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滔进行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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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用电线勒死,抢了4000多元现金和手表等物品,逃离了沈阳。后来辗辗转转,惠金波、周艳霞逃到了北京。
他们到北京不久,北京下了一场雨。惠金波的命运,似乎和水有着难以言说的渊源。他的出生地临江县有水,鸭绿江从他的家乡流过。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里有水,这个水里有父母对儿子一生的祝福。逃亡中,惠金波不敢用真名,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叫车玉波,也有水。
刚到北京,惠金波靠妻子在饭馆打工过日子。渐渐地,他在北京南城的城乡结合部蹚开了路子。他伪装得很好,成功地躲过了警方不止一次的盘查。这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长久地在“天子脚下”生活下去。几年过去,惠金波的手头有了一些钱。他用这笔钱租下了丰台区一个集贸市场的4个摊位,再转手租给别的商贩,当上了“二老板”。这几年是惠金波一生中“最好”的日子。他从平房搬进了楼房;他可以畅快地喝酒吃肉;他有了情人,而且不止一个;他还喜欢玩牌。
在他的牌友里,有一个叫大林子的和他关系最好。
大林子,大名叫李俊麟,比惠金波大3岁,是北京市朝阳区黄厂村人。1990年,李俊麟19岁,因为盗窃被判处6年有期徒刑。在监狱里,大林子学了一手理板寸的绝活,刑满释放回家后就开了一间*,*门脸上有一行醒目的大字:大林子板寸一绝。
有钱有朋友,惠金波太留恋这种自由的生活了。他把自己1994年8月12日做的那起案件假说是别人的案件咨询了律师。律师告诉他,像这种入室杀人案,即使是自首,最好的结果也是死缓。惠金波不想在监狱里过一辈子,更不想死,从此绝了自首的念头,只想如何把自己隐藏得更深,包括对大林子,他都没说过以前的事。但他知道不可能躲一辈子,这让他的内心变得更加残忍和冷酷。许多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因他身上有意无意透出的狠劲儿而心怀畏惧。他不放过每一个得钱的机会,但从不会让钱长久地留在手里,他把到手的钱统统花费在吃喝享乐、牌桌和自己心仪的女人身上。
在惠金波逃到北京的第4年,他的好友李俊麟所在的黄厂村,一家名叫“乐园洗浴中心”的浴池热热闹闹地开张了。
乐园洗浴中心和李俊麟的*相隔不到200米。
这里原是一块空地。大约是在1998年,村里在这块空地开了个饭馆,叫乐园饭店。为聚拢人气,村里建议村民李培南挨着饭馆盖个浴池:“洗完澡的可以上饭店吃点喝点,吃完饭的也可以去浴池泡泡,松松筋骨,两全其美。”
水之殇(2)
李培南一家从父辈起就在黄厂村生活。父母生了6个子女,他排行第四,无论是家人还是村里人,都叫他“小四”。李家父亲死得早,是母亲把孩子们带大的。李培南娶的媳妇是河北易县人,是当地的一枝花,长得非常漂亮。
李培南找了家住垡头的李学增做浴池的合伙人,两个人投资60多万元人民币,于1999年在村西的那片空地上建起了一个建筑面积5000多平方米的洗浴中心——乐园洗浴中心。
李培南有一个嗜好——玩牌。有吃有喝又有洗的乐园洗浴中心,吸引了众多牌友,他们一玩就是一个通宵。惠金波也是李培南牌桌上的常客。
2003年春节期间,惠金波又上乐园玩牌。玩得高兴了,他到村里放鞭炮,和一个老汉发生了冲突。惠金波下手狠,三脚两拳就把老汉打成了轻伤。他怕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从此不再来黄厂村。
1。 失踪的浴池老板
2003年对北京来说,是多事之秋。
2月,有传闻说非典型肺炎传入了北京。3月,传闻得到了证实,北京开始大规模防治行动。乐园洗浴中心接到了政府有关部门暂停营业的通知,在4月24日挂出了“停业”的牌子。李培南给大部分员工都放了假,只留下锅炉工夫妇和两名服务员驻守。李培南夫妇也住在洗浴中心。
5月,非典已经基本得到控制,但是防治工作仍在继续。李培南的大姐李一萍非常惦记母亲,给住在黄厂村的母亲打电话:“妈,您上我们这儿住住吧。”5月13日,李培南开着自己的夏利车把母亲和女儿一起送到了大姐家,然后又开车回到了乐园洗浴中心。
14日午后,李学增来找李培南,洗浴中心的大门锁着,敲门,里面没人应。李学增顺道走进了李俊麟的理发店。
李俊麟一边娴熟地给他洗、剪、刮,一边和他聊着天。
李学增问:“瞅见小四他们没有?”
