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时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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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红旗紧随着蝙蝠攀上了洞里一处陡峭岩脊,他用脚谨慎地探索着崎岖不平地地面。不一会儿,鸟儿翅膀的拍打声和唧唧喳喳的尖叫声他已熟悉,好像自己始终和它们生活在一起似的。蝙蝠渐渐地飞离了他视线,仅有几只迷途鸟儿滞留在后。须臾,他又孤身一人。四周一片寂静,只听见他手和鞋子在岩石上磨蹭的声音。
冰丝丝的晚风强劲地吹过,他仰起头任风拂过脸颊,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力图把灌进鼻子、喉咙、嘴巴和肺里的恶臭全部除去。当他手指触摸到粗糙岩石时,他有一种异常淳朴的感觉,仿佛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真正石头。他爬下来捏住一把泥土,抚摩着掺杂着鹅卵石的沙砾,心脏激动不已地怦怦跳动。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仍在洞内,地上泥沙是雨水冲进山里裂缝时所夹带进来的,但他觉察到洞口就在附近。于是他慌忙地向上爬行,享受着匍匐在一粒粒泥沙上的美妙感觉。
爬到顶部,他嗅到外部世界的空气,贪婪地品尝着清新树叶、雨和森林所散发气息。向前爬行了几米,手摸到了一块岩壁。他继续向周围摸索着,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三边被岩石围住的盆地。
先歇会,他干脆一屁股坐在舒适松软的沙地上,剧痛,他把断肋骨一根根复位,然后一动不动地坐在柔软泥土里,把背靠在岩石上。在黑暗中,为了防止脑袋撞上突出岩石,他伸手探测头上东西。即使他垂下了脑袋,也能觉察到硬戳戳树枝磨蹭在头上。他连忙伸出手摸到了盆地边缘。
第一章 死磕在雅鲁藏布江(4)
嘿!他终于钻出了洞穴,置身于簇簇灌木丛中。
夜色笼罩着大地,使他以为自己仍在地下。
他轻轻地蹲伏在灌木下,唯恐碰痛了肋骨。他贪婪地吸吮着散发着树木气息的新鲜空气。他不经意地朝下面一瞥,倏然发现远处树林里闪烁着火光。由于在黑黝黝地洞穴里待了这么久,眼前那火光显得绚丽夺目、生机勃勃。
耿红旗神经立刻绷紧。
“耿红旗这龟儿子哦!叫老子们好找!!”
火堆边传来低沉的四川话。接着耿红旗看到军用打火机冒出的闪亮,摇曳地火焰熄灭之后,忽明忽暗地香烟发出悠悠红光。
耿红旗认出那声,他叫驴脸,成都军区某山地快反旅老兵,半月前进君影草山地师时,驴脸被大峡谷巨型蚂蟥吸瘦掉了三十斤肉。
整整一个数字化班,12名君影草山地师战士在烤火。
虽然12个人,但它已具备一定点面打击能力和对抗低空目标能力。
12个战士,浑身鼓鼓囊囊就像美国进口大片里的未来战警!
“乖乖!身上是好东西!”看得耿红旗眼角狂跳,瞳孔放大五倍。
作为山地师一个最小指挥单元,数字化班用装备是由以计算机为核心指挥、控制、通信、战场侦察、探测警戒、电子对抗等各类先进数字化电子装备和由其构成系统,以及用数字化技术和装备改进、增强而信息化了主战武器两大部分组成。
耿红旗正瞧着,突然,左侧岩石后出现悉悉索索的声音。
他将一大捧裹着淤泥的厚厚枯叶轻轻压在自己身上。
轻轻的脚步声在他头上响起。
叶子缝隙里,他清晰地看到了一条条修长鬼影。
88狙击步枪!!
听上去人数不少,掺杂着很轻很模糊的北京话。
小北京!!一个半月前才进山地师,满口“战场话语权”的北京狙击手!
