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大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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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军各施攻守之法,在渝关前激战两月有余。其间北汉屡派人马侵犯周境,声援辽国,却反被潞州节度使李筠大破之,损兵失地。南唐方面周主则采取主动威胁的策略,命向训在扬州一带大造战船,佯装要渡江攻击之状,南唐早年丧江北十四州之地,对大周已是万般敬畏,眼见向训有渡江之意,遂急遣使臣入周以示臣服之心。
那辽主率十万大军亲征,三军气势旺盛,本以为所向披靡,不想苦战两个多月,却连一座小小的渝关都攻不下,久战师疲,士气渐有低落。辽主本就有放弃燕云十六州之意,此时便生了退兵之心,却被辽国众臣拼死劝谏,于是非但消了退兵之意,反而又从各州县调集了五万多人马。
如此一来,周主便陷入以不足七万马步之军,对抗辽军十五万铁骑的绝对劣势,本已是极为不利,却不想偏偏在这个时候,周军之内却蔓延起了痢疾之病。
痢疾又称腹痛、里急后重,以下痢赤白为主要特征,《黄帝内经》中将痢疾称为“肠辟”或“赤沃”。
引发痢疾的原因有很多,一般为外感湿热、疫毒之气,内服生冷不洁之食,导致脾胃伤脶、肠腑湿热蕴积,脏气受阻。临床表现则多为发热、腹痛、腹泻、里急后重、排浓血样大便等。
这痢疾其实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中医之法,黄连汤、胃苓汤、白头翁汤等复方药汤适量而服便可痊愈。亦可选用马齿苋、地榆、苦参、地锦草等单方草药煎汤口服医治。
但这痢疾厉害之处却在于它的极易传染性,其传染途径有粪便、手、口,即病人排出的大便中存在着大量的痢疾杆菌,可以通过水源传大面积流行,也可通过苍蝇、蟑螂等污染食物,还可以通过餐具、被褥等传播,一旦病菌进入人体消化道,经过数小时到一周左右的潜伏期便可引起痢疾。
时下正值春末夏初,苍蝇蟑螂多有生长,且周军七万余人挤在渝关这么个小地方,故而更容易被传染。又因中国人吃饭向来没有分餐的习惯,且碗筷消毒又不严格,这又给痢疾的传播带来的极大的方便。
古往之今来,史书中多有提及某某皇帝发几十万大军征讨某国,最终因大军遭瘟病,死伤者十之**,故而罢征。此间所提之瘟病,其中大多数指的便是痢疾,小小的一个痢疾,却决定着许多场战争的命运,甚至是许多国家和族类的存亡,听起来可能觉得是骇人听闻,但那却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
历史往往如此,看似是微枝末节,不值一提的小事,但那却有可能是真正改变历史走向的关键环节。
任尔智谋超群,任尔熟读史书,纵然是胸中墨积如海,脑中奇策千篇,却始终敌不过大自然的终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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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灵虽然被任命为殿前都点检,算来也是军中数一数二的重臣,但无奈不懂军略,故而在渝关这两个多月中,他可以说是闲人一个,军中之事插不上半句话,唯一可做的便是为周主调理身体。
眼下军中痢疾流行,李灵却是有了用武之地,于是整天熬治汤药,症视伤员,带着随军大夫们奔走于各营之间,比之守城将士们还要忙碌。
李灵的第一项措施,便是将各营中得病的士卒隔离开来,在渝关外远离水源之处另立一座病营,以汤药治之,衣物鞋袜皆以沸水消毒,待病情痊愈之后才可重回渝关。
第二项措施便是灭蝇。
自古流传有四害之说,这四害乃是苍蝇、蛆、老鼠、蟑螂,乃够除此四害的中草药甚多,诸如大皂角、天南星、毛茛、巴豆、黄莲花、断肠草、白狼毒等。李灵命将配制好的药剂洒在营帐角落之处,每两日清扫一次,然后再重新洒上,如此一来,四害大减。
