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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他们仨-第4部分

小说: 他们仨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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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与黄逸梵都重视子女的“行”。吴*教训儿子的一句话是:“小人要坐有坐相,立有立相,走路不可油头蚂拐。”胡兰成听进去了,因为那时他还年幼;黄逸梵教女儿“练习行路的姿势”时,则委实迟了一点,那时张爱玲已经16岁了,所以张爱玲“非常感到困难”是自然的。
  吴*如此教儿,并非只是为教他行坐姿势,胡兰成就知道这是母亲在教他“做人的道理”。相比之下,黄逸梵的动机要简单一些,不过是要教女儿一个淑女必须具备的“可爱的人品与风韵”的仪态。
  父母对女儿与儿子的未来角色期待固有不同,但吴*教育孩子,确能抓住根本。胡兰成在*里写道:“我到杭州读书,母亲为我理行装,每回总吩咐:‘出门要理睬世人,常时饥饿冷暖要自己晓得,不可忘记家里的苦楚。’”几句叮嘱,说了三个极重要的方面,一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二是保护自己,三是不忘本。仅此就可以说,农妇吴*不简单。
  吴*还有一句至理“凡”言,说:“靠教是教不好的。”似乎与“教育可以改变一切”相悖。她的意思实际是: 自己不要好,再教也没用。表达的思想包涵内因外因的辩证法。
  这些方面,多可见吴*的理性。黄逸梵的理性其实更强。张爱玲从父亲的樊笼里逃到她那里不久,儿子也来了,说他也想跟母亲过。他带了一双球鞋,用报纸包着,总是做好了当日就不回家的打算。黄逸梵说她的经济能力只够抚养一人。张子静哭了,张爱玲在旁边也哭了,可是黄逸梵没哭。可怜的张子静只得回去了,仍旧带着他的球鞋。如果换了鲍竹青,自己再苦,也会收留儿子的。
  外国哪位哲人说过: 女人在恋爱中智商最低。对于中国母亲来说,在母子关系中的智商之低绝不亚于恋爱中。而显然黄逸梵是个难得的“清醒”的母亲。中国母爱的“伟大”,是“牺牲”的同义词,又向来是只算感情账不算经济账;而黄逸梵则能够算计——如同张爱玲从父亲那里逃跑,在随时会被捉回去的危险中仍能够与车夫讨价还价一样——当张爱玲逃到母亲这边来,补习功课预备投考伦敦大学时,黄逸梵就“一直在怀疑”为女儿的牺牲是否值得,并且还被敏感的女儿觉察到了,给张爱玲造成很大的心理压力。这不可能不影响她与母亲本已相当淡薄的感情:“常常我一个人在公寓的屋顶阳台上转来转去,西班牙式的白墙在蓝天上割出断然的条与块。仰脸向当头的烈日,我觉得我是*裸的站在天底下了,被裁判着像一切的惶惑的未成年的人……这时候,母亲的家不复是柔和的了。”
  张爱玲还说“看得出我母亲是为我牺牲了许多”。这里的问题不在于黄逸梵为女儿牺牲了多少,而在于她是否愿意为女儿做出牺牲。
  张爱玲的小说《年轻的时候》里潘汝良的母亲,就是“一个没受过教育,在旧礼教压迫下牺牲了一生幸福的可怜人,充满了爱子之心”的人,黄逸梵与之正好相反。
  鲍竹青与丈夫感情产生危机时采取了委屈忍让,原因之一是舍不得孩子。苏青在抗战中未赴大后方,建国初期未去海外,原因之一也是舍不得孩子。张爱玲的不喜欢小孩,几乎是不可能不受母亲的影响。她与赖雅怀孕而引产,论者多指责赖雅,其实放弃胎儿是否是张爱玲完全顺由男方之意的结果?张爱玲自己是否真的想保留?她是否真的做好了为人母的心理准备?委实是个大问题。