李俊麟说:“我昨天还瞧见他了呢。”
而此时,李培南的大姐李一萍也正在和另一个弟弟李付南说着小四和洗浴中心的事儿。
李一萍说:“小四把妈和孩子送到我这里后就回去了,现在我给小四打电话,手机、座机都没人接。非典闹那么凶,小四两口子能上哪儿去?再说浴池,他俩不在,怎么员工也都不在啊?”
两天了,没人和李培南夫妇联系上,乐园洗浴中心也不见有人进出。
情况蹊跷了。
李一萍说:“不成,咱得进乐园看看。”
尽管天已经全黑了,但李一萍、李付南叫上了李学增,三个人还是一块儿去了洗浴中心。李付南首先从洗浴中心的后院墙搭梯子翻墙进了院子。
院里和屋里都是漆黑一片,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李付南摸索着推开洗浴中心的后门,打开灯,一眼就看见屋里的玻璃隔断碎了,女更衣柜的一个柜门开着,员工们的暂住证和身份证撒落一地。走到大厅,他看见了扔在地上的匕首、被撕碎的床单,还有胶条。李付南的心狂跳起来,跑出屋子大叫:“来人呐!快来人啊!”李学增听到喊声,也跳墙进了院子。两个人进了女浴部,看见几件丢弃在地上的女便装,再走进男浴室,小浴池里似乎漂浮着人,鼓足勇气定睛一看,看见了两具被捆绑的尸体!两个人跌跌撞撞跑出乐园洗浴中心,打电话向豆各庄派出所报了警。
2。 乐园成地狱
我再次采访朝阳公安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隗甫杰那天,刚好是乐园洗浴中心案件发案6周年的日子。当我们同时意识到这一点时,都微微感到惊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水之殇(3)
隗甫杰翻出了一个覆满尘土的黑色塑料皮笔记本。这个厚厚的笔记本里,有隗甫杰当年亲笔记下的这起惨案侦破的过程。隗甫杰小心地拂去笔记本上积聚了6年的灰尘,也拂去了这个案子记忆的灰尘。
6年前,隗甫杰还是朝阳刑侦支队主管重案队的副支队长。他清晰地记得,2003年5月15日晚上8点多,他刚进家,手机就响了。分局指挥中心通知他,乐园洗浴中心发现两具尸体,让他马上带人出现场。
他转身走出了家门,一边开车直奔黄厂村,一边通知重案队和技术队的相关人员。到达乐园洗浴中心,派出所的同志已经把现场封锁了起来。分局领导都到了。接着,市局刑侦总队王军总队长带着总队的侦查员和技术人员也到了。侦查员和技术员换上白色防护服,马上开始了工作。
侦查员径直去了男浴部。
男浴部有一个大浴池,一个小浴池,浸泡着尸体的是小浴池。
第一具尸体从水里被打捞上来了,是具女尸。李付南战栗着,认出了是洗浴中心锅炉工的妻子。
第二具也是女尸,这个22岁的姑娘是四嫂的表妹,在洗浴中心担任收银员。
尸体远不止报案时说的两具!