他的第三项措施却是推行分餐之法,虽然我国不习惯于这种西式的用餐之法,但此法确实可以有效的避免疾病的传播,更何况此时乃是危难之时,不得已而为之,至于日后能否一直在军中推广下去,那却是后话。
经过李灵的这番辛苦忙碌,周军中的痢疾之疫总算是得以缓解,军心渐安,士气有所回升。
那关外的辽军探知周军中痢疾流行,遂日夜不停的对渝关发起猛烈的进攻,以图趁此大好良机一举拿下渝关。周军众将中虽然分有两派,但当此危难之时,却是同仇敌忾,殿前军与侍卫军各释前嫌,并肩作战,奋力击退了辽军一次又一次的猛攻。
而周主更是在辽军攻击最凶猛的时候,不顾箭矢之险,亲临关上指挥,众将士们一见天子亲临,军心大振,皆愿死战以报国家,在周军誓死抵抗之下,辽军不得不在渝关前留下数千具尸体后仓促而退。
李灵身在关内,虽没有亲眼见到关前战况,但听得炮声昼夜响彻,白日里狼烟滚滚,夜晚时火光冲天,受伤的士卒接连不断的从关上抬下来,料想关上的激战必是空前的惨烈。
李灵一边要照顾痢疾之患,一边又要医治受伤的士卒,似他这般作为的禁军高级将领,只怕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无人能及矣。
辽兵的凶猛进攻虽然被击退,但周军也是死伤惨重,最要命的是那李重进也染上痢疾之病。
李重进乃是侍卫军都指挥使,手下率领着周军禁军四大主力中的两支,他这一患病,对周军的战斗指挥自然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痢疾的一般治法最少也得休养个五六日,但李重进身份特殊,乃是周主的左右臂膀,眼下形势困难,自是不能一日离开李重进参赞军机。周主知李灵医术超凡,遂令他无论如何要尽快治好李重进。
李灵细细诊视过李重进,遂决定以针灸之法对其施治。
前文已有提过,李灵精通的是祖传的药学之道,虽然也学过针灸之术,却并不似药学那般精深,然中医之道,若想快速的发挥疗效,唯一的办法就是针灸。
自从李灵得到了《针鬼针经》之后,一有空闲便细细研习,更与已知的针灸之术相互映证,虽然时日很短,但却也是颇有收获和领悟,要以针灸之法医治痢疾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先以四寸毫针由曲池穴刺入,深度以透到少海穴为度,以提插捻转相结合的方式用针。然后又在天枢、上巨虚、合谷三处穴位,以两寸毫针直刺,留针约半个时辰,如此反复用针,每日两次。
《神鬼针经》中有载,白痢大肠来,赤痢小肠来。这曲池用是大肠经合穴,少海乃是心经合穴,天枢则为大肠经募穴,上巨虚却为大肠经下合穴,根据“合治脏腑”有原则,针刺曲池透少海,刺天枢、上世虚可通调大肠腑气,使气谳而湿化滞行,以利排通。如此施针,不但能控制症状,且疗效显著,施针不过两日,李重进之病便大为好转。
第五十一章艰难
那李重进先前得知李灵出奇策助张永德破幽州,之后又知其被升为殿前副点检,只道李灵已和张永德走在了一起,心中本对李灵多有猜忌,此番李灵却是毫无拖延,以绰绝的针灸之术替他医好了痢疾,他自然是心生感激,故也对李灵的态度有所改观。
施医救人原本就是件劳心劳力之事,尤其是这针灸之术,施针之前要细思缜想,施针之时精神更要高度集中,身体和手上的姿势要保持平稳沉着,如若不然,稍有差池,非但医治不成,反而会对病人造成致命的伤害。
李灵这几日为周军数万将士痢疾之病奔波劳累,此番又为治李重进而大耗心力,他把别人的病是治好了,自己却是给累爬下了。
周主得知李灵劳累致病,却是万分的挂念,多次亲临探视,李灵倍感恩宠。好在他自己是个大夫,知道自个儿这也不是什么大病,只不过是因劳累所致,吃些补药,休息三五天便可无事,遂请周主不必担心。
这日他的身子刚有好转,外面天气炎热,本想在帐中多躺会,不想那白正轲却是匆匆前来求见,这白正轲此时也算是自己门下的人,李灵自也不好拒而不见,只得披好了衣服着他进帐。
白正轲入帐参拜已毕,形色慌张的说道:“副帅,我军中的几名弟兄得了奇怪的病,营里的大夫都没法治,请你快去瞧瞧吧。”
李灵却是一惊,心道:“这军营之中最是容易流行疫病,前脚刚送走痢疾,后脚不会又来了哪位瘟神吧!”
