样黑了,丑死了,没法见人了!”
还道是什么大不了地,原来就为这事呀。
她自幼一直身长在江南水乡,又是长年浸泡在江水之中,皮肤颇为白晳,如今离开了水边,远赴这蜀地崇山之中,皮肤被晒黑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而且她所谓的“锅底一样黑”纯属大惊小怪,根本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她女儿家爱美,皮肤只这么一点点变化便觉惊慌失措。
李灵呵呵一笑,道:“我看没什么变化嘛,还是象原来一样,水灵灵的,跟朵莲花儿似的。”
阿草一哼,道:“什么没变化,哪是因为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所以才没看出来哩,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李灵见她一副烦恼的样子,倒与先前的无忧无虑判若两人,忽然心念一动,道:“阿草,你别在担心了,我有办法让你地皮肤变回来。”
阿草大喜,忙道:“哥哥,你是说真的么?你真的有办法吗?”
李灵遂高声道:“文殊,你进来一下。”
外面侍立的白正珂掀起帐纱走了进来,行了一礼,道:“大帅有何吩咐?”
李灵道:“我听说成都盛产蜂蜜,这四野花草繁盛,说不定会有养蜂之人,你带些弟兄去找一找,若是有的话就多买些蜂蜜回来。”
这又是一个古怪的命令,不过这样的命令白正珂已接到过不止一次,正所谓见多不怪,却也不惊讶,道:“末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