  张爱玲成人后的行为怪异,每逾常情,人们多将此归结于一个天才作家的特立独行而视为正常,这样的观点掩盖了张爱玲因早年母爱不足、或在不正常的母爱下心理受到伤害而扭曲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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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1)
苏青得到的爱最多,所以阳光无忌——张爱玲受到的伤害最多,所以拘谨内向——胡兰成既不受宠也不被嫌,所以健康正常
  就性格来说,张爱玲是个内向的人,用苏青的话来形容,“是一句爽气话也没有的”;苏青则是心直口快,甚至于口无遮拦。她俩性格上的差异固然出于天性,但也与童年的家庭生活环境与状况有很大关系。
  张爱玲说苏青“有着简单健康的底子”,说得很对。这“底子”就是家庭环境,就是人生的初始。婴幼儿时期的苏青被寄养在外婆家里,外婆家在距城五六十里的一个山乡。当时外公已经去世,过继的舅舅在城里学徒,除了她与外婆外,只有一个姨婆、一个老妈子、奶妈共五个人,五个女人,当然“简单”。外婆很疼爱外孙女;在苏青断奶后,外婆常叫姨婆抱着她到处串门,在邻居的四婆婆、三舅母、长长太太等人中间,被她们宠爱逗乐,吃她们给的雪团印糕,与她们一起在冬日的暖阳下,毫无顾忌地高声谈笑,当然也学会了粗口。在这样的环境下,苏青受到的虽然不是现代科学方法的教育,却也恰因此使天性有了充分自由的生长空间,稚嫩的心灵几乎未受任何限制。
  后来,虽然娶进门后的舅妈因心狭好妒而生事,制造出家庭矛盾来,但那矛盾也是简单的冲突,所以也轻易被“粗暴”地解决了。那是在苏青6岁那年,外婆给过继的舅舅娶了一房媳妇。苏青的这位舅妈有意搬弄是非,悄悄教给苏青一些骂姨婆和外婆的脏话,尚不懂事的苏青便在开心的时候说了出来。外婆查明是舅妈指使之后,就去责骂舅妈,而舅妈也与外婆对骂,外婆一气之下,将舅公们请了来,商议结果,要逼着舅舅将舅妈休了。舅妈这才吓得魂飞魄散,叫了娘家人来求情,平息了风波。在整个事件当中,外婆始终没有责怪苏青。当姨婆被苏青骂作“小老妈、贱婊子”而伤心难过、生气时,外婆却只骂姨婆“孩子家说话也有得计较的”!所以后来苏青瞧着舅公们坐着四顶轿子来,母亲也坐着船来了,外婆忙着杀鸡做饭,客厅里坐满了人,开心得了不得,饭都没心思吃了,只“跳来跳去瞧热闹”,丝毫不觉得此事与她有什么干系。
  此后苏青被母亲带走,与爷爷奶奶叔伯婶婶及堂兄弟姊妹生活在一起。这是一个按传统礼仪生活的大家庭,“虽然屋里住了这许多人,但绝不喧哗嘈杂。大家彬彬有礼,说话轻而且慢,轻易也不出房门;每天早晚都要到祖父母处去请安。黑压压的坐满了一厅人,却是鸦雀无声,孩子们也都斯文得很。”照理在这么一个旧式家庭里,是万不能容忍一个没有规矩的成员的,包括小孩。可是事实却正相反。祖父并不因苏青身上的乡野之气难改甚而“带坏”了兄弟姊妹而视其为顽劣,他让苏青改跟祖母睡,以便随时教而导之,“每天和颜悦色地讲故事”给她听,使她渐渐改掉不良习气;而不是通过责罚斥骂来强拗。
  苏青8岁那年秋天,父亲在上海银行升职,做了经理,做投机生意又赚了钱,所以将家眷从农村接出来,这样苏青跟着母亲来到上海,在一个弄堂小学里念书。父母原想好好培养这个女儿,不仅要让她受高等教育,还要请家庭教师教她学习英语会话及音乐舞蹈,使她成为一个淑女。只是,当野性难改的女儿每每使他们失望时,除了呵责两句,或哄一哄外,似乎也没有什么严厉的措施,也就没有使苏青童年的心灵受到什么伤害。虽然苏青的父母关系也有问题,但只限于一方不好,如苏青在《真情善意和美容》里写道:“我父亲虽不纳妾,可是玩啦,嫖啦,姘居啦,种种把戏,还是层出不穷。我的母亲气灰了心,索性不去管他,自己上侍公婆,下教儿女,继续尽她贤妻良母的天职。”因为幼小的心灵未失庇护所,所以未给苏青的儿时心地投下太多的阴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童年(2)