第二股敌人。
驴脸他们的火堆,看来是小北京的美丽诱饵。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些人驻足不动,然后又践踏在淤泥枯叶上。
一双陆战靴踩在耿红旗胸部及受伤的肋骨上。
耿红旗既不能动弹也无法还击。
他不知道时间是怎样流逝,肋骨要断了。
三分钟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他可以再坚持三分钟。可是他对时间感觉已经不准确了,一分钟似乎长达两分钟,他必须多呼吸才能有足够力气扭动身体,推开淤泥冲到外面。四、五、六、七……他默默地数着。
陆战靴没有移动迹象。
二十、三十、四十……时间跨度越拉越长,嘴里数字和耿红旗心跳一起跳动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快,他感到胸口被碾碎了。
第十五分钟,陆战靴微微开始移动。
胸部压力缓轻了一些。
那些狙击手动身了,他们行动静悄悄,轻灵的步伐渐渐消失。
耿红旗没有动。
小北京是老手,肯定会安排后狙击观察哨,他再次开始数秒,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一百五十九。
果然,十分钟后,又有几个黑影撅着屁股提着枪从他脸上飘过去。
差不多了,耿红旗慢慢将淤泥掀开。
(三)
火堆,乌黑灰烬。
人早没影了。
驴脸和小北京那帮孙子消失在茫茫林海。
耿红旗继续走。
他发现个藏族猎手的废弃小屋,钻了进去。
浑身上下哪都疼,再也走不动了。这么睡了,他从屋里找到个旧毛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忽然,毛茸茸的小鼻子,轻轻拱着耿红旗的脸,喷出一股一股热气让他打了个喷嚏!
一只毛茸茸的小狼,正用圆溜溜发亮的眼睛瞪着耿红旗,看到他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小狼吓了一大跳!它慌忙跑开,灰色小尾巴在冰冷烈风里一左一右地来回摆着,把地上雨扫出一道道浅浅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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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死磕在雅鲁藏布江(5)
小狼边跑边不住地回头望望耿红旗,见他似乎没动,就放心地蹲在五十米远雨地暗处,傻乎乎地歪着小脑袋,累得直喘气,同时又不错眼珠地瞧着他。
这边,耿红旗张开眼,抬头向自己身边巡视着。
四周黑蒙蒙,雨花透进来在毯子上洒了薄薄一层。
浑身上下没一块肌肉不肿胀,所以动一厘米对他来说都是刺痛,深深刺痛。
他背好95式步枪,慢慢试着挪动了一下,还好能忍受。于是他用肘和膝盖艰难地爬,每一次接触到僵硬地面时,他身体就会抽搐一下,疼得眼泪冒出。每前进一寸,他都要忍受这种痛苦,他全身重量都压在这两根肘关节上,神经每抽搐一次,他就摇晃着似乎要立刻倒下来。
肋部伤口,慢慢撕裂!
血,又开始从他身上向外努力地突破着凝结的伤疤,接触着阴冷冬风!
什么感觉,酸甜。
他喉咙一阵恶心,“哇!”黄色胃液裹着血水瞬间喷出口来。同一秒,鼻子,眼睛,耳朵,所有伤口又开始像一起商量好一样,开始渗血。血,把眼糊住了,他看不清了前方,视野从几百米骤减到零,只有红红一片。腥味血,刺激着他的视网膜,刺激着他的视神经组织。
耿红旗用一只左肘拄着地面,另一支右肘迅速在眼球上大力抹着。
“嗨!”自己是个有血有肉有神经的生物体,他挣扎着爬!
暮色沉沉,寒夜里,冬风打着旋儿,在旷野上来回肆虐着,稀疏树干,大量沉寂的枯叶。一切都显得很萧索。
耿红旗靠树,喘粗气。
他从军裤里找出打火机和香烟,点燃一支,舒畅地大口吐了几个眼圈儿。烟草燃烧味道反而能起到一点麻醉作用,痛觉细胞没有那么苦辣辣地跟他作对,但是仍然能感到浑身伤口就像无数牛蜂在狠狠地蛰刺着皮肤,每一根汗毛,每一个毛孔里都在呻吟着疼痛感觉,从麻木到疼痛。
自己好像老了五十岁。
他掏出止血瓶,用右侧槽牙咬住了瓶口,嘎本儿!他微晃着下颚,将金属瓶盖儿咬了下来。药粉终于倒出来一些,他涂抹在自己身上最大几处伤口里。粉末和血液混合时强大冲击力瞬间撕碎了他忍受底线。
“啊……啊!”
