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骗子遭遇强盗:一山更比一山高-第5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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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屉确实虚掩着没锁,里面有一些标示着机密的红头文件、私人信件、集邮簿、图章,以及刀剪、订书机、等等办公物品,甚至还有少许现金和粮油票证。肇辄没敢取那些不多的钱票,因为这时候的人穷,对此看得很重,如果动了这些钱票,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
肇辄首先打开了集邮簿,这本集邮簿的主人看来是个老票友,文化革命以前发行的邮票收集得很齐全,并按年顺序夹在簿中,有些甚至是四方联;这些整整齐齐摆放在玻璃纸张中的邮票肇辄也不敢动,抽出一张后留下一个天窗就太显眼了,而且也没办法使用。文化革命以来集邮的爱好都被视同“封资修”的东西禁绝了,老邮票不但卖不出钱,甚至可能被人拒收。好在集邮簿中还夹着整版的新邮票,肇辄估计这是抽屉的主人为收发信件备下的。
就是它了!肇辄从十来版邮票中抽取了最值钱的两版20分面值的邮票,迅速塞进衣服里贴肉藏好;然后随手翻阅起红头文件和抽屉内的信件。倏忽间他的眉头紧蹙心尖也颤抖起来,因为他发现了其中的一封信是从范城看守所寄来的。他的直觉感到这封信应该与自己或自己的家庭有关联,于是飞快地从信封中抽出了信笺并展开来。
这封信确实是谈论的自己家庭,来信上说他父亲从省城夏江回范城并发现儿子失踪后,通过近半年的走村串户寻访和调查,终于在城关镇打听到,他儿子肇辄是从县农村工作组押往县看守所后就此音讯全无的,因此最近一直在向上面写信告状,让县看守所交出他儿子的下落。为了避免肇飞将事情闹大,县里于是秘密将他抓捕并监禁在看守所附近的一间民房中,要求许昌这边赶快派人将他提走,是灭口还是长期监禁由许昌方面自主决定,范城那边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晓此事。
略一浏览信笺的文字,肇辄顿觉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的瞳孔一阵发黑,身体有些摇摇晃晃站不稳当,但他强迫自己调理着气息赶紧将心平静下来。
深深吐纳着让脉息缓慢沿全身经络运转一周天后,他超速搏动的心脏跳动趋于平缓,头脑也清晰起来。这封信虽然来自看守所,但表达的肯定是范城县一把手秋鲁的意思。只要自己知晓了他们的私下的勾当,逃出去阻止他们还是来得及的,现在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逃出去,而不要因为父亲面临生死自己先方寸大乱而莽撞行事。
肇辄把信很小心地塞回信封,又按照原来的位置放好,然后继续在抽屉中寻找对自己越狱有帮助的其他物品。
令他惊喜的是,他在文件堆下面居然找到了一本没有使用多少页的空白介绍信,而且监狱的公章、印泥也在抽屉中的小铁匣中。他赶紧从整本的介绍信的倒数位置撕扯下两张,又顺手加盖了公章。然后他还又在一小包刀片中抽出了一片刀片,和介绍信一起藏进鞋子里,刚刚做完这些,他一直竖起的耳朵就听到走廊中传来的脚步声。
“犯人在屋里?”