总观苏青的童年,是在外婆和爷爷奶奶的疼爱下度过的,虽然父亲不大好,但因长时间不生活在一起,偶尔相聚,想要管教女儿,却又被他的母亲挡着: 那时苏青与祖母睡在一张宁波大凉床上,床上挂着经年不洗的蓝夏布帐子。床的内侧架着块木板,上面放着吃食,有当地特产豆酥糖,晚上祖孙俩常常躺在床上摸黑一同享受。时间一长,床上便落了许多糖屑食末,却总也不肯掸掸干净,以至于人睡进去常常沙沙作响。有时那豆酥糖屑粘在了苏青的小脸上或是什么地方,祖母发现了,总是舍不得地将它小心取下,吃掉。有一次苏青的父亲从上海回乡,对老母亲的卫生习惯很不以为然,要苏青单睡小床,为此祖母竟有半月不理睬儿子。
  之前鲍竹青为使苏青收敛野性,曾“责打数次”,想来爷爷奶奶叫苏青住到他们房里去,也不排除有心疼宝贝孙女,不忍见她受皮肉之苦的原因在内。
  苏青的父母一个受的是西方现代教育,一个是师范教育,所以教育再方法不当,也不至于太过分。苏青在上海念小学的那几年里,使父母失望,母亲除了哄慰,就是叹气;父亲也只叮嘱母亲不要再带女儿出去见人,不准家里仆佣与她闲谈,除此之外并不见有何严厉乃至极端的措施。而且他很快就去世了(在苏青小学毕业前)。所以他在苏青心目中作为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主要是在于与孩子疏远,有隔阂,以及对妻子不忠,对家庭的不负责。与张爱玲那样颓废、荒唐的父亲相比,到底有很大不同。
  张爱玲与苏青不同,一直生活在不睦的父母身边,稚嫩的心灵无处可逃,只有生生地受伤害。黄逸梵对张廷众的态度与鲍竹青不同,不是负痛忍受,而是针尖对麦芒,狠心抛下一对小儿女,与姑姑一同出国去,将母亲的职责让给了*出身的老八。后来在张廷众吸毒过量回国时,张爱玲已经过了八岁,到了记事的年龄了。
  张爱玲与苏青到上海那年都是8岁,可彼此记忆的仓库里的货色全然不同。苏青满头脑都是如何跟外婆拿了她心爱的旱烟管坐在石凳上,同邻居的长长太太谈天,如何到去世的外公的书房里探险,如何被姨婆抱着上山去掰野笋、掘山芋;祖父又如何和颜悦色地每天给她讲故事,当众人都觉得她顽劣时,他却对大家说:“我说这孩子并不顽劣,都是你们不知循循善诱,她的造就将来也许还在诸兄弟姊妹之上呢!”还有祖母与她如何在床上摸黑吃豆酥糖。
  与苏青经历的多是正常的亲情、健康朴实的乡邻之情相反,张爱玲经历的家庭生活却是变态、阴暗、复杂的。张爱玲吃的绿豆糕点心,是每天下午在母亲的床边认了两个方块字后的奖赏。早上则被女佣抱到尚未起身的母亲的铜床上去,跟着她背唐诗。那时的张爱玲虽然还不懂得诗词的意思,却已发现母亲是不快乐的。所以当母亲离家以后,处于最需要母爱年龄的张爱玲却竟然并不感到有任何缺失,甚而当老八给张爱玲做了件时髦的雪青丝绒短袄长裙,问她“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母亲”时,张爱玲竟真心地说“喜欢你”。变态的家庭已经使年幼的张爱玲的心理产生变异了。
  母亲不在的家里却很热闹,时常开宴会,叫条子。有次张爱玲躲在帘子后面偷看一对被叫来的雏妓;老八——她唤作姨奶奶——每天晚上带她到舞厅去看跳舞,吃着白奶油高齐眉毛的蛋糕。最终她见着脾气暴躁的姨奶奶用痰盂将父亲的头砸破而被族人赶出家门。张爱玲还从家里的佣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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