他低声吼了起来,想发泄,但是伤口血在和药粉迅速混合,丝毫没有理会他痛苦!
“嗷……嗷……嗷!”
狼嚎?
他转过头,才发现远处那条毛茸茸很可爱的小狼也在学着他的样子,扬起脑袋向天空叫唤着,尽管那不能算是真正地狼嚎。
真正地狼嚎是苍凉有力度,是世界上一种非常震撼人心的音乐!
小狼嗥叫却很幼稚,也很没有底气。
看来他并不孤独,还有个同伴。
耿红旗仔细望着那条小狼,这支小狼最多一个月,圆溜溜的小眼睛很清澈。
小狼,也紧张地望着他。
“来,到老子这来!”耿红旗向小狼招招手。
小狼没有动,风把它的小尾巴吹得摇来摇去。
“过来!”耿红旗又挥挥那只没有感觉的冻手。
小狼放松了警惕,缓缓地向他跑过来,很慢,而且一瘸一拐。
这小伙计受伤了,他想。
小狼跑到他面前,身上狼毛已经不是青灰色而是血块斑斑的褐红色,尤其是两支前腿,受伤最重,明显是被某种野兽重击过,嘀嗒嘀嗒地还在渗血。
什么野兽这么狠?连一条幼狼都不放过?
耿红旗没空多想,望着孤单单立在风里的小狼,心中挺不是滋味。
药瓶里还有最后一点药粉,他想用牙齿把它叼住。
小狼瞧着他一举一动,狼头左歪右歪,看得出很好奇。
“咣当!”
耿红旗这次没成功,药瓶急速坠落。
他一惊。
瓶口向下正要歪斜,忽然那条小狼一个平跃,凌空叼住药瓶,然后稳稳地落在地上,把瓶子轻轻放到耿红旗肘弯儿里。
第一章 死磕在雅鲁藏布江(6)
这只小狼敏捷一跃让他大惊失色,它竟然有这么快地反应意识,比特种部队训练有素军犬丝毫不差!
“有你的!知道这瓶子有用。”耿红旗挤出丝笑纹儿,用牙齿啃住瓶口,一点点地低下头去,把止血药粉小心翼翼洒在小狼伤口处。
小狼傻呵呵晃着狼头,呜呜地低吠着表达着谢意。
“伙计,这老林子里混饭吃不容易!”
小狼晃晃小脑袋,似乎没听明白,有些莫名其妙。
“你睡觉的狼窝在哪?”
小狼这次明白了,它眼睛里忽然潮乎乎的,好像有些晶莹地东西在滚动。它扭过小狼头,向路边五十多米远处一棵大树嚎叫了一声,又回过头来瞧着耿红旗。
耿红旗举目眺望。
操!?
那棵大树下是一头硕大棕熊的尸体,看分量足有两百多公斤。棕熊肚肠被掏烂,花花绿绿地内脏器官流了一地,熊血溅得满树都是。
棕熊背上是两头残缺不全的巨狼尸体,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头公狼和一头母狼,僵硬的狼头还死死叼住棕熊咽喉不放,尖锐狼牙上是棕熊的肚肠,锋利的狼爪上粘满熊毛,公狼眼部被熊掌整个淘空,母狼从腰部以下全是稀烂血块。
耿红旗收回沉重目光,看来自己睡觉时,这里发生了一场狼和熊搏斗,厮杀空前惨烈。
“你他妈还是个孤儿!”他叹口气。
这次小狼听懂了,它难过地低下头,用小尾巴在雨地上来回扫着。
“咱哥俩将就一晚,明天搭伴找那小白花儿去!”
小狼仰起头,兴奋地晃晃脑袋,忽跑去将那条军用毛毯叼了过来,给他披上,然后自己也钻了进来。
“谢了,伙计!”
耿红旗和小狼裹在军毯里,相互依偎着。
“好大雨!”他感慨着,迷迷糊糊有了些困意。
这个冬天,雅鲁藏布江一带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