精彩新基督山伯爵选登】
………【海棠春睡图 节选。】………
在去往闻家的路上,蓝蓝低啜轻泣的恸容,引来许多路人的侧目。
看着她那风华绝代脸庞上的哀色,好些怜香惜玉的小伙子心尖都疼得抽搐,就似看见“白毛女”中被地主黄世仁摧残侮辱后痛不欲生的苦命丫头喜儿,正走投无路逃往冰天雪地的山洞躲避那一幕般,攒紧拳头恨不能冲上前将那个招惹她的可恶家伙砸个稀巴烂。可这里见不到地主黄世仁,也没有狗腿子穆仁智,生怕亵渎了这尊巫山女神,所以没一个人敢于上前惊扰她,
到闻家后,不仅闻兰不在家,就连秋眉也没回来。
蓝蓝到浴室的莲蓬头下冲凉的时候,自己都不知脸上流淌着的到底是伤心的泪水,还是温热的自来水。她心里始终纠结于到底是该启齿向闻主任为继母求情,还是找理由去说服自己所敬重的闻阿姨放弃为樊二柱逼婚。
她觉得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题。她既不想彻底放弃自我,但也很想完成保下养母的任务;但从养母告诉自己的情况来看,养母遭受外来打击的诱因是自己,养母不过是遭受城门失火的池鱼,自己的问题是因,养母的境遇才是果。
蓝蓝常被牛凤嘲讽为头脑简单思维单线条,但就因如此她才是一个从不敢轻易做出承诺的人。对肇辄有过承诺,尽管那承诺类似于无忌的童言,但是她在毫无希望的境遇下依旧坚守;现在她承诺了养育她十几年的养母,那么也就得做出某些牺牲。可她仍然不甘心就此束手就缚,她拒绝樊二柱不仅是对肇辄有过承诺,更主要的是这个人给她的印象太糟糕太反面。在她小男友的描述中,樊二柱不仅是个妄想吃天鹅肉的土包子癞蛤蟆,更是一个不择手段不知廉耻,面目狰狞的恶魔。
蓝蓝很想找到一种两全的办法。可惜她不是肇辄那种有大智慧、头脑极度活泛的人,思来想去没有得出结果,看见梳妆台上盛放梳子等盥洗杂物的小草框内的那把小剪刀,她下意识就抓起来握在了手心里。
用浴巾包裹着自己出来到卧室后,她坐在床沿仍在想这个问题。她很想用手里的剪刀一把绞掉满头的青丝出家到庙里去做尼姑,这样就不用再为那些俗世的纷扰伤脑筋。可如今想做化外人的资格和条件都没有了,连寺庙的泥菩萨都砸烂了,原来的尼姑都蓄发还俗了,到哪里去做槛内人!
头顶上的四页吊扇“嗡嗡”叫着,沁凉的头顶风让人格外舒服也催人昏昏欲睡。呆呆凝思一会后,解决方案没想出,倒是一阵巨大的困倦来袭,她手里握着那把小剪子,衣服也没来得及换上,就裹着浴巾斜歪在草席上沉睡过去。微曲的身姿线条柔和优美,两条未给浴巾掩住的、比秋令时节鲜藕还柔嫩的匀称双腿就掉在床沿外,远远看去就似一幅象牙雕版的美人春睡图。
樊二柱已有好几天没能把脚步踏进闻家了。
蓝蓝最近搬来和秋眉作伴,秋眉知道樊二柱配有家里房门钥匙,只要母亲一出门她就赶紧把门锁反锁上。为了留住蓝蓝,她是坚决不让樊二柱有机会踏足自家大门的。樊二柱最痛苦的也莫过如此:明知蓝蓝就在这扇门内,明明手里攒着打开这扇房门的钥匙,可就是无缘走进去再睹她那张令自己这个俗人见后就情愿抛弃一切世俗情感的绝美脸庞。
从去年热天到现在,只要想起蓝蓝,只要回忆起那次因匆忙最终导致失败的求婚,他的心里就比割肉还要疼痛,性格也为此发生很大改变,见人后再难有以往那种憨憨的笑容;干事不再那么积极主动。没事的时候以前喜欢到处乱窜,攀乡亲见朋友拜会领导,后来则总愿意无精打采一个人坐着发呆。当然,他不知道这就叫相思病。
实际上他已经发过好多遍的誓言,只要能给自己个机会弥补,只要美人肯对自己展颜一笑,他宁愿放弃一些什么或者让自己去承受更多的痛苦;只要能将蓝蓝如愿娶回家,他一定会把她供奉在佛龛上,比自己一向竭诚尽忠的组织还要虔诚地侍奉。她指向哪里自己就打到哪里,绝不会蹙一下眉头。
房门锁很顺利地拧开了。
樊二柱推门前还有些沮丧,因为能打开房门证明家里此刻没人。