第三具浮上来了,接着是第四具、第五具……侦查员从这个浴池里一共打捞出7具尸体,排开在浴室的地上,四女三男,都被床单撕成的布条捆绑着手腕和脚踝,用胶条封着嘴,有的还被蒙着眼睛。最下面的两具尸体,面部的肌肉都扭曲了,表情非常痛苦。李付南失声痛哭着,后打捞上来的五具尸体,分别是四哥李培南和四嫂、洗浴中心28岁的锅炉工和他的母亲,以及一位男服务员。被杀害的7个人,年龄最小的是这个男服务员,才20岁,脸上的稚气还没有消退。最大的53岁,是锅炉工的母亲。
经法医检查,尸体没有明显的致命伤,7个受害者都是被面前的这池一米多深的清水溺死的。
很快,深夜里的黄厂村又响起了一阵警车的疾驰声。封锁线内,北京市公安局局长马振川、副局长阮增义面色严峻地来到了现场。侦查员迎上去,把口罩分发给领导。但领导们没有戴,大步走进了现场。
侦查员从领导身上感到了一股急迫感,感到了责任的重大。
现场勘查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放在洗浴中心经理室屋角的保险柜门是开着的,这个保险柜是李培南夫妇平时存放营业款和信用卡、首饰等贵重物品用的,现在里面空无一物。吧台上的收银机和女更衣室的47号柜子有翻动的痕迹。到处留着杂乱的脚印和手印。技术人员依据这些脚印和手印判断,作案者最少有4个人。散落在地上的碎床单和胶条,和捆绑受害者的布条和胶条是同一种。当场可以确定的遗失物品有:李培南的车号为京EJ5357的墨绿色夏利轿车,他和妻子的摩托罗拉V998型手机各一部。
搜索到洗浴中心一号包厢的侦查员,发现床上有一个双目紧闭的婴儿。打开包裹孩子的小被单,孩子竟然还活着,是个女婴,浑身滚烫,正发着高烧。李付南告诉侦查员,这是锅炉工夫妇的孩子,2003年1月22日出生的,来到人世刚刚3个多月。婴儿马上被送到了医院。
“5?15”专案组迅速成立起来,指挥部设在豆各庄派出所,案情分析会也连夜在豆各庄派出所进行。
专案组初步确定案件的性质是抢劫杀人。抢劫是预谋,杀人是临时起意,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因为害怕被认出来而杀人灭口,但也不排除仇杀的可能。另外,很可能是住在当地的人作案,因为非典时期,北京城乡对外来人的进出都查得很严,外来人员流窜作案的可能性极小。作案时间,应该是在5月13日夜里。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水之殇(4)
会议最后决定了侦破方向——以摸排被害人李培南的熟人为重点。
侦查员分成3个组,一个组负责乐园洗浴中心内部人员及常客的摸排,一个组负责黄厂村及其周边地区可疑人员的摸排,一个组负责被害人遗失物品的查找,重点是寻找李培南那辆车牌号为京EJ5357的夏利车。
散会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3。 丢失的汽车被找到了
5月16日上午,公安部刑侦局的专家也来到了现场,带来了公安部领导对侦破“5?15”大案的指示和对破案的指导。
5月17日,专案组得到消息:墨绿色的京EJ5357夏利车,在朝阳区新源里京客隆超市的停车场被发现!
侦查员马上赶了过去。
“是5月14号还是5月15号——我记不太清了,早上6点我接班,就看见这辆车停在停车场了,占了两个车位。大概在快7点的时候,有个男的从南边马路过来,用遥控钥匙开了车门进了驾驶室,大概三四分钟后下车关了车门走了。后来这车就一直没人开走,而且这车的一侧车门没锁。”京客隆超市的保安小肖对侦查员回忆。
这辆车应该是嫌疑人作案的当夜被开到这里来的。
“那个开车的男的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侦查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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