“快,带我去看看。”
李灵也顾不得天热,遂与白正轲匆匆前往。
那几个生病士卒的病症果然是比较怪异,体温甚高,面色浮肿,身上汗出如浆,又兼心律不齐,心音分裂。
李灵经过一番脉视,虽然心中已有眉目,却不敢妄下定论,遂在士卒所住营帐附近细细的察看了一番,终于是有了定数。
猛然间,身子一震,仿佛想起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沉思良久,嘴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白正轲想别的大夫看病只是看大夫,他们这位副帅看病却还要绕着营盘瞎转,本就是一头雾水,此时见李灵又露笑容,更是迷惑,道:“副帅,弟兄们的病有得治吗?”
“当然能治,”李灵很痛快的回答,接着又是诡秘一笑,道:“这病可得的真是及时,真是天助我大周也!”
“副帅,末将不明白你说的话,弟兄们生病可算是倒霉了,怎么还能说是天助大周呢?”
李灵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就在这几日便会有个分晓,到时你自然就明白了,走,回帐中去,我给他们开方子。”
白正轲自是不敢多问,只得满心疑惑的随着李灵走回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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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主御帐中,众将齐集。
今日刚得到消息,辽国惕隐耶律休哥奉辽主之命,正中云州集结人马,欲从西面进攻渝关,对周军形成前后夹击的形势。
周军倾全国之兵北征,目下主力皆在渝关至幽州一线,又兼要防范北汉与南唐,手中已无可调之兵,如若耶律休哥大军东出云州,周军将陷入山穷水尽,无可应对的绝境。
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立刻打败关下的十五万辽军,然后迅速回军与耶律休哥再战,要么就只有撤出渝关,然渝关一失,幽州自是难保,北伐之战便是前功尽弃矣。
时值今日,除了诸将之外,连那些原先支持北伐的文臣也皆劝周主作速撤兵,早退才有可能将损失减到最小。
周主自北伐之日起就充满了信心,即使是当日在易州重病缠身之时也不有过分毫动摇,此时面临战事到了这种地步,却也生了几分退缩之心。
只不过大战数月,好不容易才取得此等前所未有的战果,一旦退兵,前功尽弃,若想再图收复燕云,又不知得耗多少心力,死伤多少将士!
周主心中虽对形势一清二楚,知道无论如何也得退兵了,但却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无法出口。
帐外是众将的焦躁喧哗之声,周主独坐御榻之上,眉头紧锁,闭目不语。
是撑下去,拼死一战,以定天命?
还是就此罢兵,一切付诸东流?
此时此刻,面对这样的困境,即便是神武雄略,深谋果断的柴荣也难以做出抉择。
沉思良久,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轻声一叹,道:“英儿,朕是不是真的该下旨撤兵了。”
负剑侍立一旁的长公主柴英眼神中流过丝惊讶,随即便恢复了原先的冷漠如霜,她思索片刻,却是抬起手来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他二人兄妹情深,柴英虽然不能言语,但柴荣却可以从她的从手势看出心意,苦笑一声,道:“英儿,你是想叫朕凭心决断吧,说实话,朕不想退,可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