他倒是宁愿此刻蓝蓝就在屋里,并用门锁挡住自己,因为那样他还能躺在楼下王家的床板上,和蓝蓝隔着一层楼板,一个人喃喃自语独自倾诉一番相思之情。如果能顺利打开房门,但蓝蓝又不在秋家,则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但他随即就察觉家里应该有人,而且不是秋眉就是蓝蓝,因为闻兰的房间门掩着,而预留给秋鲁的那扇房门此刻却开着,秋鲁没回家室内也无两人的对话声,那就只能是她俩其中的一个独自在家了。
樊二柱顿时沉浸于难以遏制的狂喜中,并将沿途上的烦恼和纠结抛弃于脑后。
从医院回王家的路上,樊二柱一直在很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是否还值得和王家保持这种没有血缘,也无人认可的所谓干亲关系。
今天又来了几个领导,而且是由干爹在军区后勤部的那位老乡兼战友、自己未来很可能的领导陪同下前来的,其中就包括学校的军代表庄苹。樊二柱本来满腔热情想出面接待,或者至少能捞个在旁边端茶送水殷勤伺候干杂货的机会,那样自己就可以在现在的领导和未来的领导跟前露个脸了。可恰好干妈和闻兰一起赶到了。
樊二柱还是没捞到露脸的机会。
干妈让闻兰做了主陪,她自己在一旁做副陪,还老实不客气地直接将樊二柱撵出病房。见樊二柱待在病房外磨磨蹭蹭拖着耗着不肯回家,干妈老下脸来,以让他去外贸局拿联单并报销部分垫付的医疗费用的名义,对他直接下了驱逐令。
好脾气的樊二柱尽管脸色未变,但心底第一次真正恼了。
他已经想透彻了一个问题。尽管他和王家彼此有了干父子干母子的名分,他们依然从骨子里瞧不起自己这种门第的小人物。所谓的认干亲,其实就是他王家找了一个平日免费使用的劳动力,生老病死时可以随时驱使侍奉的男保姆。
平日里不觉得,一到了正经场合,他们就会觉得自己和王家的那层干亲关系会辱没他们的身份,根本不屑于把其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原本一厢情愿以为有了这层干亲关系,就能广泛接触上层社会,扩大自己的结交范围和层面,甚至在他们死后或许还能捞得一些遗产。现在看来这纯粹就是白日做秋梦,是完全不现实的的幻想。
怪不得老人家要发动这场伟大的文化革命运动,说修正主义就在党内啊!
这些刚刚才解放出来的当权派,骨子里早把自己视作了新生的贵族阶级,终日追求的就是他们手中的资产阶级法权,吃香的喝辣的,过腐化堕落的资产阶级生活,高高凌驾在普通老百姓头上颐指气使。完全站在了把他们送上权利顶峰的普罗大众的对立面上,用过去资产阶级*人民群众的手段、方法来压制人民群众要求平等、自由的思想,成为了老人家嘴里的走资派。
老人家英明伟大啊!凭籍他在各族人民心中的崇高威望,要掀翻那几个跳梁小丑般的走资派也就一句话的功夫,为什么他老人家还要不遗余力发动这样一场自下而上的群众运动呢?还不就是为了防止在他老人家百年后,如果再没有了老人家这样的绝对权威,这类天天都想着修正、复辟的走资派去反攻倒算复辟资本主义嘛!真到了那个时候,仅凭着党的自我纠错、自我纯洁机制,是完全不可能约束住他们的所作所为的,唯一能威慑他们的就是自下而上的群众运动了。
看来过去他们被打倒完全应该,被送进牛棚改造思想意识确有必要。
那一刻,樊二柱对天天要喊上一百遍一千遍万岁的老人家,各族人民心中的红太阳,才第一次真正崇拜得五体投地。
第一次生出向资产阶级法权开刀报复的心理,于是他在找医生开一些不能用联单、必须支付现金并需要一定级别才能享受的进口药时,就让医生额外多开了几只。
医院里就有许多同样急需这些药物救命的病人,他们宁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